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银冰雪 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下午一两点钟的太阳真得很明亮,照在他们身上,而我就看着他们的背影在阳光下一点点变小。 时间的大雨滂沦而落,我却依然相信彩虹。因为在记忆的深处,我们依旧,追着光奔跑。
——《曙光里的歌·追光者》
“加油!”“又不是第一次了,都有经验了!”练了一假期了,不怕!”“你把第53小节的指法再好好看看。””你比老师还唠叨!”
这是我们一起考级的第三年。邺哥和果果初一,我五年级,晓欧四年级。今年,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考级了,考过九级后,邺哥和果果就不再学琴了。
“你准备弹啥?”当我们四个趴在等候室大厅角落的一小块空地背谱时,我问果果。
“练习曲呗。”末了,她问我,“你弹彩云月?” “嗯呐,练习曲多枯燥,“我嫌弃地撇了撇嘴。”我不喜欢考级。”
“好像谁喜欢似的。”邺哥赠了我一个白眼。“比起考
级,我宁愿在家做两道数学题。”
“就你那烂成绩,你可拉倒吧。”不是我笑他,而是我们四个当中,邺哥成绩最差。
“我数学起码比果果强。”
“能不揭老底吗?”果果黑着脸,把谱子砸向邺哥。她偏科,数学特别不好,但总分比邺哥高好多。
“初中数学难吗?”晓欧用手杵着脑袋,正着头看向
他俩。
两个人同时停止“干仗”,异口同声地说:“难!”
“难?信不信我上了初中数学成绩比你俩加一块还好?” 我一脸得意。
“切,谁信啊!”邺哥被我气得禁鼻子瞪眼的。
“拭目以待。”
“你们几个别吵吵了,马上考级了还叽叽喳喳的!” 家长们一发话,晓欢吐了吐舌头,邺哥也噤了声。只有果果还 悄悄嘟囔一句:“地球是我家...”我连忙一翻身过去捂住她的嘴,把后面半句“文明靠大家”塞了回去。这是果果的口头禅,啥语境都用。
“快到你们了,去排队去吧。”钢琴老师无奈地看着 我们四个。
我一个鲤鱼打挺就蹦起来,“我先去打探打探 敌情。”每次,都是我先。
邺哥变戏法似地掏出一根棒棒糖在我眼前晃了又晃,“考完给你。”
我向他比了个剪刀手,踏进所谓的“考场”。
考官是一个很温和的权叔和一个严肃的阿姨。照例将考核表交上去,考官说,“开始吧。” 我坐在钢琴旁,开始了我的演奏。
说实话,我不喜欢彩云追月。它不如绿袖子温婉,不如少女的祈祷节奏强,不如水边的阿迪丽娜流畅,不如喷泉弹着顺手...反正我不喜欢,就像我不喜欢考级一样。但比起练习曲和小奏鸣曲,它还是可爱些的,起码我可以保证不会弹错音。
一曲终,屋内静悄悄的。
这也是我不喜欢考级的原因之一。比赛还会有掌声呢,考级什么也没有。
“好了,可以离开了。”
我照例向前一步,鞠一躬,转身离开。心里却高兴起来。如果不是为了看看过没过,谁给他们鞠躬!
“咋样?”我一出门,他们三个就全围上来了。“
一切OK.”我笑着,一把夺过邺哥手里的棒棒糖,“你们仨快点哦,待会还要出去玩呢!”
我倚在等候室大厅的栏杆旁,轻咬着手里的糖,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考生发呆。炎炎的夏日里,我们都在追着光前行。
“地震啦!”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的喊声使我骤然回神,看到的却是邺哥一脸坏笑地瞅着我。我跳起来, 一拳打在他后背上。
“错了错了错了,”他一边笑一边求饶。
”走了走了, 去江边玩了!“晓欧喊我,我才放过他。
出了考级的少年宫,便是松花江。水不清,也没有什么碧波荡漾。我没见过黄河,所以在我的想象中,它应该是比松花江再浑浊几倍的。
果果以来不喜欢灰突突的东西,自然也提不起兴趣来。
”上江桥?”晓欧提议。
“都行。”去哪儿我都无所谓, 反正都比在家闷着强。“走吧。”
在江桥上往下望,浑浊的江水拍打着两岸,激起片片浪花,我也是不自觉地感到有点兴奋。
“跑到对面再跑回来?”邺哥指着江桥另一边,问果 果。
“跑就跑,谁怕谁啊?”果果一下子就来了劲率先冲出几米,“嘿嘿,我先走一步!”
邺哥也不甘示弱,紧跟上去。晓欧也想跟着跑,但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不得不停下来。
我跟在后面慢慢走。
下午一两点钟的太阳真得很明亮,照在他们身上,而我就看着他们的背影在阳光下一点点变小。
邺哥突然停了下来,冲我挥手,“佳佳,你快点啊!”
“来了!”我应着,向他们追过去。
那天,在阳光之下,我奔跑着,超过了晓欧,超过了果果。当跑到邺哥旁边时,我冲他扮了个鬼脸。
这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次考级之后,我们四个就再也没一起出来玩过。
我也和晓欧单独出来过两次,也去过江边,也上过江桥,但远不及那次玩得尽兴。
如今,我初三,晓欧初二,果果和邺哥已经初四了,面临着几个月后的中考。除了我,他们仨都放弃了钢琴。
我上初一时,数学成绩的确比他俩加一块强。毕竟他俩一个才50分,一个还不到60分。可现在,这俩却双双110分打底。
前些日子我在小区里看班级同学打球,迎面走来一个人,是邺哥。他背着书包,是刚补完课回来。
见到我,他也愣了一下,但最终,谁也没打招呼,我就看着他与我擦肩而过。
时间的大雨滂沦而落,我却依然相信彩虹。因为在记忆的深处,我们依旧,追着光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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