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东林村的丁德宽为人厚道老实,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可就因为早些年家里太穷,把终身大事给耽误了,直到三十几岁上才从外地娶回个媳妇。虽说这媳妇又憨又丑,可不管咋说,毕竟也算有个家了,所以丁德宽心里挺知足的。
结婚以后,憨丑媳妇先后给他生了俩闺女,大的叫喜玲,小的叫喜燕。一大把岁数了才有了叫爹的,所以丁德宽瞅着这俩女儿都跟宝儿似的。尤其这喜燕,比姐姐小了几岁,长得却是乖巧伶俐,哄得丁德宽整天跟灌了蜜似的那么乐呵。
说话间,大女儿喜玲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这闺女模样儿长得像她爹,细高挑的个儿,咋看咋水灵,可就是心眼儿太实诚,做啥事不带动脑子的,像她那憨娘,所以把她嫁出去还真有些不放心。于是丁德宽就寻思着给她找个上门女婿。他四处托人,终于给喜玲介绍了一个偏远地区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看上去人还不错,很帅气,又有活道,第一次进门就帮忙干这干那的,丁德宽看着挺满意。再问喜玲也没啥意见,就这么着,前后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把女婿给娶进了门。
这倒插门的女婿姓韩,叫韩俊祥,因为人勤快所以很中丁德宽的意,就是常常觉得这样的好小伙娶了喜玲这样的傻丫头太亏了人家了。
这年的秋天,地里的棒子刚窜出红缨,喜玲的肚子就明显地鼓起来了,乐得一家人颠颠的,就连憨傻的德宽媳妇也忙着学做起了小衣小褂。
一天晚上,韩俊祥正在北屋里看电视,忽听见丁德宽在西厢房里小韩小韩地喊他。
“啥事呀爹?”他一边应声一边出了屋。
“哦,是这样,”丁德宽扳着门框说,“你去接喜燕来吧,她快下中班了,我这里有事走不开。”
话音没落,就听屋里有人嚷嚷着你去吧,我这就回去。丁德宽回转身说回去干嘛,再坐坐,再坐坐嘛。
韩俊祥听出来是后边的德才叔,就亮着嗓门喊了一声:“行,那我去了啊。”
喜燕在一家服装厂上班,虽说离家不算太远,但因为路上有一大片玉米地,所以丁德宽不放心,每次喜燕下中班上夜班,他都要去接送。
韩俊祥怕接晚了,便骑着摩托车一路飞奔来到厂门口。他见里面没什么动静,知道来早了,就掏出烟来点上了一支。可才刚抽了一半,就听见了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出来了一大帮子人,有男有女,嘻嘻哈哈的,挺热闹。
借着灯光,韩俊祥一眼就看到了亭亭玉立的喜燕,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咋出落得恁好看了呢。
喜燕也认出了他:“哟,姐夫,你咋来了呢?是来接我的?咱爹呢?”
“哦,咱爹在家里和德才叔说话呢,”韩俊祥一面说一面把烟给掐了,“咋,我来接你不行吗?”
“太行了!”喜燕小孩子似的奔过去,跳上韩俊祥的车后座,还顺势一把揽住了姐夫的腰。
喜燕的这顺势一揽本来是个很随意的动作,可韩俊祥却随意不起来了。他一路上骑着车子,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跳得厉害。
韩俊祥刚认识喜玲的时候,心里是十二分的满意。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是在他老家也不多见。可结婚以后小伙子才发现这个媳妇跟他丈母娘一样少根筋。干别的事不开窍也就算了,可这小两口之间的床上事也那么傻乎乎的就太没劲了。所以韩俊祥早就寻思着也在外面快快活活地风流一回,可一想到自己这寄人篱下的养老婿身份,他便有些胆怵了,所以一直没敢越雷池半步。但今天一见到自己这个小姨子,那种原始的近乎淫邪的欲念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说也奇怪,一家人整天在一个锅里抡勺子,怎么以前就老觉得她还是个小丫头呢,真是有眼无珠了。想到这里,韩俊祥真恨不得揍自己几个耳光。
从这以后,韩俊祥只要一有时间,就主动担起了去接送喜燕的活儿,丁得宽也乐得有人替他,正好可以安心地和老哥几个摸把牌。
韩俊祥不只是接送喜燕,隔三差五地还给她买些女孩子用的小饰品。喜燕见姐夫对她这么好,到姐姐屋里去玩的时间比以前更多了。
有天晚上,正巧丁德宽又出门找老哥们耍牌去了,韩俊祥便让喜玲招呼喜燕过来玩。看看喜玲腆着大肚子的傻样,再瞅瞅晶莹水亮的喜燕,韩俊祥感觉心里酸溜溜的。尤其是想到几年后,这花骨朵一样的小姨子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韩俊祥就觉得心头一阵阵地犯堵。
三个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电视,看着看着,喜玲就歪在床上睡着了。韩俊祥拿起遥控器调台,当看到一个男女亲热的镜头时,韩俊祥再也忍不住了,他走上前一把抱住喜燕,不顾喜燕左躲右闪便把她压到了床上。
电视机还响着,灯却关上了。闪闪烁烁中,喜玲听到了些动静,就叫了两声喜燕。不见有应声,便开了灯,却见韩俊祥正骑在妹妹身上做她平常最不喜欢做的事。
“韩俊祥,你干什么呢?”喜玲有些不高兴。
“你都看到了,”韩俊祥一面找东西帮喜燕收拾,一面满足地说,“喜燕也是我的女人了,以前咱们是一家人,以后就更亲了。”
“哦……”喜玲看着只知道嘤嘤哭泣的妹妹,想了一会儿,又问:“那……喜燕会不会跟我一样大肚子啊?”
“不会吧?哪有那么巧!”韩俊祥眨巴眨巴眼,又回过头去对喜燕说,“燕子你别哭了,放心吧,没事的。姐夫以后一定会对你更好的。今天你就别回你自己屋了,咱仨一块儿睡吧。”
“别哭了燕子,你姐夫都说没事了。”喜玲揽住妹妹,给她擦眼泪。
韩俊祥心说,真是个傻女人啊。见喜燕止住了哭声,想了想又说:“对了,这事都先别告诉爹,记住没?好了,睡吧都。”
第二天一大早,韩俊祥照样没事人一样地起来打扫院子。丁德宽和憨女人也起来了,一个忙做饭,一个里里外外地转悠着。抬头见喜玲和喜燕一起从大北屋里走出来,丁德宽先是一愣,便顺口问道:“喜燕,这么早跑你姐屋干什么?”
“哦,喜燕昨天晚上就过来了。”喜玲见妹妹不搭腔,就替她应了一句。
“昨天晚上?”
韩俊祥见老丈人有疑虑,也怕喜玲一时犯傻说吐噜嘴,忙插进来说:“对对,昨晚燕子过来看电视,看着看着就和喜玲一起睡着了。”
“唔,”丁德宽应了一声,又看看喜燕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眼睛还有些红肿,心里便拧了个不大不小的结。
收完了秋,种上了麦子,庄户人家就算闲下来了。丁德宽每日里仍是吃了晚饭就往外走,和一帮老少爷们玩牌,天天回来得都很晚。
喜燕这阵子也还到姐姐屋里去玩,每次都是喜玲过去喊她。开始的时候,喜燕还有些怨恨韩俊祥占了她的身子,可后来见姐夫整天给她买这买那的,还老爱在她耳朵边上“燕子燕子”地叫,小姑娘的心就痒痒地软下来了。时间一久,喜燕竟有些习惯了和姐姐姐夫挤在一张床上的日子了。
这一天丁德宽又到外面去玩牌。刚摸了几把,就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响,像是着了凉。丁德宽把牌一撂,说了句“拉肚子”,就忙忙地往家跑。等他从茅房里出来正犹豫着是再回去打牌呢还是回屋歇着的时候,忽听到大女儿屋里有动静,再一细听,好像喜燕也在屋里边。他联想起上次心里的疑虑,便不由自主地悄悄往北屋方向走去。
屋里果然是三个人的声音,而且越听越不像话,他一直担心却不敢相信的事情终于被证实了。顿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的,几乎要栽倒在地上。
丁德宽扶着墙定了定神: 敲门闯进去吧,怕羞着俩闺女,装着不知道吧,又咽不下这口气。
再也没了打牌的心思,丁得宽便回身进了屋。开了灯,见自己的女人正躺在被窝里憨憨地打着呼噜睡得香,丁德宽暗暗叹了口气:唉,要你这木头憨娘有啥用啊!
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喜玲的肚子也一天大起一天。因为喜玲不知道预产期是哪一天,所以,一进腊月,丁德宽就让韩俊祥把喜玲送进了医院。
孩子出生那天很冷,可一家人都很高兴,丁德宽给孙子取名叫丁正良。
东林村一带时兴在孩子出生十几天的时候邻里亲戚的带上米面鸡蛋来道喜。给正良庆喜的那天恰好赶在了腊月二十三,这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风清日朗,大家都说这孩子将来一定好福气。
等送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客人,丁德宽招呼韩俊祥到他屋里坐坐。等女婿进了屋,丁德宽让憨女人把一些没怎么动筷子的剩菜端了几个进来,对了韩俊祥说:“来来来,咱爷俩干两盅。”
韩俊祥没大见丁德宽在家里喝过酒,忙说道:“爹,您有话就直说,咱爷们不用这些客套。”
“哪里话!”丁德宽一面把酒倒上,一面抬眼看看韩俊祥说,“今天不是高兴嘛,你有儿子了,我有孙子了,还不该喝两口?”
“对对对。”听老丈人这么一说,韩俊祥也来劲儿了,“那我就陪老爷子喝两杯。”
爷俩一口酒两口菜地吃了半天,丁德宽才想起了什么似的说:“俊祥啊,喜玲喜燕这俩丫头多亏你里里外外地照应着,我省了不少的心啊。以后她们姐妹俩的事我可全交给你了。啊?”
韩俊祥这时已带了些酒意,一听老丈人这么说,便摇头晃脑地道:“爹,您老人家放心,喜玲虽说憨点,可她给我生了儿子,算是有功了。喜燕呢,那么招人爱,我更亏不了她。有我吃的就少不了她们姐妹俩的,哦不,还有你们二老,还有你们二老。”
听到这里,丁德宽抬头不认识似的盯着韩俊祥看了足足有十秒钟,把个韩俊祥看得直发毛。
“爹,你咋这么看我呢?”韩俊祥不自然地上下瞅了瞅自己,“我没说错什么吧?”
“没说错,没说错,来,干了这一杯我给你讲个故事。”说着丁德宽一仰脖,把满满一杯酒喝了个底朝天。
韩俊祥这会子倒不知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他勉强地把杯里的酒灌到肚子里,准备听丁德宽讲故事。
丁德宽却不着急,他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这个故事有些年岁了,说的是明朝万历年间,有几个后生翻到一户人家里去偷盗。他们见这家里只有一个女人,而且生得又极标志,就起了歹意,轮流着把这女人给欺负了。可没想到这被糟蹋的女子是个烈女,不等他们出门就一头撞在墙上,死了。四个后生见出了人命,吓得连夜逃出了村。他们不歇脚地跑了一整天,约摸跑得足够远了,才找了家客栈住下来。这四个后生要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酒。等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惊异地发现给他们上酒菜的女子正是他们前夜害死的那个,只是她的脸不再那么粉嫩,而是变成了可怕的金黄色。”
说到这里,丁德宽又把面前的两个杯子都满上酒。
“那后来呢?”韩俊祥忍不住问。
“来,吃菜,喝酒。”丁德宽招呼着面前的养老女婿。
韩俊祥不知道这大喜的日子,老丈人咋给他讲起了故事,而且这故事还越听越有几分邪乎。见老头一个劲儿地招呼他,便机械地夹了几筷子,又随着他干了一杯,忍不住又催问道:“后来呢爹?”
“后来呀,这几个后生酒没喝完便都七窍流血,死了。”丁德宽端起酒杯,直直地望着韩俊祥说,“女鬼在他们的酒菜里下了毒。”
韩俊祥听了,直觉得后背上一阵阵地发冷。
恰好这时德宽媳妇一步闯进来说:“你们爷俩还没喝完呀?”
韩俊祥闻言就像得了什么号令似的站起身想走,可他忽然觉得他的两条腿怎么也拉不动了。
接着他听到了一种轰然倒地的声音,然后,天一下子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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