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拼西凑|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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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故事伯乐月华第五期征文活动——“东拼西凑”与奇思妙想专题联合有奖征文活动第一组。

老猫已经三岁了，还不会说话。

我去了很多医院，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济于事。后来，我偶然间结识了一个脾气古怪的宠物医生。他说，想让老猫说话，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直击灵魂的刺激。

什么样的刺激呢？我开始尝试。把老猫从高处丢下来(确保它不会受伤)、用刀架在它的脖子上、把它扔在野外假装丢弃它……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能刺激它的事情，可那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不受影响，最多会生闷气，躲起来不理我，但只要耐心哄一哄就好了。

老猫不会说话。开心时，它不能发出愉快的叫声；生病时，它不会用叫声来表达自己的疼痛。

我喜欢去野外游玩。不止我喜欢，老猫也喜欢。比起城市里的钢筋水泥，大概谁都更喜欢大自然吧。看着老猫在草地上撒欢时的兴奋劲儿，我就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放五一小长假了，我照旧收拾好东西，准备带老猫去我们的秘密基地野餐。离城三十多公里的地方有个小山谷，山谷里有小溪和一片草地，那儿位置偏僻，人迹罕至，几乎没有游客去，只有附近村庄的庄稼人去放牛、割草。

小电驴驶在通往自由的路上，我开心地哼起了歌，老猫那家伙蹲在我脚下，伸出舌头，咧嘴笑着。我想要是这家伙会说话，路上肯定更热闹。

虽是夏天，但温度不高，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还刮着微风，舒服极了。小路旁的山坡上仍是郁郁葱葱的模样，一路都能遇上盛开的野花，香远益清，一下子把我和老猫拽回了春天。

路越来越窄，前面只剩一条羊肠小径。以我那蹩脚的车技，硬着头皮往前骑，不摔成残废都算运气好。好在离那个山谷已不远，可以步行过去。

我牵着老猫，提上装着食物和野餐工具的行李袋，缓缓朝着那个堪称人间仙境的山谷走去。

山谷还是老样子，清澈见底的小溪里游着野生小鱼，绿油油的草地上盛开着的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远远看去，仿佛一副浑然天成的美丽图卷。

一进山谷，我就解开了绳子，让老猫在草地上疯跑。在城里可不敢这样做，怕它吓到别人。约摸憋的时间太久，我一松绳，老猫就跑没影儿了。

我躺在草地上小憩，望着天空发呆。

这里的天空的确比城里的美。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洁白的云彩，聚拢不久又散开，一会儿是奔腾的马，一会儿是活泼可爱的小猫咪。

这里没有纷争，十分安静，只有大自然的声音——溪水潺潺，微风绕耳，是个休息的好去处。

我的双眼皮直打架，忍不住要在这个美丽又安静的地方小睡一觉。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时，突然响起一道呵斥。我猛地惊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男女，约摸是情侣，他们正朝老猫扔石头。

“干什么！”我连忙过去阻止。我看着那对情侣，两个人的模样都长得不错，可心思却如此歹毒。不知道老猫怎么得罪了他们，竟然打老猫。我看着老猫长大，它天生胆小，不会主动攻击人。

老猫朝我的方向奔来，躲在我身后抱着我的大腿瑟瑟发抖。那对情侣走了过来，男人见面就给我扣帽子，“你怎么回事？咋不拴绳，多吓人啊。”

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起争执难免吃大亏，所以我没反驳，只挤出一张笑脸，“不好意思哈，我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老猫胆小，不会咬人。”

女人冷冷地看着我，“它吓到我了，赔钱吧！”

我心想，谁先来的还不一定呢！也许是你们打扰我和老猫，还吓到老猫了呢！这样说肯定会引发矛盾，所以我只能耐心解释，“老猫这家伙平时看到人就躲，怎么会吓你？它一定不是故意的……”

“这么说，是我无理取闹了？”女人乜了我一眼。

这女人绝对是来找茬的，我有些紧张，“不是……”

我的话被男人打断。他斩钉截铁地说，“多说无益，赔钱吧！谁让你不拴绳的！花钱买教训吧。”

这男人的话完全是强盗逻辑嘛！我来的时候山谷里都没有人，那我要拴绳干嘛？我怎么知道这样偏僻的地方也有人来玩？再说，老猫又没有咬人，赔啥钱？老娘不赔！

我看出了俩人的真实意图，讲道理没用，所以我给老猫拴上牵引绳，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山谷。

那对情侣顿时不干了，上前将我堵住。女人喋喋不休，辱骂我。愤怒的我忍不住爆了粗口，“再骂一句，老娘就撕烂你的嘴！”

“他妈的，贱货，谁老娘呢？说话放干净点！”男人边凑过来边撸起衣袖，看样子要对我动手。

我咋打得过两个人？况且其中一个还是身材魁梧的男人，所以我决定不再理会，拽着同样颤栗的老猫想离开，不料却被男人扯住了头发。

我刚惊呼一声，男人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这一巴掌把我打懵了，我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这样狂妄的人，还有王法吗？

暴怒的我失去理智，像头发狂的狮子与他们大打出手。我自然不是对手，被揍得嚎叫不止。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汪汪汪”，那是老猫的声音。一向胆小的老猫扑了过来，追着魁梧男人又抓又咬。

吃痛的男人嚎叫着，撇下女朋友独自逃跑。老猫还想去咬发愣的女人，被我喝止。我不怕担责，只怕他们对无辜的老猫下毒手。

离开山谷后，我才意识到老猫刚才竟然说话了。
被人打时它没有叫，而我挨揍时它竟然出了声，还扑上去帮我打架。原来，在老猫的心中，我竟然比它的安危还重要，不枉我好吃好喝供着它。

我欣慰地抚摸老猫的脑袋，它咧着嘴，又“汪”了一声，仿佛在跟我邀功。没错，老猫是只狗，田园犬。那我为啥叫它老猫呢？因为身为流浪狗的它小时候经常跟家里的小猫抢奶喝，而它的个头在家里的小动物中又是最大的。

“老猫，叫啊，再叫一声。”我笑中带泪。

“汪，汪，汪汪汪……”老猫咧着嘴，积极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