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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镂月裁云第八期有奖征文活动。
大虞王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书生王横才学过人,是当时有名的大儒,家中产业极多,富甲一方。只因父母双亡,一直丁忧在家,没有出仕。这年本是大比之年,朝廷因为忙着平定叛乱,便下令暂停了科举。王横本欲参加科举,听了这个消息便很烦恼,每天只是借酒浇愁。
这天突然有人来报,说是京城来的官员秦朗前来拜访。这个秦朗和王横是同学又是同乡,早几年已经出仕了,现在京城做官。王横见是老朋友来访,便将他请了进来。
二人落座后,互相叙述了离别之情,秦朗便道:“如今天下大乱,朝廷急于平叛,已经停了科举,我知道兄长才学过人,便向皇上保举了兄长,皇上也听说过你的大名,想招你进京。”
王横听说皇上要招他进京,也很高兴,便问道:“不知圣上要我进京做什么?”
“兄长前几年曾写过一篇文章,评论当今天下时政的弊端和平定叛乱的方略,皇上看了很是喜欢,打算让你到军前去效力,帮助朝廷去平定四方的叛乱。”
王横听了,大吃一惊,心想自己之前写的文章只为了博取声望,让天下人知道自己有真才实学,不是个书呆子,也为日后出仕作官打基础,怎么能上阵杀敌呢?
秦朗知道他的想法,便对他说:“上阵杀敌是武将的事,你只在军中做幕僚,帮着出谋划策,稳定军心。”
王横却还是不肯,只是一味推脱,说自己是一介书生,才疏学浅,万难担此重任。
秦朗百般劝说,王横就是不应,没为法只好回去了。
秦朗走后,王横之子王策进来问:“父亲不是常想着出仕为官,光宗耀祖吗?为什么今日朝廷派人来请,父亲反而不答应呢?”
王横说道:“你懂什么?朝廷上下有能力的人不少,为什么别人都不肯去,却要我去?只因如今天下大乱,国库又空虚,要平叛又拿不出钱来,人人都看出朝廷胜算不大,故而才不愿意做出头鸟。而我无官无职又无根基,如果去了军前,有功劳一定会被武将拿去,没功劳会被文官弹劾,万一打了败仗还有可能丢了性命。”
“若是朝廷再来请您出山,又该如何?”
“那就装病不去,总之如今乱世,除非在朝做个文官,就算改朝换代也可保富贵荣华,军前决不能去了。”
王策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说完便要告退,王横想了想又将儿子叫住。
“你去和王管事合力把家中财产,粮食分成五份,分别藏匿起来,如今天下大乱,咱家又是大族,难保不遭兵灾,东西分散了才可保全。”
王策说了声是,便告诉离开了。
数月之后,突然传来消息,卢州节度使向宠率军大败义军首领宋哲,宋哲率领残兵败将逃进夹石山而去。
向宠趁势追击又打了几个大胜仗,天下为之震动。皇上高兴便加封向宠为大将军,一时之间大有中兴之势。随后便下令犒赏三军,但因国库空虚,便下令加大税收,一时之间贪官污吏横征暴敛,百姓更加大受其害。
王横对朝廷平息叛乱很高兴,但是又对加税很不已为然,外出和朋友聚会之时常常谈论此事,他见解独到,高谈阔论,时常引得众人称赞不已,都说他才学高深,时乃国之栋梁。他自己也颇为自得。
这一天他和几个朋友在酒楼聚会,又谈起当今天下大势,他自旁征博引,又说得众人喝彩之声不断。旁边席上有人客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很是与众不同。听了王横的言论,很是钦佩。便上前和王横相谈,王横见这客人气宇不凡,谈吐出众,也愿意与其相交,便请客人到家中坐客。客人知道王横是天下名士,也没客气,便和王横一起回家中。
到家坐下后,问起客人来历,客人才说:“刚才在外面人多嘴杂,不方便和你详谈,怕给你带来麻烦,如今既然到了你家便不怕了,实话告诉你,我便是宋哲。”
王横听了大吃惊,这才知道此人便是义军领袖,不免心中暗暗叫苦,没想到居然把一个煞星请到家里来了。
宋哲便向王横请教天下大事,王横不敢不说,只好尽其所能,为宋哲分析天下的形式。宋哲听后深感王横所言大有道理,便请王横出山,助自己共得天下。
“王先生之言令宋某茅塞顿开,想我起兵已有数载,可是直到今日也没能成事,如今听了先生之言才知自己的浅薄,如今便想请先生出山助我,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万望先生看在天下苍生之面不可推辞。”
王横连朝廷让他出山平叛都不敢去,如何敢随宋哲造反,听了他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一个劲的推辞,说什么也不敢答应。
“在下只是一介书生,所说的话也都是我自己的一家之言当不真的,如果出山只会误了使君的大事,万万不可。”
宋哲见他不肯,知道他心中还有顾虑,只好叹息一声,不再强求。然后又向他求借了一些粮草财物。王横不敢不给,便分付儿子取出之前藏匿的一处钱粮,送给宋哲,将他打发走了。
宋哲走后,他便大病了一场,从此闭门谢客不见任何人。
大约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便听请说宋哲收拢了大批的流民,又收服了其他几路义军,号称七十万大军,自称兴王,欲与大将军向宠决战。心中更加害怕,生怕朝廷追究他和宋哲相见之事,便更加不肯出门了。
这日,王横正在家中闲坐,突然有家人来报,说大将军向宠前来拜访,便大吃一惊,不敢不见,便将向宠请进家中。与向宠同来的还有自己的好友秦朗。
原来前方军情紧急,秦朗便请命军前效力。他见了大将军向宠后便向其保荐了王横,说王横才华过人,如能来相助,必可获胜。大将军听信其言这才来登门拜访。
王横听了心中暗怪秦朗多事,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三人闲聊了几句后,大将军便问起破敌之计。
王横推脱不过,了解了前方的军情后,便献上一计,大将军听他的计策确有可行之法,便很高兴,请他前往军中效力。王横不肯,只以身体有病为由百般推辞,大将军见他不肯,只好作罢。临走之时又向他求借一些钱粮,做军中使用,王横虽然不快,又不敢不应,只得命儿子又取了一部分钱粮赠与大将军。
又过了些时日,忽然有一天兴王也派人前来,原来前方战事焦灼,大将军用了王横的计策,兴王无法取胜,便派人来请王横出山。王横推说身上有病,只是不肯,来人再三向请,王横推不过,只好向其献计一条,将来人打发了回去。
没想过了不多久,大将军也派人前来,原来兴王用了王横之计,令大将军连吃败仗。大将军无法,又来问计,王横只好又授一计。
就这般过几日,大将军与兴王连翻前来问计,王横只得左右逢源,用自己的计策对付自己,又担心双方一旦撞见,拆穿了自己的计谋。时间一长不免心力交瘁,居然真的病倒了。大将军与兴王不知,见他病了便轮翻前来探望,并深为此事内疚,还好双方不曾碰见,王横脚踏两只船的事也没败漏。
就这样双方又打了半年多的时间,终于是兴王人马更盛,士气更旺,最后击败了大将军的兵马取得了胜利,大将军兵败自尽,秦朗被俘后降了兴王,兴王方知王横左右逢源之事,不过兴王事务繁忙,只是将他大骂了一顿,便不再理他。
但兴王手下的将领气不过,便假装溃兵,冲到王横家中大肆抢劫了一翻,幸好王横一家人都躲到了乡下,这才逃过一劫,待到溃兵走后,回到家中,发现之前藏匿的钱粮又去了两处,只剩下一处了,不免心中感叹,幸好自己见机的早,不然一分家产也留不下,却不想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王横回家后,便更加低调做人,再不敢为任何人出谋划策了。又过了不久,朝廷突然又派使者前来拜访。原来兴王势大,兵锋直指京城,天子惊恐,欲意迁都到江南,以避兴王的锋芒,再图后计,但朝中高官在北方待得时间久了,家中产业也都在北方,再加上天子登基以来一直刻薄寡恩,早寒了文武大臣的心,另外兴王所行大得人心,大家也想换个天子,所以便一起反对迁都。
天子无法,想起秦朗说过王横才学过人,便派使者前来问计。但王横现在早已胆寒,他虽然知道迁都是朝廷唯一的计策,自己也有办法可让朝中的大臣同意迁都,但是知道如果自己支持迁都,必然得罪兴王,因此只是推辞说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加上身体有病没办法出仕。使者没办法,只好回京复命去了。
一月后兴王兵临城下,有内应的大臣私开城门,放兴王进城。皇上知道大势已去,便放了一把火阖宫自焚了。
兴王做了天下后,便改国号为“兴”,大赦天下,减赋税轻徭役,与民休养生息,一时间万民称颂,天下太平。
王横知道后便写了一封信给秦朗,希望可以得到他的保举出仕为官。秦朗将信交给了皇帝,新皇帝看了大笑道:“一个毫无担当的墙头草,也好意思来求官。”
从此后王横便再也没有了出仕的机会,不过几年便郁郁而终,临终时还感叹自己一身才学,满腹经纶而无用武之地,实在是人生憾事。
一个人才学再高,学问再好,但若怕死贪生没有担当,只知苟安于世,没有敢为天下先的精神,又和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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