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我的母亲

文|尚官

我的母亲

老舍曾说过：“人，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便可以多少还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便像花插在瓶子里，虽然还有香有色，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巴金也说过：母亲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的。

一旦做了母亲，就意味着永恒的焦虑。

一旦当了妈妈，就意味着永远的承受。

龙应台在《目送》中说：“母亲，是个最高档的全职、全方位CEO，只是是没人给薪水而已。”

似乎，没有什么是母亲不会做的，

也似乎，没有什么是母亲不该做的。

我的母亲生于一九四四年，一生坎坷苦难，早年父母双亡，七八岁就被送到父亲家成为童养媳，幸运的是，我的母亲刚刚避过了缠小脚的那个年代。来到父亲家，母亲过早担起那个年纪不应该担起的责任，成年后嫁给父亲，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父亲在我们村算小有名气的文化人，并不是很看得上母亲，爷爷奶奶更是看不起从小就没有父母的母亲。结婚后，基本上母亲独自一人挑起了生活的重担。

但是，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作为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农村妇女，母亲操持家务、缝补洗刷起早贪黑拼命劳作，拖大带小，艰辛度日，硬生生把我们一个个都拉扯大。刚强正直的母亲，一生有再多的苦没也没叫过一声苦，遇再大的难，没见母亲求过一次人（除了为了父亲的病与我上学的事情）；刚刚过来大集体，偶尔还要靠挣工分赚生活费，我是家里最小的，因为父亲因病不能干苦力，哥哥也年轻出去学手艺。家里就靠母亲一个人支持，经常吃喝不够，母亲把细粮和好吃的总是让给我，自己用粗粮和野菜充饥。还有母亲的心灵手巧，总是能让我穿上母亲用各种废布料拼接成的漂亮衣服，也总能把哥哥姐姐的衣服修改成我的新衣服。

在这里我得说说我们村的时代背景，因为很多人会认为，作为一个80后，你说的这些是在编故事吧？我出生于陕北的一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出生时，正是中国改革开放时期，自从改革开放后，人民公社被逐步取消，1983年以后，取消人民公社制度。农村实行分田到户。但全国进展时间相差很大，我们村就是这样的例子。因为我确实也干活挣过工分，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的。可以肯定的说，没有母亲的辛苦劳作就没有我的今天，即便是在改革开放后生活一天天好转的情况下，母亲依然是十分勤劳节俭的，生活中总是舍不得多花一分钱，正因为这样，从小我就从母亲那里学会了勤俭节约，所以在上大学的时候，别的同学一个月1000元生活费的到月底都没有钱花的时候，我一个月200块钱生活费都月底也能吃上一顿好的。

言归正传，包产到户后，我们渐渐长大成人，母亲仍苦口婆心教我真诚待人，实在做事，为人正直，不占不贪。我们能有今天，与母亲身教言教是分不开的。

母亲慈爱善良一生，家里不利的事，都是她自己扛。母亲不坑人，不害人，不骗人，不瞒人，一生尽作好心人。

在我年幼的记忆里，清晰记得有一次，有个外地人到村里讨饭，饭没讨到反被奚落了一番。转到我家时，妈妈不仅给了他一大碗饭，还从本已不多的米缸里舀出尖尖一碗米给他。当时我不觉得地问母亲：“给了他我们怎么办呢？”母亲却对我说，“饭要给饥人，药要给病人，并用大量民间典故教我做一个勤奋好学，刚直不阿，童叟无欺的人”。

现在想想，母亲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我们又是何等的渺小啊。其实每一个女人，当你身为人母的时候，你就会不经意间展示你的大智慧，这个大智慧我认为就是母爱，是母爱让女人变得更有智慧。

母亲一生与人为善，宽宏大度，忠厚仁慈，乐于助人，美好的品德为我们兄妹几个树立了做人的典范和榜样。

由于贫穷的原因，我两次失去了踏进校园的机会，尽管两次离开校园，但我从没有忘记妈妈的教诲，没有失去对读书的追求。母亲不识字，但对识字的人十分敬重。我们家生活最困难的时候，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但只要我上学，他就会到处挨家挨户借钱给我上学，我两次失学的原因也就是我不想看到母亲为了我而卑微地求别人。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在自己的日记里写下：我长大后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惭愧的是我长大了也没有让母亲过上我认为的好日子。

虽然那个时候站着都没有犁高躺下没有耙长，不满14岁便成了老黄牛屁股后面不太合格的农民，但端着农民的碗捏着修理地球的锄却不停地做着读书的梦，劳作之余靠着一本本村里到处掏出来的书乐此不彼地在书海里畅游，充分吸取知识的丰富营养，独享与前人古人对话的快乐，增强了知识，有了逆天改命的决心，靠着自强不息的执着与国家的好政策一步步走出锁闭的大山，反过一座又一座人生的大山，来到了我梦寐以求的阳光大道。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我到了奔四的年纪。静心回顾走过的路，最大的遗憾是少年失学，最大的危机是知识不足能力恐慌。在竞争如此激烈的这个时代，我永远是龟兔赛跑中的那只龟，而我的竞争对手却是成群结队快步如飞的兔子，正因为此我才不敢有半点的偷懒和懈怠。

人常说，笨鸟先飞也腾空，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了这句话，也把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所以我从四年级开始，我就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这一写，就写到了大学毕业。那个时候对我来说，写日记就是在和我最好的朋友说话，交流。

这么多年我一直乐此不彼地做着堆砌、组合文字的“游戏”，不知不觉中也收获了一些意外惊喜，慢慢地不少作品在国家级、省级刊物上发表并获过奖励，也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书《山那边》，参与编写了《牛荫冠自述》一书，而今也一直在不停地写，希望之后各个体裁都能有自己的新书出版。

今年，我的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看到我的这些小小成绩，她过度操劳而衰老的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长长的舒心的笑容。也许这些就是我目前能给母亲大人最好的礼物和回报吧。

对于我来说，母亲不仅仅给了我生命，更是我人生的导师。她教会了我什么是吃苦耐劳？教会了我什么坚持不懈？教会了我什么是大爱和亲情？教会我什么是宽容和理解？教会了我什么是诚实和耻辱。教会了我什么是坚强和不屈？教会我什么是人生和处世。

我很赞成这样的观点：一个家庭，哪怕穷得家徒四壁，只要有个勤俭、善良、乐观和整洁的女人在料理，这样的家庭便是心灵的圣堂与快乐力量的源泉。

如今母亲老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却始终不愿离开一生守护的土地。她不愿来儿女家中住，怕给儿女增添麻烦，担心我们为了照顾她而影响工作。我们每次回去看望她，她又总是说自己身体很好，要我们回去上班。可每次知道我们要回去，她又总是把道路、房屋、院坝打扫得干干净净，打心眼儿里盼着我们出现在她的面前。每次和她告别，我都不敢直视她那略显浑浊的眼睛和开始蜷缩的身躯。而每当我远远回望，却看见母亲依旧像我心中的天一样，站在家门前的老槐树下朝我挥手、凝望……

世界上的一切光荣和骄傲都来自母亲，世界上有一本永远也写不完的书，那便是母亲。

母亲，是我永远的老师！有母亲在，家就在，有母亲在，我们心里就有永恒的寄托和思念！

关于母亲，我们永远也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所以就用一首小诗结尾，送给我亲爱的母亲。

母亲

文/尚官

在田间

你弯腰便是一幅名画

沾满尘土的脸庞疲劳却满足

在炕头

你低头轻轻梳理我的发

呢喃细语解读人生

以独特的方式引导子女

窑洞里

夜晚的柔情是来自母亲的光

深邃的目光里藏满了雨雪风霜

夜风嘘嘘记载母亲的岁月

母亲啊，

你就是人生的一本书

我在书中展现着文字的灿烂

才懂得每一个字都写满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