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香见陶初天在农村呆不下去,就劝他仍然回安海市找事做,自己则二话不说,去外面帮人干活,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也咬牙忍着不吭声。好在张春香没有怎么裹脚,如果像隔壁的细奶奶样裹着那三寸金莲,张春香可能在这个时候就饿死了。也或许,如果真是那样,她的命运就改写了!
其实在她小的时候,湖州婆养母也是要她裹脚的,拿着长长的布条紧紧地缠着她的双足,而小小的她不敢反抗,疼得眼泪直流,但是聪明的她总是在晚上睡觉时偷偷地解开缠足的裹布,让自己的双脚在被子里放松。
所以,她的脚虽然没有像细奶奶的脚那样被裹成三寸金莲,但也有被束缚的痕迹,比一般人的脚还是稍小些,而且五个脚趾也是紧挨在一起的,很难分开,有点变形,特别是小脚趾,几乎是重在无名脚趾上的。
原本听话的陶初天为什么一下子变得那么冷漠无情呢?这都是他的生母小香做的好事!陶道福去世了,只有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脚女人,只会哇哇大叫的湖州婆和一个柔弱的张春香加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小香怕什么?一点畏惧心理都没有。
于是,小香就挑唆陶初天,有板有眼,泪眼婆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诉着陶道福的无情无义:“陶道福名义上是帮侬父亲养儿子传后代,实际上是霸占侬父亲的家产,甚至还想霸占我的身子。侬说,我一个小脚女人无能无力,说句话还不如别人放个屁,所以我们母子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说完又装模作样地呜呜地大声哭着,哭了一会儿,无中生有,添油加醋地说了张春香很多坏话。
本来陶初天和张春香在一起就觉得缺少点什么,没有激情,他不喜欢被束缚,听命于人,他心里的爱情婚姻是自由的,是两情相悦的。现在他听了自己的母亲小香的一番言语,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吃掉张春香和湖州婆。
陶初天对张春香和小珠贝越来越冷淡,经常夜不归屋,偶尔回来后就对张春香恶语凶相,甚至打小珠贝。出门时总要随手带上一两件家中值钱的东西放到别人家中去,慢慢的家中稍微值点钱的东西被他这样蚂蚁搬家样全搬走了。
张春香气得咬牙切齿却也是束手无策,敢怒不敢言,打架又打不过陶初天,而且自己心里是真的喜欢他,骂都不舍得骂他一句,更不用说打他了,由他去闹吧。小脚女人湖州婆更是只有哭天喊地,捶胸顿足的份,哀求陶初天不要这样做,说做人要有点良心,这些东西本来就是自己屋里个。
而丧心病狂的陶初天,看着哭得伤心欲绝的湖州婆和气愤填膺的张春香,他并没有反悔之意,仍是一意孤行地我行我素。他的脑海里只有泪眼婆娑,弱小的小香母亲。这个养母和瘦弱的妻子,幼小的儿子在他眼里就如一只只蝼蚁一样无足轻重。湖州婆见哀求不行,便破口大骂:“陶初天,侬不是人,侬不得好死!道福啊,侬怎么帮人养了一匹狼啊?小香,侬这个卑鄙无耻,挨千刀的女人,侬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无论她怎么骂都无济于事,都改变不了陶初天的冷漠无情。
小香听到湖州婆的哭骂声,心里一点都不气,竟有一丝报仇后的快感,脸上竟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于是,寒风瑟瑟,冬雨凄冷,张春香在外风吹雨打,陶初天在家和几个相好的男女吹拉弹唱。小珠贝在家里茶厅里哭得肝肠寸断,声嘶力竭,陶初天和别人在祖厅上厅谈笑风生,神采奕奕坐在椅子上抱着别人的儿子放在大腿上摇颤着,剥着瓜子花生给别人的儿子吃,却对自己儿子的哭声充耳不闻,不管不顾。旁边的人听了,都过意不去,说:“初天,你儿子都要哭死了,你也不去哄哄他。”
陶初天却双眼一瞪那说话的人,狠狠地说道:“我没有儿子,那不是我的儿子。”弄得那说话的人,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尴尬得恨不得钻进旁边天井那个洞里去。
陶天初把家中能拿走值钱的东西都拿得差不多,还不死心,竟打起了他和张春香结婚用的婚床的主意。那床是一张实木的有顶床,床后壁和四周还有挨着床顶前面的床眉和左右两边的床门,都雕龙刻凤着,做工非常精致美观。
在一个寒风呼啸雪花飘飘的晚上,陶初天像是疯了一样,带着四五个人闯进了张春香的房间,气势凶凶地把在床上睡觉的张春香和小珠贝拉了起来,说是要拆床。张春香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莫名无助地看着陶初天,似是看一个怪物一样。“我把这床卖了。我要盘钱,我要去安海!”陶初天冷若冰霜的样子,双手叉腰大声叫道。
“陶初天,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张春香又冷又气,牙齿咬得咯咯响,把儿子珠贝放进摇箩里,然后抬起手给了陶初天一个响亮的巴掌,并骂道:“侬衣冠禽兽,猪狗不如!”
“侬竟敢打我,侬个死丑不要脸的。”陶初天凶神恶煞,气极败坏,脸胀得通红,挥起一拳打在张春香胸前,然后又用力一推。张春香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珠贝躺在摇箩里,吓得哇哇直哭,不停地挥着手。“哭去死!吵得老子耳朵疼。”陶初天气得眼露凶光,伸手一把把儿子从摇箩里拎了起来,扔到张春香身上。“两个人一起去死!莫在哩得吵老子。”然后又和声细气地对四个拆床的人说:“动作快点,看到他们都生厌!”
“陶初天,你不得好死,你要被千刀万剐,你死无葬身之地。我跟你拼了!”小脚湖州婆左手拄着一根木棍,颤巍巍边骂边咒来到了陶初天面前,想举起左手的棍子往陶初天的头上敲去,但棍子一离地,她就要摔倒样,只好放弃这一想法,用右手指着陶初天的鼻梁继续骂着。
“死老太婆,侬还有几年活,管那么多做莫得?”陶初天说着用力一推湖州婆,湖州婆哪受得了他这一推,马上身子往后跌坐到了地上,屁股疼得她咧嘴“哎哟”叫疼,竟哭了起来。
“姆妈!”张春香抱着珠贝艰难着站起身,一只手抱着儿子,一只手拉湖州婆起来,张春香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颤抖嘴唇不停地骂陶初天。而陶初天一副世间只有他一个人的样子,只顾叫拆床的人动作快点。
无戒365训练营
网友评论
感觉七八十岁的老人都不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