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花开花落都在此

作者: 华盖木 | 来源:发表于2022-06-23 21:00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滇池

    滇池,一个可以容纳我所有心事和情绪的湖泊。

    晴天,滇池碧波万顷,阳光金子般洒在远处湖面上,似夜晚的星星全部跌落了进去,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阴雨天,滇池恰似一个情窦初开的多情少女,婉转而羞涩。湖面烟波浩渺,对岸的西山睡美人在一片氤氲中若隐若现,欲遮还羞,令人神往。

    清晨的滇池湖畔多半静悄悄的,好似经过夜晚的沉淀与洗礼,一派清新和宁静的景象。如果是冬天,会有星星点点的海鸥轻盈地飘在湖面上,天使一般,打动你的心房。

    黄昏的滇池最是浪漫,落日、晚霞跟湖泊相遇,总能演绎一场动人心扉的爱恋。

    海宴村码头是观滇池落日的网红之地。有落日的黄昏时刻,总可以看到一群群少男少女驻足在那里观景拍照。女孩们穿着白色、黑色或红色的长裙摇曳在男友们的镜头下,在黄昏的落日里演绎着他们的浪漫与青春。

    看着他们,我脑海中总会想象多年以后他们步入婚姻或分道扬镳的画面。不管怎样,黄昏的落日是一起看过了,青春最美好的时光都有对方陪伴,在一起或不在一起,都没有多大遗憾了。

    闲暇的清晨,我喜欢一个人沿着滇池湿地生态廊道漫步。

    廊道的两旁是一排排水杉之类的树木,挺拔而苍翠,沁人心脾的绿似乎可以把我融化进去。高出地面许多的摇曳在枝头的芭蕉花、石榴花、无数不知名的花顺着廊道一直延伸下去,红色、黄色、米色……点缀在苍翠的树木之外,为这片浩浩荡荡的绿平添了更多生机和趣味。

    铺在廊道两侧的四叶草开着红色的小花,伴随我的脚步一直向前延伸。四叶草又名幸运草,趴在地上,长不大长不高的样子,但觉可爱极了,像是永远不想离开土地妈妈的怀抱,令人怜爱疼惜。

    红色的小花不像山茶花大朵明艳,也不像家门口的玉兰花大朵高贵,可就是深得我的喜爱。或许是因为她们是幸运草的花,或许是因为她们不争春秋的朴实无华,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她们一直伴随着我前进的步伐,便与我有了亲密之情。

    四叶草和她的红色小花像极了那些在我生命中出现过又离开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姓名,不知道跟他们相关的所有事情。他们的面孔在时光中逐渐模糊,我甚至第二天就想不起来,记忆中仅仅留下他们的笑容,没有什么区别的笑容,但都一样温暖。

    他们没有光辉伟岸的形象,却在无数个不经意间温暖了我的心房,让我在凡尘俗世中也能拥有轻快的步伐。

    每每想起“一路繁花相送”,便想起四叶草和她那红色的小花一路铺开,伴随我的脚步延伸到不知名的远方,而远方没有尽头。

    与生态廊道十字交叉的路口有好几个,交叉路一直延伸到滇池边上,那里经常会有人在钓鱼。

    每次看见,我都会凑过去瞅瞅他们钓了几条鱼,大多数时候看到的是空无一条,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一丝失落和焦躁,估计他们就像人们常说的那样,钓的不是鱼,而是时光和生活。

    这句话我是相信的。

    看到他们钓鱼的样子,我脑海中经常会浮现他们家人的样子,比如爱人正穿着围裙在厨房做可口的老酱鱼,孩子正在看童话书或正在逗小狗玩,家里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可其实,我并不认识他们,更加不知道他们的家人。

    廊道上,偶尔会遇到经常来廊道散步的较面熟的老人们,八十多岁的样子,是附近的村民。他们步履蹒跚,精气神却很好。听说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昆明,甚至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村子。可他们很满足,没有任何遗憾。或许,这里就是他们心中的诗与远方。

    看到这些老人家,便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母亲,每回来昆明呆在我家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一个月。带父母出去逛旅游景点,父母亲也总说,看得差不多了,要回湖南了。或许,在父母亲的心中,诗和远方就是老家家门口的菜市场,就是邻居们三三两两坐在谁家唠嗑……

    还会想起去世的婆婆。婆婆去世时,亲朋好友、乡里乡亲前去吊唁,有些会哭天抢地嚎啕一番,但不见眼泪,之后便喜笑颜开,没有丝毫吊唁的情绪在里边。当时,我是十分失落的,感叹婆婆一生吃了那么多苦,经历了那么多事,走后估计也没多少人会再忆起她。

    时光总是那么毫不留情,将人的一生轻易地埋葬在不知名的何处,无声无息,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来过世间一样。时光继续流逝着,周围的人若无其事继续赶着自己的路。

    令我心疼的还有一点,婆婆一生的地理轨迹除了自家及大理古城,便只剩昆明了,没有去过其它的远方。来昆明也只是帮忙带孩子,不愿出远门,更别说出去游玩了,说是晕车……

    可婆婆的灵魂似乎告诉我,她没有遗憾,不然我在午夜梦回时,为什么经常看见她苍老但笑意盈盈的脸,还听见她如小孩银铃般的笑声。

    我想,或许婆婆自己是满足的,她心中的诗和远方就是家门前的那片洱海和家背后的那片苍山,以及家人们围坐在一起吃木瓜煮鱼……

    我喜欢在生态廊道漫步,无论开心与否,无论天晴与否。

    我爱滇池,这片可以容纳我所有心事和情绪的湖泊。

    我在这片土地上行走,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寻找诗与远方。然而,走走停停,暮然回首,才发现心中的牵挂与羁绊,铺在廊道两旁的四叶草,这里的每一片云,每一缕清风,每一丝雨,每一束阳光,每一抹晚霞,每一片花瓣,每一片落叶,每一缕炊烟……都成为我生命中呼吸的一部分,无法割舍,无法远离。

    我心中的诗与远方大概就在这里。梦里花开花落也都在这里。

    滇池湿地生态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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