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美食记忆

作者: 听雨到清晨 | 来源:发表于2022-04-29 12:58 被阅读0次

    (壹)槐花包子

    昨天青儿表妹发来个视频,里面她正拿着槐花包子大吃。青儿从小喜欢吃槐花包子,现在每年春季她总会用冰柜冻很多,所以四季就都有槐花包子吃。看她笑眯眯吃着包子的样子,我松了口气,不禁想起儿时关于槐花的故事。

    青儿小时候是讨人喜爱的娃娃脸,她从小都是跟着姑奶奶住,姑奶奶总爱回娘家,她也就常跟着过来。

    小时候我特皮,爬墙上树那是每天都要干的事情。每年五月,槐花盛开的时候,青儿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拉着我摘槐花。于是这时候人们总会看到一棵槐树上有个男孩小心翼翼摘槐花,树下还有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仰头干巴巴看着枝丫间挂满的白色花串。

    这时候,树上那一串串白色的小花在青儿眼里就是美味的诱惑。所以,到了五月份,我们过家家吃的食物就会清一色变成槐花。

    我麻溜的爬上槐树,青儿就在下面大声叫:“四哥,槐花!槐花!”我就稳下身,左手抓紧树干,右手飞快摘几串槐花扔下去。

    青儿在下面接住花串,小手一撸,便是一把白色小花,塞进嘴里细细嚼,满嘴清香,还有淡淡的甜味。这时候青儿就会眉眼弯弯,几口吃完拍手唱起我教她的童谣:“小槐树,结樱桃,杨柳树上结辣椒。吹着鼓,打着号,抬着大车拉着轿……”

    后来青儿开始上学,就很少过来,而我的中学是在离家二百里外的地方上的。再见到青儿却是几年后,当我戴着大红花参军入伍的那天,看到眼前站着的漂亮少女,眉眼依稀,原来是青儿。

    “四哥,这是我的QQ号,回头QQ里聊天!”青儿递给我一个小小的纸鹤。几年没见,来不及说话我就跟着队伍上了大解放。

    一去三年,等我考上军校第一次放寒假回家探亲的时候才知道,青儿成绩不好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去了青岛打工。

    跟姑奶奶要了青儿现在的电话,听到我的声音,青儿一阵惊喜,跟我聊了很久。聊她现在的工作和朋友,告诉我她现在会自己发面包槐花包子吃。想想槐花包子的美味,我好似又回到儿时。最后青儿告诉我她交了个男朋友,我说好啊,回头我给掌掌,配不配得上我们青儿。嘴里说着,心里不免阵阵酸意。

    军校毕业后我也分到青岛一个部队上,但一直没有联系青儿。直到有次姑奶奶打电话过来,说是她到了青岛,就住在青儿家。我问清地址赶了过去,家里就青儿和姑奶奶在,没见到青儿的男友小崔。趁青儿洗水果的功夫,姑奶奶悄悄告诉我,她不喜欢那个小崔,我默然。

    中午时小崔也没有露面,我请姑奶奶和青儿去饭店大吃一顿,并且点了份槐花包子,却怎么也吃不出小时候那种味道!

    饭后,我拉着青儿问了小崔的事。青儿说小崔是大学生,他们彼此相爱。虽然姑奶奶告诉我小崔人不怎么样,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祝福他们。

    从那以后,我和青儿没有联系过。直到几年后我也有了自己的爱人,并且结婚的时候才从堂妹嘴里知道青儿的消息。青儿和小崔结婚后,小崔扔下青儿自己去了韩国工作,再回来的时候是为了办理离婚。

    小崔是鲜族人,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民族的人,因为他们大部分亲韩。不信你看看在青岛的韩企,公司里管理层用的都是鲜族人,据统计零三年开始山东一省卷钱跑的韩国企业有206家。

    我看着视频里青儿吃槐花包子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听青儿说现今做微商很是成功,我很是替她高兴,也希望她早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贰)春暖生芦笋

    题目出自宋朝诗人舒岳祥的《山中感应》,原句是“冬暖生芦笋,人闲对菊花”。当然宋朝那会并没有芦笋,诗中指的是芦苇的嫩芽。而芦笋是清朝时期由南美传入我国的,在西方,芦笋是作为贵族蔬菜摆上餐桌的。

    相对应的,国内餐桌上的高档蔬菜则是竹笋。甘美多汁,鲜甜可口,又加上老饕苏轼“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光环,使之一直作为国内蔬菜中的贵族。对于这点,西方人是无法理解的,中国人竟然喜欢吃竹子。

    在西方美食中,这些细瘦包裹着鳞片的绿色嫩茎,是鹅肝、龙虾、深海鳕鱼的鼎力支持者。即使与培根搭配,芦笋也是小心地卷在培根之中,充当重头的“甜美之心”。

    去年春在市场偶然碰到有个老太太摆地摊,菜篮子里摆放的竟是一段段白玉似的芦笋。我大喜,上前问价,老太太要十块钱一斤。想想家乡的芦笋才三块钱一斤,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跟我说,这是女婿从菏泽老家带过来的,家里人吃不习惯,就拿出来卖。但白笋又不像市场里的那种绿色芦笋,卖不上价。

    我知道绿色芦笋在城市里卖到十块钱一斤,但白芦笋因为少见,无人问津。最后半篮子白芦笋按照五块钱一斤被我买回家,大家皆大欢喜。虽然不屑老太太将她女婿的孝心换成几块钱,但于我确实真正的惊喜。

    家乡属鲁西南,农村很多种芦笋的。最初是一家食品公司给予幼苗,签下收购合同,产出芦笋收购后做成罐头销往日本。当时因为收购价两块多钱一斤,亩产远远高于其余庄稼,所以很多人开始栽种。

    相对于其它庄稼,芦笋又是比较省事的,大田地一年春季收一次,对于农民来说收入高又省事的农作物当然受欢迎了。

    小时候父亲种芦笋,要把芦笋种在高高的畦垄上,芦笋的根茎不能露出土面,否则变绿就不值钱了,那时候家里吃的都是次一级外形不好看的笋。而由于大量种植,市场上的芦笋不是论斤卖了,而是论堆卖,身价都不及旁边的黄瓜。而家庭主妇们开始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凉拌、清炒、做汤,芦笋甚至出现在了乱炖之中。如果被西方大厨看到,肯定会斥为暴殄天物。

    美食讲究搭配,而食材也讲究门当户对。西方贵族餐桌上的高档菜肴,每每搭配鹅肝、培根、深海鳕鱼等等,但在我们老家却是老百姓每天吃的家常菜,不知道西方人知道了又会是什么表情!

    今天从菜市场买到把绿色的芦笋,白芦笋是别想在城市碰到了。回到家将笋切片焯水,肉片爆炒,加入焯好的芦笋,再放上一点醋、盐和生抽,一道芦笋炒肉就成了。

    虽然绿色芦笋随时能买到,但鲜嫩却不及家乡的白笋。想想端上一盘菜,青花瓷的盘子里一段段白玉似的笋,不说鲜嫩多汁的味道,光是看这艺术品一样的卖相就让人垂涎三尺了。这里要说明的绿芦笋和白芦笋其实是一种笋,只不过白芦笋生长过程中培土比较高,不让嫩芽见到阳光,芦笋嫩芽合成不了叶绿素,所以维持乳白色的状态。

    听说母亲说家乡的土地大都流转,现如今也没有人再种白芦笋了,白芦笋只能成为回忆里的美食。我们都是与生俱来的旅人,在生命的艰深之途中,数不清有多少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发生,触觉记忆是最先丢失的,接着视觉听觉都渐次弱化,唯有味蕾始终记得,所谓饮食人生。


    (叁)我的辣味情结

    有人问我爱吃什么的时候,我喜欢世上一切美食,但最喜欢的是辣,这是深入骨髓的辣味情结,是根植于故乡泥土里的味道。对于辣,酸辣、麻辣、香辣甚至是甜辣的食品,都是我所喜欢的,可以说是嗜辣如魔,无辣不欢。

    小时候家里的菜都要放辣椒的,鲜红的朝天椒,翠绿的薄皮辣椒,没有鲜椒的时候就放干辣椒。家里墙上挂着成串的红辣椒,永远不缺辣椒吃的。不像现在,我在青岛生活,想去买辣椒吃还要衡量下自己的荷包。如今青岛的小米椒四十块钱一斤,我每天买菜的时候都要看看超市货架上的辣椒降没降价,眼巴巴看着小米辣放在那变得不新鲜,最后腐烂长毛撤下柜台。所以你要问今年疫情最贵的蔬菜是什么?我会脱口而出“小米辣”。

    家乡人紧靠微山湖,都爱吃湖鲜。菜里放入辣椒,首先是去腥的缘故,其次是怯湿。所以山东一省,吃辣最厉害的是鲁西南,包括济宁、枣庄、临沂三地。家乡人爱吃面食,小时吃的最多是煎饼卷菜,然后菜上面再撒点辣椒面。最爱吃的是辣子鸡,剁成块的小公鸡用放入干辣椒煸炒,再加入新鲜的朝天椒,最后放入薄皮青椒,炒好装盘出锅后辣味最是刺激人的味蕾。

    后来考上大连陆军学院,那段时间在部队吃大锅饭,跟辣无缘。后来下了连队,炊事班俩炊事员加一个班长就分了三个省。小孙是浙江人,做饭全是甜食,他从来不做辣菜,也不会做;小郭吉林人,做菜在我的建议下少少放入一个厚皮尖椒,有点辣味,算是聊胜于无了;炊事班长是山西人,做的菜不辣,醋放的最多。直到我转业结婚在青岛安家,才捡起了我的吃辣生涯。

    妻子青岛人,也不吃辣,不能接受我炒的辣菜,于是我只好改吃辣酱。老干妈、阿香婆等等国内辣酱品牌我尝了个遍,最后挑到一款用青椒做的辣酱——潍坊鲜椒酱,如今成了我最常吃的辣酱。当然,我最爱吃的还是每次回老家母亲做的辣酱,以炒熟的花生粒、鲜朝天椒、干辣椒面、猪肉丁、豆瓣酱为原料,吃完浑身出汗发热,这才是我的最爱。

    多年在外,每逢夜晚想家的时候,我就恍惚看到母亲坐在堂屋里,砧板上,鲜红的辣椒在母亲手臂的挥动间变得细碎。然后母亲将剁碎的辣椒和盐巴搅匀,倒入玻璃瓶封好,等待时间的催化。我在旁边静静看着,闻着辣辣的属于家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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