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与子成说

作者: 浮生筱沫 | 来源:发表于2022-02-19 21:58 被阅读0次

    少绾和墨渊在上古时期的爱恨情仇,也算是给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两人的身份、性格等设定不变,但会根据情节需要加入一些后来的人物。只是引用人名,与三生三世系列无关联。

    寒风瑟瑟,日上梢头。大片树林郁郁葱葱,时不时从地底生出团团黑雾,好似笼罩着天空。忽而,林子里穿梭出一红一粉两位妙龄少女。

    四周空旷得很,她们一路嘻笑打闹,不多时便跑到沟渠附近。

    粉衣少女停下脚步,望望周围,擦净额上的汗珠,轻启朱唇:“绾姐姐,我跑不动了,这附近反正也没人,咱们下水里清爽一会儿吧?”

    红衣少女应声答道:“也行。”说罢便要摘下头上的发簪、脱掉一双青鞋,却见远方走来一玄衣男子。她吓得大喊一声:“是谁!”赶忙收住手上的动作,定睛看去,怎奈位置着实远了些,她什么也看不清。只得又道:“你站近些。”

    那玄衣男子轻轻挥袖,瞬移来到二人身前,微微躬身道:“天族父神之子墨渊,请问二位是?”

    她听闻,也赶忙施礼:“魔族始祖少绾,原来是墨渊上仙。”

    粉衣少女也不失礼:“魔族凤九,见过墨渊上仙。”

    少绾又道:“不知上仙来我魔族有何要事,或许我们还能帮上一二。”

    墨渊冲她们笑笑:“墨渊奉父亲之命找魔君议事,二位如若方便,可否带我过去,我的法力在这魔界不好施展,尚且不知过去要到何时。”

    少绾和凤九对视一眼,点点头,说:“那上仙便随我们走吧,索性我也听听要说什么事。”

    “既如此,墨渊便谢过少绾始祖和凤九上仙了。”说罢,三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细风在原地徘徊。

    不多时,他们便齐齐来到大殿外。门口守卫的士兵见是少绾和凤九,便也不多加阻拦,如此顺利地走进殿堂。拜见过魔君,众人依次落座,以魔君庆姜最上,始祖少绾次之,凤九再次之为排序,墨渊则独自坐在对面。

    一时沉默。

    还是墨渊先开了口:“魔君,我此次奉命前来,是因父神近日开了学堂,名为水沼泽,秉承着对各族同胞一视同仁,想召集一些魔族子民去学习,不知您意下如何?”

    庆姜不暇思索便答:“也好,近年来天族和魔族关系倒是一向不错,也愿两族能如此一直合作,相互学习啊。”他看看少绾,接着说:“少绾,你待会儿挑几个人出来吧。”

    墨渊皱皱眉,打断他:“不知能否现在把人定出来,此事比较紧急,一刻耽误不得,我也好准确回去复命。”

    “也罢,那……少绾,你和凤九都去吧,再算上奉行,煦旸,燕池悟他们。”

    少绾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绝对不去,那地方烦死了。”

    凤九也赶快否定:“绾姐姐不去,我也肯定不会去的。”

    墨渊出言劝道:“你是魔族始祖,总要给其他人带个好头吧。”

    少绾瞪了他一眼:“还用不着你来劝!”她想了想,又说:“这样吧,咱们打一场,你若赢了我,我和凤九便去,你若输了,我也没有什么去的意义不是?”

    墨渊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两人遁身来到后山峰顶。

    少绾亮出一杆银色朔叶枪,扬着头说道:“小白脸,别瞧不起老娘,用你全部实力。”墨渊并不多言,也祭出轩辕剑。

    他出招雷霆万钧,招招有变。时而剑光璀璨夺目,犹如后羿射九日。落剑果断,虽刚毅却又不失婉转流畅。

    她也毫不逊色,身躯时而轻盈如燕,点地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飞。艳红水袖轻轻一挥,犹如芙蓉出水,梦在仙境。

    两人你招我架上百回合,竟也没分出个胜负。少绾收了枪,稍显得意地望了墨渊一眼,说:“平局!”

    墨渊无奈地笑了笑:“那始祖和凤九姑娘便不去了吧。”

    少绾虽大摇大摆地走了,心里却不服气的紧,这世上竟然还有老娘我打不赢的人!不过别说,这小白脸还真有两下子,算是个男人。今日疏忽了啊,明儿个开始还得拉上小凤九一起练练。

    墨渊对她的表现也很是惊艳,她是自己见过第一个枪法如此刚柔并济的女子。

    一棵来日相见的种子在他们心里逐渐埋下,只怕是不知何时才能实现。

    自打那日之后,少绾和凤九每日修炼,不过两万余年的时间,她们皆已飞升上神,是为这四海八荒万万年来数一二的女上神。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来日方长。

    阳光明媚的日子,少绾带着凤九去那碧海苍灵采万年雪莲,美曰其名:见见世面,但无非是闲得发慌罢了。

    站在这一方华泽之中,放眼望去,烟波浩渺的深处,若隐若现着一座恢弘大气的石宫,一汪灵泉泛着金色的光芒,花草树木竞相开放,时不时飞出群鸟,站在树梢高歌一首,云雾仿佛笼罩着整个碧海苍灵。

    她们不禁被这景象迷住了,皆是快步往前冲,哪知二人齐齐被一堵无形的“墙”拦住了。少绾刚要亮出朔叶枪打破这墙,就见一紫衫银发,皓似冻雪的男子款款而来。凤九看得不禁直了眼,她承认,这男的长得着实有些......妖孽,比那墨渊上仙,不,应当称墨渊上神了,更甚,不过真的好帅啊。她涨红着脸,尽量不直视他的眼睛。

    他轻轻抬手撤了仙障,却是冷着脸问她们去处。她们尴尬地笑笑,只说想来这方仙境游荡一二,他听闻便义不容辞地婉拒了,即要设下仙障离去。少绾拦住他,和凤九先自报家门,这才又得知他名东华紫府少阳君,此后称东华便好,也在那水沼泽求学。

    少绾不服,举起朔叶枪便要与他一分高下,东华却也亮出苍何应战,不过八十余回合,少绾便败下阵来。凤九心急之下也提凤鸳剑顶上去,哪知不出半百回合剑便被挑开,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少绾此番是彻底服了气,想当初和墨渊一战至少也还是平分秋色,如今着实窝囊了些,却无法。凤九却是彻底崇拜于东华的才貌之下。三人不打不相识,倒也成了互相为数不多的好友。东华许是出于欣赏,放她们进碧海苍灵住了段时间。

    后来少绾和凤九方才得知,东华便是化身于这碧海苍灵之中,从小无依无靠,硬是一路打出来为自己寻了块歇息之地。三人年龄却也相仿,皆是六七万岁上下,如此一来,似是成了拜把子兄弟一般。只是少绾和凤九实在太能折腾,每日上蹿下跳,抓鸟捕鱼......时间一长,东华则以扰了清静的名号将她们赶了出去。只是走之前还送了凤九一柄折扇,至于为何没有给少绾,他只解释说以她的性子用不着。

    她们此后倒也经常去水沼泽待上两天,慢慢也与其他人相熟起来,譬如那老相识墨渊、和少绾争凤凰始祖位子的折颜、第一只正牌九尾白狐白止,反倒是让凤九这个自己修炼成的天上地下独一只九尾红狐找到了家似的。后来一问,这帮人竟然都是尊神、上神之身,着实令少绾和凤九觉得自己攀着了高枝。

    三万余年光阴掠过,东华也即将迎来十万岁诞辰。自打凤九听说以后,便日日缠着少绾,想上天宫约着其他几个人给东华庆祝一下,大家一起唠唠嗑儿,有才艺的露一手。少绾本是不愿去的,奈何被弄得不耐了烦,只得和凤九动身去了天宫。

    谁知二人刚和东华说完,就被他义正严词地拒绝了。凤九无法,只得求墨渊去劝劝他,还好在少绾的加持下,墨渊妥协了,也还好东华被劝降了。据说,他们那日的对话可是伤了一众女仙的芳心。

    “东华,听闻凤九要给你过生辰?你拒绝了?”

    “嗯。”

    “好不容易有个女仙对你如此上心,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的感动?”

    “我俩的事用不着你管,等你什么时候把少绾追到手再来说我吧。”

    “......别乱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也罢,墨渊,你代我说一声,叫她想办便办吧。”

    那日明月皎皎,清风轻拂,六人聚成一桌,桌上多半是凤九及折颜准备的佳肴。粗略用过膳后,便是少绾和凤九上前舞剑,少绾仍是一袭红衣,凤九则换了件青衣,皆是这四海八荒之中容貌一顶一的女子。

    二人你来我往,看似是在打斗,实则把每个人的动作分开,也堪称是一场视觉盛宴,美伦美央。只是凤九着实有些郁闷,她一面舞,眼睛一面朝身前的墨渊看去,一舞毕了,却见他的眼神一直随着少绾上下,凤九只恨不得与少绾换个位置,叫自己如此当着照明灯可好?

    又过半晌,墨渊幻出古琴,独奏了一曲《良宵引》,好叫一个起承转合,井井有条,浓淡合度,意味深长。却是少绾头回觉得,这小白脸还是有些才情的。一曲终,众人皆开怀畅饮。

    墨渊在迷离间,只觉夜色朦胧,百鸟归林,佳人在侧,花好月圆。

    却说自那日重聚一晚后,凤九便总能在林子里练剑时,遇见墨渊来魔族“学习”。可每次总是与她匆匆打个招呼,就直奔魔宫而去了。谁人不知,少绾每日需在魔宫议事半晌?凤九摇摇头,心道自己还是不去凑热闹为妙。

    近些年来,庆姜愈发将魔族治理得不成样子,每月搜刮百姓的血汗钱买酒作乐,总有人带兵骚扰天族境地也是睁一眼闭一眼,叫少绾和凤九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些却都不是她们能够左右的。

    父神自然感受到了危机感,为了提前摸清魔族内构,给迟早会有的神魔大战做准备,便派墨渊仍旧打着“互相学习”的名号,在魔族住一段时间。不过是以庆姜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天族对抗,才墨许罢了。只是如此一来,倒给了墨渊正大光明的机会。

    “咚咚”,“少绾,我今天多抓上来了两条鱼,给你一条吧。”说罢,不等少绾回应,墨渊便径直踏进房里来。

    她惊地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将帘子拉开一条细缝,探出头去,眼里布满了惊恐,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不遮体,结巴着说:“你……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我……换个衣服。”

    墨渊冲她温柔一笑,连忙将鱼靠放在墙角,出了房屋。

    良久,才听闻少绾又说:“进来吧。”墨渊推门而入,只见她换上一身青衫,安静地坐在木椅上沏茶,令他移不开眼。却叫她调戏道:“愣着做甚?难不成见色起意啊?老娘知道自己很美。”

    墨渊赶快回过神来,拉一把矮凳,坐在她对面,端起一杯茶水,淡淡地笑笑,轻声说:“秀色可餐”。

    少绾愤愤地看他一眼,脸颊悄悄爬上红晕,说:“哎呀,行了行了,鱼我收下了,你能走了吧?”

    墨渊装着皱皱眉:“你就这么着急想让我走?”眼里却满是柔情。

    饶是少绾如此心大,也羞得别过脸去。

    那夜,墨渊邀少绾去看紫丁香花开,皎皎明月倒影在她的眼里。他摘下一朵鲜花,一朵鲜花,一朵又一朵……扯一根藤条,把盛开的花儿牢牢地系在一起,双手捧给她,只深情地说一句:“绾绾,我心予你。”

    少绾双手掩面,良久才又张开,只见她眼周泛红,强装着淡淡地说:“墨渊,神魔两族……注定势不两立,你何苦在我身上费心。”

    “这又有何阻拦,两族如若联姻岂不更好?等我过段时间便回去说服他们,将你风风光光迎进天族。”

    “也罢,墨渊,如若届时庆姜真的暴动,我和你们一起,哦对了,还有凤九,庆姜他不适合做一族之君。”

    墨渊抛下花,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如此,我便安心了。我墨渊此生足矣。”

    “墨渊,谢谢你。”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只静静相互依偎着。

    良久,墨渊松开她的肩膀,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墨渊在此立下誓言,与少绾生死相依,永远在一起。”

    少绾重重点点头:“永远。”

    只可惜,事与愿违。

    不过半月的日子,庆姜便带领魔族,杀上了那九重天,一时间四海八荒战火纷飞。

    但若说需要墨渊一干人大打出手的,也只一个庆姜罢了。

    站至最后,只余下庆姜带着一众虾兵蟹将死死抵抗,凤九并折颜、白止一路厮杀,身上却也都或多或少都挂了些彩,着回去调息。

    东华与那墨渊、少绾一路追赶着庆姜,却已入魔族境地,行至章弥山附近。东华及墨渊的法力皆受制于魔息,少绾只身一人飞上前去,与庆姜死战到底。

    墨渊在身后无力地唤着“绾绾”,少绾却只是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便转过头去,狠狠盯着庆姜。

    “庆姜,我敬你一声魔君,往日我一直受制于你,今日为我自己,也为魔族无数平民百姓,我定不会手下留情!”

    庆姜只是冷笑两声:“少绾,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想赢我?怕是痴心妄想!”说罢,便不再多言,幻剑朝少绾刺去。

    少绾使朔叶枪招架,一身耀眼的红衣在空中飘舞。忽而,庆姜屏息凝神,身旁滚出熊熊火团,燃烧着朝少绾奔去。少绾左抵右挡却还是躲闪不及,不出半刻,身上便难以分辨是颜色还是鲜血。

    她眼瞧着如此拖下去不是办法,自己远不是庆姜的对手,咬咬牙,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墨渊。遂幻出一盏琉璃鼎,以身祭枪,带动着朔叶枪朝庆姜刺去,庆姜被狠狠扎在壁面上,动弹不得,亦是鲜血直流。

    只见朔叶枪周身的光芒越来越弱,少绾的肉身被迫现出形来,元神逐渐缥缈、虚无。墨渊大惊,飞上前去搂住她,颤抖着声音说:“绾绾,绾绾!对不起……”

    少绾双眼微睁,虚弱开口:“帮我……报仇,我少绾这辈子……死而无憾了……”说罢,便彻底消散于这天地间。

    墨渊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他双眼通红,转头望着东华正与庆姜继续厮杀,将轩辕剑狠狠地杵在地上。

    良久,他才提剑而起,朝庆姜挥去。庆姜双眼瞪的睁圆,挥手将剑一分为二,分别抵挡着东华与墨渊。墨渊剑还未及衣衫,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西风,一剑封喉。庆姜左右挣扎两下,将身影合二为一,猛地向后倒退几步,挣脱开来。

    三人继续纠缠在一起,眼瞧着庆姜就快要败下阵来,墨渊大喊一声:“绾绾,等我!”便将庆姜一剑打入琉璃盏里。霎时间,墨渊周身红光四起,他重吁出一口气,只身以元神祭琉璃鼎,将庆姜数十万年封印于这一方天地之中。

    他含着最后一口气,仰望湛蓝地天空,缓缓地说:“绾绾,我来寻你了,我与你……生死在一处……”

    自此,这世间再无天族太子墨渊,亦无魔族始祖少绾。

    天地间花草凋零,举世同悲。

    数万年后,一世凡尘坐落着一处静逸地村庄,少男少女在这田野间欢脱奔跑,男孩在花丛中摘下一株紫丁香,别在女孩发间,望着她的眼睛,说:“绾绾,从今往后,你我再不分开,惟愿白头偕老。”

    自此,这世间只余墨渊与少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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