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引
睿王黎陌尘娶我进门那日，便对我冷淡道：“我是有心上人的，娶你只是被迫无奈。”
我强压下心中的悲苦道：“无妨，王爷的事，妾不会过问，但也请王爷给我一个正妃该有的体面。”
于是，新婚那日，黎陌尘便留在了我的房内。
喜烛高照，我睡床上，他睡榻上。
天明时分，他急不可耐地匆匆离去，仿佛多呆一刻都是多余。
我心中愤懑不已，年少时，那个曾在桃花树下对我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而今心中已另有所属。
他心上的白月光，是苏雨桐。
1.
黎陌尘的心上人是最近名满京城的奇女子苏雨桐。
这女子来历成谜，据说黎陌尘在外间办事，回京路上遇见的。
我曾远远见过她一眼，女子生得柔弱，娇媚无双，但却听闻她性子洒脱大方，甚至有些豪放不羁，她在京中做生意，开学堂，一扫之前大庆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习俗。
听说她做生意很有一套，开的酒楼里每日都有新鲜菜式，食客络绎不绝。
她开的女学堂，一开始被人质疑，后面得娉婷郡主等几位京中贵女宣传，一时间贵女们都以进入苏雨桐的女学为荣，纷纷去雨桐书院学习。
听说这雨桐书院里不仅教女子们诵读诗书，还教她们识万物，懂天文，明地理，在其学习几年出来的女子，个个都满腹才华，胆识过人。
我还听闻她曾经在京城最大的酒楼了一口气赋诗百篇，让京中无数才子为之汗颜。
……
总之，苏雨桐做成了许多女子心中想要做却做不了的事，她不仅让女子们心生敬佩，还让无数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睿王黎陌尘便是其中的用情最深的一个。
苏雨桐的确厉害，所以黎陌尘喜欢她，这很正常，但他不应该忘了曾经对我的承诺。
既然变心了，就不应该娶我，既然娶了我，那就应该要对我负责，可是他没有。
他娶我，正如他所说一样，是被逼无奈。
2.
我与黎陌尘很小就认识了。
七岁那年，太后娘娘宣我母亲进宫，特意嘱咐了要带着我一起过去。
太后娘娘和母亲聊天，我便在寿康宫外玩了起来。
宫墙一角，蹲着一个小男孩。
虽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哪位贵人的儿子，宫里的小孩子，除了皇帝的子嗣，像我这样巧合被带进来的几乎没有。
我很好奇他在做什么，于是便悄悄走到他身后，只见他在拿着一根草在逗蚂蚁，这让我觉得十分新奇，便和他聊了起来。
一开始他很拘谨，待我也拿着一根草和他一起逗蚂蚁后，他便彻底放开了，和我讲了很多趣事。
他说他不仅会逗蚂蚁，还会逗蛐蛐儿，我心中诧异不已，皇子们这样子年纪的，早已请了师傅启蒙，而他竟然还在玩这些太监们无聊时玩的东西。
那日，母亲和太后娘娘聊了许久，后面父亲也进宫了，直到很晚，我才与黎陌尘告别跟着父母回去。
听说后来太后娘娘去找了皇帝，没过多久便给黎陌尘请了师傅，这师傅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外公。
黎陌尘有了老师，我也为他高兴，听外公说他很聪慧，一点就通。
我的哥哥后来也被送入宫中做了黎陌尘的伴读，我得了太后特赦，一有空便跟着哥哥往宫里跑，偶尔也听一听外公讲的课，再抽空和黎陌尘玩一玩。
后面渐渐长大了，我便不再经常去宫里了，只是逢年过节，去送点母亲亲手做的酥烙给黎陌尘。
黎陌尘也渐渐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了一个眉目俊朗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朗。
他已不再是那个蹲在墙角逗蚂蚁无人管束的小男孩了，他已经可以持卷与外公讨论治国方略了。
3.
太傅外公家有很大一片桃园，每年初春的时候，桃花开得烂漫而热烈。
那年我去外公家给外公拜寿，路过桃园，刚好遇见了在那里赏花的黎陌尘。
他穿着一身天青色华服，站在灼灼桃花树下，俊逸出尘。
见我来了，眉眼弯弯对我道：“原是婉儿来了，乍一看，还以为是画中的仙子走下来了呢。”
我面上一红，抬眼看看周围，还好，这里没有其他人，我不好意思对他道：“陌尘哥哥就会说笑。”
男子看着我，似笑非笑，他的眸子有璀璨的星河，我坠落在这星河里，不知东西。
微风吹来，暗香浮动，一朵桃花落在了我的鬓发间，他伸手帮我轻轻摘掉落花，真诚对我道：“婉儿，他日我若有幸娶到你，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看着男子真诚的目光，我心下感动不已。
此后京中贵公子无数，唯有黎陌尘深入我心。
4.
十五六岁后，三皇子黎陌尘才华渐显。
在外公的帮衬下，他得了许多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
在一次南下赈灾中，他不仅成功赈灾，还挖出了一桩牵涉重大的赈灾贪腐案。
皇上龙心大悦，赐黎陌尘睿王身份，并命他在京中开府建衙。
当黎陌尘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知道，属于他的时代要来了。
此后，皇帝还安排其他一些事给黎陌尘去做，他每次都完成得很出色。
黎陌尘排行老三，若不是大庆朝立嫡不立庶的规矩在这，他靠着自己的才华定然是当今的储君。
奈何他不是从皇后肚子里爬出来的，他的母妃只是个卑微的宫女，是以他无论如何努力，无论多么优秀，嫡出的太子哥哥总是压他一头。
我嫁给黎陌尘，黎陌尘说他是被逼的，其实这也是追随他的人给出的筹码。
皇帝赐婚，皇子不得不从，追随者对上位者的期望，也让他不得不接受。
在知道他每日跟随着苏雨桐办学堂，做生意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觉得一时新鲜好玩罢了。
我不顾流言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没想新婚之夜，他竟然如此直白地告诉我:他是有心上人的，娶我只是被迫无奈。
自从踏入睿王府的那一刻，我便是睿王妃，我的命运关系着我身后的家族的荣辱，我不能让我李家、让我外祖家成为这全京城的笑柄。
是以，我低下身段以不过问他和苏雨桐的事，换取了他洞房花烛夜的不弃。
5.
三日回门，黎陌尘陪我回去。
出门时，我隐隐瞧见有个白色的影子在墙角一闪即逝，黎陌尘瞧了一眼，满眼惊慌，坐在马车上心神不宁。
我开口道：“夫君可是有什么事挂心？若有急事，你便离去吧，我一个人回去也行。”
他面上一喜，要起身，遂又坐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无事，出嫁女子回门，这是大事，我不能让你在娘家没了体面。”
他是在遵守那日的约定，给我一个王妃该有的体面。
我心彻底沉了下去，他与我之间的关系竟然已到了如此地步。
6.
我的父亲是当朝宰相，母亲是太傅女儿，兄长是护国大将军，太后娘娘是我父亲的亲妹妹。
我李家一族虽未能在朝堂上只手遮天，但是也算是一个不敢随意轻视的存在。
黎陌尘他再喜欢苏雨桐，也不敢在这样子的场合乱来。
母亲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我们，兄长拿出了藏了多年的美酒，父亲对他恭敬且尊重，然而黎陌尘却有些心不在焉。
出嫁之前，他和苏雨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几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睿王黎陌尘喜欢那个奇女子苏雨桐。
母亲见我们的样子，担心不已。私下悄悄拉了我问我们是否圆房，我点头骗她说我们已经圆房了。
母亲听了高兴地拍着我的手道：“如此便好，男人的心虽然在外面，但还是顾着家就好。”
我压下心底强忍的泪意，点了点头。
临走时，父亲留下了黎陌尘借一步说话。
我躲在一边听见父亲对他道：“睿王殿下，小女婉儿如今就托付你了，还望你善待之，珍重之。”
他们两人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们的神情。
黎陌尘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片刻后，他点头道：“岳父大人请放心，婉儿是睿王府的正妃，她的位置是谁也动不了的。”
父亲挺直的脊背有些弯曲，他沉默了一阵，终究是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我们坐在同一辆马车内却无话可说。行经醉仙楼的时候，马车停了，他转身就要下去。
临离开的时候，他终于注意到了马车内正盯着他的我。
他开口道：“雨桐说今日有要紧的事要和我商量，我先下去了。”
我没做声，任由他转身离去。
醉仙楼上，一娇俏白衣女子正往下看着，目光落在黎陌尘身上时，面上浮现出惊喜之色。
6.
府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一个新嫁进来就失宠了的王妃，但是这个消息也仅限于在睿王府中流传。
黎陌尘虽然喜欢苏雨桐，但他从来没有和我提过要把她纳入王府的事，他不提，好像苏雨桐也不在乎这个。
老皇帝这些年身体本就不好，去年底摔了一跤一直卧床不起，开春来反倒是严重了许多。
太子那边蠢蠢欲动，黎陌尘倒很是淡定。
每日正常上朝、问安，下朝再去找苏雨桐，晚上再回来。
此种情况持续到了七月中，江南爆发了水患，因着皇帝病情时好时坏，众皇子皆不想离京。
不想睿王此刻却亲自上书皇帝，奏请离京去南方治理水患，皇帝躺在龙床上，清醒的时候批准了他的请求。
黎陌尘此去江南，自然是带着苏雨桐一起去的，我是他的王妃，自然是不便出门的。
苏雨桐确实是个有办法的，听说她用了许多法子疏通河道，据说她还发明了炸药，紧急疏通了河道，让黎陌尘治水之事很快有了起色。
黎陌尘治理水患取得了成功，在民间获得了很高声望。
他还未回京，就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我父亲被人弹劾了，理由是私通外敌，证据是他书房里的一封信。
皇帝在龙床上昏迷不醒，太子监国，我父亲被下了大牢，就连我哥哥也未能幸免。
夜里，我一身黑衣从王府角门出去，骑马直奔郊外的寒山寺。
寒山寺后门，我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从马背上取下来的灯笼，挂在门口，开始有节律地敲门。
三长两短，每次三下，连续三次后，一个小沙弥给我开了门，他看了眼门口挂的灯笼，点头示意我赶紧进去。
方丈缈空坐在方丈室内，闭目养神，见我进来，了然地点了点头。
桌上的一个白瓷碗里，盛满了清水。
缈空手指蘸了水，开始在桌上写字，我看了心下明白，当下也手指蘸了水回复他。
如此，一炷香之后，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我从后门离开了寒山寺，骑着马一阵风似的回到了睿王府。
7.
第二日一早，我嘱咐管家，看好门户，所有人都不要出入。
到了下午时分，东市那边就起了骚乱，睿王府闭门不出，也无人前来造次。
夜里听见有兵刃相接的声音，我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天亮了，门外街道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昨儿下午四皇子反了，他带兵前往宫中勤王，不想却被太子反杀。
四皇子原本就被太子所不待见，他的生母据说就是被太子的母亲皇后娘娘给害了。
这些年太子一直明里暗里打压他，他忍辱负重许多年，如今眼见太子要登基，知道以后自己没好果子吃，便利用手中掌握的军机营兵权，想为自己搏一把。
四皇子胆小怕事，他本来是不想造反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军机营中有许多防卫营的兵士加入，一起叫嚣着要造反，这才被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入了皇宫要勤王。
没想功亏一篑，在皇宫内被太子反杀了去。
老皇帝醒来的时候，正见到自己的大儿子手执利刃亲手结果了自己四儿子的性命，当下气得吐血，转眼又晕倒了过去。
8.
黎陌尘第二日便回来了，不得不说，他回来的很是时候。
老皇帝一睁开眼，便见到了黎陌尘恭恭敬敬地跪在自己龙榻前的样子，顿时感慨万千，当下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下令彻查我父亲通敌之事。
如此一查，结果竟然发现了此事另有蹊跷，原来太子才是背后的主谋。
老皇帝震怒不已，当下便废了太子，立了黎陌尘为太子。
所有的变故不过一夕之间，但这一切都在父亲的算计中。
寒山寺的缈空方丈是我的舅舅，他虽遁入空门，却是我们的重要的消息来源。
四皇子手中虽掌管了军机营，但却只是个虚职，是以这些年来，太子并未在意过他，我兄长手中的防卫营才是真正的皇城防卫力量所在。
太子之前是想动手，但是又惧怕我兄长手中的权利，于是父亲便来了个引君入瓮，主送设下圈套，让太子把他们关了起来。
黎陌尘的储君之位，说是我李家送给他的也不为过。
9.
老皇帝在经过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后，虽然醒来了，但也彻底颓废了下去。
病好后，他直接把皇位传给黎陌尘自己做了甩手掌柜。
黎陌尘登基不久，按理说要举行封后大典，但这封后大典等了许久却不举行，这让许多臣子有些着急。
皇帝陛下无子嗣，中宫空虚，这在他们看来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我主动上书皇帝：后宫空虚，如今天下已定，恳请陛下广选秀女，扩充后宫。
大臣无不称赞我贤良，就连黎陌尘也赞许道：“还是婉儿识大体。”
选秀女，扩后宫，这是中宫皇后职责所在，黎陌尘想要苏雨桐进宫，需要经过我这关。
不日后，封后大典举办。
我和皇帝人前是一对恩爱夫妻，人后却互不相干，与我这是一件悲哀的事，但于我李家，这却是一件好事，我一日不得宠，我母家便安全一日。
封后大典举办后不久，我主张扩充后宫，广选秀女。
一时间许多世家们都忙着把自己的女儿送往后宫，但这里面最耀眼自是皇帝心中的白月光苏雨桐。
苏雨桐一进宫，便被封了皇贵妃，我知道，皇帝之前不封后，其实也是想过让她做皇后的，只是碍于我母族的关系，不得已让我做了皇后。
10.
苏雨桐在进宫后便总想着参与朝堂上的事，黎陌尘知道她在治国方面很有政见，便力排众议，允她在一边垂帘听政。
不久后，她提议建立国学院，为国招揽人才，黎陌尘觉得这是好事，不顾大臣反对，全权交给她做了。
皇贵妃位同副后，赐居坤宁宫，黎陌尘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在后宫都给了苏雨桐他所能给的尊荣与权利。
不久后，苏贵妃有喜了，黎陌尘大喜。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且还是和他喜欢的人的，他日日下朝后便呆在坤宁宫，其他刚进宫不久的嫔妃全部被晾在了一边。
苏雨桐不似一般女子，虽然有孕却还日日操劳着国学院的事，虽皇帝屡次劝阻，但她却异常执拗，不但不听，还请皇上开放女子入学的权限。
此权限若是开放，这天下所有的女子便都可做官，经商，可以在各行各业活动。
这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事，黎陌尘自然是不同意的，可皇贵妃苏雨桐却坚持如此，她认为天下男子可以做的事，女子都可以，如此一来两人竟然有了隔阂。
两人置气间，苏雨桐竟然小产了，黎陌尘为此自责不已，苏雨桐借此要挟皇帝同意她开放女子进入国学院的权利，但黎陌尘始终没有同意。
朝堂上，苏雨桐的政见渐渐也和黎陌尘不同了。
苏雨桐提倡开放矿山、盐铁给普通百姓经商，黎陌尘自然是不同意的，这矿山、盐铁是天下的根本，如此将这些根本送了出去，那皇家还拿什么来管控天下呢？
11.
苏雨桐忙着和皇帝争论前朝的事，我却在后宫乐得自在。
一日黎陌尘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和婢女夏冬讨论绣什么样子的花样好看。
我见他来了，便让夏冬收了绣框退了下去，没想他却叫住了夏冬，拿起绣框中的秋香色香囊，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道：“还是皇后的手艺好，送给我的吧，我先收起来。”
“这，还差几针没有绣好呢。”
“无妨。”
说完了这些，我们似乎无话可说了，我想了想道：“皇上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叹了口气道：“我无事就不能来皇后这里坐坐吗？”
“当然可以，我让人把冰镇的果子端上来吧。”
八月暑气正盛，黎陌尘吃了几块冰镇果子，我便没有让他再吃了，他倒是有些意犹未尽道：“许久不来你这里，不想你这里的好东西倒是多得很，这果子都舍不得给我吃了。”
我笑道：“不是不给陛下吃，是怕你一下子吃这么些肚子不舒服，回头您想吃，我再叫人给您送去。”
当日夜里，黎陌尘留在了我的宫里没有走。
第二日，皇帝留宿翊坤宫的消息便传开了，都说皇贵妃苏雨桐一人专宠的日子要过去了。
黎陌尘在我这里歇了一宿，我们只是和衣躺着聊天而已。
那日夜里，他和我聊了许多过去的事，聊到了儿时初见我的时候，还聊到了我们一起听我外公给上课的事儿……
后面他说了些什么，我记不得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对我说了对不起。
12.
苏雨桐和黎陌尘的关系冷了下来。
苏雨桐想要黎陌尘听他的，但是黎陌尘不愿意。
黎陌尘想让苏雨桐听他的，但苏雨桐不同意。
黎陌尘来我这里，苏雨桐以为是他在置气，故意不理他。
再后来，黎陌尘再来的时候，苏雨桐便生了好大的气，摔了许多东西，最后听说她受伤了，宫女把黎陌尘从我这里喊了过去。
黎陌尘走了没多久，又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他摆了摆袖子道：“那个疯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端了菊花茶给他润喉，他喝了几口才道：“朕从来没想过，苏雨桐她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军营的事情她竟然都想掺和一把。”
我站在一边，低眉不语。
13.
苏雨桐被打入了冷宫，罪名是勾结外族，欲图谋反。
黎陌尘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给了许多宠爱的女子会背叛自己，直到那日他撞见苏雨桐和南朝世子在一起。
听宫人说，当时皇上怒极反笑，当场便将南世子关了起来。
他掐着皇贵妃的脖子，问她为何总是不满足？已经给了她尊贵的身份，给了她那么多权利，她还想要什么？难道还想要大庆朝的江山吗？
我从未想过苏雨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她确实不是个寻常的女子。
兄长后来告诉我，苏雨桐和南世子密谋的是如何推翻大庆江山后她做女帝。
真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我从未想过，苏雨桐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雄心壮志。
黎陌尘与苏雨桐，终于走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14.
二十一岁这年，黎陌尘给我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宴。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生日宴，这日宫里张灯结彩，翊坤宫红烛高照。
是夜，黎陌尘一身红装来到了翊坤宫，他拉着我的手道：“婉儿，谢谢你肯原谅我，这几年，我错了。”
这些年，我爱过他，恨过他，而今，我早已风轻云淡。
我能留在这继续做他的皇后，已纯粹不是为了当初的情爱，只是为了我李家合族的安危。
黎陌尘虽心胸宽广，可江山在他眼里却比任何人都重要。
苏雨桐曾是他的挚爱，是他宁愿放下身段也要去爱的人，可在这天下面前，美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苏雨桐死在一个凄冷的雨夜，她给黎陌尘留下了一封很长的信，这封信黎陌尘给我看了。
苏雨桐信中有一个惊天的秘密，她说她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她来自于千年后的未来。
在她们那个时代，男女平等，女儿家也是半边天，她还说她以为遇见了黎陌尘，以为黎陌尘能帮助她改变这个世界的规则。
没想，这一切都是她的奢望，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转而和南世子求助，南世子承诺帮她达成愿望，不想愿望还没实现就被发现了……
她信中字字句句充满了对黎陌尘和这个时代的鄙夷……
在我看完这封信后，黎陌尘便把这封信烧了。
他下令按宫女规制下葬苏雨桐。
黎陌尘心中的白月光，就这么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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