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昨日

作者: 子刚 | 来源:发表于2022-09-13 15:58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题记:岁月沧桑,凡夫走卒不曾忘,也迟暮了美人,衰老了英雄,唯有把真情记载在文字中,让其流淌。

01

今天下社区协助做全员核酸检测,维持秩序的时候,我突然在排队的队伍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由于大家都戴着口罩,我一时感觉这个身影挺像范蠡镇南沟村老支书张叔的,可是却又不太敢肯定。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把身份证捏在手里,而且背着手站在队伍里。于是我就走到他背后,悄悄的瞄了一眼他的身份证,确定确实是张叔后,我才笑嘻嘻的从背后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喊了一声,“叔,你也过来做核酸呀?”

“你是刚子?!”张叔有点不太肯定的看着我,我此刻也戴着口罩。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是苏村街的刚子啊,你现在在哪干啥呀,怎么跑到高村社区来做核酸?”我问道。

“我租房住在前面的巷子里”,张叔指了指东边的一个小巷道,“听说又要全员核酸,我就过来排队了。”

“我姨身体咋样?”我问到。

“她呀,走了,肺癌,好几年了。”张叔一脸悲戚之情。

看到张叔四方脸上挂着苦笑,嘴角深深吸着的表情,我竟无言以对。他把头深深的往后仰了一下,望着深蓝色的天际,他是怕他的泪会瞬间滴落,还是想在那里寻找他挚爱的夫人?

“我姨身体以前不是挺好的嘛,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不解的问到。

“哎,谁也想不到,不光她,我也肺癌得了两年多了,三天两头跑医院去化疗。”张叔吸了一下鼻子,摇着头说道,“不行了,上了年纪就不中喽!”

“咋回事,咱老家的环境不是挺好的嘛,怎么就都得了这个病呢?”我疑惑不解的问着。

“哎,谁知道啊,人生苦短,祸福旦夕啊”,张叔沧桑的脸上爬上了许多皱纹,头上也斑白了一圈,“不说了,你怎么在这里呢,听说你现在还在城关镇不是?”张叔问到。

“是的,我来城关镇都十年了,现在包村联系高村,这几天做全民核酸检测,天天在这里帮社区组织做核酸呢,这不,出来维持一下秩序,就碰见您了。”我笑着回答着。

“前段时间还见到你父亲在路口卖嫩玉米,闲聊之际还问起你了,好好干,你还年轻着呢。”张叔笑着说道,“这队伍看着这么长,到底是2米的间隔拉的开,没说几句话呢,可快轮到我做核酸了,你先忙吧,抽空再聊啊。”

“好的,你先去做吧,回头再聊。”看着微微有点佝偻身子的张叔随着队伍前去,我不禁想起了当大学生村官的两年多光景,也想起了刚认识时,张叔的英武不羁。

02

2009年10月,响应党的号召,我放弃了苏州电子厂资讯部助理工程师的职位,匆忙又不失渴望的回到了家乡,开始了我两年多的大学生村官生涯。

顾名思义,大学生村官就是具有全日制大专以上文凭的应往届大学生经过考录、竞岗,以村支书助理或者村主任助理身份服务乡村经济社会发展的人。大学生村官也是一个时代的显著产物,它的产生既有党和政府号召大学生深入农村,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时代需求,也有缓解大学生就业难的实际功效,而我就是其中一员。

大学生村官的考录工作是参照公务员、事业编考试进行的。记得当时为了稳妥起见,2009年的6、7月开始,我就一边在苏州工作,一边按照大学生村官考录要求报名、备考、笔试、面试、体检、政审,仅仅在我辞职前的三个月内,我往返于苏州和峡市间5次,每次都是请假连夜坐火车赶路,直到村官政审结束后,我确定已经能够如愿以偿的“上岸”后,才放心的辞去了苏州那边的工作。

大学生村官的选岗(选任职的行政村)是让个人根据自己的分数从全县没有大学生村官的二百多个行政村里挑,分数高的挑的早,被挑过的行政村,后面的人就不能再挑了。当时,我考在前五十名,选择余地还是非常大的,考虑到父母不想让我去离家太远的地方,我就就近选了同镇的南沟村,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与当时的村支书张叔结缘了。

记得第一次进村的时候,父亲陪我去了南沟村。虽说同是范蠡镇的村庄,我家住的苏村街是省道边上的大村,位于范蠡镇最西头,也是该镇离县城最近的一个村子,骑摩托车20分钟就能东到范蠡镇,或者西到县城。而南沟村就如其名,位于范蠡镇的西南大山深处,交通不是很好,地广人稀,整个村子就是一道由北向南的大山沟。南沟村虽说离我家也就是二三十里路,但我却从来没有去过,选岗结束到镇政府报道后,父亲就陪我一起先到村里去了一趟。

幸好通往南沟村通着班车,我和父亲坐上车后,我怀着既激动又忐忑的心透过车窗观察着以后即将经常走的路。从家往东三里路,到了东寨村的东沟河畔,班车开始向南方向沿河边的沙土路迎河而上。开始的时候,东沟村前后的路面还有五六米宽,再往前到了庙子村以后,河道峡谷越来越窄,山崖峭壁森然陡立,道路就在山脚下的河道边上蜿蜒曲折,路面也随之变窄,紧紧能让两辆车错车通行,一路上拐弯太多,只听班车司机按喇叭了。这样的路况一直过了三个村子,到前窑村才好点。

前窑村是这道沟几个村的中心位置,往东上山是土地岭,往西南方向是大峪村,正南方向是南沟村。到前窑下车后,往南沟方向就只能步行前往了。快到的时候,父亲给张叔联系了一下,确认张叔就住在南沟村沟口的位置,离下车的地方只有二三里地后,我才松了口气。

03

我和父亲沿着前往南沟村的方向步行了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处竹园,看见有几个人正在路边修堤坝。原来夏季的雨水多,山洪冲垮了河道边上的堤坝,而南沟村的入村道就修在堤坝边上,被冲毁的堤坝连带着路也冲毁了几十米。

“哎,哥几个,你们知道张支书家住在哪吗?”父亲走到修坝的几个工人边上问道。

“你找他啥事?”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仰起脸,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反问到。他四方的脸上因为擦汗更是粘上了水泥浆,连带着衣服鞋子都是灰土,活脱脱的一个泥人。

“哦,我儿子考村官分到了咱村,我送他过来,想着先去见见支书。”父亲陪着笑,给各位散着烟,“这么热的天,你们垒坝辛苦了。”

“我就是张彦生”,刚才搭话的那个大叔按着修的半截的堤坝撑起胳膊一弹跳,上到了路面上,他眼睛盯着我,“这小伙子行,咱村委都是一群老瓜,现在村里真是缺年轻人,走,跟我回屋去先坐一会。”张叔指着修坝的几个人说:“这是咱们村新来的大学生村官,以后都关照着点,听见了没有?到了咱们村就是咱们的人,要服从指挥知道不?”

看着像个泥猴一样的张叔,却甚是“跋扈”的样子,我觉得有点可笑,心想,你一个支书跟干活的工人神气个啥呢?

“这干活的工人一天多少钱?”父亲边走边和张叔攀谈着。

“啥工钱不工钱的,那几个都是咱村里的村组干部和家属,一场洪水冲垮了出村的路,等着上面给修路也远水不解近渴,所以我们就自筹了点钱,大伙出义务工在修坝,坝修好了路一垫,过完年再打水泥。”张叔大步流星的走着说着。

原来是村组干部在义务修坝啊,怪不得张叔刚才给他们说那样的话,看来是我唐突了。心里想着,脚上就慢了,原本已经赶了两个小时路的我竟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04

“娃子上学不经常回来,考上村官了以后驻村,全靠支书多多帮衬,他叫刚子,24岁。”父亲走着给张叔说着,面朝我使了个眼色。我赶忙接着腔说道:“叔,村里有啥活尽管吩咐,我初来乍到,还请多多关照。”

“嗯,咱们村呢,就是条件差,可是民风朴实,人都好着嘞,放心干吧,谁不听话,看我不收拾他”。说完,张叔朗然的笑了。我的心里也感觉这个张叔是实在人,可能就是咋呼劲大点而已。

跟着张叔的脚步,我们从入村的大路向前走了百来十米,向左拐进了一条小道,小道两米来宽,路边是两排大树,有白杨、柳树等。道路两侧是庄稼地,地里的玉米有的已经收了,剩了一地光杆玉米树,枯黄着身躯;也有还没来得及收的,黄中泛青的玉米穗子沉甸甸的鼓在玉米树上,丰腴之态尽显。

从小路走来,前方二百米左右有数十户人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自然村。“叔,咱们村不会就这么几户人家吧”,心中的疑惑让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啥呀,咱村子虽说人口不算多,但也不只是这么一点人家,这是竹园组,也是咱村最前面的一个自然组,除了这,还有状子沟、高头岭、阳坡垴等大大小小七八个自然组呢,201户895人呢。”张叔指着后沟的方向说道,“八山一水一分田,七沟八岔岔岔有人家’是咱们村的真实写照,从这后去三十里地,几架坡都是咱村的地盘,大着呢。”

正说着,在小路的尽头向左拐一二十米,经过一个烤烟房,上了几阶台阶,来到了一个朗然的大院。院子敞亮着,没有围墙,没有门楼,坐东朝西四间平房正对着大路,由于院子地势高,远处的大路地势也高,玉米林子倒像是长在一个大坑中,站在房檐下刚好越过庄稼地看到对面大道上,还有远处的青山。

“老张,是哪里领导来检查工作么,快让进屋。”从平房里先传来了女主人的声音,一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短发,单眼皮,眼睛不大,蒜头鼻,大嘴巴,黑红的脸庞,虽说一点都不精致的五官,却又非常自然的组合出了一张洋溢着张力的笑脸。

“这是你婶子,刚”,张叔笑着对他老婆说,“咱们村新来的大学生村官,这是他爸,是苏村街的老乡,娃刚从学校毕业没两年,来咱们村干村官是好事,正缺年轻人呢。你先去给娃做点饭,咱们吃着聊着。”

“张婶好,以后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笑了笑,看着这位小麦肤色的张婶,说话间接过父亲递的香烟,自个竟抽了起来,谈笑间却又是一幅大大咧咧的神情,一时间竟看的我有点惊讶。

“这娃看着就挺精灵的,还是大学生,好后生,老张去摘点豆角去,我给咱做肉卤面。”张婶说着,走到四间平房对面的一间瓦房去了,原来他们家的厨房、柴草屋和厕所都是在这一排瓦房中。

父亲坐在院子里休息,我跟着张叔来到他家门口的菜地摘豆角。“你婶子啥都好,就是好抽烟,跟我这大老爷们一个样,谁头回见了都惊奇,你不要在意,心肠好着呢。”张叔边摘豆角边给我说,他可能也发现了我看张婶时的怪异眼神了。

大家伙动手,不一会菜就下锅了,我和父亲、张叔就坐在院子里闲聊。张叔说他家俩孩子,都比我大,现在都在外边打工挣钱,一个跑到了新疆,一个在宁波镇海。接着他笑着说,以后入村了就住咱家,吃喝全包,权当多了一个孩子。听到张叔这么说,父亲感动的直握张叔的手,“娃来你村来对了,谢谢张哥,谢谢张哥。”

一顿香喷喷的肉卤面,在大家的热烈交谈中吃过后,张叔到工地交代了一下垒坝时的注意事项,就要带着我们去村部。父亲本来也擅长泥瓦工,自愿留下来帮忙修坝。张叔就带着我一块去村部了,

村委会办公的地方是一座二层楼房,以前的南沟小学教学楼,上下各四大间教室,原来学校的操场也成了村里人的活动场地,边上有着几颗大垂柳,郁郁葱葱着。

在村委会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张叔就带着我前往高头岭祁主任家了,高头岭距离张叔家二十里左右,距离村委会也还有十七八里地,一下午我们就这样在步行中爬上了南沟村的最高处——高头岭。赶到祁主任家时,他们正在忙着从烟房中出烟(烟叶在烟房中烘烤成翠黄色后再一杆一杆的搬出来),我们就帮他家出了一炕烤烟。张叔给祁主任介绍了我,然后我们又聊了一会村里的工作。祁主任给我说道,南沟村地广人稀,坡多地少,以前大家就种点小麦、玉米等作物,一年到头也卖不下几百块钱,还是张叔硬是“逼着”他带头种起了烟叶,其他村民看到了经济效益,这才慢慢的种开了烟叶。

闲聊中,我对张叔更是增加了一份佩服。愉快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下午就转眼过去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快六点时,我们回到了张叔家,张婶已经把晚饭做好了,而且还把屋子腾了一间让我住,说是随时欢迎回家来住。那一瞬间,我觉得他们真的把我当他家孩子了。

因为第二天我们村官还需要到镇政府去开会,当晚就没有在张叔家留宿,而在以后入村的日子里,我还真没少在他家住,凡是有工作任务需要在村,我就把张叔家当家了,张叔的魄力、朴实,张婶的淳朴、善良一直感动着我,给我了另一个家的温暖。

05

“彦生哥,彦生哥,不好了,我家房子塌了,我家房子塌了,该咋办呢?”家住壮子沟的铁蛋一大早的跑到张叔家,敲开门问道,“咱镇里的危房改造项目,还能申请吗?”

“危房改造有是有,可是上次洪灾过后,咱们村统计受灾情况上报已经给镇里了,因灾房屋受损和危房改造同步都来报了,你家房子不是好好的吗,咋说塌就塌呢?”张叔提拉着拖鞋,披着外套,开门和铁蛋说着话。

因为前一天有事来村里,忙的晚了没有回家,我就住在张叔家。听见有村民来找支书说事,我看了一眼我的诺基亚1209,才刚六点,被吵醒也睡不着的我,就也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起床来听听他们说的啥。

“哥,我家的房子刚开始没有受损,昨天晚上房后的一棵有点倾斜的树被风吹倒了,直接压在了房顶上,房子就塌了。大概三点多树倒了,房子塌了,幸好大树压在堂屋上方,我和咱婶子没事,就是都吓了一大跳。我要早点来给你说一声,咱婶子不让,她拉着我在院子里的窝棚里等到天明了才让我来。你给想想办法,看还能跟上国家政策不,要是可以的话,我再借点挖点贷款也要把房子重建好,要不我们这个冬天咋过呀。”铁蛋说着有点动情,眼睛有点红了。

“你等一会,让我洗把脸,咱们过去看一下再说。”张叔看见我也起来了,对我说,“既然起来了,洗把脸,我们去铁蛋家看看,他家房子昨晚被树压塌了。”

“好”,心里庆幸着没有人员伤亡,我抓紧收拾了一下就和他们一起去了壮子沟。

铁蛋今年快四十了,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住壮子沟口,四间土坯房,房子是父亲生前盖的。初中毕业的他,结结实实的,本本分分的,人长的说不上一表人才,倒也端端正正,有点小帅。听张叔说,这娃没了爹,娘也上不了场面,铁蛋也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家里的经济条件不算太差,可家里没有主事的人,迟迟说不下媳妇,一耽误就成了大龄青年,要是再不抓紧,估计就成光棍一个了。

我们来到铁蛋家,老远的铁蛋娘哭着迎了过来,“大侄子,你来了,呜呜呜……”

“婶儿,别着急,咱们想办法,啊。”张叔说着,看着围过来的几位老乡,对大伙说,“大伙谁家有锯子,拿过来先把树放了。”张叔看见了壮子沟组的组长张红定也在,就吆喝了一声,“红定,过来,你负责找人把树放倒,消除注意安全,危险消除再让铁蛋他们回去收拾东西。”“铁蛋,你先把咱婶子送到村里的小学,就是现在的村委会,咱村小现在没有学生了,你过去腾两间原来的教师办公室先住着,我给旁边的村医打电话给你找钥匙。记住,不要让咱婶子再过来涉险了,收拾东西的事,等树放完了再进去,需要啥给邻居们说,让大伙给帮忙拿到村室,我先去镇里给你问问危房改造的事去。”

“谢谢哥,那我让咱婶子先去村小去。真是太麻烦你了。”铁蛋握住张叔的手,激动的说着。

“能成不能还得另说,你们先在村小住下,先不着急。”张叔说着,接过铁蛋递过来的烟抽了起来。

看着大伙都有序的忙起来,张叔就招呼我,说:“走,咱们去镇里跑一趟,你到镇里人熟悉一点,你帮忙找人,说事我说,需要啥咱们再说。”

回到张叔家,张叔骑着摩托车把我带上,我们就直奔镇政府去了。我们一起找到了镇里村镇中心,问的结果是危房改造的项目已经上报给了县住建局,张叔又找了镇长,问的结果也一样。不过镇长给问了,县里的项目申请报告还没有上报,就是现在这个情况没人去给费事了。

从镇政府出来,张叔一路走,一路烟抽个不停,他顺道把我送回了家,独自往县城方向去了。

再次入村的时候,铁蛋已经找人开始挖地基了,听说危房改造的事已经申报成了。再见张叔的时候,我问他,“叔,你咋这么厉害,你到县城找谁了,一去就把事办好了?”

“这都是小事情,对咱来说都是小意思。”张叔自豪的说着。

后来就这事我还问过张婶,张婶一脸埋怨的说:“你张叔就爱逞能,办了群众的事自己受累还花钱,就为了在人前吹个牛。上次为了铁蛋家危房改造的事,他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回来歇了两天才回过神来,儿子寄得1000块钱让他过生的钱,也让他扑腾光了,还不让人说,喝酒喝死他都活该!”嘴上说着狠话的张婶,眼里却不失温柔。

06

张叔对我的好,不仅在生活上,更让我难忘的是那启迪人心的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学生村官的经历是人生的一笔财富,大学生村官的生活很苦,大学生村官的日子也很“潇洒”。大学生村官的“苦”,是因为我们的待遇低,一个月只有七八百元钱的生活补助。大家都是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年轻人,这一星半点的工资真的是生活都够呛,大小有个事都得跟家人张嘴要钱,实在让人不好意思。平常工作上,一方面镇政府对我们统一管理,一方面村里有事也需要我们帮忙,吃住还没有着落,更尴尬的是身份的尴尬,无形中在同辈的朋友们面前自觉矮人一等。

大学生村官的生活也有“潇洒”的一面。因为有了这么一个称呼,我们也有了一个这样的“团体”。在范蠡镇的大学生村官有40多人,除却被抽调走的部分村官外,经常工作和玩在一起的也有30多人。因为身份的尴尬,乡镇领导给我们安排的工作也不是很重,因此,成群的我们就经常结伴游玩。三河口大桥及故县水库的游船上有我们的身影,车道沟摸螃蟹时的欢声笑语,镇政府面前西山上的踏春,喜祝同伴步入婚姻殿堂的喜悦等等,那一幕幕的精彩生活让我们终生难忘。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大半年过去了,又到了二月二土地岭的庙会时节了,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几个村官就早早的给阳坪的村官打招呼,让到时候去土地岭韩公祠游玩时给免门票。

二月二的土地岭庙会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庙会,每年二月初二土地爷诞辰之日,卢氏县城附近,远至山西、陕西与卢毗邻地区来者甚众,每月的初一、十五也有不少香客来拜。

你可曾想,二月二土地岭庙会,土地岭上土地公和土地婆不是主角?对,该祠堂乃是唐代散文八大家之首韩愈韩公的祭祀之所。土地岭韩公祠的筹建和发起者是明代卢氏籍官居大理寺正卿李炳,李炳忠直敢谏,乃一代名臣。他非常崇拜韩愈的人品和文采。韩愈被贬潮州后,在当地兴利除弊,大兴教育,潮州人立规模宏大的韩公祠以纪念,李炳觉得韩愈是河南孟州人,北国也应当立祠纪念,南北呼应,遂在家乡洛河之阴、熊耳之阳的阳坪村土地岭之巅建起北国韩文公祠,以供众人祭拜,时至今日已有七、八百年历史了。

农历的二月二,气温回升,万物萌动而未发,满目萧瑟而春意阑珊。我们一众村官组成摩托车军团,沿着大峪沟的山路与拥堵的车队潇洒的挥手告别,一路直达土地岭山门。寻得停车位停好车,我们就开始了游玩。

山巅的韩公祠最为显眼,古香古色的祠堂青砖绿瓦,韩公祠的后排是土地公和土地婆的庙宇,远远望去,祠堂内香火旺盛,鞭声阵阵,烟雾缭绕。韩公祠坐北朝南,由北向南一路两排做生意的帐篷挤满了山道,游人如织,愈发显得山道的狭窄。山道东边是一处平坦的阔地,立有历年香客捐款的功德碑,山道的西边是一处陡坡,陡坡下方是一处开阔地,庙会请的戏班子唱戏舞台和爱好听戏的群众就在下面。

尝遍了各类小吃,走遍了韩公祠的周边,大家提议进韩公祠去烧香祈福去。我们都欣然同意。

在韩公祠的门口值班的都是方圆几个村的村干部,离老远张叔就看见了我们,由于最近玩心太重,过完年我就很少下村入户了。看着他在门口查票,我有些犹豫,可是大伙都要进,我也就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刚,你们过来玩?”

张叔给我打招呼,我不能回避,就笑着说,“大家都来给韩公上上香,祭拜祭拜,希望以后能够有机会考上公务员或者事业单位。”

“玩就好好的玩,韩公自有韩公的主意,想公考上岸还需自渡!去玩吧,不要想那虚头巴脑的好事!”张叔说着,把我们几个都放进去了。

顿时,游玩的心被张叔的话激的毫无兴致了。

佛语有云,“人生酬业,佛渡有缘人,不度无根之人。”佛都如此,韩公有心护佑之人,自己不上进,他怎能渡之?

从此以后,我开始了留心各种考试,也开始了用心备考,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后,作为第一批考录为事业单位的村官,我何其有幸,我也知道,是张叔的话让我惊醒,让我受用终身。

张叔年迈了,颓唐了不少,年岁不饶人,岁月又曾关照过谁呢,但是张叔为家乡做出的贡献,乡邻不会忘;张叔对我的好,我也记在了心里,不敢忘记,不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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