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曲线46
文/末渡
作品简介：简介&目录
上一节：【双曲线45】-隐匿（17）
第二卷 隐匿【18】
世上既然不缺少离奇的怪事和孽缘，定然也不缺少神秘的怪人和奇才。来电话的人正是墨善的一个稀里古怪的朋友，名唤童灵芝。
童灵芝，墨善早年的一个同事，是个蹊跷古怪又玲珑乖巧的姑娘。她的偶像是台湾作家三毛，因崇拜偶像到处流浪的人生履历，在三毛逝世那年，还不到二十岁的她就远离家乡，一个人上路开始了她的“行走人生”。用她自己的理想话说：“我生来就是个行者，注定一辈子都会走在路上。”
三毛的离去仿佛给了童灵芝重重地打击，刺激着她异想天开地要去接力“三毛还未走完的旅程”。但无奈身份卑微、学识有限，她只能一边打工赚路费一边缓慢地施行她的行旅进程。
大约在她出来行走了一两年后，有那么两个多月的时间，她在鹿城的一家化工厂里做临时工时认识了墨善。两人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至今保持着纯友情的联系，无论各自走到哪里。这份短暂相识却长久相知的友谊，在墨善习惯于聚散无常的人生里极为少见。
“人一走茶就凉”是职场的常见病，曾经就从相识到相较也才两个月左右的一个同事，还能拥有这份纯正的友情，得归功于她们彼此努力地维护和本质上的长情，还有共同的生活状态，她们都是单身狗。
所不同的是，童灵芝从一开始就知道墨善有同性倾向，因找不到意中人而才执意独善其身的。而墨善对于童灵芝为什么要单身是至今不解，她既没有誓死做个“独身主义者”，也没见明显的同性倾向。她经常眼红人家成双成对，偶像三毛与荷西的爱情故事就总被她拿来津津乐道，反复啰嗦，却总未见她有找个男人找份爱情来如愿的迹象。
在墨善久存的印象里，童灵芝小姐性格活泼，吐谈风趣，能说会道，加上她不断行走在路上的“见多识广”，随手沾来、信口一说就是一连串他们听都没听说过奇闻异事。她那没有长篇小说储存能力的脑袋，却储藏着大量的搞笑段子和幽默笑话，“脱口秀”一样的“天才演说”常逗得同事们是捧腹大笑，笑得把眼泪都咽进了肚子。
童灵芝仿佛就是为了不停地行走而来到这个世间的，这里一下那里一下的常年屁股不沾家，全国各地到处跑，不过，跑的都不是什么大川名山，而是乡村小镇，甚至是一些犄角旮旯，墨善听也没听说过的地方。
童灵芝跟有幸能与她成为同事的同事说：“她要赶在还能直立行走之前，行遍全中国，要像三毛那样《万水千山走遍》。”同事要么不懂她在说什么，要么就是报以满脸的怀疑和不屑。后来，她就把三毛暗暗地放心里不搬出来在不懂她的人面前炫耀了，到每次有人问及她辞职或离开的原因，她都会装出一副很脑残地样子丢下一句“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话，风似的飘离开那些才刚混熟的同事和路上的朋友。
那一天，身上盘缠又到捉襟见肘的童灵芝“飘”到了顶山，按她行走多年的老规矩，她联系上了当地的一个在人民医院做护士的网友，请她帮忙找份临时工作，以便度过这半年来光顾着旅行，还没赚足下一站路费的难关。护士网友便很热心地给她介绍到医院的住院部里做了钟点护理工。
护士网友带着爱莫能助的难为情跟她说：“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也不适合年轻人干，但你特殊情况，临时历练一段时间，增强你对生活的理解程度，是有很大好处的。”
大家都知道做护工的辛苦之处，不仅要倒尿铲屎，还要给病人翻身擦洗，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小伙还是老头。进医院做护工的都是上了年纪并经过相关家政公司组织培训过的中老年妇女，没有年轻的姑娘会揽上这样的工作，更不会去护理一个男性病人。所以，护士网友想着要先给未婚的童灵芝做做思想工作，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没事没事，男女不就那点点差别吗，没什么了不得滴。”童灵芝看着护士网友担忧的神情安慰道，“你们做医生护士的，不也要直面吃喝拉撒都不能自主的病人吗？还有他们难看好看都得看的‘腐尸’一样的病体。你们还能划分出男女去医治吗？”
“你的话总让我无法反驳。”护士网友放心地耸耸肩说，“我会尽量给你找些个干净点的、年轻点的、家里有点钱的、还有一定自理能力的男病人，那样的话，我就会对你的未来充满无限地遐想。”
童灵芝满意地跟着她的护士网友，开始了第一份单子的护理工作。一个月后，护士网友在电话里兴冲冲地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说，有家浙江佬开的化工厂早些时候炸了烧了，伤了个“高管”，她们院里经过一个多月抢救和治疗，终于让他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但他不是顶山当地人，是浙江人，身边没亲人好友照看，他那个公司的老板想临时请个“月嫂”来做护工，工资不高，三千，按月结算，挺适合她的。
“不过，”护士网友说，“烧伤的病人虽然能自个上厕所，也不用你来帮他倒尿铲屎，但脸相实在难看了点，就像《夜半歌声》中的宋丹平那样，有半边脸的脸皮都皱成了老树皮，横看竖看都是沟壑纵横的、红土壤里透着黑的高原……”
“得了，我的天使小姐，姐见过中国最丑的男人，咱不怕。”
“谁？”
“等排行榜出来你就晓得嘞。”
“我去，”护士网友叮嘱道，“记得明天来上班，我亲爱的‘行者’姐。”
童灵芝没想到这个浙江来的“伤员”就是墨善多年未曾联系的堂弟：“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她见到墨局的当时，嘴里一直咕哝着这句话，不知道要不要在第一时间去告诉墨善。
当她在墨局平淡的反应里看出墨家姐弟并不常联系的事实后，她决定暂时先不联系墨善，看情况再定，她首要人物是想弄清楚墨局被烧伤的来龙去脉。于是，她成了墨局有生以来的一个最好的凝听者。
原本性格内向不爱暴露自己心事的墨局，自那次烧伤捡回一条小命后，反倒变得温和随意了许多。多年来憋在心里的那些话，像倒豆子一样全倒给了本就怀着好奇来打探清楚的童灵芝。
童灵芝从墨局那里听到了化工爆炸的恐怖场面，也听到了那么多职场的怪现象，更让她好奇心爆棚的是，有个叫木子李的女子，被墨局说成了传奇人物。
童灵芝就很奇怪地怀疑起来：“世间还有这等离奇的女子？难道她比我那不幸的倒霉蛋还厉害么？”
童灵芝心中那个“不幸的倒霉蛋”就是墨善。
童灵芝认为造成墨善至今还是只“单身狗”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那副皮囊长得太有个性，有如她过于明显的同性倾向，导致许多女人为她争风吃醋，却没一个女人敢放心地跟随她一辈子。
墨善却对童灵芝过分同情自己的这份担忧，感觉有着“五十步笑百步”的性质。在她看来，她比童灵芝可要幸运得多，虽然还是只“单身狗”，但从来没缺少过“性伙伴”，而这一点，正是童灵芝不敢公然与她“叫嚣”对比的。
墨善从不对她隐瞒自己的兴趣和性趣，也常会借此来关心童灵芝，生怕她在孤单的旅途中爆发“内分泌失调”做出销声匿迹的事来而从此没了音讯。如果童灵芝超过一年半载地没给她消息，她就会主动联系她说：“嗨，该死的，有阵子没跟我联系了吧？怎样？还没找到固定的性伙伴吗？一个人的旅途多少的寂寥啊，你该带个情人在身边，哪怕是非常短命的那种。”
“切，满街都是快餐店，何必自带方便面。”童灵芝就会在那头‘唧唧咯咯’放肆地笑道，“我没你那死脑筋，干嘛非要有固定的性伙伴呢。要想那事，要想陪伴，路上到处都有活人呢。你不觉得固定的性伙伴和情人也是一种要命的负担吗？”
“别给姐吹了，你根本没那自甘堕落的胆子，我了解你比了解自己多得多。”
......
下一节：【双曲线47】-隐匿（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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