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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蒙着一层灰色纱布,目之所及尽是一片阴晦。不用抬头便能入眼的绿色枝叶,早已不知所踪。仅有的几根倔强的枯枝,虽没有叶片的陪伴,仍固执地凝视着铁门,同时也在静静地等待着风婆婆的夸赞。
“嘎~”,铁门受不了枯枝的直视,从里面哆哆嗦嗦地打开。一个平头女孩,脸色白皙,鼻梁高挺,小巧的嘴唇,应该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可就是这样的脸上,却有着不符年龄的冷酷面容,眉间若有似无的皱起,长长的睫毛也挥不去心中的阴影。
怜出了铁门,只听见“嘭”的一声,冷冰冰的铁门毫不留情地关上,而她却转身看着铁门发呆。
记忆回到了两年前的一个下午。怜妈妈被确诊乳腺癌,本就受尽折磨的女人,再加上家庭的负担,这样的噩耗让她绝望。父亲隔三差五回来一次,对着怜和她妈妈非打即骂,嫌弃又恶毒的话语让她耳朵早已生茧。
怜从小学开始,同学就叫她野孩子。怜曾经也想辩解,可是满身的青紫让她不知该从何说起。初中开始游走于各个网吧,经常逃课,独来独往,从不屑有朋友。
直到得知妈妈得了癌症,怜才痛苦地意识到,她谁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相依为命的妈妈。可是手术费、化疗费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与妈妈做保姆的微薄收入相比,那就是巨款。再加上父亲每次回来,不仅拳脚相向,还会搜刮走家里仅有的生活费。
在妈妈决定放弃治疗的前一天,怜找到父亲经常居住的地方,想要让父亲救救妈妈。可是站在那个充满温馨的家门口,父亲从未有过的慈爱目光,却是看着小她三岁,同父异母的弟弟。旁边还坐着父亲的老相好,仿若他们三人才是法律承认的一家三口,怜跟她妈妈则是多余的人。怜的眼睛此时爆出火焰,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咆哮,冲进去拿起路过的板凳,向着四菜一汤的桌子砸去。好巧不巧地却砸到了那个女人的头上,女人头上当即鲜血直流。怜看到鲜血,疯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恶有恶报啊!你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哈哈哈哈。”
“啪”,“咚,咚~”父亲无情的巴掌和一阵拳打脚踢,让怜疼得蹲下身子,她用力地抱住头,可是嘴上仍然倔强地笑着,报复的快感让怜心中无比畅快。
后来怜的妈妈没有等到怜回去。因为父亲的老相好报警了,可笑的是,怜的父亲为那个女人作证,说怜是擅闯民宅,故意伤人。而怜身上的伤,是怜的父亲和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出于正当防卫所致。因怜属于已满十六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以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两年。
怜面对着铁门,右边嘴角上斜,讽刺地看着。这两年的经历让她变得成熟了,她在里面学习了很多。她终于决定拿起法律的武器,来捍卫她和她妈妈。
怜潇洒地转身,准备去找妈妈。她知道这两年,妈妈都是靠着做保姆那家好心人,帮妈妈募集款项。这款项是专门用于治疗费用,她的父亲才没有权利挪用。她没有跟她妈妈说哪天出狱,就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阿怜?”突然,一声颤抖的声音响起,熟悉又温柔。怜看到来人,眼睛里如泄了坝的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虽然每个月妈妈都会来探视,可是此时此刻,怜还是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奔向妈妈久违的怀抱。“妈,妈。呜呜呜~”
“不哭,不哭。出来就好,出来就好。”怜的妈妈紧紧地抱着怜,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女儿真的出来了。
“妈,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出狱?”怜终于抑制住泪水,缓缓抬起头,眼前模糊的妈妈还是瘦成竹杆样,就算穿着厚衣服,也能感受到只有骨架,让怜心里疼得像针扎一样。
“傻孩子,你出狱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带你回家。”怜妈妈慈爱地摸着怜的头发,眼睛里全是温暖的泪水。
“好。”怜帮自己和妈妈轻轻地擦了擦眼泪,挽着妈妈的臂膀,向家的方向而去。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咚,砰,咣当”的声音。怜的父亲又来找东西了,怜妈妈赶紧将怜拉到一边,防止她又冲动,怜却稳如泰山,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睛平静无波,这两年的牢狱已经将她的棱角磨平。
怜的父亲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转身准备离开,正好看到门口母女俩。“你这个赔钱货,居然出来啦!怎么不死在里面呢?真是可惜了。”怜父亲恶毒地话语想要伤害怜。
怜却不为所动,她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多前的怜,很多事情她已经看淡了。以前不懂法,也始终想要一份父爱,当入了狱才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啪” “你个赔钱货,看什么看?老子是你爸,怎么?你还想砸我不成?臭赔钱货。” ”啪“第二巴掌打在怜妈妈的头上,怜妈妈抱住怜的身体往后退去,可是怜父亲不依不饶。
“臭娘们,把钱交出来。”说着还手脚并用,将怜妈妈打倒在地。即使倒在地上,怜妈妈也一直护着怜,试图不让怜受伤。
怜父亲打够了,见捞不到什么东西,骂骂咧咧地走了。
此时怜赶紧起身,扶着妈妈往外走。怜妈妈拦住她,“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不,妈妈,我不是去医院,我要带你去警察局报案。”怜郑重其事地对妈妈说道,表情非常严肃。
怜妈妈一惊,眼睛瞪着像圆球一样,看着怜,手也紧紧地抓住怜。“报什么案?他是你父亲。”
“不,从他家暴的那天起,就不再是我父亲了。我也不希望以后再看到他打你了。”怜坚定地说道。
怜将走路一瘸一拐的妈妈扶着,走向了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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