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有说话,世界仿佛被冻结成一个水泥方块。只是低着头走路。一直走到石榴树下。
“上楼。”李炎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我突然大哭起来。
恐惧、眼泪。决堤。
他捂住我的嘴,动作狼狈。
推着我后背上楼。台阶比山坡还要陡。
绿色的木门,生锈的门框。进门后,我滑倒在地,眼前只剩黑白芜杂的地砖。
李炎坐在一旁的木椅上,谁都没有话说。
夜彻底爬上天空,月光如剑。
“老师,怎么了?”
我伸手抓住他的腿。
“你要不要睡一会?”
“我是不是——”
“不是。”
“真的吗?”
“真的。”
我攀附在他膝盖和大腿之间,像一只冻僵的老鼠拼命寻找松热的蛋糕。
不够热,还是不够。
热量总让人觉得安全。
羞耻地往上攀爬,没有拒绝。像孩子抱着父亲一样,坐在他身上。
动脉,所有动脉流经的地方,最热的地方。
“老师,抱我。”
李炎用力把我抱紧,再用力,直到这力量似乎超过了我的渴求。
“老师,喜欢老师。一直都喜欢老师。”
“也喜欢方侑。”
嗯,就这样在一起吧,抱在一起,皮肤紧贴着皮肤。笨拙的褪去学生的身份,非要不可。
非要对方全部接受不可。
占有身体是为了交出灵魂,咬住,固定,绑在坚硬而滚烫的树干下。
下腹阵阵疼痛。
冲进厕所,冷水从身上滑落,流动一片晕眩。
再回到房间时,依旧没有灯光,月色凄惨,不吉利的心情爬在墙上。
“要不要开灯?”
他问。
“不要,我怕。”
“不用怕。”
“对不起。”
“不要这么说。”
一伸手,把我抱到胸口。我想要动,却仍旧紧紧贴着。
“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和老师。”
“暑假后再说吧。”
“暑假后,就结束吧。”差点说出这句话,却还是不舍着咽了回去。
也许,他是喜欢自己的。
向最热烈的地方爬,伸手抓住叫做幸福的糖果,这些本能不用学习。
他的脖子很热,皮肤底下流动着鲜血。手臂搂着我的肩膀,那里刚被凉水淋过有些迟钝,却不断升温。
小腹很不舒服,像痛经又不肯平静。
我把他的手按在那里,热量从掌心渗入皮肤。
“我爱你。”
才疏学浅,只会这一句。
“我爱你。”
他应该听得清楚,是故意不作回应。
身体被抬起翻到枕头上,嘴唇被亲咬,力气不小,没有怜惜和之前的小心翼翼。
青苔般湿濡,从鼻尖到脚底。
“让我永远爱着你吧。”
喃喃自语,夜很静,静的只剩我们的声音,他定能听到。
一定要说出全部的心情。迫不及待,如辰时将赴刑场的犯人。
我要,老师。我爱着老师。上课时字字入心的声音;夏夜里一前一后的影子。犹豫不决地跨过水塘。
而这样的关系,他却毫不迟疑,一次,再一次。
晨曦的彩霞最好永远不要画过窗外。
窗帘飘动,为我遮挡无尽和滚烫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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