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57期“碎”专题活动。

玉州城外，太阳已沉入地下，夜幕从东方开始逐渐扩散侵蚀。慢慢地只剩西边一抹残留的火烧云，如血一般火红。这是这片大地上仅剩的阳光，人们必须抓紧机会，否则黑暗真正吞噬而来时，便什么也做不了了。

但这对玉州城外荒地地洞里的一只老鼠来说，却是觅食的信号。虽然最近这片大地早已没有了往年的热闹，白天也没有什么人活动。但本能使它不喜欢光天化日，只喜欢傍晚出没。爬出地洞，它很有方向感，径直朝着一处农田小跑。他知道，这里曾有人类种植过谷物，但不知为何，没有成熟时主人便已离去。后来陆续有人在这片农田采收粮食，但他们往往手法粗暴，许多谷子掉落在地上也来不及捡走。所以这里成为了它最近的粮食宝库。

很快小鼠越过田埂，开始享用美食。过了一会儿，天色已经全部黑透了，月亮还没有升起，大地上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小鼠并不担心，它准备吃饱了睡到明天天亮再回洞里，反正夜里的大地异常静谧，谁也不会打扰它。
等到它饱餐一顿，睡得正舒服时，却突然被一些动静闹醒。它开始感觉到地面似乎在微微震动，这源于它对这片大地异常了解，这些动静本来不会被人发现，但小鼠却立刻警觉起来，快速跑回洞穴中。

此时，玉州城外，小鼠刚刚活动的荒地上，黑漆漆的夜里突然出现人类的声音。

一个听上去年轻的声音说道：“宁将军，真要主动出击，夜袭敌营吗？我们据城固守，未必不能守住啊”！
一个粗犷的声音叹了口气说道：“我何尝不知，可是玉州粮草只能再供二十天，二十天内无援，就是绝路了”。
粗犷的声音停顿片刻后说：“一年前，听闻北境大渝有屯兵边境趋势，可是朝廷不以为意。如今大梁四周都有战事，完颜瀚率大军南下，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已经顾不上我们了”。
年轻的声音沉默了许久还是说：“此番将军调走了两千士兵，都是军中精锐，不管战果如何，玉州都再难坚守了”。
将军在黑暗中微微摇头说道：“玉州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少了两千人负担，粮草还能坚持一个多月，也许玉州百姓的生机就在此。可是如果我们不主动出击，我们就只有二十天的命了。再说就算完颜瀚一定要攻打玉州，他也要付出几倍伤亡的代价。死何足惜，就怕死得没有意义”。
又安静了一会儿，粗犷声音说道：“宋城主，就送到这里吧，兵贵神速，今晚我要给完颜瀚一个大大的震撼”，说完他快意得大笑起来，笑声在漆黑的夜里十分得刺耳。

“此战，名玉碎”。

很快，这两人便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城主宋迎吉从城西南密道返回城中，未来将固守玉城。将军宁沚歌率领两千军士，趁着夜色遮掩，直奔十五里之外的敌军营寨。

半夜四更，正是人们熟睡之时，宁沚歌仗着对地势的了解，悄悄靠近完颜瀚的营寨。他兵分八路，从八个方向同时进攻敌人，务必声势浩大，让敌人心生畏惧，自乱阵脚。同时为了最大化战果，他还安排了一组机动营专门破坏敌人营帐和粮草。两千人虽然远远不敌十万敌军，但玉碎也要崩敌人一身血。

是夜，小鼠无眠。

翌日当小鼠探出头看到太阳照常升起时，闻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味，它怪叫一声，又跑回洞穴。而玉州以崩碎两千生命的代价，杀伤敌人近万，在绝境中给了玉州人们一个痛快的胜仗。只要敌人的侵略还在继续，玉州的抵抗就将继续，玉碎不足为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