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食

      家里的氨化池废弃后被用来养猪的时候，每次吃完饭，母亲都会在小锅里做猪食。我小的时候，家里的猪，也成了家里的一个成员，要专门做饭给它吃。

      猪食是喂猪的，不能像大的养猪场一样喂饲料，煮一锅猪食就成了每次饭后的事情。那时候，庄里养猪的多，每家都会做猪食，我家自然也不例外。做猪食又叫馇猪食，就是一边煮，一边搅拌。

      母亲在将家里的剩饭剩菜倒在小锅里，倒上水之后加热，锅里的“猪食”在火逐渐加热时就冒了热气，估计着温度够了，母亲就将麦麸子拎到锅台旁边，用专门舀麦麸子的小碗把麦麸子倒进锅里。那时候的猪食，除了剩饭剩菜之外，每次打面剩下的麦麸子，都会留下来喂猪。庄里在那时很少使用饲料，麦麸子就成了难得的猪食了。盛放麦麸子会专门使用一个袋子，袋子里面会有一个专门的小碗，这种小碗都是家里的小孩不再使用的时候，重新利用而来的。

      柴火在烧着，锅里的猪食冒着热气，覆盖在剩饭剩菜上的麦麸子也逐渐与之溶在一起。母亲每次在馇猪食的时候，都能拿捏好需要倒的麦麸，之后就开始搅拌了。我不记得母亲使用过其他的东西，但是我知道，母亲用擀面杖在小锅里搅拌之后，会将锅里的剩饭剩菜和麦麸子混在一起的猪食盛到一个小盆里，之后再用自己的双手攥住，掿来掿去。母亲生怕里面有坚硬的东西，伤害了猪的牙齿，用双手将猪食馇得均匀，才能端到猪圈的旁边倒给猪吃。

      锅里猪食的温度对我来说是极高的，剩饭剩菜夹杂着麦麸子的天然气息，让我避之不及，但是母亲毫不在乎。除非要煮红芋或者是胡萝卜了，我才会冒着热气、趴在锅台边看已经煮熟的“猪食”。

      红芋和胡萝卜是喂猪的好料，村庄里种红玉的自然也很多，而对于我来说，每次煮很多给猪吃的红芋，我都会想到自己。掺水煮熟的红芋，大大小小的散落在锅里，煮好之后，母亲就会统一捞在一个大盆里，但是还没有变成猪食之前，我都会在母亲的同意下，把它当做食物。煮熟的红芋软糯香甜，母亲将之与麦麸子搅拌在一起，猪就很爱吃，但我经常比比猪早一步，趁热挑选出一些自己喜欢的。

      有时候，当冬天的胡萝卜被挖出来的时候，也会像煮红芋一样。现在我一想到胡萝卜，一种是清脆香甜，另一种就是煮熟的松软的胡萝卜了，那是它们被当作猪食之前，我先享用的一种食物。记得自己在外面玩耍回来饿了的时候，盆子里面若还有冒着热气的胡萝卜，我都会挑选出一两根缓解自己的饥饿。

      家里养猪都是为了卖钱，但给猪吃的东西，都是人吃剩的。猪吃饭的地方是父亲用水泥和砖头砌成的一个小方框，母亲每次馇好猪食之后，都会将猪食倒进里面，我还记得人吃过饭后，住在猪圈里嗷嗷待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