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激动地将自己的QQ昵称取名“架车子的亢奋” ,名称定了以后,脑海里浮现并映入眼帘的就是双手撑着地面的架车了亢奋的样子了。我对架车子的感触,就来源于它在田间地头不顾辛劳奔忙的场景。
架车子是农用工具。小学时听老师说,架车子之前的农用车是笨重的大板车,要几个成年劳力一起,才能推得动。自从架车子在农活中广泛使用之后,大板车就淘汰了,农活也变轻了。与大板车一样,架车子也是平板,两米多长的车身有两个三尺长的车把,车身两边还各有车轼,像极了宿舍单人床的栏杆。架车子的车身和轮胎是分离的,不使用时,车身经常会靠在墙上,这样能少占用很多地方。那时候家里没有修院子的时候,为了躲避风,这一类农具只能放在室内。
我家的架车子被父亲改造过,说是改造,倒不如说是对驾车子的修饰。父亲见有废旧喷雾的铁罐,就将罐子上汽车图画的部分剪掉,之后,这一块方形的铁皮就被父亲钉在了架车子旁侧。父亲见了人就开玩笑“这是俺家的车!”彼时的我感觉一点都不好笑,认为父亲坚持搞一些笑料的东西,好像在逗别人开心,然后父亲经常对自己的杰作乐呵呵的。除了钉了铁皮,架车子竹竿车板也是父亲砸扁了竹竿钉在车框的横杆上的,我们经常将车身称作车框子,这是父亲和村子里的方言。
架车子的一块车板上装的体积最大的东西,就是小麦了,或者称作麦秸秆更合适,那是农忙季节每家每户都要团团围住放在心上的。每年割好了小麦,架车子就开始了自己的亢奋时光,一路轧着麦茬,从地块的最面开始,一直到地块的最外面,将小麦秸秆一车一车地拉到麦场,若是你处在四野里,你能看到很多个架车子。因为小麦秸秆要尽量多地拉走,庄里人堆车时,往往能能把架车子堆成一个垛,当架车子在路上行走时,就常常看到诸多庞然大物在一个人拉着,一两个人推着之下前行。
架车子的车头在车把上,庄里有的架车子车头重,有的车尾重,我家的属于后者。每次拉麦堆麦,为了使车身水平,都要在车头扶着车把,这是在农忙时节的每一块地里常见的场景。父亲总在拉麦的时候带着一条长板凳,他相信人能将不能平稳的东西,治得四平八稳。至于拉车的时候,车头车尾就都成了临时的称呼了,若是背着带子拉车,车把部分就是车头,要是两手掌住车把面朝车身推车,原来车把就是车尾了,只是推车,不容易控制车前,多出来的两米多长的车身,就容易撞到眼前的东西了。
架车子作为农用车,是父亲的好帮手,不管是拉小麦还是其他东西,架车子会经常出马。除了拉大件的东西,小块小块的物件也经常会被堆在架车子上,而为了装更多,父亲就用竹竿和木块钉四块板子,将架车子的车板围起来当作车厢。板子两长两短,都有两尺来高,我就在家里在拉西瓜、拉粪、拉土块儿的时候,这样的车厢是最实用的。大姑小姑经常对我夸父亲很有能耐和想法,我从来没有表示深深的认可,认为这些手工的劳动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但是真的自己去做的时候,才知道嘴皮子动得再多,不亲自去做一做。
架车子是村庄里最亢奋的工具,若是在农闲时节,它就变成了孩子们玩乐的车了,一个架车框子和两个架车轱辘,搭在一起就可以变成一个四轮的人力“轿车”。我们用架车子玩耍时分成两队,交替着几个人坐在上面,左腿和右腿撑持着的车杠,就是让架车子拐弯的最佳方向盘。在八月十五的中秋夜里,皎洁的月光之下,是架车子的另一种亢奋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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