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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杨最终没有对任何人说玲玲不是自己的亲生,得找合适的时机才能说。
“你是怎么带小孩的!”杏花输完血以后,疲惫不堪。想起这家人那么多人照看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好,心里头窝火,怒目质问他。
他没做声,不想跟她说话,更不想看见她。
“你们再让她出事,孩子就交给我来带!”她得理不饶人,继续恼怒地说。
“你真想带吗?”他握住玲玲的手反问。玲玲已经睡着,胖嘟嘟的小脸蛋可爱极了。与她相处这么久,他已经不舍得她离开。
“那还用说。你出抚养费,我来带!”杏花坚定地说,做娘的当然想跟孩子在一起。不过她也没能力辞职在家带孩子,她得找她妈帮忙,没钱她妈又要埋怨她了。
好啊!血缘这种东西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迟早会曝光的,长痛不如短痛,不要到孩子记事了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那就让杏花带走吧。他这样想着,说道,“你说每个月要多少吧。”
杏花没想到朴杨会答应得这么爽快,还没做好准备,说道:“我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再跟你说。”
“今晚你留在这里陪玲玲吗?”他问。
“不行,我明天还得上班。”杏花说完,依依不舍地亲了亲玲玲的脸蛋,走了。
李玫从病房外进来,听说朴杨答应把抚养权还给杏花,大为恼火,说道:“玲玲是你一个人的吗?平时是你在带吗?我们官司白打了?你怎么没跟我们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太气人了!我不同意!”
“妈,我已经答应人家了。”
“不行!”李玫坚决不同意。
“这件事我们等玲玲出院再商量。”朴杨不想在医院跟她争执,说着转身先离去。
“没得商量,反正我绝对不允许那女人带走玲玲。”李玟在他背后大声说。
他走进电梯。电梯下到6楼的时候,一辆推床推了进来。朴杨让出位置,贴着电梯壁站着。
“这个人怎么连个亲属也没有,也没请护工,干躺在那里挨饿,又不吭声,不饿死才怪呢!”医生在电话里抱怨,“您得快点过来,她可能有并发症。我们谁也没办法,现在就把她推到急救室等您......好,我会先给她挂上葡萄糖水。”
他低头看了一眼推车,看见了我。我脸上包着绷带,按道理他应该认不出我,但是他认得我手上的镯子。我的手放在白色被子上面,腕上的镯子很显眼。
那是一只金包玉翡翠镯,淡绿色,半透明。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一直很宝贝地带着,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手。
镯子包着一片黄金雕刻的四叶草,四叶草下方坠着三颗同材质的绿翡翠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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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叶草果然是幸运草。我虽然身上多处受伤,这个镯子居然毫发无损地戴在我的手上。
他看见了这熟悉的镯子,再仔细地端详我的脸,虽然它有些浮躁,还有不少玻璃碎片造成的伤痕,但是依稀能看出我的模样。
“这位病人的名字叫隋凤是吗?”他预感不妙,问医生。
医生并不记得我的名字,她看了一下床头上挂着的牌子,点点头。
其实我跟他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把我当成了一个亲人一般,似乎我的安危他有责任似的。他一直跟在我的推车后面,等在急救室外。
一位大夫从急救室出来,问了一句:“谁是隋凤的家属。”
朴杨站起来。
“隋凤以前头部受过重创吗?”
“对不起,我不了解她以前的情况。”朴杨回答。
“她的头皮上有一块旧的疤痕,应该有3年以上的时间了。我怀疑她头部受过重创。在这块疤痕底下正好是大脑左半球的额下回后部,那里有一块鸽子大小的阴影。她是不是发音有困难?”问话的那个大夫50岁的样子,明显是专家。
“是的,她不会说话。”朴杨回答。
“回后部掌管着语言发音功能,我认为阴影部位是造成她语言障碍的主因,应该是淤血。我准备借这次机会给她做开颅手术,但是有风险,必须家属签字同意才可以。”
“最大的风险是什么?”朴杨紧张地问。
“可能脑部永久性损伤,成为植物人。她这次车祸头部再次受重创,里面有积血,本来就应该开颅清除,否则很难保证她能醒过来。”
听到植物人三个字,朴杨就像被人提起昨天的自己一样,愈发增添了他对我的同情。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他签字同意给我做手术,一切后果他来承担。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假若我手术失败,真成了植物人,他如何承担?
手术进行了4个小时,我回到病房后,一直到第三天也没有醒过来。这三天内,他对李玫谎称他出差了,去了外地。同时他跟学校的博士生导师请了三天的假。
通过这种方式,他瞒着所有人守在病房照顾着无亲无故的我。
“朴总,您不说我不知道,实在是对不起,我先替犬子向您道歉,只要是犬子造成的损失,我一定悉数加倍赔偿。好,有时间请您吃饭。再次抱歉。客气客气,我真的不好意思。嗯,嗯,好,一言为定。”苍海挂上电话,脸上堆着的笑散去,神色阴沉下来。
他叫来信息部部长,要他把最近涉及到苍穹的新闻全部收集起来,归类整理之后,发到他的邮箱里。
当那些新闻摆在苍海面前,他哭笑不得。这个苍穹,他让他到上海考查市场,他却干的什么事!开着辆布加迪威龙到处炫耀,每天都能被人拍到美女缠身,不是一日一换,而是一日几换。不过最近一周他倒是专心了许多,老在似水流年酒吧和云中酒庄转悠,他身边只拍到我的照片。
“看来那个女人比较难追,追了几天没追到,最后干脆直接抢是吗?这个不争气的小子!”他心里骂道。
先前就是朴远的爸爸朴天味打来的告状电话。他说实际上朴远出车祸是苍穹用车逼的。
苍海不想得罪朴天味,因为朴天味是老上海,人脉很广。上海这个地盘他刚进入,巴结本地大佬还来不及呢,就算是朴天味讹诈他,他也得认。
“她到底是个什么女人,以至于两个年轻人要为她大打出手?”他心里想着。
他在电脑上选了其中一张照片放大了看。是苍穹给我送花的照片。
照片上的我站在水晶钢琴前,带着蝴蝶面罩。有一样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继续放大局部,发现我的手腕上带着一个镯子。“四叶草?”他喃喃地说着。
黄莺的手上,就有这样一个祖传的镯子,黄金雕刻的四叶草,镶嵌在玉镯上。难道这个世界还有不少这个样子的镯子吗?
他继续翻找着照片,想看看我的容貌,很难找到,因为信息处的人只留意了跟苍穹有关的照片。哦,有一张,是苍穹抱着我的照片。我的脸被他的肩膀挡住了。
他发了个微信给信息处的处长:“去查查弹琴的那个女人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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