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五叔是寡公

我的五叔是寡公

1.

今年回了一趟老家，在村头看见一老者正在抱着一小孩，身边还站着一个稍大点的。走近一看，原来是五叔。五叔是寡公，就是我们那边说的单身汉，到老都没有结婚。

据说五叔小的时候，有一次见一个大西瓜，就随口问大人：“这个瓜是公的还是母的呢？”大人随口回答：“瓜公。” “寡公”与“瓜公”谐音，没想到一语成谶，五叔后来果真成了寡公。

几年不见，五叔见老了不少，头发变得灰白稀疏，脸上多了不少沟沟壑壑，腰板也不再挺直，俨然已经是一个糟老头了。

“五叔，今天不出去逛街吗?”我笑问。

“不出去，几时回来的？”

“回来几天了，这两个小孩是谁的呢？”

“都是你三弟的，小的还不会走路呢。”

三弟是五叔亲弟弟的小儿子，这时间过得也忒快了，记忆中的三弟原来只是一个小男孩，如今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而五叔，也不复往夕的高大英俊。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再精致的面容转眼之间就都已经是面目全非，留下的，全是岁月的痕迹。

2.

记得小的时候，五叔可真是我们那一带的美男子，不但身材高大挺拔，而且相貌堂堂。就因了这一副好皮囊，五叔在择偶上左挑右拣。当然，他挑人家的同时，人家也挑他。

五叔的父母去世的早，留下三兄弟和几间破瓦房，家境不太好。况且，五叔光是长得好看，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耐，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挑来挑去，不经意间，三十出头了，同龄人的孩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五叔却还是孤家寡人，这才慢慢着急起来。

隔壁家是五叔从小要好的发小，早已经成家，孩子也都有两个了，两人经常在一起喝酒。

一天，郁闷的五叔到发小家串门，正巧发小去后山水库钓回了几条鱼，煮好了准备上桌。抬头看见五叔到了，赶紧招呼坐下吃饭。五叔也不客气，坐下就拿起碗筷。

这么好的菜自然要有酒，发小一看酒瓶空了，就让大女儿到小卖店去打两斤米酒。五叔看见跟自己同岁的发小孩子都那么大了，自己的女人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的肚子里，不禁更加郁闷，席间长吁短叹。

发小自然知道五叔的烦恼，便自告奋勇，让自己的婆娘帮五叔做媒，把她们村的姐妹介绍给五叔。这个其实在村里很正常的，嫁过来的媳妇通常都会把自家姐妹介绍给同一个村的兄弟，村里还有兄弟两娶了堂姐妹的。

话说发小那小媳妇，别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但是长得细皮嫩肉，加上少妇特有的丰满，让她看起来还挺有女人味。

于是，小媳妇便时不时带着五叔出去相亲。但是，见了不少姑娘，却没见五叔带回来过一个，最后却是两个人好上了。

原来，小媳妇早就喜欢上了高大威猛的五叔。每次去相亲，其实女方对五叔的相貌还是挺满意的。只是隔壁家的小媳妇一会给五叔倒水，一会帮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什么的，表现得过于暧昧。

五叔是一个粗人，全不往那边想，况且是自己兄弟的媳妇。但是对方却看出了端倪，通常是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没有了下文。谁愿意嫁一个被别的女人惦记的男人呢？

3.

在相了N次亲之后，五叔终于绝望了，买了一瓶二锅头，在一个小餐馆里和小媳妇喝得晕晕乎乎，叹惜自己命不好，没有女人看上自己。

小媳妇温语相劝，两人坐的越来越近。醉眼朦胧的五叔看着身边这个丰满白皙的女人，她身上的体香熏得他意乱情迷。而她，也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看得五叔血脉喷张。两个人再也忍受不了，赶紧结完账朝最近的旅馆走去。

两人一到旅馆，马上就在床上滚了起来。高大威猛的五叔把小媳妇一次次的抛向幸福的巅峰。两人直到筋疲力尽，才相拥而眠。

这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了，就再也关不上了。两人虽然都有愧疚之心，但是却经不住这偷情的诱惑，一有机会就鬼混到一起。有时是在野外哪个沟壑里，有时在村后山的丛林处，有时是借相亲时到街上的旅馆里。

这频繁的接触自然会引起别人的猜疑，村里人暗地里议论起来。这样一来，旁人自然就对他们多了一些关注。

村里的孩子经常到后山去玩，或放牛或结伴到山上采野果。一天，几个半大的孩子到后山去玩。男孩都淘气，尽往人少草丛密的地方去。

几个人正在走着，突然听见有呻吟声传来。好奇心让几个孩子循声前往，但见一个赤裸着下半身的男人正压在一个同样赤裸着下半身的女人身上上下起伏。女人看似很痛苦的样子，正闭着眼睛呻吟着。

两人沉浸在肉体的撞击带来的极大愉悦中，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偷窥。一个孩子眼尖，认出了两个正在“打架”的大人。

“五爷，你怎么打二婶呢？”那孩子问道。

这声音犹如一道晴天霹雳把二人从欲海中惊醒。五叔一骨碌从小媳妇身上爬起来，小媳妇也涨红着脸赶紧把裤子拿起来挡住下半身。

“你二婶刚才不小心让一条蛇咬了，我在给她把蛇毒弄出来呢，回家不可以乱说，回头五叔买糖给你们吃。”五叔强装镇定，村里确实也有人在山上被毒蛇咬死过的事情。

农村的孩子好糊弄，孩子们一听说有糖吃，都高高兴兴的离去了。那个时候，糖可是孩子们最喜欢的东西。当然，孩子的嘴巴可不是那么严，不久，村子里就流传两人在山上偷情的事。

这个传言最后传到了五叔发小那里，那是个瘦小老实的男人。像很多男人一样，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

他把小媳妇叫到房间问那事是不是真的。小媳妇一口否认，说那是别人乱说的，我都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了，我能干那事吗？再说离得那么近，我能扔下你和孩子到隔壁跟了他?不让人笑话吗？

男人想想也有道理，也就相信了。但是同时告诫小媳妇以后不要再跟五叔来往，以免让人说闲话。

两人自此就尽量控制见面次数，不再明目张胆，而是以各种暗号联络。他想她的时候，在家里敲几下窗户，或在路上遇见的时候递个眼色，或是她上街的时候他远远跟在后面，然后找个偏僻的地方苟合。

这种犹如地下党一般的秘密活动反而更加激起了两个人的欲望。五叔自此不再往谈恋爱那边想，一心研究着怎样跟小媳妇秘密约会，像中了毒一般欲罢不能。

4.

时间慢慢流逝，五年、十年就这样溜走了，五叔还是孤身一人。小媳妇后面又陆续生了三个孩子，时间和精力有限，两个人的见面次数也就少了些。

日子本来就这么波澜不惊的流淌，不曾想，两人之间的丑事最后还是让老实巴交的小男人撞上了。

话说有一天晚上，五叔可能是寂寞难耐，就敲窗户发暗号给小媳妇。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农村人休息早，九点多的农村已经是万籁俱寂，黑灯瞎火了。

正要上床睡觉的小媳妇听到暗号不久，就借口去上厕所出去了。农村没有卫生间，只有公共厕所。小男人也听到了敲窗户的声音，再迟钝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偷偷跟在了小媳妇后面。

果不其然，只见小媳妇并不是去厕所，而是朝后面篮球场走去。篮球场那里有一个废弃的屋子，是以前村里人在球场上晒稻谷时用来遮风挡雨的，以免下雨时稻谷被淋湿。如今各家都有了楼房，都在自家楼顶晒稻谷了，这个屋子就慢慢被废弃了。

小媳妇却一头钻进了那废弃的屋子，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喘气声。小男人一看，全明白了。想起这么多年自己果真都在戴着一顶大绿帽，不禁怒气冲冲，摸索着在地上找到一条棍子，冲进小屋，往正在稻草堆上肉搏的两个男女打去。

五叔一看事情败露了，扔下女人提起裤子就往外逃。小男人本来是想往外追赶，但又怕弄得满村风雨以后自己在村里更抬不起头，索性把气都撒在自己女人的身上，一顿狠打。

据说那晚之后，小媳妇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身体上的伤痛再加上对五叔弃她而逃的心寒，让她对那个男人彻底的失望了。再说，孩子们都已经慢慢长大，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自己应该有个当妈当奶奶的样子了，从此不再与五叔来往。

小男人自此与五叔也成为了仇人，老死不相往来。想起自己最好的兄弟那么多年都在睡自己的老婆，心里狠得要死。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杀入要偿命，这些他还是懂得的。

五叔呢？年纪已经是越来越大了，早就过了婚娶的年龄，要找老婆就更难了。长相不再是优势，这么多年尽把精力放在偷情上，也没有攒下什么家底。要结婚的话只能找个二婚的，而且都带有拖油瓶。

以五叔的能力，能养活自己都不错了，哪里还有能力帮别人养孩子呢？于是，一拖再拖，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最后，五叔终于死了心，跟着自己的弟弟过日子，不再幻想娶老婆的事。

所以，人这一生啊，其实就像是下棋子，走错了一步，就一错到底，万劫不复。凡事当三思而后行，方能安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