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勉强不来的美好与幸福;
他是我光是遇见就用尽所有运气的求不得和放不下;
他并非夜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却足以照亮我所有的黑暗与梦境;
他说女孩子最好还是保存一点理想主义,他不知道,他就是我所有理想主义的起点和归宿。
01
那是个秋日的午后,距离下午一点上班时间还有十三分钟,趴在工位的我刚刚关掉闹钟,仿佛冥冥中自有天定般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微信,刷到条一分钟前的状态,结婚证和结婚照,来自林子钦。
我完全记不起那一刻之后的整个下午和晚上发生了什么,软文的数据是多少,客户发来了多少条夹杂吴粤闽方言的语音信息,甚至不太记得从那之后好几个月的情绪起伏,也许本身就没有情绪?
悲喜或者不甘都显得太过矫揉造作,不适合我这个早已“八杆子打不到”的人,我在他的生命里出现的太晚,走得又太急,我没有资格评论抑或指责,只有“点赞”这样的操作适合我,显得滴水不漏,疏离又安全。
二十五岁以后的人早就应该戒掉情绪,天塌下来还是要工作,挣扎在俗世里。所有的道理我都知道,可我的心里还是灰暗极了,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林子钦。
也许我真的像林子钦曾言中的那样,在精神上有某种受虐倾向,我确实把他的结婚照长按保存到了自己的相册,高烧赶地铁泪水都流不出来的时候,稿子不关大把掉头发的时候,孤身一人午夜梦回再也睡不着的时候,看看那对笑吟吟的璧人,告诉自己,你有什么资格堕落一秒?你深爱的那个人注定要替别人遮风挡雨,而你,只有靠自己。
其间的痛楚和绝望,不足为外人道也。
02
曾经一度,我分不清自己对于林子钦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恨,抑或只是普通的嫉妒。我只知道,如果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必须有一个放不下也过不去的人,于我,只能是林子钦。
从小到大,他既是一个光芒万丈的榜样,又是一个逃脱不掉的阴影。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要让我们住在同一栋家属楼?我明明也很优秀啊,我也可以偶尔考第一名,在课堂上抖机灵,讨老师开心,受同学拥戴,让父母骄傲,邻居羡慕。
可这一切因为林子钦,这个长我三岁的邻家大哥哥,别人还不知道用人单位会歧视非985甚至非清北出身学生的时候,他已经步步重点地踏过小学初中高中,在理工类最好的大学里进入最王牌的专业。最可气的,还是那副完全不费气力的雍容模样。
外形俊朗,智商超群,思想深刻,文笔出众,拿遍可以拿到的奖励和荣誉……当你的邻家大哥哥把自己活成了一种人设,除了没来由的压抑和不甘心的仰望,你还能否生出第三种感情?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可当一个人在你的生命里成为一种永恒般的坐标,永远都逃不过被提及和被比较,很多事情,就难免成为理所当然。
03
我知道他极早,他认识我极晚。不对称的开始也许本就是预兆,只不过年少的我不仅要强,还喜欢勉强。在我们院儿里,我固执地坚守着所谓“王不见王”的强盗逻辑,在超越这座不可跨越的大山之前,拒绝所有的正面交谈抑或随口寒暄。回想起来真是幼稚,明明那么喜欢这个眸子里有光的青青少年,却宁愿躲在楼上窗帘背后,真是一种自虐般的骄傲。
还记得那个多年前的夏天,听闻林子钦如愿被清华录取的时候,我比自己考进了“子钦同款”省重点高中实验班还要开心。那是我第一次认清自己的内心——我跟从小到大任何一个请我替她们递情书,礼物给林子钦的女孩子(当然都被我拒绝)没有任何分别,在自己并不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救药得陷进一场注定无果的情事里。
是不是很可笑,本来有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我,因为自己的幼稚和任性生生错过早日“截胡”男神的机会。体育圈里经常说,如果对手给了你一个机会,你没有抓住,你要为浪费了这个机会付出代价。这句话,是我同林子钦关系最恰当的注脚。
哪怕后来的我在高中拼了命地努力学习,希望终有一日还能同他并肩,以为我们的故事还可以有新的一页。
“林子钦他爸妈去北京给他过生日去了。”
“人家子钦假期还要刷什么雅思的分数……听说准备出国。”
“你到了大学也要好好学习哦,看人家子钦,才大三哦,听说已经在跨国公司实习了……”
整整三年,我几乎都在以这样的方式了解林子钦的动向,不仅因为他即便假期也很少在家,也因为学校和辅导班榨干了我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
林子钦于我,终于失去魔力04
爸妈并没有不会注意到,我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反感他们在闲聊时提到林子钦的消息,就像他们一直坚信我能考上清华两点钟东南方向的那所学校是老天开眼祖坟冒烟一样矇昧到可爱。
天知道我那个夏天是多么期待林子钦回家,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底气十足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地站在他们家门口,以“请教前辈”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他认识这个“空前”优秀的自己。我以为他一定会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
十八岁的时候,当然可以这样想,一点错都没有,以为所有的人都会站在原地等你。可同样的,十八岁的人已经成年,要学会接受现实里所有的不圆满。
事实上,那个夏天,林子钦不是一个人回家的,同他一起的,是与他在同一个部门实习的另一个姑娘,大概跟他一样,是那种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姑娘。家属院楼里的信息总是传播地很快,我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就已经听到他们准备一同出国念书的消息。
不甘心三个字足以概括我当时的心境,但我从小就不是甘拜下风的个性,在心里哭过无数次之后,我还是上了他家的门,在他当时的女朋友离开的第二天。那大概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
后来的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当时的他一脸不屑,道貌岸然,眼高于顶……我也不会继续陷落这么多年。他的性格比所有人的传言里更nice,说成如沐春风一点都不夸张。我绞尽脑汁问了他所有在大学里可能遇到的大大小小各种问题,上到“做学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下到跟室友有矛盾怎么办,甚至于北方气候会不会太干燥,食堂和寝室的大妈会不会很刻薄……
其实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些问题的答案,我只不过是想要找个由头多跟他聊几次。
“会不会太打扰?”
——“不会啊,你很有灵气,我也受益匪浅。”
“听说你准备出国了是这样吗?”
——“应该是,我们学科特点决定的,倒不是外国的月亮更圆。”
我们的闲聊大概就是这个套路,林子钦永远是一副挥洒自如的模样,直到我问出下面的一句话,“你女朋友也很优秀吧……所以男生也相信爱情的嘛?”他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他也许觉得这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应该“请教”的问题,但我看得出,他是经过很认真的思考才回答我的,“女孩子,还是保存一点理想主义比较好……”
那时的他也只有二十一岁,却跟一个并不相熟的女同学讲出这样的话。也罢,他一直以来都有年龄不符的沉稳和成熟。
05
后来的四年,我们聊天的频率大概只有“soul partner”这个头衔可以概括,我们终究是同一个大院儿走出来的,一路的经历有太多的交叠,能说的话,实在不少。我们又太像,只肯与陌生人交心。子钦讲过,我比任何人更了解他……我把这当作最高的肯定和赞赏。
况且,我妈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在北京活不下去,还曾备大礼送到林家,托孤似的让子钦多照顾我。有点神助攻的意思哈?奈何太晚了。
不管怎么说,同在北京的那一年,林子钦还是蛮照顾我的,开学的时候各种带我了解周遭环境,平时偶尔还会约在书城见面,室友一度以为我马上就要“被”完美学长套路了。
只有我知道,事情完全不是她们想的那样,子钦和他的女朋友才是人人艳羡的典范情侣,虽然子钦并不相信爱情——林子钦曾在一个夏日的午后无心之间告诉我,那个瞬间是我离他的灵魂最近的时候。
他们当然一起出国了,不仅出国了,如今,更是连婚都结了……我算什么?一点都不重要。也无法了。这个故事,我不曾讲给任何一个人,我怕他们问我,为什么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为什么要迷恋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抑或为什么豁出去表白,为什么放任自己“思有邪”?
但这段关系终究不能无止境地延续下去,他在三年前开始淡出我的生活,是因为她不甚精明的女朋友终于发觉了什么“不对”?还是那边的研究学习太过忙碌?我不知道,也没有问,默认他离我的生活越来越远。
一直以来,在与林子钦之间的这段关系里,我都是被动的倾听者的角色,像一个情绪的垃圾桶事事为他考量,聪明如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看得出我思有邪,但同时,自矜如他,当然不可能跟我真的发生什么。
所有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我选择饮鸩止渴。所以,今日的所有苦果,我咎由自取,“当仁不让”。但我一点都不后悔,生命里有过这样一个引路人,他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让我了解,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完美,但我们还是只能一路向前。
最后谢谢他,然后忘掉吧,任性这么多年,总要有个终点,但我内心还是有一只小恶魔作祟
“你也不能免俗,结婚一样要昭告天下。”我发出的文字简短的可怕,这是我三年间点开过无数次,却被自尊阻止发出任何一条信息的对话框。
“你是说朋友圈那个‘期待明年的wedding’吗?文字和图片都是她发的,我并不知情。”
还是那个林子钦,自矜自私自以为是的林子钦……在他的世界里爱情永远是理想主义,而这种软性的东西,在女孩子的梦里保存一点就足够了,与他何干?找个“革命的同路人”才是最节省精力和时间的选择。
该不该同情那个要跟他共度一生,一厢情愿秀恩爱的女人?我不知道。真正的同路人也许并不觉勉强,而林子钦对我,终于失去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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