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文友汇征文-题目三“我们都有病”，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好坏之分，只有立场不同所带来的不同结果。在社会集体观念中，我们都会服从大多数人认为的理论。但总有些人，不愿随波逐流，不愿人云亦云，也就贴上了“有病”的标签。实则只是不同个体的选择而已，无任何对错之分。可在世俗中，他们就是另类，是一群“有病”的人。

一

文，第一次见到莉莉，是在KTV的包间里。她坐在那不知所措，有些木讷，陪着文的客户喝酒玩乐，笑容拘谨，行为胆小，总是害怕自己被占了便宜，几次都把客户惹恼了。好在，有刘姐帮忙圆场，让她坐在另一边，像一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惩罚。

文似乎有点同情她了。但转念一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而客户这边又耍起了酒疯，吆喝着：“今天那小妞要不喝我给她备的酒，咱这合同可别签了。”

文皱起了眉头，厌恶的情绪不言而喻，这李总从来都没有省心过，要不是在创业初期，介绍了不少客户，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文整理好情绪，赔笑着说：“老李啊，你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看看周围的花姑娘，哪个不比她强？”

“这场子能拒绝我劝酒的她可是第一人，一点都不给老哥面子，我就跟她没完？”

“小姑娘不懂事，第一次出来玩，以后会好好地教她。”旁边的刘姐附和着。而老李还是不依不饶。文觉得厌烦，给刘姐使了一个眼色，刘姐识趣地望着莉莉，让她有所表示。

文和刘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文把客户带到这里，她们来烘托气氛，让合同尽快促成。成了，会从项目里提成；败了，所有费用她们承担。遵循着风险越高，利润越大的原则，一直在合作，屡战屡胜，屡试不爽。而莉莉已经起身，走向中间的位置，拿起桌上的“深水炸弹”一口闷了下去。老李奸计得逞，嘴角不由得上扬。

文为此感到惋惜。坐了起来，准备到外头抽烟时，不知谁的手机突然地响起。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飞翔。”老李瞬间酒醒，慌张得让人关掉ktv设备，并要求大家保持沉默，畏畏缩缩地接电话。这老李可是上门女婿，他的今天可都是老丈人给的，自然不敢怠慢媳妇，心里憋屈得很，也就让文有了乘虚而入的机会。

老李接完电话就想灰溜溜地离开，文叫住他：“老李啊，咱这合同还没签呢？”

“下次，下次吧。”

“下次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哩，你说嫂子要问我，你在哪？我该怎么说呢？”老李气急败坏地看着文，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签，签，签。”文这才有了愉快的感觉。

掌握一个人的秘密，会让对方担心或惧怕，但同时也可以获得平等的尊重，甚至都可以成为正义的伙伴，替天行道。

二

莉莉在包间的厕所吐完，就摊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像一潭死水。

文正在整理合同，顺便问刘姐：“这小妮子差点把事弄砸了，咱下次能带点靠谱的人么？”

“她也挺不容易的，来了一星期，小费没挣多少，倒是自己惹了不少麻烦。本想帮衬着她。”刘姐感叹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还是我认识的刘老大？”文讥讽道。

“唉，人老了，心就变软，看到这些小姑娘，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生活要是过得好，谁又会搅这个浑水？”

文不再出声，想起和刘姐的一些往事。工作上，是她帮助文搞定了第一个客户-李总，让文成功打入圈里，崭露头角；生活上，是她邀请文去住所，和她们一起吃火锅，一群女人让文好生尴尬，但那份热情和欢快，温暖着文的心，暖洋洋得让人难以抗拒。

“小文，这包间还有两个多小时退，帮我照顾下小姑娘？”刚还想着你好哩，这么快就闹人烦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文心里抱怨着。

“还忙着哩，回去要整理资料，休息。再说，不怕我对人家小姑娘有别的想法？”

“你这单身狗，有什么忙的。还有别的想法？”说着伸手向文摸去，文下意识地躲开，并拉开了距离。

“你这拒绝任何人碰触的病，该治一治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离去。

留下文一个人在包间里，周围寂静的都能听自己心跳。

文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只记得在创业初期，所有人都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做好每件事，文也是其中一员。

但突然某天，他发现了捷径，只需要牺牲道德准则，就可以变得强大，一劳永逸。付出的代价就是一直活在所有人的质疑中，排斥在正常人范畴之外，当一个另类来对待。

也就在那时，文渐渐地封闭起来，一个人独来独往，不指望或期待他人。长久以往，心理上难免有所偏差，也就有了上面刘姐说的行为。而这正好为看不惯他的人，提供发泄情绪渠道。

神经病，有病。都是文背地里常听到的。但文从来没有去解释，觉得没有必要，在乎所在乎的人，关心所关心的人，只是这个人似乎还没有出现。

包间的冷气让文感觉到寒冷。转头望见侧躺在沙发上的女孩，从这个角度看去，真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让文的欲望蠢蠢欲动。

但文深知：欲望就像深渊，只会掠夺成性。所以，脱下外衣，走过去给女孩盖上，却不经意发现她眼边的泪珠，像华丽而伤感的威尼斯，让人心疼又心醉。激发着男人本能保护欲。文感觉到不妙，赶紧地退了回去，小憩了一会。

三

刘姐回来，文已经睡了很久。她叫醒文，让他帮忙开车送女孩到租住的公寓里。

文迷迷糊糊的起来，昏昏沉沉的扶着女孩往停车场走，女孩身体的香气让文的搀扶变得不再单纯，他预知到危险的降临，加快了脚步。

开车的路上，文的脑海里总是闪现女孩悲伤难过的模样，是那么的无助。让文也想到有时自己被孤立后窘迫，那种感觉像是他人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痛苦之上，难堪却无可奈何。

文想着这些，让时间变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公寓，刘姐在下面等着，一起扶着女孩上了电梯。刘姐把女孩送到里面的卧室，文在客厅等着，自己倒了杯水喝了起来。等刘姐出来，文准备打声招呼离开，但刘姐似乎有话要说。

“这孩子是大学生，父母突然离异让学费没有了着落，只能靠自己想办法。白天兼职打工做家教，晚上去捡瓶子，依然没有凑够学费。寝室有个人在我这，就介绍她过来了。”文没有说话，继续听着。

“我只是害怕啊，很多小姑娘都是这样一步步地深陷其中。因为她们迟早会发现简单卖弄和牺牲se相，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之前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获到的物质和虚荣。没有人能抵制住这种诱惑，这会让一个人彻底堕落，沦为他人的玩物。这样的事情，在我眼前经历的太多，我不想再去经历了。”

文觉得这话里有话，就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给她找个工作吧，什么都可以，只要她远离这些肮脏。”文有些犹豫，这种高尚的情操可不是文的作风，投资是要讲究回报的。

“能带给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你的这份善良会让你有所改变，而她对你的这份感激也会让你物有所值。”

文觉得有意思，未来的不可预知性，蕴含着无限可能。这就是投资所带来的魅力。

“好吧，反正也不会亏什么。但需要让她了解所有的前因后果，我可不想做个圣人，那太假，太虚，太飘。”

“一会她醒了，我会给她说。我们不是圣人，我们只是在做力所能及的事。”

四

女孩被安排在文的身边，他正好缺个助理。虽是大学生，但实际工作经验太少，致使很多事情都是文自己完成。不过，学习能力强，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

文叫她莉莉，简称小莉。

文的很多工作在执行中会遇到阻力，一方面是各个小集团的勾心斗角，故意拖延；另方面是文本身的作风让很多人看不惯。莉莉在进展过程中，困难重重。基本上都是文出面调和，时间久了，文就暴躁了。

“这群人就是故意的，看我有个助理，正好可以百般刁难，发泄私愤。”

“也不是的吧，也许是我能力不行造成的。”莉莉小心着说。

“不是你解决不了问题，也不是你能力问题，是你没有权利，没有人把你当回事，大家只臣服于权利之下。”文激动着说着。

“你这说得好像在实施暴政一样，为什么不能好好地沟通，了解和理解呢？”

“你没沟通吗？有用吗？他们搭理你么？”

“是没什么效果，但这种事也不是一下子可以成的，需要时间。”

“项目会给你时间么？前期浪费得越多，后面就越紧，问题只会更多。”莉莉不服，觉得文太极端了。

“下个项目你给我争取时间，我证明给你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你不信，咱可以打赌。”

文不屑的说：“你输了，能有什么赔的？我又不贪你人”

“要是你输了呢？”莉莉气的脸都红了。

“火锅你随便选，海底捞，呷哺，小龙坎你随便吃。”

“一言为定。”莉莉气愤的答应。

往后的日子里，莉莉比之前还要努力和辛苦。忙完份内的事，还有份外的事，文看着这个勤奋而向上的女孩，真希望她能如愿以偿，这样才不会让付出变为牺牲。

也许是莉莉的真诚打动所有人，或许是那种锲而不舍的精神感染他们，项目居然在规定时间内有序进行着，这种不可思议，让文请莉莉吃饭的赞赏中表达了出来。

“是我肤浅了。”文抱歉的说。

“是你一直都没找准方向，好不？”莉莉趾高气昂的说。

“什么方向？”

“所有的不理解，都是因为不愿意去沟通，不愿意从他人角度去思考问题，不了解他人成长环境，心性秉气，甚至是职位和阶层的区别。若能认识和体会到这些，没有什么不可以沟通。”

“听伊一席话，胜过山珍海味啊。”文恍然大悟，而莉莉却笑的花枝招展。

文想着，刘姐真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宝贝。

五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突然成为一个部门负责人的助理，这样的话题绝对是八卦的新鲜素材。

这天，文从卫生间出来，路过走廊，几个女人在聊天。

“你听说文总办公室新来的助理么？”

“知道啊，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瘦巴巴的，长相也普通，穿着更一般。”

“看来文总喜欢普通的女人？”

“不对吧，他不是有病么？不让男人和女人碰？”

“那就剩人 妖了？该不会那小姑娘是？”几个人笑的合不拢嘴。

文从她们身边路过，本来不当回事，但想到莉莉说要改变和沟通，又退了回来。站在她们面前：“公司最近在裁人，我觉得你们不错，我会推荐上去。”说完就离开了。心里痛快淋漓。看来莉莉说的不假。

阳光照耀在身上的温暖，有时也会变为身后的阴影。

公司的闲言碎语还是让莉莉知道了，她一个人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像一个泄气的气球，趴在桌上。

文看见后，拿一瓶水递了过去：“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可别放在心上，有些人就是爱胡说。”

莉莉坐了起来，用一种深情口气说：“我知道的，我也不在乎。”

文看着这苗头有点不对，少女心思点滴的流露，丝丝的缠绕，让文的糊涂装不下去了。是要掰开，捏碎说清楚。文有着丰富的伤害和被伤害的经验，可以让女孩平稳度过青春的骚动。

“不在乎？那在乎什么？”莉莉抬头看向文。

“我？不行的。刘姐给你说过吧，我是出于同情和利益来帮助你，你要靠自己努力在公司赢得属于自己位置，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平等，我才会用感情替代同情。”

“真的吗？”

“真的啊！骗你是小狗。”莉莉又恢复已往的活力。

而文也开始自己的计划，在部门挑选适合莉莉的男朋友，调查相关背景和接触后，让他们偶然相遇，一起加班吃饭，在教着男孩如何讨女人欢心，谋略和套路下来，文就被莉莉忘的一干二净了。

要想忘记或摆脱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新一段新的恋情。

不过，和莉莉相处的过程，确实让文封闭的心慢慢打开，怪异而有病的行为，也渐渐地离他而去。让文变得越来越好。但文知道，他只是在努力地变好，或者说想做个好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