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亚的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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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一路同行之【儿童文学】。

逛商场挑选儿童节礼物，起初，丽亚和姐姐莎莎还挺开心的。

商场里冷气充足，灯光明亮，空气里有淡淡的香水味。九岁的丽亚穿着白色的公主纱裙，粉色带蝴蝶结的小皮鞋，鞋面上缀满了闪闪的水钻和珍珠，非常的漂亮。

丽亚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来向姐姐招手：“姐姐，快点、快来追我呀！”姐姐莎莎只是朝她温柔地微笑，依旧不紧不慢、袅袅娜娜地走在妈妈身边。她今年11岁，比丽亚要高出半个头，穿着淑女连衣裙和米白色的玛丽珍女鞋，因为从小练习芭蕾舞的缘故，她体态优美，像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妈妈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高跟鞋在蹭亮的地板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呀，好像有人跳街舞！快点快点！”丽亚听到不远处传来动感十足的音乐，以及一阵阵的喝彩声。丽亚快步往前走，远远看到巨大的背景板上，写着“第三届羊城杯街舞大赛”几个字，观众里里外外围个水泄不通，丽亚使劲跳起来，却只能看到舞者一上一下跳动的头发。

“哎呀，看不到！”丽亚急得直跳脚，她可喜欢街舞了，从前一直想跳街舞，但妈妈不同意，非要让她学跳芭蕾。

“丽亚，我们到楼上去！”莎莎朝她招手，又指了指楼上。丽亚顺着姐姐手势望去，看到三楼还有些空位，于是马上开心地朝着扶梯走去。

“这有什么好看的？乱七八糟，莎莎你看好妹妹，我在鞋店等你们啊。”

“好，我知道啦！”莎莎追上妹妹，两人并肩乘坐扶梯到三楼去。

“刚好赶上决赛，太好了！”丽亚和莎莎靠着玻璃围栏往下看，“哇塞，好厉害啊！”她看到一个男孩子在做倒立旋转， 左右手交替撑地，连续旋转了好多圈，人群中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接着轮到第二个队伍上场。

“大家好，我们是‘铭动星辰’队！”三个穿黑白色系运动服的男孩子上场了。

“咦，那个好像周铭。姐姐，你看，中间那个。”

“嗯嗯，就是他！想不到他还会跳街舞。”

“哇，好帅啊！”丽亚两眼发光，握起小拳头蹦跳起来。

“瞧你那小样！”莎莎用食指推了一下妹妹的小脑袋。

“哼，难道你不觉得周铭很帅吗？”丽亚坏笑地看着姐姐，莎莎的脸刷地红了，也不接话，只装作认真地看街舞。

“踢踏、踢踏……”丽亚忍不住模仿周铭的动作乱舞起来，“小皮鞋真麻烦，一点都不好穿，还是运动鞋舒服。”

“哇哇哇！”丽亚又拍起手来，只见人群中央的周铭先来个极限回环，左右手交替撑地，双腿像风车一样旋转起来，紧接身体下沉又转了一个托马斯，最后两手撑地，双腿在空中瞬间定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简直太完美了！丽亚激动得手作喇叭状朝楼下哇哇大喊，惹得周围的观众纷纷侧过头来看她。

“嘘！小声点。”莎莎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最后，“铭动星辰”队获得了青少年组的冠军，三个少年摆出炫酷的动作向评委和观众致谢，脸上是满满的自豪。

“如果我也能跳街舞就好了。”丽亚沮丧地摇着姐姐的手。

“好啦，想也没用，我们去找妈妈吧。”

丽亚想起刚才男孩子们跳街舞的洒脱劲，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样子，突然觉得好难过。这是妈妈喜欢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洋娃娃，没有选择和反抗的权利。但转念想到今天可以自主选择心仪的礼物，丽亚很快就把这点不愉快抛到脑后了。

她左瞧瞧、右看看，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一定要好好选个喜欢的礼物。她们走进一个精品集合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手办、布娃娃、包包、饰品、手账本等等，真是应有尽有。商品琳琅满目，丽亚看得眼花缭乱，不住发出“哇、哇噻”的惊叹声。到底买什么好呢？丽亚可有点儿发愁了，这些小玩意儿虽然很精美，但千篇一律的少女粉，好没个性，看了半天竟没找到特别喜欢的礼物。

这时，莎莎已经挑好了一个礼物——一套优雅的芭蕾舞者摆件，三个粉雕玉琢般的女孩，分别跳着经典的芭蕾舞动作——像飞翔一样腾空的大跳，笔直的大劈叉以及《天鹅湖》中的挥鞭转。她们穿着粉色的芭蕾舞裙和鞋子，姿态优美，仿佛陶醉在动人的音乐之中。

丽亚看着莎莎满眼欣喜的样子，不由得撇撇嘴：“不是吧？你真的要买这个吗？”

“嗯，太美了，你不觉得吗？”

“额，我看着头晕，脚也疼。嘶嘶~哎哟好晕啊！”丽亚皱着眉头，假装要晕倒的样子，“好姐姐，换别的吧好不好？芭蕾已经把我折磨得够惨了。”

“可是我好喜欢啊，我想把它摆在书桌上，时时提醒着我——不要松懈，要努力练功，我希望以后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芭蕾舞者。”

“姐姐，你真的喜欢跳芭蕾舞吗？你不觉得很辛苦很无聊吗？”

“喜欢，我想应该喜欢吧。辛苦啊，但妈妈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而且我跳得好她就会很开心，我觉得听妈妈的话没错的。”莎莎脸上的惆怅一闪而过，然后重新露出了甜美的笑脸。

丽亚还想问姐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是什么意思，但这时妈妈走了过来。

“来，丽亚，试一下这个。”妈妈手上拿着两个漂亮的粉色蝴蝶结发带。

“不要！我不喜欢这个。”丽亚用手捂住头发后退了一步，又是粉色，又是蝴蝶结！

“哎你这孩子，听话，你戴这个一定很好看，妈妈的眼光不会错的。”妈妈说着又往前想把发带扎到丽亚辫子上。

“妈妈，不是说好了，今天让我自己选礼物的吗？”丽亚不满地抗议，无论如何，她想自己作一次主。

“嗯，这个算妈妈送的，你还可以再挑一件嘛。”丽亚只好嘟着嘴，不情愿地任由妈妈摆布。“如果可以剪短发就好了”，丽亚心想着，“短发多帅啊，又不用扎麻烦的辫子，不然扎脏脏辫也好啊，酷酷的。”但她只能在心里想想。最后妈妈还是给她们买了芭蕾舞者和粉色发带。

过一会儿，她们来到一家服装店，丽亚一眼就看上一套朋克风格的衣服，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地跑过去，她对着镜子比划着衣服，越看越喜欢。红色印花拼接黑色面料的短上衣，领子盘扣是复古旗袍的样式，宽松收口黑色工装长裤，有两个大口袋，装饰着安全带，最妙的那长长的金属链子，真是太酷了！

“妈妈，我想要试一下。”丽亚兴冲冲地喊着。

“天哪，你挑的什么玩意？花里胡俏的，像个不良少年。不行不行。”妈妈一看就皱着眉头否定了。

“妈妈你好out啊，现在都流行穿这样的，多帅啊！”

“现在的孩子都什么审美眼光？好端端的女孩子搞得跟野小子似的。我不同意，你重新挑别的吧。”

“哼，说话不算数，明明说好让我挑自己喜欢的。”丽亚委屈极了。

“这件好看，你试一下。”妈妈把手上拿着的连衣裙递了过来。

“不要，衣柜里全是这样的裙子。我真的不喜欢，我就想要这套。”丽亚说着眼眶都红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看姐姐试穿的那件裙子多好看。”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一直把我当洋娃娃。”丽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流下来了，但她极力忍住了，倔强的小脸憋得通红。

妈妈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明白丽亚怎么突然变得不乖了，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让她有点恼怒、有点不知所措。

“妈妈，你就让丽亚买嘛，她已经上四年级了，不是小孩子了。”姐姐莎莎柔声劝着妈妈，丽亚感激地看了一眼姐姐，又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妈妈。

“好妈妈，就一次，我保证！而且我只在周末才穿嘛。”

“好吧。那你要答应妈妈，以后上芭蕾舞课的时候认真点，别总让老师投诉了啊！”

“Yes  madam!”丽亚夸张地给妈妈敬了个礼。

六一儿童节这天刚好是星期六，妈妈同意给姐妹俩放假一天自由去玩。一大早丽亚便央求姐姐给她扎脏脏辫，还神秘兮兮地拿出好多七彩头绳，让姐姐编进小辫子里去，然后换上新买的黑色套装。

“噢，太漂亮了！”姐姐由衷地赞美着。

“哈哈，真的吗？我也超喜欢。不过待会儿妈妈肯定会吓一跳。”丽亚调皮地眨眨眼睛。

“噔噔噔噔……”丽亚闪亮登场。

“咦惹，太吓人了！”妈妈目瞪口呆，这完全不是她认识的小女儿，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脱离她的掌控。

“快走吧，简直没眼看。别玩太久了，还要做功课的啊。莎莎你看好妹妹，别让她胡闹。”妈妈千叮万嘱。

丽亚和莎莎拿着滑板车下楼去，走了十分钟到附近的广场玩。莎莎坐在树荫下看书，丽亚则骑着滑板车在宽敞的广场来回飞奔。她的心情好极了，她觉得今天才是真正的自己，这才是她喜欢的样子，她感到无比的自由和畅快。

远远地丽亚看到几个男孩子走过来，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周铭，丽亚突然脸就红了。周铭是学校的名人，不仅成绩优秀，而且多才多艺。每周五的下午，丽亚和他一起上合唱团的课。他长大高高的，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笑起来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丽亚觉得他很帅、很阳光。她悄悄看着他们，他们都穿着宽松的黑白色系服装，带着黑色鸭舌帽或者毛线帽子，压腿、活动手踝、脚踝，然后播起节奏感强烈的音乐，他们开始跳起街舞来。

丽亚实在是太开心了，上次离得远，这次可要好好欣赏一下。于是丽亚滑行到近处，只见他们踩着有步调的节拍，灵活地做出各种花式动作，一会儿是神奇的太空舞步，一会儿以手撑地跳转，一会儿像个机器人似的僵硬地摆动。看到精彩处，丽亚忍不住拍手叫好，这种充满力量、洒脱不羁的舞蹈叫她兴奋不已。她突然觉得芭蕾舞真的太无趣了，反复练习几个固定动作，踮起脚尖、绷直脚背，大蹲、旋转，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完美无缺。唉，如果可以跳街舞多好啊？

“丽亚，真的是你呀？”周铭走了过来。

“周铭哥哥你跳得太棒啦！比赛那天我看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瞎玩玩。对了，今天的你很不一样，嗯，很特别，很适合你。”

“真的吗？可是我妈妈说好丑。”

“真的，很好看。我刚才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你这身打扮很适合跳街舞啊，要不要来试试？”

“我、我可以吗？”丽亚有点退缩，但她心里却在大声喊着“我想跳街舞”！

“试一下嘛！”

“丽亚，你在干嘛？”姐姐莎莎合上书本走了过来。

“周铭，是你啊，好巧。”莎莎和周铭曾一起担任过艺术节主持人，自然也是认识的，而且都是优秀的学生，免不了暗自较量一番。

“丽亚说她想跳街舞，可以吗？”

“没、没有”丽亚结结巴巴地说，她担心被妈妈知道了准要训斥一顿。

“可以啊，不过你要注意安全噢！”莎莎又悄悄附在她耳边说：“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

丽亚激动得一下子搂住姐姐，吧嗒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丽亚想不到自己竟然很有跳街舞的天赋，或许是练芭蕾舞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的动作轻盈灵动，很快就学会了几个基本动作，赢得男孩子们的纷纷喝彩。丽亚也很开心，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芭蕾舞课上经常被批评吊车尾的她，跳起街舞来却得心应手。

“丽亚，你简直是天才！”

“哈哈，还没有人这么夸过我呢！”

“要不要加入我们的团队，我们刚好缺少女生呢。”

“啊？不行不行，我妈一定不会同意的，要知道我跳街舞准要发飙。”丽亚想象一下妈妈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那太可惜了。”周铭感到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着丽亚来练舞的话，他就能顺便见到莎莎的，或许还可以与她说说话，聊聊他们班上的趣事，或者最近看过的书。

“嗯，以后我们每个周六都会来这里练舞，如果可以······”

“那太好了，我有时间一定会来的。”丽亚竟然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从这天起，丽亚上课更认真了，功课也很快就完成，为的是省下时间悄悄在房间里练习街舞。她反锁房门，静悄悄地练舞。姐姐莎莎给她检查完功课，便安静地坐在书桌前学习，由着她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个孩子不希望自由自在呢？莎莎从小被严格要求，除了学习成绩必须优秀，还要弹钢琴、跳芭蕾、学美术，其中滋味她再明白不过。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妹妹的童年可以过得快乐一些。

每周二、周四晚上的芭蕾舞课，丽亚越来越不觉得没意思，她不喜欢跳芭蕾舞了，不，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直以来，吃的、穿的、用的、学的，都是妈妈一手操纵，每天的日程安排，就像军训一样严谨规律。妈妈说，无规矩不成方圆，玉不琢，不成器，于是她和姐姐就像陀螺一样，被妈妈鞭策着不停地旋转。虽然丽亚和莎莎因此成为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她觉得生活就像踮起脚尖跳芭蕾舞一样难受。

“丽亚，踮起你的脚尖，把脚绷直。”老师不厌其烦地指正教导，但丽亚还是觉得她的脚指头有自己的想法，它不想踮起来，一点都不想。

“奇怪，为什么莎莎总能跳得这么好，你是妹妹却总跳不好呢？要好好向姐姐学习啊！”老师总有点恨铁不成钢，就像妈妈一样。

下课后，姐妹俩走在回家的路上，丽亚想起那天没聊完的话题。

“姐姐，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嗯，就是说人要学会吃苦，吃得苦越多，学会的东西就越多，就能成为才能出众的人。”

“人一定要出众吗？一定要很优秀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应该是个普遍真理吧？”

“真理？什么是真理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个平凡的人呢？为什么不能走自己想走的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呢？”

“优秀的人会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机会，有更大的发展吧。”

“姐，你是我姐姐还是我妈妈啊？你俩怎么连说话都一样？”

“呵呵，傻妹妹，妈妈也是为我们好。”

“可是我觉得不好，我不快乐。”

“嗯，我愿意为你争取多一点的自由，希望你快乐。”

“姐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傻瓜，因为我是你姐姐啊。”

于是在姐姐的帮助下，周六她们又有机会到广场玩半天，丽亚还是那身街头小子的装扮，莎莎依旧是温柔淑女。丽亚学会了更多的街舞动作，周铭也终于有机会和莎莎聊了一会儿天，莎莎日日紧绷的神经似乎放松了不少，她发自内心地笑了。

但是好景不长，一个月后的周六，姐妹俩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妈妈神情严肃地坐在客厅里等着。

“你们去哪了？”

“去图书馆看书了呀。”丽亚有点心虚地说。

“莎莎，你说。”

“嗯，我们去图书馆了。”

“好啊，连你也学会撒谎了？不用骗我了，邻居张姨都看到你们到广场跟男孩子跳舞了。你说我这脸要往哪搁？要是被爸爸知道你们不学好，该有多失望啊。”

“爸爸才不会像妈妈这样。”丽亚心想着，但她没说出来。如果爸爸在家就好了，爸爸肯定会理解她，丽亚很怀念爸爸在家陪她读书陪她玩耍的日子。自从爸爸两年前调去外地工作之后，妈妈对姐妹俩的管理就愈发严格起来。

“以后，周末不要出门了，给我在家好好学习。”妈妈下了禁足令。

没有了街舞，生活像少了点什么，就好像做菜忘了放盐，没滋没味，丽亚像棵蔫掉的植物，无精打采的，但她依旧像从前那样，麻木而又努力地学习。算了吧，她想。偶尔在学校遇到周铭，丽亚也红着脸匆匆走了，她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周铭了。

直到有一天，周铭在走廊外面叫住丽亚。

“丽亚，三个月后有一场街舞赛，你要不要试一下？”

“不了，我不跳了。”

“噢，太可惜了，你很有天分，应该争取一下的。”

“我真的可以吗？”丽亚眼睛亮了一下。

“嗯嗯！丽亚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丽亚心里原本快要熄灭的小火苗，突然扑闪扑闪地又亮了起来，“我要跳街舞！”她心里在呐喊着。

时间很快到了芭蕾舞汇演这天，爸爸也特意抽时间回来观看。

“今天，请各位同学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给爸爸妈妈展示这一年以来的学习成果。丽亚，你要加油噢！”老师特意提醒了丽亚。

“我一定要跳街舞！”丽亚心想，就在今天晚上，她要告诉爸爸妈妈，她不想跳芭蕾舞，她真正喜欢的是街舞。

音乐响起，小天鹅们翩翩起舞，表演即将结束的时候，丽亚突然走到舞台最前面，天哪！她穿着芭蕾舞服跳起了街舞！观众席上一下子沸腾起来，正跳得起劲的女孩子们一下子被打乱了舞步，有的干脆停了下来惊讶又兴奋地围观。

“丽亚你干什么？”老师在舞台下生气地喊道。

“丽亚、丽亚，快停下来。”姐姐在旁边低声地提醒着。

“这是怎么回事？喂，谁家的孩子啊，简直胡闹！”

“太不成体统了，我们家孩子不能和这样的学生一起上课。”人们议论纷纷。

丽亚的妈妈又羞愧又气恼，她真希望地上裂开一条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丽亚在台上依然不管不顾地跳着，虽然舞服不太合适，但她动作娴熟灵动，跳得非常好。

“不过这孩子跳得真不错。”

“说不定她更适合跳街舞呢！”有几个家长倒是鼓起掌来。

丽亚妈妈这时走到了台上，一把把她拽住，匆匆拉着她下了台，爸爸也跟着走到了后台，接着莎莎也来了，她紧紧拉着妹妹的手，与她并肩站着。

“丽亚，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妈妈生气极了。

丽亚眼里噙着泪水，一言不发地站着。

“你冷静一点，消消气，让我们先听听孩子怎么说。”爸爸拍拍妈妈的肩膀说道。

“丽亚，可以跟爸爸聊聊吗？”爸爸蹲下来看着丽亚，温和地说道。

“那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好吗？”

“好，爸爸答应你不生气。”

“我不想跳芭蕾舞，我喜欢街舞，可是妈妈不让跳。”

“哦，爸爸刚才看到，你街舞跳得确实很不错，你在哪里学的呢？”

“我们星期六去广场跟周铭他们学的。”

“孩子她爸，你得好好管管她们，竟然还骗我说去图书馆，其实是到外面学坏去了！”妈妈一下子又火冒三丈。爸爸做了个手势止住妈妈的声音。

“周铭是六年级第一名那个男生吗？”

“嗯嗯，他人很好。”

“嗯，孩子她妈，跳街舞也不是什么坏事情，周铭是个好孩子，你用不着生那么大的气。我看丽亚对芭蕾舞没太大的感觉，不如让她学街舞好了。”

“你怎么能这样？你会把孩子惯坏！这街舞能和芭蕾相提并论吗？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笑话我们了。”

“孩子的教育固然重要，但我更希望她们能够健康快乐地成长。”

“不行，我不同意，除非……”

“除非什么？”丽亚迫不及待地问道。

“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真的能跳好街舞，可别像芭蕾一样学个半吊子。”

“好，一言为定！请给我三个月时间，我一定能证明给你们看，我能行！”

“行！但是不要影响学习。”

“耶！我可以跳街舞了！”丽亚高兴地和姐姐莎莎击掌庆祝。

丽亚算是半正式加入了周铭的街舞队，各取队员名字中的一字，更名为“铭丽星辰”。街舞的训练强度与难度其实与芭蕾舞不相仲伯，但因为热爱，丽亚丝毫不觉得辛苦。她穿着喜欢的运动服、轻便的平底鞋，在广场上跳着、转着，动感的音乐叫她热血沸腾，高难度的动作激起她的斗志，自由创作更使她脑洞大开。一遍一遍地尝试，失败、摔跤不会使她退却，“我一定要跳好街舞”！她变得坚定、坚强，像男孩子一样勇敢。

三个月后，当丽亚和队友站在舞台上，一起举着“冠军奖金3000元”的奖牌时，她看到台下的妈妈拼命地鼓掌，然后对她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我终于能跳街舞了！”丽亚激动得哭了，然后又绽放出美丽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