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据说,每一个小区里,都有那么一栋楼,在那栋楼里,总有那么一套房子,它是给其他世界的灵类居住的。你看不到他们,摸不到他们,感受不到他们的信息。然而,你住进去后,他们就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共呼吸,共生活。
洛洛近来运势不太好,值夜班被客人吵吵,男友劈腿被抓现行,坐公交新手机被偷,真可谓是祸不单行。
诸事不顺,于是她决定辞职创业,就开一家奶茶店——离以前她工作的地方不远。位置在一家大学门口,肉眼可见生意应该尚可。
刘易陽是她大学同学,当舔狗已经多年,听说洛洛要开店,跑前跑后的张罗,同时提出想入股。鉴于人手不够,资金也不充裕,洛洛点头同意了。
那天下班,已经夜里9点多了,房东领着两人打开了铺面的门。屋子很大,也很空旷,洛洛兴奋的说着物品摆放,刘阳和房东跟着她转来转去。
这其实是个新铺子,还没来得及装修。对的,位于闹市区,位置超好的地方,空了一家铺面,洛洛觉得这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一路摸黑看着,洛洛掩饰不住心里的兴奋,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几床铺盖,还发现了地上扔有一些小孩子玩的玩具,粉嘟嘟,黄莹莹,还有一些纸钱的碎屑。
兴奋之余就问房东,玩具是谁的。房东随口答,也不知道,住的是附近工地的一些工人。
很快,合同签订了,装修开始了,一家奶茶店就在学校门口横空出世了。
洛洛之前居住在城中村,租了铺面后,就在奶茶店里隔了一间小屋子住下了。
是夜,奶茶店搞活动时间,异常忙碌。过了子时,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顾客。
这位顾客一直在一棵绿化树后面站着,戴着口罩,似乎在等人。然而,他等的人一直没见到来。这边奶茶店送走其他顾客后,他过来点了杯蜜糖龟苓膏,洛洛还在想,一定是给女孩子点的。
网图等她做好后,客人却不见了。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等了会还不见人。她就熄灯端着那杯龟苓膏,回到了自己房间。
实在是太困了,放下那杯饮品,她就睡了过去,夜里浑浑噩噩,做了好多梦。似乎在跟人吵架,直到刘易阳来开门,她才从噩梦里醒过来。
又是忙碌的一天,第二天等到忙完准备下班时,那棵柳树下又出现了那个身影。洛洛打定主意,这次让他先付款,避免跑单。
客人都走了,柳树后面那个身影又走了过来。洛洛没动手,只动嘴,并且盯着他:“您要点什么?”
他戴着口罩,脸埋在高领毛衣里,还是看不见脸,瓮声瓮气的说:“蜜糖龟苓膏!”
洛洛试探着问:“请您先扫码!”
他去口袋里掏手机,外套很大,看不见他的手,他点了一会后说:“好了!”
洛洛没听见语音播报,大半夜着急下班,匆忙做好,递过去:“您慢走!”
男子接过去,扭头离去。洛洛赶紧关灯,走回卧室,卧室窗台上有两杯饮品,她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是两杯蜜糖龟苓膏。
心下讶异:“难道是刘易阳下班前做的?”打算拿过来尝上两口,突然发现两杯龟苓膏水份尽失。
摸上去还有一杯似乎有余温尚在,她出了卧室,来到店外,想给刘易阳打电话,刚拨出去,地上发现了一张纸,上面有三个字——梦魇街。
用你所有的,换你所需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梦魇街第18盏灯笼下,第18家店铺。营业时间每夜子时——寅时,只渡有缘人。
电话铃声响起,没人接。洛洛才发现,刘易阳的手机在柜台里响起了。
随后刘易阳开始拍门,洛洛开门后,第一句话就是问刘易阳,那两杯蜜糖龟苓膏是不是他放到自己卧室里的。刘易阳怔了怔,说是不记得了,应该是吧,太累了,他忘记了。
洛洛想了一下,对刘易阳说,她想去炙舞广场逛逛,问他要不要陪自己一起去。刘易阳面露难色说自己累了。洛洛指指手机,送刘易阳出门,看着他再次离开。她想起了梦魇街——以你所有,换你所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沿着大路一直走,路灯忠诚的守着暗黑的夜。红绿灯诡异的闪烁着,零星有车辆经过,刮起一阵风来,绿化带里的灌木丛就不安的摇摆那么一下下。
她总觉得背后有人跟着她,扭头,果真有个女人,戴着帽子、口罩,眼睛盯着地面。想起看不见样子的,买了两杯黑衣龟苓膏的男人,她心里一阵犯怵。
就穿过马路,想躲开她。终于熬到了炙舞广场,路两边有两排槐树,似在低语着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扭头,还是那个女人。
她拉下口罩,露出清秀的面庞,对洛洛说:“你别怕,我是人,是名道士,你知道梦魇街是什么地方吗?”
洛洛摇头,女人说:“你那店铺里确实有其他世界的灵类居住,都是穷苦出身的人,再过100天,他们就自由了,他们没有想害你,也无意吓你。梦魇街属于异界,那里的店主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买卖,那里仅有的店铺也都是死当。简而言之,他们发广告给你,就是你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洛洛疑惑不解:“他们想要什么?”
女人笑笑:“比如你三魂七魄中的一魂,或者一魄,比如你铺面里所有灵类的生魂。”
洛洛拉下脸:“可是我不认识他们。”
女人:“有的你认识的,无缘不相逢,他们也是看你善良,才让你接手了店铺,想着与你和平共处最后的100天,省得房东一直找人用法术控制他们!”
洛洛一脸迷茫:“我想先去看看梦魇街在哪里!”
女人笑:“可以,去吧。那里很安静,任何人和你说话,你都不要搭腔,交易就不会成功……”
洛洛穿过炙舞广场,果然看到了一条小街。房子低矮,却也精致,每家店铺门口都有一盏灯笼。
小街上也算是人山人海,有步行观望的,有排队等待交易的,每个人都戴着一幅面具,看不到真实的模样。
洛洛继续往前走,看到了梦魇街的牌子。低头,地上是前朝的大青砖,方方正正,低头的同时发现,自己脚上出现了一双方口灰步鞋,所有的脚都是。
再看自己的衣服,款式没变,颜色都变成了灰色,整道街,最靓眼的是那一盏盏红色灯笼。
洛洛步行游逛,店铺里都看不见店主,门口只有灯笼上的阿拉伯数字,能指示出是第几家店铺。
觉得诡异,洛洛不敢继续前行,扭头踏过有着梦魇街牌子的地界,来到了炙舞广场。
那女人还在等她:“你不要害怕,回去后,每天在窗台上放一杯蜜糖龟苓膏就可以了,没有什么灵类会伤害你的。”
洛洛告别女人,回到自己的铺面,模糊看见那棵大树后面,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开门,她把女人的名片放到柜台里的抽屉里,进卧室休息了。
第三天一大早,刘易阳就在拍门了,又是忙碌的一天,生意好的出奇——学校里因为一场流感,学生们被要求一周内不许出门。在手机上下单,来校门口取饮品就成了常态化下单流程。
还有的学生会提出别的要求,洛洛就两个小时跑一次,帮他们一并购买了,还有跑腿费可赚。
第三天,时间又到了子时,刘易阳对洛洛说:“你去睡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洛洛走进卧室,发现忘记做那杯蜜糖龟苓膏了,就出去找刘易阳做。可是他发现,柜台里并没有人——她也没听见他锁门出去的声音。
就叫他,刘易阳出现在卧室门口,洛洛埋怨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刘易阳面色有点尬:“哪有,是你没看见我!”说着继续收拾柜台,洛洛做了杯蜜糖龟苓膏放到窗台上,就进入了梦乡。依然是多梦的夜晚,不再是噩梦,梦里有人对她说:“谢谢你的龟苓膏,到时间我们就走了,你是个好心的姑娘,会事业有成,爱情美满,会永远幸福的!”
洛洛笑着醒来,窗台上的龟苓膏,已然失去了水份。刘易阳又在拍门了,洛洛打开门,先来到柜台,打开抽屉,果然有那女人的名片。她收拾好,放进口袋。
趁着早起无人,试探着问刘易阳:“你知道炙舞广场后面有条街吗,叫梦魇街的?”
刘易阳面色尴尬:“洛洛,我告诉你个事,你别害怕,我发现我不是人!”
洛洛更是憋出尴尬的笑:“那你是神?”——网络段子。
刘易阳笑笑:“有一天吧,我在街上出了车祸,全车人都躺那里不动了,只有我一脚跨出窗户,走了出来。后来遇见了你,我们就一起开始创业,可是我发现,我晚上不需要睡觉,而且我回不了家了,只能呆在门口那棵树下,或者呆在店里。”
洛洛:“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也许我们需要她的帮助。”洛洛拿出女人的名片,对刘易阳说。
按照约定,晚上女人又来了,她带走了洛洛,一起再次来到了梦魇街。
路上,女人告诉洛洛,那间店铺已经空了9年多了,无人敢租。老板只能把它租给附近工地上的工人,打地铺住。因为那里住着七个死去的工人,都是穷人家的儿女,穷人家的父亲,他们家人并没有获得太多的赔偿款。
开发商后来,把它以极低的价格卖了出去,房东就每年做法事,用以镇压这七个人的亡魂,省得连租住的工地工人都睡不安生。洛洛他们看到的玩具、纸钱之类的就是做法事留下的东西。
马上就到10年了,房东还是会请法事镇压他们。如果再做一次法事的话,他们就只能永生永世的呆在这里,不得投胎转世。所以,他们只是想恳求洛洛,千万别让房东做法事,代价就是让洛洛这三个多月生意爆棚,把所有投资款都收回来。
但是房子是房东的,他们只能请洛洛去梦魇街交换一瓶药水回来。这样房东的法事对他们就无效了,洛洛不知道该信谁,可是刘易阳,那几个灵类,这个女人,确实都没伤害过她,近来生意也确实是出奇的火爆。
洛洛讶异:“我身上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呢?”
女人说道:“有这么一种说法,三魂七魄中有一魄叫惧,也就是恐惧。你可以把惧送给第18家店铺,换取那瓶药水。从此以后,你都不会再有恐惧的感觉。”
再一次来到梦魇街,穿过街道,来到最后一家店铺门前。从玻璃门进去,是一台屏风,绕过屏风,是一个瘦干的老太太坐在那里。
老太太没有抬头,拿出了一根针,在她的中指上扎了一下,用小瓶子接住了那滴血后。递给她一瓶药水:“去吧,记住给刘易阳的身上撒一滴,他就会去他该去的地方。今晚记得贴出招聘启事,接下来三个月会很忙碌!”
洛洛拿着小瓶子,看了一眼,粉嘟嘟的药水,抬脚出门,一个不小心,崴了下脚。老太太的“小心门槛”尤在耳边,这时候有人在大力拍门,叫她名字。
洛洛开门,见是刘易阳,心下疑惑,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热乎乎的。刘易阳看了看她手里的小瓶子,问她:“我给你买的最新款的古驰香水,喜欢吗?”
洛洛低头,手里果然是粉嘟嘟的香水瓶。洛洛试探着问刘易阳:“你去过梦魇街没?”
刘易阳笑她:“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这条街在哪里呢?你想去,我明天就带你去,咱们关门一天!”
洛洛笑笑,心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梦魇街是否存在,貌似不太重要了。你看,学校里流感严重,说是三个月都不让他们出门,接下来三个月,肉眼可见的好生意呢!
说着,她回到卧室,沿着卧室撒了一圈香水,又在刘易阳身上洒了一滴。打闹声在小小的空间里流荡,有什么东西伴着香水,在悄悄滋生、生长!
老太太那句——刘易阳会去他该去的地方又怎么解?洛洛心下疑惑:难道MR不是他?
不管未来如何,招聘启事也确实该贴出来了呢——短期看来,仅凭他们两个招呼这个奶茶店,确实会累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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