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扇,早上五点就从睡梦中热醒过来。没有窗帘,五点一到南面两扇大窗就把太阳放进了宿舍,一直放到离窗最远处,照到我的眼睛上。
睡眼惺忪却难忍饥肠辘辘,起床后匆匆跑到浴室打开水龙头,生锈的铁管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冷水经过一夜,温度都没有降下来,淋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冷。
套上浅紫色连衣裙,踩着人字拖下楼,清晨的楼道里噼里啪啦回响着拖鞋声。跑到一楼,见管理室门开着,我开心地喊道,“婆婆,昨晚怎么跳电了?”
开着的门里没有人回答。我走到门口,才发现管理室一个人也没有,桌子旁放着一个拉链袋,装得鼓鼓的。
“小姑娘这么早,早上好啊。”
爽朗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转过身,看到一位矮小却结实的女人手上提着热水瓶正对着我笑。
“你是?”我问。
“我是陈阿姨,新来的。”陈阿姨满脸堆着笑。我只好跟着微笑起来。又问道,“原来的阿姨去哪了?”
“原来的阿姨?不知道啊,我只知道让我来这里上班,其他事情都不清楚,可能回家享清福了吧,这里阿姨大多都是上海人,窝里条件都不差的。小姑娘你也是上海人吧。”
我勉强点头,又朝管理室望去,床上的草席不见了,换成橘色的竹席。床头折叠整齐的衣服也不见了,放着一个收音机。
“原来的阿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明知对方不知道我还是不死心地询问。
“啊呀,小姑娘,这个阿姨真的不清楚,你找她有事吗?”阿姨的脸上露出疑惑?表情也不如先前那般热情。
“小姑娘,你暑假不回家吗?你在几楼啊,知道你们楼层有多少学生没回去吗?”
“大概就我一个人,也许东面两间宿舍还有几个人在,但我不能确定。”
“啊呀,今年台风多,能回家还是回去吧。”
“我要上课。”
说完,我转身把一直在门口提着热水瓶站着的阿姨让进管理室。阿姨放下热水瓶后,又把桌子上的袋子放到热水瓶旁的水泥地上。
我犹豫了一下又试着问道,“这袋子里面是什么?”
阿姨回答,“我来得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收拾,没有交接班的样子。只好把房间里的东西都装进袋子,要不然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婆婆也没有什么东西,两个饭盒,一瓶酱油,一些报纸还有洗干净的别人的衣服,一张单人草席,一条千疮百孔的毯子,除此之外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我走出宿舍楼,惨白的云遮住了五点还湛蓝的天空,地上没有风,白色的云层却在天空中快速移动,好像排演着一场暴风雨。
台风嘛?我想到。快来吧。下雨就不能骑车了,我想走路去教室,想每一次都走路去教室。如果不下雨会被怀疑吧,说什么自行车坏了也是拙劣的借口。
我根本不会说谎,说谎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在揭露我的虚假,让我无处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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