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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克听闻立即大喝一声,所有的守护者都退后一丈。萨迦等人上前扶起受伤的维达。赫尔在耶梦加得身边低吼着,它的腹部被插满了长剑,浑身是血,可四条腿还站着,想找个办法帮助弟弟。顽固不化的巨蟒德尔福娜仍然死死缠住不放,咬着灰狼的背脊想要吞下它,巨蟒的尾部仍然与耶梦加得的体内相连,它并不知道缠死了弟弟,自己也将枯萎而死。耶梦加得也用最后的力气张口紧紧咬住巨蟒的身体,这对姐弟互相消耗着强大的生命力并痛苦不已,不知还要持续多久。
“放逐盆地之外与处死等同,按照法条,我可以接受这个处罚!”索克对萨迦点点头。她的守护者都把十字弓挂回腰间,把长剑插回剑套之中,重新组成整齐的骑兵方阵。索克俯下身去抚摸那被维达刺死的守护者,守护者的身体立即化作一颗金色的弹丸,索克把丸子揣在了白色长袍的内兜里。
弗洱涅尔长叹一口气,他很不情愿地命令士兵打开城门,让黄金王都的祭司、守护者和被判处死刑的人一起通过银光都市的主干道。
耶梦加得被放在一辆车上,由两匹战马拖着,它仍然和巨蟒死缠在一起互不放松,车后跟着浑身冒血,跌跌撞撞的狼王赫尔。那是骄傲的黑水族人最耻辱的一夜,许多族人和黑水士兵抱着必死的决心却没有机会战斗,他们垂头丧气地来到主干道,看着黄金城守护者和祭司大摇大摆地进城,往北门后的黑水去处罚犯人,其中还包括被黑水族奉为自由象征的圣女萨迦。许多人咬牙切齿,把这当作是一生的奇耻大辱。有的黑水士兵对黄金城的人怒目而视,在街道旁愤愤地叫喊起来,“伟大的维达!杀死黄金城守护者的维达!”一时间,都市里一片“维达”的呼喊声。
弗洱涅尔阴沉着脸,在火光中看上去像个瘦小的耄耋老人,他把自己拐杖的末端插入硕大的钥匙孔,命令士兵转开北门的门锁,打开巨大的门闩。他拄着拐杖,另一只手举着一个火把,引导死刑犯和行刑人进入了黑色丛林,大多黄金城守护者留在了北门前驻守。如果不是因为弗洱涅尔的指引,其他人是无法走到黑水的,有的地方明明是一团漆黑的迷雾,弗洱涅尔却知道路在哪里,有的道路隐藏在荆棘之后,只有他能分辨该如何绕开这些剧毒的植物。
在一处林中空地,众人的火把围成一圈,周围树木的形状光怪陆离,长着黑色毒莓的荆棘异常浓密,那些黑莓犹如毒蛇头顶的隆肉。维达看清了眼前有一潭漆黑水体,液体表面漂浮着黑色的烟雾,只要它飘至腿边,则会感到彻骨的寒冷。维达打了个冷战,若是要他跳入这潭冒着黑气的黑水之中,那绝对会是一种让人颤抖的可怖体验。黑水潭比他想象的要小,它的水面只是与狼族山头的月形池差不多大。
索克从长袍里抽出一把短剑说道:“正巧,我这里有一把能不辱没黑水的圣剑,可以用来行刑。”
维达看得很清楚,她手里是琳达曾经送给他的那把圣女短剑。
黑水边上传来一个老妇支离破碎的声音:“仪式的传统是由黑水族人进行,这里就不劳烦黄金王都的圣祭司了。”两名黑水士兵举着火把走向那声音,从黑水边的黑暗中搀扶出一个佝偻着身躯、飘着几根银色鬓发的老妇,老妇看上去已皱成一团,行将就木。
“黑水的弗蕾亚公主,我这个下等人失礼了。”索克低下头屈膝向老妇行礼。
弗蕾亚抬头看了看围着黑水的这群人说道:“午夜将至,今天的我即将死去,没想到还会来那么多人。”她回转身子,用手指着萨迦说道:“动手的事就由你来吧,我来咏唱为你们送行。”
由士兵搀扶着,弗蕾亚面对死刑犯七人和两匹垂死的巨狼说道:“死者们,圣器会击穿你们的身躯取出生命之水,你们从盆地之内获取的一切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向远方,将由黑水来裁决。坠入黑水者不必害怕,我祝福你永远成为世界的一部分,直到组成你身躯的尘埃重新获得生命法则的指引。那些在黑水另一边重生的死者,由我来引导你找到真正的宿命。”说完,弗蕾亚开始咏唱给死者们的挽歌,她苍老干瘪的体内居然还能咏出优美哀伤的曲调。
维达知道她在咏唱自己无法听懂的古语,但却很柔和,不像黄金王都祭司们和圣女们咏出的古咒,会让耳膜鼓震失聪。
只见萨迦抽出她的圣女匕首,她先来到赫尔和耶梦加得身边,在两匹濒死的巨狼以及巨蟒德尔福娜脑袋边耳语了一番后,用纯白的匕首轻松划开了它们的咽喉。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黑水士兵立即把巨狼和巨蟒推入了黑水中。漆黑的水面很快淹没了它们巨大的躯体,不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黑色的液体也恢复了安宁。
萨迦又来到那四个弟兄和伊波利特的面前,一样对他们耳语一番。她一挥手间,纯白匕首似乎未接触肉体就划开了这些人的咽喉。鲜血喷洒时他们并不死,伊波利特自己平静地跳下了黑水,而维达的四个弟兄这才意识到了死亡,他们拼命地摁住冒血的咽喉,奋力往岸上爬行,却最终被黑水士兵用长戟捅下了黑水。
萨迦最后来到维达面前。
维达已经自己走到了黑水边,他的双脚接触到那些黑气后立即麻木了,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脚趾。
萨迦让维达俯下身,抓住他的右臂不停地抚摸着,在他耳边呢喃细语:“你也希望我施咒拿走你的疼痛吗?这样你就感觉不到任何苦楚了。”
“不需要,我希望记得这种难得的体验,这都是拜黄金君主所赐,我会好好记住。”
“这条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右臂曾属于我曾孙冯兰,它会留在盆地,继续吸取世间的怨气,你带不走。”说着,萨迦切除下冯兰的右臂,扔给了弗洱涅尔,“侄儿,活下去,保管好它。”
弗洱涅尔把冯兰的手臂埋在了黑水边的泥土里,并且把自己的长剑插在土里以示标记。
萨迦望着维达,后者的脸上没有任何痛楚的痕迹,“孩子,记得我们聊过的预知异象吗?你得相信我。”
“等一下!”弗蕾亚忽然停止了咏唱,示意士兵把她搀扶到维达身旁,她向他伸出手来温柔地说道:“要通过黑水考验的死者,你身上还有一样不属于你的东西,得先交给我保管才行。”
维达会意,他用嘴从左手食指上取下那枚红宝石戒指,俯下身来吐在弗蕾亚的手心。戒指一落,萨迦立即拥抱住维达。她抬起头来,让自己的颈部贴着维达的颈部,只是一个瞬间,圣女匕首极其锋利,同时划开了两人的咽喉。他们俩喷涌出的鲜血交融起来,黑水边的情形甚是悲壮,好几个黑水士兵看得痛哭流涕。萨迦向前扑倒,带着维达坠入了黑水之中。
弗蕾亚哼完最后的挽歌说道:“请为死者祈祷。”随后她自己也走入黑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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