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和雇主家的故事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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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秦小姐家的一年

8.三换钟点阿姨

钟点工秋水走后，秦小姐又试用了三位四十多岁的阿姨，最后选择了一位安徽大姐叶子梅。

叶子梅大姐四十七岁，她的头发每天梳的光溜溜的，高高地盘起一个半月形。一天，她放下头发，我不由得惊叹!她那一头顺滑的长发直垂腰际。只是她脸上生了许多雀斑。她缓慢的安徽味儿的女中音，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

她来上海已有几年了，一家三口在上海郊区，同老乡一起租的房子。她的丈夫是钟点送水工，女儿已大学毕业，也在上海打工。

她做的菜虽然比不上上海人阿丽做的正宗，但她的菜做的也非常好吃。毕竟她来上海也有几年，饭菜手艺已很精湛。

这位叶大姐待人很谦和，做事非常认真。赢得了秦小姐和大家一致好评。

每天做完大人的饭菜，戴维先生就到厨房准备孩子的饭，他总让我为孩子做一小份蛋炒饭。

我将青菜，火腿，提前煮熟的胡萝卜，分别切成小碎丁，备用。平底儿锅下橄榄油煎蛋摊开，蛋液还很嫩时，迅速倒入碗中刚出锅的热米饭，一块儿翻炒。加少许盐（也可加两滴生抽，生抽很咸，注意），加上备好的三小细丁，一起翻炒出锅，蛋和米裹在一起，五颜六色营养丰富，孩子吃起来很香（如果孩子大些可以加玉米粒，青豆丁，青椒丁。颜色更加漂亮）。

有时晚餐，戴维让我摊一张薄软饼。我会在鸡蛋面糊里，加切的极细碎的青菜嫩叶，熟胡萝卜末，西葫芦末，薄片火腿末，摊出来略焦，极薄的饼切成各种形状的小块儿，孩子们边吃边说三角形，正方形，长方形……孩子的大脑像海绵，早期教育，寓教于乐，点点滴滴都是学习和吸收。

流年似水，日月如梭，转眼到了冬天。

冬日的上海，有些树叶已凋零，光秃秃的树干，高高耸立在蓝天白云间。满地的枯叶，落叶归根，化为泥土润泽了树的根基，来年又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黄浦江边的人们穿上了厚厚的五彩冬装，江面的寒风袭来，人们竖起衣领围紧围巾。

因为冬天的寒冷，我们不能去公园，就带着孩子下楼，来到楼下会所儿童游乐区。

那里大多是外国小朋友，有中国阿姨，菲佣，也有孩子的妈妈自己，一拖二一拖三，她们真的好厉害!一个妈妈只身带着三个孩子。国外很多国家是奖励生育的。虽如此，但他们的生育率还是很低。

那些国外妈妈们，她们站在外面，彼此聊天，任孩子随意在五彩球池，在地上，在各种游戏区自由自在地玩耍。那些一两岁的孩子钻洞，爬梯，摔倒，他们的妈妈视而不见，决不会去扶他们。

我想起我们国家六七十年代的孩子，一个母亲，几个孩子，大带小，他们一样健康地长大。而现在的孩子呢?像小太阳，众星捧月。

外国的孩子决不会光着小屁股，他们都带着尿不湿，穿连裆裤。有一次走在马路上，戴维看见一个光屁股小孩儿，穿着开裆裤，他笑死了！

每次秦小姐和她的先生戴维带着孩子，我们一群走在大街上，或者公园，都会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人们看见一对漂亮的洋娃娃，举起手中的相机。戴维和秦小姐都会护住孩子，戴维很生气地厉声说:“NO!”人们会驻足观望或回头张望，他们一概回绝别人的合影或者拍照，美国人很注意个人隐私。

也许是老年得女，戴维对孩子的呵护，跟我所见的那些外国妈妈们真是天壤之别。他每晚睡前都会用几个奶瓶，晾凉的纯净水，为孩子冲好牛奶，放冰箱冷藏，孩子喝时，阿姨从冰箱拿出，放热水管淋着加热，再给孩子喝。

跟他们一起，我学会了几十首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经典外国儿歌。玛丽的小羊羔，一闪一闪小星星，十个印第安男孩儿，卖松饼的人……我也开始教孩子们唱中国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捉泥鳅等等。孩子们跟着带她的阿姨，也学会了很多唐诗。

我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唱歌，戴维总会赞许地用英文说:露茜爱唱歌。因为唱歌能让身心放松，心情愉悦。

一天，叶姐做完饭，她坐在宽大的厨房，突然讲起她的一个钟点工朋友。

她那个朋友也四十多岁，夫妻俩来上海做钟点工好多年了，女的做家政，男的做保洁。

为了在老家建房，夫妻俩省吃俭用，租住最便宜最简陋的房子，十年了，他俩从三十多岁做到四十多岁，终于在老家盖起一座三层的小楼房。

偶然一天 ，男的开始咳嗽，始终感觉肺部不舒服。开始他不以为然，以为挺挺就过去了。后来他突然咳血了，他们夫妻才觉得心慌，于是去医院检查，结果是肺癌中晚期。夫妻俩抱头痛哭!

在上海治疗，费用昂贵，男的回老家治疗。过了一年多，男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女的更加拼命地工作。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有一次女的去做体检，检查出乳房里有硬物，医生更进一步检查，她需要做乳房异物的取出，否则会发展为恶性。她做了手术，万幸的是:良性肿瘤。医生告诉她，若不及早发现，会发展为恶性肿瘤。后来女的也回老家了。

叶姐讲完，我们大家都为那对夫妻的不幸命运哀叹。

大家陷入沉思，人一生要历经多少风雨，多少艰难。生命无常，珍惜自己，量力而为之。珍爱自己，就是爱家人；对自己负责，就是对家庭负责。在拼搏的路上，记得善待自己。人生没有彩排，生命只有一次，不会重来!

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