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鱼海棠
1
这里是哪里？
我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已不再是黑色的天幕，和诡异的圆月，而是满眼的白色。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和被子，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左边的床上躺着一位穿着病人服的老人，时不时呻吟着。虚掩的房门可以看到走廊，偶尔有三两个护士经过。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在地面落下斑驳的影子。窗幔随风轻轻地摆动，如同我飘忽的思绪。
在我最后的记忆里，月白向我压了过来。难道我已经死了吗？先奸后杀？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似乎听到了警笛声，难道我走了狗屎运，被人救起来了？
当我尝试回忆事情的经过时，发现有段记忆是空白的。而且一旦陷入回忆，太阳穴便像被锥子扎一样疼。但我能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看到光影，还能感觉到疼痛，有一点可以确认，我现在是活着的。
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无法自救，被人救出的希望也很渺茫，居然可以大难不死，实在是奇迹了。也许我如同自己文章里的女主角一样，自带了光环。
我贪婪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怀着复杂的心情，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头脑还有些眩晕。
床边有个打盹的警员，听到动静，便把头抬了起来。不得不说，这是个帅气的刑警，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嘴角因说话牵动着而生疼。让我不由得想起月白那两个巴掌，声音还有些发抖。
“女士你好！我是XXX号警员，这里是人民医院。昨晚把你解救出来后，我们把你送到这里抢救。”他揉了下微红的眼睛，拿过边上的档案，说道。
这样说来，我睡了一个晚上，今天应该就是中秋节了。
2
刑警说，他和两个当值的同事正在巡逻，接到了一条报警信息，来到事发地点。他们发现我昏迷在楼顶，就把我送到了医院。
因为我没有身份证明，只有等我醒来，才能知道我的身份。
刑警又说：“医生给你检查过了，你的左脸颊有些肿胀，脖子处有掐痕，应该是窒息导致的昏迷。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可能就没命了。”
我摸了摸颈部，果然很痛，难怪呼吸有些困难，问：“挟持我的人，捉到了吗？”
刑警说：“我们赶到楼顶的时候，现场只有你和一个破纸箱。我们已经采集现场的足迹，希望从你这里得到有利的线索，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麻烦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职业和年龄。”
“我叫海棠，目前无业，准备专职写作。” 我突然感到一种无力感，于是把枕头抬高，斜靠在枕头上，顺手把一侧下滑的肩带上移。
“你还记得事发的经过吗？” 帅刑警喉头微动，移开了视线，脸上有点可疑的微红。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当时独自在家里写作，接到一位男人的电话，他自称是快递员，还说快递件有点重，热心地帮我把快递件送上门。” 说到这里，我暗骂自己大意。
我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我打开门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就在那个烂尾楼上。小同志，你们一定要把他绳之以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帅刑警可能觉得之前有些失态，便换了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海棠女士，你确定，你不认识这个人吗？你平时有没有和谁有过恩怨？”
“我并不认识他，我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我故作平静，其实心里很紧张。
傻瓜才会告诉你们，我认识月白。我怎么能承认，是自己的精神出轨惹了杀身之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有没有看清楚他的容貌？”
“当时光线不是很好，我只知道他长得一米八零左右，微胖。还有，他理着平头。”
我极力地回忆着月白的容貌，仍觉得心有余悸。
3
一番例行公事的讯问后，刑警也问不到什么线索，医生确认我身体已无大碍，于是通知老公接我回家。
当老公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刹那，我几乎是扑上去的。我全然不顾形象，把鼻涕和眼泪蹭在他的胸前。结婚十年，我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的依恋着他。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甚至想过，没有他，我也一样可以生活得很好。而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弱小的女子，需要他的保护。
刚开始，老公一言不发，但我感受到他用力的拥抱，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在他怀里时，我闻到了浓浓的烟味。
过了好一会儿，离开他的怀抱我才发现，一个晚上没见，老公的胡子长了很多。他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牵着我的手说，老婆，我们回家吧。
临走前，帅刑警给我留了手机号，叮嘱我，如果发现新的情况，第一时间通知他。这个案件暂时定义为入室抢劫和杀人未遂，虽然我目前只丢了一台手机。
在回家的路上，老公说，他昨晚和女儿回来的时候，看到家里的门是锁上的。我不在家，却没有带走包包和鞋子，拖鞋也东一只西一只，完全不是我平时的风格，但他也没有多想。
但当他看到我简书写作的页面还在打开状态，而且微信还未退出时，觉得有些不对.....
我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微信还未退出？我和月白的聊天记录，那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
他说：“我打你的电话，关机了。再打其他人的电话，也没有你的消息。就想着，如果天亮你还不回来，我就去报警。没想到你果然出事了。”
“老婆，以前我应酬的时候，无论多晚回来，你都在我身边。而昨晚你不在我身边，我居然一晚上都睡不着觉，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
一路上，老公开着车，只要能腾出手来，右手便握着我的手，不舍得松开。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都说握着老婆的手，像左手握右手。这次他却如同握着珍宝一样。
也许失而复得的感觉，显得异常的珍贵。
4
老公把车停在一个酒店的门前，迅速订了一个房间。
中秋节酒店人满为患，以前一直很节俭的他，这次却订了一个豪华套间。我难得温顺，没有任何异议。
一进到房间，他就剥光了自己的衣裤，还把我脱得精光。他牵着我的手，一起走进浴室。先是帮我洗头，然后用花洒给我冲澡，动作轻柔，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
他用粗粝的指腹抚过我还有些肿胀的脸颊，淤青未消的颈脖，然后细细地亲吻着我受伤的地方，一寸寸地点燃我的欲火，我们在浴室里恩爱缠绵，我分明感觉到了他灼热的泪滴。
后来他用浴巾帮我擦身，还帮我吹干头发。然后把我抱到大床上，又用激情将我燃烧了一遍。我们在经历了生死离别后，抵死缠绵，一遍遍地汲取着对方的温暖。
缠绵过后，尚存的理智告诉我们，我们得回家了，因为孩子还在家中等在我们。
回家前，我们去超市买了些食材。超市的人很多，我的尽量披散开头发，遮盖住脸上和脖子上的淤青，还有吻痕。
回到家里，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家还是原来那个家，我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打开门，本来还在玩闹的两个女儿，听到开门的声音，便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发现我的身影后，便冲过来抱着我，哭着喊妈妈，我也紧紧地抱住他们，然后忘情地亲吻着她们的脸颊，泣不成声。
在丧失意识前的那一瞬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此情此景，怎能不令人动容。
没有了手机，我觉得异常的轻松，我用心地陪女儿们玩耍，下跳棋，玩芭比娃娃。
老公则开始张罗着饭菜，在厨房里忙活着，累得满头大汗，后来干脆裸着上身。后来又挂上我平时用的花围裙，那样子说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我和女儿们看着她们爸爸滑稽的造型，笑得肚子痛。场面温馨得不太真实，让我无比地珍惜。
孩子午休后，我才有时间打开电脑。
登陆简书页面，有一条未读简信，点开一看，是月白的留言：
海棠，如果你看到这条简信，说明你还活着。给你报警的是一对偷情的农民工，我已经将他们解决了。下一次，你还会这么幸运吗？ 对了，你的味道还真不错，下次我还要再试试。
我身体颤抖了一下，无意中回头一看，迎上老公喷火的双眼……
人不能总抱着侥幸的心理，纸永远包不住火，有些劫你始终逃不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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