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见斯人 41 真心人

文/妖怪来也

小凤仙见良玉楼如此这般神秘，凭空生了一种探秘的心，敛声屏气地等她开口。

“云姐，那我就对你讲了。可你要发誓，不能对其他人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是不好？”良玉楼撒娇似的恳求着。

“好，好，我发誓：今日玉儿对我说的话，绝不出这房门半步，请天地作证。我发誓过了，那你说罢！”

良玉楼的两颊泛起了红晕，“云姐，我遇到了一个好男人！”

“好男人”——这个词语，对天下所有的女人来讲，多少都是有些震撼力的。一生中能遇到一个好男人，是上天恩赐的机会，能嫁给一个好男人，是命里修来的福分。对一个沦落风尘的妓女来讲，与平常女子相比，又有不同的意义在里面。一个好男人，不是玩弄一个妓女的肉体和感情，而是付出真的感情，那种感情也不会是一时的、甚至一夜之间的。有了这种感情基础，他会以一种抛却了身份地位，平等的态度去尊重她的人、赢得她的心。谈论起这个敏感的话题，任凭小凤仙多么超凡，也不能免俗。

“玉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快快道来。”她饶有兴致地催促良玉楼接着往下讲。

“他是我的恩客。一个身材高大魁梧，面貌英俊潇洒，气度风流倜傥的青年将军！”良玉楼不无自豪地介绍。

“哦！”小凤仙面生羡慕之情，“玉儿，你好福气，遇到这般喜爱你的客人！原来是个青年将军，与那些富贾豪商的习气断不相同，他待你如何？”

“云姐，你说的对，他与那些有钱人的习气不一样，不只是不一样，还远远超过他们百倍、千倍，他身上不但没有铜臭气，虽是带兵打仗出身，也没有多少武夫气。”

“玉儿，你的鼻子比那当街上哈巴狗的鼻子还灵，一个男人身上的气味，都被你嗅了个遍！快说说，他身上究竟有什么气味？”

“云姐，你又取笑我。我可不做那吐舌摇尾的狗崽子——这个人，从不把我看做低人一等，待我如亲人一般体贴爱护，他的性格粗豪却心思细腻，外表旷达竟诗才纵横。他尤其喜欢饮酒赋诗，每次相见，我为他斟满酒杯，他都会饱含深情望着我，即兴吟诗一首赠予我。令我敬佩而又感动。”

小凤仙看着痴痴诉说的良玉楼，不忘接着调笑道：“原来这个人身上没有臭气和武气，有的是诗气和酒气。玉儿，喜欢饮酒的人容易失态，他有没有酒后失德，欺负过你？”

“没有，没有，权哥不会做那样的事的！”良玉楼急着为他开脱。

“吆，这才多长日子呀，都哥哥妹妹的喊上啦！”

小凤仙一句话说出口，良玉楼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脸一红，情绪随之有了一点变化，她调整好语气，激动而坚定地说：“云姐，不瞒你说，我们两情相悦，已经立过誓，今生今世在一起，生生世世不离分！除了权哥，别人的条子我都不接了。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盼着早一天跳出这条沟壕，和权哥永远在一起！”

小凤仙稍微正了正脸色，说道：“所谓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玉儿，有这样一个男人眷顾你，我为你高兴，更为你祝福。既然你和云姐倾诉衷肠，我也把我心里的话对你讲一讲，也省得将来万一你会怪我没有提醒你。”她看良玉楼专注地聆听着，于是又说，“你是个有心的伶俐女子，你说的男人，虽然我未能谋面，听你如此这般地认定他，我也深受感染。但是玉儿，我虽阅人甚浅，但看了许多书里讲，喜欢饮酒弄诗文的人，几乎都是些失意之人，不信你看那李太白、苏东坡。失意之人所作之事，十之八九是在消磨时日，排遣心绪，他可以借酒浇愁，可以借诗文宣泄，也可以借着徘徊于烟花柳巷慰藉。此中所谓真心，只怕是一时的情绪而已，难以久长，莫要提生生世世了。这些男人，等到环境变化了，不再失意了，他们就变了一张脸对待你，你可有这种准备？你我虽没有亲身经历，难道还没有亲眼见到么，看到的听到的这些事情，难道还少么？”

良玉楼眨动着一双妙目，心里不断的对照，然后点了几下头说：“云姐，你说的有道理，我打算下一次就照你说的，亲口问问他，他对我的情意，是不是一时的情绪，从我的身上，是不是在寻找一种失意的慰藉。”

过了一阵，良玉楼又说：“云姐，我想了想，我还是相信他对我说的话。我问他，他也一定会回答说：不是一时的情绪，不是寻找失意的慰藉。我不认为他是在说假话骗我，他说的是真话，是真话，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