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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联合征文【品】之·皮囊·
文：小河
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沉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砂金一般。——太宰治
“一、二、三、四......”订书器有节奏地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在空旷和死一般沉寂的写字间里回荡。
一沓满是文字和数据的A4纸在罗浩手中不停地抖动，幅度越来越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病了。罗浩手捂着胸口，艰难地移动到自己的座位，近乎疯狂地打开背包，拿出一片阿普唑仑，快速地用水顺了下去。
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这次病情似乎来得更猛烈，手脚开始出现酥麻的症状，随时都有晕厥的危险。罗浩靠着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挣扎了将近半个小时，勉强让症状稍稍缓解。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湿透了整个前胸。
他望着空无一人的写字间，看着电脑屏幕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必须辞职。”
辞职的念头从过年后上班的第一天起，就一直萦绕在罗浩的思想里。可一想到自己的经济状况和急需购房的压力，他迟迟不敢付诸行动，只能乖乖地拼命工作。
罗浩无奈地将文件放在桌子上，习惯性地把药瓶和眼镜盒收进包里，准备关灯走人。对面大楼的霓虹灯透过办公间的落地窗，闪烁着斑驳的光芒。在罗浩恍惚的意识里，写字间里的电脑、打印机似乎又恢复了白日的躁动。他常常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眺望外面灯火通明的城市，因为只有在此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正属于这里。
确认自己安全后，罗浩迅速锁上大门，飞快地逃离这个压抑得让人窒息的“监狱”。
他走在无人的大街上，一团团白色的蒸汽从他嘴里吐出来，刚才的症状让他变得有些虚弱。昏黄的路灯让这个深秋的夜晚变得更加萧瑟寒冷。
（一）心病也是病
罗浩进入地铁，车上一改早高峰的拥挤，乘客慵懒疏散地排列在座位上。罗浩静静地望着对面，他的意识随着飞驰的列车回到了几天前.....
“有症状多久了？”医生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子对面，双手不停地敲打着键盘，眼睛时不时地瞟向化验单。
“第一次是...大概-半年了.....”罗浩努力地回想着。
“嗯...从报告上看没有什么器质性病变...，你这是典型的神经官能症。我给你开点药...”医生转过脸，“如果没有缓解，你最好去心理诊所咨询一下。”
“别有压力，平时多注意休息”，医生顿了顿继续说到。
罗浩看着医生稍显缓和的表情，知道自己不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何让一个清醒的人承认自己精神存在疾病，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学术和专业层面的问题。
罗浩取完药，从医院出来之前还跟导诊的护士因为插队的问题吵了起来。罗浩凭借着“上帝”固有视角，在面对这种“公权力”的时候，会变得异常的有勇气和有“正义感”。他维权的对象可以是护士、医生、服务员，甚至是政务大厅的窗口人员，但绝对不可以是某个人，因为与一个没有被行为约束的人争吵，后果将是难以控制的。比如在等地铁的时候，如果遇到有人插队，即使心中再有不满，手中的拳头攥得咔咔作响，他也会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跟上车。
罗浩从医院出来，不敢耽误片刻，便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司。就在他与护士争吵的时候，公司经理发来一条微信“无论多晚，请速回公司。”
罗浩刚一踏进公司大门，就被同事老杨拉到一边，他蹑手蹑脚凑到罗浩耳根，“你有个心理准备吧，今天经理因为你做的那份报告被董事长给骂了。”
罗浩的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儿，脑子里飞快复盘昨天报告里可能出现的各种问题，但紧张的情绪却让他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
“你快去吧，他等你半天了。”老杨一边催促着一边指向坐在经理室的一个中年男子。透过百叶窗，董浩能清楚地感觉到中年男子强烈的气场。
董浩屏住呼吸来到经理办公室。
“把门开着！”正当董浩要关上办公室房门的时候，被中年男子制止了。
“你知道你把我给害惨啦！”中年男子将一沓厚厚的报告狠狠摔在桌子上。随后，他便从报告的主题到结构再到数据挑出一大堆的问题。
罗浩心里不平衡的是，这篇报告明明是经理已经审过的。但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多说半句。
“你可是老员工了，怎么还不如新来的大学生？”一句定性的话，像一把钢刀直戳罗浩的心窝。罗浩涨红了脸不敢多说一句话。余光瞟向屋子外面，感觉所有人都在捂嘴笑话自己。
中年男子见罗浩没有回应，放低了声调，“哎...我拿你也是没有办法。今晚加班重新改一遍，明天交给我，如果再有什么问题，就自己看着办吧。”
罗浩识趣地捡起桌子上的报告，走出房间。
“把门带上！”罗浩带着沉重的心情，轻轻地关上房门。
他一路回到自己的座位，不敢抬头与任何人对视。生怕因为同事某一个轻蔑的眼神，而使自己本已脆弱的心灵再次受伤。
罗浩坐在椅子上，压抑的情绪让心胀不停地加速跳动，一阵可怕的濒死感袭遍全身，他赶紧吞下一片刚从医院取来的药，闭上眼睛努力地平复着....
（二）不想成为“焦点”
“咣当！”列车转弯的惯性让罗浩的头撞到了车窗上，把他从回忆的情绪里拉回到现实。
列车继续向前飞驰，有些困意的罗浩突然被手机的震动惊得回过神。原来是罗浩妈妈发来的一条语音，他轻轻点开，“这是你三姑老姨家的外甥女，虽然离过一次婚，但是没有孩子，工作比较稳定。我一会把联系方式给你，你有时间跟人家女孩多联系。”
罗浩仔细端详着手机里年轻女子的照片，过度美白和瘦脸修图效果下，女孩的笑容显得有些尴尬和僵硬。
罗浩自从三十岁之后已经不知道相了多少次亲，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们所认识的女孩几乎都相了个遍，从最开始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到现在二婚的离异女士。虽然期间罗浩也处过几个，但大多都受不了他孤僻的性格，在他爱答不理的态度下都“无疾而终”。直到现在，罗浩倒觉得单身挺好，平时的工作已经填满自己的生活，如果再加上柴米油盐的“麻烦”，他想想就不寒而栗。他也想过，今后如果生活不能自理了，就去养老院吧。
罗浩已经无数次在家人面前明里暗里地表示过自己的想法，但是无奈家人的关心总是“天然有理”的，亲戚们介绍女朋友的热情丝毫未减。渐渐地，罗浩的婚姻大事成为整个家族的焦点，逢年过节更是七大姑八大姨们绕不过去的话题。
罗浩也很疑惑，自己原本是家里兄弟中最不受“待见”的。由于自己天生孤僻安静的性格，大人们甚至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存在，不像哥哥弟弟们那样开朗活泼，总能受到大人们的喜欢。原本这件鸡毛蒜皮的事，随着罗浩年龄的增长，他也渐渐地放下了。可近年来亲戚们越发过度和不合常理的关心，却让早前的情绪和不满逐渐达到极点。
直到去年过年回老家，罗浩终于爆发了。他狠狠地将筷子摔在地上，冲着一屋子的亲戚吼着“你们看笑话也好，真关心也好，别总把我的事翻来覆去的说。我不用你们管！”说罢就夺门而去。罗浩也当下决定以后过年再也不回老家了。
后来这件事还是在他妈妈的怂恿下，以罗浩跟亲戚们挨个道了歉而告终。
（三）有人自杀了
罗浩下了地铁，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他60平米的出租屋。进到屋子里，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开灯，而是在窗户旁的椅子上静静地坐着，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不停地转动，此刻的他是那样的放松。
他每天都喜欢坐在窗户前，看着对面楼里穿梭在房间里的身影，幻想自己也能过上那样温馨快乐的生活。但他不知道，其实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着自己不愿示人的烦恼，在外人眼里，他们总会装作很幸福。
他戴上眼镜，静静望着对面，嘴角不自觉上扬“这家在沙发上看电视，这家在和孩子玩，这家已经关上灯休息....”。他看着看着，发现一家很奇怪。他迅速地揉了揉眼睛，只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罗浩先前并没有在意，后来渐渐从女子身后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马上打开房灯，拨通120，计算着对面房间的位置。
“对，应该是万花小区，28号，三单元，十二楼。对，请您快点。”
之后他继续拨通了110的电话，将刚才看到的事情和地址又重复了一遍。
罗浩拿好手机和钥匙，向对面楼走去。
当来到十二楼，他再三确认了房号，在一个黑色铁门前站住，“应该就是这里。”他自言自语到。
铁门并没有锁上，他壮着胆子走进去，只见一名穿着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女子躺在血泊中。
罗浩一不留神踢倒了地上一个空酒瓶，发出刺耳的咣当咣当声。他屏住呼吸，停下脚步不敢移动。突然血泊中的女子动了一下，缓慢地用手指了指电视柜的抽屉，示意他打开。罗浩小心翼翼地打开抽屉，里面只有一个黑匣子。
这时女子有气无力地发出粗壮如男人般的声音“把它拿走。”之后就又昏死过去。
没等罗浩回过神，门外发出一阵嘈杂的声音，罗浩知道是警察和医生来了。他迅速将匣子放在包里，回到门口等待警察和医生进来。
医生进来时女子已经没有了呼吸。警察勘察现场后，给罗浩详细地做了笔录，告诉他保持手机畅通，确保随时联系。罗浩在笔录上签好字，就被警察放了回来。
（四）交换人生
罗浩回到家中，洗了个热水澡才缓和过来。他从包里拿出黑匣子不敢打开，心里很后悔刚刚没有将它交给警察，女子临死前的样子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罗浩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他慢慢移动目光，只见里面除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盒、一张字条和一个红色笔记本，再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他先拿起字条，缓慢地打开，上面清楚地写着木盒的来历。原来这个木盒叫讙，与山海经中的异兽同名，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神器。使用者一旦打开，便可以与身边的人交换人生，还可以保留对方的记忆。不过一旦交换后的人物自杀或非正常死亡，交换者就会马上回到原来的人生。
罗浩心想，难道刚才的女子是别人交换过来的？
他转念一想，“如果跟我们经理交换，我岂不是可以一步到位，不用再奋斗了？”想到这里，罗浩抑制不住地开心起来。
他半信半疑地打开木盒，突然一道蓝光从盒子里发出，瞬间照亮整个屋子，随之而来罗浩感觉身体不断地扭曲，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差点让他吐出来，眼前渐渐一片漆黑，紧接着便晕了过去.....
“快醒醒，快醒醒”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映入罗浩的耳朵。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身边还有两个孩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女子看见罗浩一脸懵的状态，埋怨到，“老公，刚才跟你谈大宝转学的事，你怎么睡过去了，你到底能不能办？”
老公？大宝？难道我真的成为我们经理了，这也太神奇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说话呀！”女子不耐烦地提高声调。
“啊....我...转学...，嗯，你说怎么办？”罗浩吞吞吐吐。
女子脸上恢复微笑，搂起罗浩的胳膊，略带撒娇地说到，“你大学同学不是在教育局工作嘛，你去拖他把这事办了呗。”
此时罗浩紧张得冷汗直流，“你说的是....”
“赵满呐，怎么你失忆啦？”女子回答到。
“没有，我一时没想起来。”罗浩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拿起身边的手机，找到赵满的名字随后拨通号码，可电话那边却迟迟没有接通。
“算啦，你明天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女子不耐烦地说到，“今晚你就睡沙发，什么时候把这事办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房睡。”说罢就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卧室。
罗浩手里握着手机，看着赵满的电话号码，长叹了一口气。罗浩是最讨厌四处逢迎，但是既然已经交换了人生，即使再不情愿，明天也要硬着头皮跑一趟了，他想到这里自是一夜无眠。
早上不到五点钟，他就被妻子做饭的声音吵醒了。妻子看他睡醒了，便开始不停地唠叨起来，什么一会送两个孩子上学不要迟到了，什么最近的房贷要到期了，什么大宝转学后学费要涨一倍啦，什么同学的家里又换车啦，反正所有的生活问题似乎都要在一个早上解决。
罗浩只是默默地听着，吃过早饭就出了家门。
（五）原来是这样的经理
罗浩送完两个孩子便径直来到公司，自踏进公司大门开始，他遇到的每个同事都毕恭毕敬地向他打招呼，罗浩瞬间整个人飘飘然了起来，感觉所有的困难和委屈都值了。
他来到经理办公室，刚一坐下，行政助理就送来了咖啡。
“经理，这是需要您审批的文件，给您放在桌子上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女助理温柔地说到。
“没有了，出去记得把门带上。”罗浩故意压低声线。
看见女助理离开，罗浩激动地挥了挥拳头。没想到我罗浩也有今天。罗浩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慢慢品尝着清晨第一杯咖啡的滋味，无比惬意。
“噔噔噔”几声敲门声打断了罗浩的享受。他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请进。”
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30岁出头的男子，只见他满脸赔笑，弯着身子，三步并做两步，坐到桌子对面。
“经理，罗浩今天又没来。听说自从您上次狠狠批评他后，他经常在背后说您坏话，您得提防着点。”男子故弄玄虚地说到。
罗浩瞬间火冒三丈，心想原来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在我背后打小报告的，看我怎么治你。
“什么？你有什么证据吗？”罗浩故作疑惑地问到。
“啊，那倒没有，都是听别人说的。”男子回答到。
“没有证据，你怎么能随便冤枉人呢？要我说，罗浩在你们中间是最任劳任怨的，以后要委以重任。像你们这种背后打别人小报告的人，最讨厌...”，罗浩几乎是喊了出来。
男子看见经理生气了，一下子没了刚才打小报告的兴致，尴尬地陪着笑脸。
“对不起经理，我以后注意，您先忙，不打扰您了。”说完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罗浩正为刚才的胜利高兴时，女秘书进来了，“经理，董事长找您。”
“好的，我马上过去”，罗浩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罗浩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局促地站在一旁。
“你怎么搞的？业绩连续下滑，如果下个月再没有什么起色，你给我走人！”董事长一边吼道，一边指着数据表。
“董事长，我下个月一定努力。”
“努力？相信你的话不如相信猪会上树。”董事长越说越激动。
罗浩此时连呼吸都不敢了，心想真是职位越高骂人越狠。
“还有，上次跟你要的裁员名单什么时候能做好，要拖到什么时候？”董事长严厉地说，“你不要总想当老好人，该承担的责任要承担起来，明白吗？下周必须给我。”
罗浩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一转，这是要拿我当枪使呀，高层的世界真是复杂又凶险。
“好的。”罗浩小声回答。
“出去吧！”董事长向罗浩摆摆手。
罗浩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罗浩来到洗手间正在方便着，隐约听到外面有两个说话的声音。
“你们经理就是炮灰，整天还把自己当回事，让别人卖了都还帮别人数钱！”其中一个人说到。
“是啊，底下人都在背后骂他猪头，估计最后最惨的就是他。”另一个人应和道。说完两个人就笑着离开。
罗浩心里想，这不就是在说我吗。这经理真不是人干的活，受着夹板气，还被当炮灰，心里不由地愤愤着。
（六）不容易地活着
罗浩回到办公室，喝掉剩下的咖啡压压惊。
“铃铃铃”这时电话响起来了，一看是妻子的电话，“老婆，怎么了？”
“不好了，你妈妈突发心梗，现在医院里，需要交手术费，你赶紧想想办法！”电话那头传来妻子急促的声音。
“我每月开那么多钱不是都给你了吗？”
“你挣的那点钱只够还房贷和给儿子交学费的，我们生活费都是我每月跟父母要的，你还来质问我？”妻子有些生气地说。
“好了，我马上过去”，说完罗浩便挂断了电话。
罗浩焦急地搜索着经理先前的记忆，他突然想到，经理为了应急专门办了一张信用卡。想到这，他赶紧起身向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交完手术费，罗浩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已经累得说不出话。
“对了，你跟赵满联系了吗？”妻子醒过神来，突然问到。
“还没来得急，我一会马上跟他联系。”罗浩有些心虚。
妻子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眼睛白了罗浩一眼。
一小时后，手术很成功。罗浩和妻子守在病床上的老人，都没有说话。
“你开车去接孩子吧，我在这守着。”妻子看看手表，催促罗浩赶紧去接孩子放学。
“好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罗浩说完就出了医院。
罗浩在车里感觉心里像被无数巨石压着，所有的事情像一张张沾了水的宣纸，一层一层地捂住他的口鼻，让人窒息。想到这里，罗浩的神情渐渐有些恍惚，趁他不注意，突然对面一阵强光打过来，让他睁不开眼睛。随着一阵尖锐的鸣笛声，罗浩的车与一辆货车实打实地撞上了。罗浩清楚地能感觉到血液从他的头上一直留下来，接着又是一阵让人恶心的眩晕，让罗浩眼前一黑。
“啊....”，罗浩倒吸一口气，醒了过来。摸摸自己的脸和腿，看看周围，确定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出租屋里，再看看墙上的时钟，正好是凌晨三点，外面天还没亮。“原来是个梦，但也太真实了。”罗浩庆幸又疑惑着。
他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到，“原来都不容易。”而后便躺在床上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罗浩都在正常地上下班，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轨道。
直到一天周末的下午，罗浩收拾房间，发现一个压在箱子底下的黑匣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突然又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他打开黑匣子，拿出匣子里的日记本，上面这样写着：
有缘人你好，我叫苏博，我本来是有着两个孩子的父亲，在公司里是一名经理。每天一睁眼就是房贷、孩子的学费、父母的医药费，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同时还要每天忍受老板的指责和妻子的攀比，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这个盒子，我非常高兴能有机会离开那个一地鸡毛的生活。于是我决定变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单身女性，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但到最后我才发现，这个社会让职业女性承受着太多的压力和无助，我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更大的深渊。所以，我决定自杀，来结束这段荒谬的旅程。
最后一句落款“朋友，请珍爱现有的生活。”
罗浩看到这里，后背忍不住地发凉。他合上笔记，收起匣子，把它同其他垃圾一道，扔进了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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