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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韩裔高官、歧视受害者:“比法国人更法国”的他如何沦为笑柄?

孤儿、韩裔高官、歧视受害者:“比法国人更法国”的他如何沦为笑柄?

作者: 法国话事姐 | 来源:发表于2018-04-14 01:47 被阅读72次

    普拉赛在6年前如此写道:“我来到法国已经37年,因为种族而遭到的嘲讽几乎每天都有。”他高声喊出了 “摆脱庶民身份”的雄心,并狂热地赞扬大仲马《基督山伯爵》男主角:“这个人最终疯狂而完美地掌握了上流社会的所有游戏规则”。

    最近,让-文森特•普拉赛(Jean-Vincent Placé)在法国小火了一把。此人是谁?他有着挺长的头衔——法国前国务秘书、前参议院环保党团议员团主席。不过,虽然曾在小范围内因“权力欲”遭到好事网友的嘲笑,但环保党出身的普拉赛并不算是吸睛的“一线政客”。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令他“脱颖而出”的关键名词应该是“孤儿”、“韩裔政客”、“高材生”,而这同样也是他难以甩掉的身份标签。

    “给我跳个舞,我付你钱!”

    之所以在近期引起公众注意,主要是因为普拉赛干了件可大可小的“丑事”。4月4日凌晨2点左右,醉醺醺的普拉赛在巴黎6区的“酒吧一条街”被十几位警员团团围住:他涉嫌侮辱酒吧女顾客、保安和警察。

    据多家法媒报道,普拉赛“趾高气扬”地吆喝酒吧工作人员,并抓住一位年轻女子,要求后者为自己跳支舞(“给我跳舞,我给你们钱”)。遭拒后,普拉赛随即破口大骂(“臭婊子”)。而当保安将他“请出”酒吧时,普拉赛高喊:“这里不是北非(法国有不少北非穆斯林移民),我要把你们全赶回老家!”

    不仅如此,他还对在场的警察大吼道:“你们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公共人物的醉言简直一个不落地精准触碰了法国社会的尖锐矛盾,令人不禁为他“叫好”。

    此外,普拉赛还声称自己之前遭到一名极右分子的掌掴和锁喉,但是警方称并未在其脸部和颈部发现任何痕迹。他因此事辞去了民主环保联盟(UDE)主席职务,并将于7月出庭。另外,有媒体还不忘“落井下石”:请大家注意一下,普拉赛当晚消费的3300欧元账单还没结清呢!

    教科书级别的公开道歉  

    按说“种族歧视”是非常严重的罪名,但法国一知名电视谈话节目提到该醉酒辱人事件时,主持人的语气是戏谑的,观众的反应是满堂哄笑。换句话说,这件“政治不正确”的大事激起的更多是嘲笑,而不是公众的愤慨。一出政客醉酒出丑的闹剧罢了?有点尴尬。

    另一方面,普拉赛本人却没有马虎,而是奉上了教科书级别的“虚心认错”姿态:在《巴黎竞赛画报》采访中,他辩称这全是酗酒和感情不顺惹的祸(“最近和伴侣分手,我成了年幼女儿的监护人”),并表示自己一定会接受酗酒治疗:“我完全明白醉酒导致了可耻的失当行为。 我会为此付出后果。我也向我的家人道歉”。

    他对种族歧视言论也全盘否认: “我从未侮辱过这位年轻女子。她随后也证实了这一点。我从来没有说过种族主义的侮辱言论”。普拉赛还补充道,保安在“送客”时打了他一耳光:“他把我眼镜都打到地上,摔成两半”。

    不过,如果说酗酒和情场失意是直接原因,那么他的失态行为是否还存在一个根本原因呢?

    第一个标签:“种族歧视受害者”反成加害者?

    虽然普拉赛的大男子主义和种族歧视倾向似乎表露无疑,但据其本人的说法,他多年来一直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并多次公开抨击这一现象:

    例如,他曾炮轰因“法国是白种人国家” 言论而引起轩然大波的女议员娜丁•莫拉诺。莫拉诺“引用戴高乐的话”称:“法国就是一个犹太-天主教国家”、“我希望法国就是法国,我不希望法国变得穆斯林化”。事实上,戴高乐的原话有些许出入:“在法国,有黄皮肤法国人,黑皮肤法国人,棕色皮肤的法国人,这非常好。这体现了法国对所有族裔的包容,还有法国包罗万象的使命感。[…] 我们毕竟是一个以欧洲白种人为主的,有着希腊、拉丁和基督教文化的国家”。

    不仅如此,普拉赛还于2014年被电视节目模仿“带韩国口音”的法语。节目播出后,他表达了自己的愤怒:“我来到法国已经37年,因为种族而遭到的嘲讽几乎每天都有。[...] 用外国口音的法语来嘲讽一个尽力融入法国社会的人,这超出了底线,低俗而且粗鲁!” 这不禁让人联想到2013年,时任司法部长的托比拉(Taubira)竟被《分钟报》比作猴子(“像猴子一样机灵的托比拉找到了香蕉”)。托比拉谴责道,这样的暴力语言“剥夺了我作为人的属性”。

    2016年3月,普拉赛对着镜头,结合手势铿锵有力地强调:“现在,我们不会放过任何种族歧视行为。每一个种族歧视行为、言论都应该被揭露、被惩罚”。讽刺的是,当普拉赛去年9月在街头遭袭,他表示考虑“隐退”的新闻也并没有掀起很大波澜。 更讽刺的是,这个忍受种族歧视多年的人,醉酒后也“暴露”了歧视他人的本性。

    第二个标签:“比法国人还法国人”的孤儿

    出生于韩国的普拉赛7岁时被法国家庭收养,养父是律师,养母是教师。当时,他带着一个小箱子来到法国,箱里只有一本圣经,以及孤儿院发的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据普拉赛自爆,他曾因“吃得太多”被养父母“退回”福利院。

    9岁时,他成为法国公民。普拉赛回忆道:“不久后,我就再也不说母语、只说法语。看到亚裔保姆时,我会赶紧飞速逃开”。对自己出身的否认似乎持续了很长时间。例如,他在书中举了一个奇怪的例子:“我至今从来没有吻过一位亚洲女性”。作为对比,他表示自己的初恋理想型是《初吻》中的苏菲•玛索。

    第三个标签:自比基督山伯爵的韩裔高官

    2015年,普拉赛出过一本书《为什么我不行!》(Pourquoi pas moi !)。他在书中高声喊出了 “摆脱庶民身份”的雄心(例如部长职位),并狂热地赞扬了大仲马名著《基督山伯爵》男主角(由普通热血青年成为“碾压”残忍上流社会、快意恩仇的神秘基督山伯爵)。

    普拉赛如此写道:“爱德蒙•唐代斯(即基督山伯爵)代表了非凡的复仇冒险。为更好地满足复仇的渴望,这个人最终疯狂而完美地掌握了上流社会的所有游戏规则”。

    普拉赛的偶像还有同为“外来户”、在法国建功立业的拿破仑。

    自传中随处可见雄心的痕迹:“我在20岁出头时,发誓要在40岁前成为国民议会议员”,并以37岁就去世的兰波鞭策自己。不过,几年后普拉赛就开始想:“这个野心太微小了。这是在浪费人生”。2017年,Slate网站还专门发表了长篇文章,详细分析为何普拉赛成为了网友的“群嘲”对象:“每次选举后,总有网民讨论这位参议员为获得部长等职位,又耍了哪些手段呢”。

    更有毒舌者毫不留情地开着恶趣味玩笑:“为了不让他人接任,普拉赛干脆把办公室的钥匙给吞了”。讽刺普拉赛的人中,不乏同在环保绿党的同僚。说句题外话,普拉赛也没那么无辜,他早就在书中不留情地取笑他的绿党“环保活动家朋友”:“穿着难看T恤、肘磨坏的毛衣和旧裤子的男人,如果加上油腻的头发和长指甲,那就更贴切了。”

    绝不动摇的雄心

    事实上,普拉赛童年就展现了这一雄心:“如果说我想成为班长,那是因为我想坐在决策者的座位上。[…] 我记得在一次班会上,我说了类似的话:‘让纪尧姆拿高分是一个‘战略性错误’。他还不成熟,根本不足以成为精英“。结果就是,普拉赛被赶出班会,而当事人纪尧姆的母亲还气得往他头上吐了一口痰。正是在这时,普拉赛为自己“打造了一个保护壳”,并下决心成为“一头雄狮”。自传中几处有类似言论:“我发誓,绝不动摇我的雄心”。

    雄心实现的过程自然免不了伤痛:在为竞选班长做出种种努力后(做民意调查、花钱四处张贴调查结果),他最终竟只拿到一张选票,还被班花Manon公开嘲笑:“我愤怒地大叫:‘我不干了!你们太恶心!’”。这件事直到很久以后还让普拉赛记忆犹新:“这些白人小孩。他们脑子里是‘中国人很狡猾’的反亚洲人种族主义思想”。

    普拉赛的雄心或许可以被解读为寻求他人认可、克服无力和自卑感的武器。他本人在自传中也颇为实诚地表示,自己非常享受公众的关注,并能从中获得认同感:“看到越来越多媒体提到我,即使也没什么具有吸引力的话,我仍然感到十足振奋”。当自己的照片在著名《绑鸭报》出现、并且已经不需图说介绍名字时,普拉赛更直言自己感受到了由衷的欢乐。

    原文刊载于欧洲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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