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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界位三十六重天,其内多居上神!
人妖冥,仙神魔六界之中,魔界超出五行,不入轮回,冥界是人妖仙神等死后,魂魄所归之地,而仙界定凡人妖灵命理,神界,却是定仙者上神之运数。
可逆天地,可注生死,说的大抵便是神界上神!
我昔日听长乐街一些生灵提起神界,不是什么威严赫赫目不敢视,便是什么法阵无边近不得身……
但此时瞧着,也就那么回事!
虽有大门,却并无人看守,随目望去,只见四条白玉大柱分立两侧撑天而起,直入云中,离地一丈多高处,一道白玉牌匾横入其中,上书“上清天”三个渡金大字,倒是有些神界的气派。
我左右瞧了瞧,“神界大门,竟无人看守吗?”
明珏领着我一路前行,步伐不停,“与归灵墟一样,设了禁制与结界,旁人进不得!”
“哦!”我点点头,垂下眸子。
“你……不瞧瞧上清天的景色么?”
我抬眉,扫了眼擦身而过的仙草花木,楼阁殿宇,以及远处的缭绕仙雾,红霞昭昭,低叹一声,收回目光来,“许是累了些,没什么心情瞧!”
“这样啊!”明珏似乎侧目瞧了我一眼,“便先去歇歇,待明日再说!”
我点点头,抬眉时却见明珏目视前方并未瞧我,便又低声应了句“好!”
一路行去,与明珏同等身份的上神没碰上,只断断续续碰见了些与他行礼的!
“神界除了主神绯言,便是三十几位上神,他们各有各的府邸,又离得远,因而不容易碰上!”他许是瞧见我四处张望的神色,因而与我解释了一番。
“哦!”我点点点头,瞥了眼刚擦肩的两个蓝杉女子,“她们是神侍?”
“嗯。”明珏脚下不停,目光轻轻柔柔地落在我身上,“神界仙酿菜式、茶水糕点便由她们负责。”
我道:“她们所做,味道如何?”
明珏抿了抿唇,似认真想了一会儿,“与你所做,无甚不同!”
我心情立时好了些!
看来,我的手艺也不是很差,偏生千夙还就是不喜……
“司法天神!”一个很是低沉的声音突兀传来,我抬眉,入眼是一袭深蓝锦衣,容貌秀丽的男子。他衣襟处绣了一朵小小的曼珠沙华——却又不似曼珠沙华!
黄泉地狱,开着血色曼珠沙华,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但眼前之人胸前的那株花,却有叶有花,甚是奇异。
“泽同!”明珏停下步子,与那蓝衣男子微微颔首。
“司法天神可是刚回神界?可需我去报于主神?”被唤“泽同”的蓝衣人容颜俊秀,眉目娇弱,举手投足都透出一股阴柔之气。
“不用,稍后我亲自去见他!”
“是!”泽同低眉颔首,阴柔的面上闪过一丝笑意,“这位……是归灵墟仙上吧?”
嗯?
我瞧瞧明珏,又瞧瞧泽同,最后抬起手伸出食指指着我自己,“你认得我?”
“自然是认得。”泽同抬眉,声音低沉而有力,与他娇弱阴柔的容颜大不相符,“当日在背阴山,我来之时,仙上正昏了过去,大抵不记得我!”
呃……
我抬手遮住自己半边脸,昏过去这么丢脸的事,还被谁瞧见了啊……
“当时上尊大人……”
“泽同!”明珏截住泽同的话,语调忽而冷了些,“退下吧!”
泽同一愣,旋即低声应了句“是”,又话锋一转,与我勾唇笑道:“仙上既来了神界,便多住些时日,左右神界有许多好玩的东西!”
我摆摆手,“好说好说!”
明珏瞧着泽同走远,方将目光收回,静了片刻,他道:“走吧!”
“好!”我跟在明珏身后,“方才那位,是神执吧?”
“是!”
“听闻神界神执虽非上神之身,但却有上神之力,可是真的?”
“是!”
“啧啧啧……”我感慨万千,摸着下巴叹道:“他们这些神执都这般厉害么,竟可与上神争锋?”
“非也!”明珏否定我的话,声音清朗有力,“所谓神执,上承主神之意,下掌仙神之运,虽担了“神执”二字,修为也并没有那么高!”
顿了顿,他又道:“自洪荒至今,可与上神相较的神执超不过六位,而泽同便是其中之一!”
洪荒至今,可与上神相较的六位神执其中之一,这可真是千万里挑一了!
“到了!”
明珏立在我面前,身后宫殿素雅清致,在一层软云仙雾里露出隐隐绰绰的玉石屋顶。
“吟阙宫……”我微微皱眉,记起千夙的天阙宫。
“是千夙所提!”
“嗯?”
“此宫名,乃千夙所提。”明珏侧目瞧我,神色未变,“进去吧!”
我与他点头示意,随步跟了进去。然甫一进得吟阙宫,我裸露在外的肌肤便惊觉出些许凉意,再行几步,凉意更甚,扑面而来皆是阴冷寒意。
我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的外衫。
“抱歉!”明珏似觉察到我的动作,宽大的袖袍一挥,带起一阵暖风,“吟阙宫只我一人,我不在时,它便封着,因而少了些生气。”
“无妨,无妨。”我垂下手臂,瞥了几眼四周空旷旷地,无一丝花草的府邸,硬挤出几丝笑,“我还不曾见过,能用白玉巨石打造一座宫殿的,现下瞧着,倒开了眼界。”
我目光扫了一圈,由衷赞叹,“果真有些冰清玉洁之姿。”
明珏领着我,绕过一处水池,但那池里没有鱼,只有水,水中一块翠色玉石自池底蔓延而出,露出水面的玉石依着池子另一侧,大小可容两人端坐。
听了我的话,明珏步子缓了缓,声音一沉,“是有些……清冷!”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话,索性便默了声,明珏也不再言语,默默将我领至右侧偏殿,挑挑捡捡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我瞧着已经走远的明珏,推开身侧的门,不想,却令我眼前一亮。
这吟阙宫除了素浅的玉石路面,便是素浅的玉石雕刻,四下无鸟兽虫鱼花草树木,实在是太过沉闷。
不曾想,这屋内却是另翻风景。
屋内的房梁桌椅,皆是檀木浅色,雕刻了细致又隐晦的花纹,放佛一笔一笔轻描上去的,稍稍进去些,入目便是翻飞的帷幔,起落之间,隐隐透出里面的一张床榻。
窗户开着一条缝,浅淡的日光恰好透过那条缝挤进来,平白给屋内添了些亮光。
晕青的帷幔,随着门口和窗内的风上下漂浮,与我记忆深处的某一场景无端重合,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淡青色的帷幔飘忽不定,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层层帷幔之后朝我奔来,我却怎么也瞧不清他的样子……
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就好了……
“仙上!”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一个激灵回了神。
门口立了两个小神侍,模样端正,削肩细腰,正拢着手与我欠身,“司法天神遣我们过来问问,仙上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暂且无事!”我与她们笑了笑,又补充道:“有事会喊你们的。”
她们低低应了声“是”,弓着身退下了。
我忽觉有些乏累,挥袖关了屋门,合衣躺了下去。
床榻似乎是上好的沉香木刻成的,躺下去还能闻见淡淡的香气,隐着玉石的清冷,平添一股清凉之意,未出片刻,脑袋便有些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地,我似乎瞧见一束刺目的光,刺的我眼睛都睁不开。半晌,一个修长身影踏碎光芒,一步步朝我走来。
“不过飞升上仙,历了次劫,何至如此伤情?”那个声音淡淡地,如水清凉。
浑身痛得麻木,没有一丝力气能让我动弹,我只费力睁了眼,目光恍惚地朝着面前身影望去,一袭胜雪白衣,衬着他身后灿烂光影,是我许久不曾见过的夺目亮光。
“飞升……上仙么……”
男子望着我,神色淡漠,眉间不悲不喜,仿佛在看一株草木,半晌,他垂了眉,好看的唇齿一张一合,“我归灵墟正好缺个打杂丫头,你便留着吧!”
“归……归灵墟。”
传说中,上尊大人归隐之地,归灵墟,上尊千夙……
“你,唤何名?”
前尘旧事尽数远去,此后再无仙界,再无宸阳宫阿念……
我僵硬地勾唇,声音低若蚊蝇,“小仙,七……华!”
……
神思忽而清晰,我从榻上睁开眼,喘出一大口气。
竟是罕见地做了梦,又罕见地梦见与千夙初见的场景。
醒过来时,心上不知怎地慌乱不已,脑中却一遍遍闪过他立在虞渊边上,冷着脸一字一句将我赶出归灵墟的样子。
“……我清静惯了,凉薄惯了,时之越久,越觉得你吵得紧。”
“……很吵很闹腾,还太过放肆!”
“七华,你若是有处可去,便自行离开,不用知会我,亦不用得我首肯……”
我深出一口气,扶着床榻坐起身来,平放在腿上的手不知不觉攥紧了些。
“千夙……”我闭目,唇齿间呓语一般,不由自主唤了声,便是此时,开着一点缝隙的窗外闪过一道光影。
我闪至窗前,凝声道:“谁?”
静了半晌,那道身影似乎又折了回来,而后将窗户的缝隙推大了些。
“是我!”明珏神色柔和,身上挂着一丝昏黄的余晖,“见你睡着,便不想打扰,却还是将你吵醒了。”
“不怪你,是我自己醒的!”我指指门口的方向,“进来吧!”
他进来时,手上无端多了一个食盒,盒子青中带碧,与他的月白锦衣甚是般配。
我目光随着他手中的食盒一路游走,“这是……”
他将手中食盒放好,旋即伸手,从里面依次端出三四碟模样精致,还冒着热气的菜式,而后又轻轻一推,在最下面一层端出两碟小巧玲珑的点心,最后又勾出一壶清香果酒,“嘱咐她们刚备下的,你……尝尝?”
我愣了一下,“这些?”
明珏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少了吗?”
“不不不!”我急忙摆手,“是多了,这么多,再加个千夙也吃不完!”
“不想司法天神平日吃食竟这般丰富!”
半晌不见他搭话,我侧目一瞧,却见他目光呆呆落在一处,握着食盒的一只手似乎使了大力,发出一点细碎的声响。
“司法天神?”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他木讷地回过神来。
我旋身坐下,伸着鼻子嗅了嗅,“色香味俱全,想来很好吃。”
他突然道:“并未!”
我疑惑道:“什么并未?”
“平日并不常备这些,你尝尝吧!”他抿唇,眸中闪过一抹光亮,而后旋身落座坐,目光随着我的动作而移动。
“味道如何?”他紧着声问我。
“嗯……”我一边拉着尾音,一边细细品味,恍然觉着竟比小白的手艺都好出几分,当即便赞道:“很好吃,比我烧的好太多!”
明珏眉目微微垂下来,神色柔和地笑了笑,“未有不同!”
“嗯?什么未有不同?”我迷惑,深深觉得和明珏对话,简直太不容易了。
他瞥了眼桌上吃食,又复而望着我,“与你所烧,并未有不同。”
“真的?”
他郑而重之,“真的!”
他神色清然,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倒忽而让我生出一丝欢喜来,然喜色未露之于面,便见千夙一副咬牙切齿与我大打出手的模样,赫然又在我脑中晃荡……
我泄了气,撇撇嘴,“可千夙说很难吃!”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明珏,“他应该没出什么事吧?我近来些日子总是心上不安,时时刻刻记挂着他,方才还梦见他了,梦见我与他初见的场景,醒来便有些不悦!”
“我们做神做仙,应该不常做梦啊!可我怎么总是梦见一些奇奇怪怪的场景。”我越说越清晰,放佛是有些真实的场景被我忘记了。
“梦见娘亲,梦见和千夙初见也便罢了,怎么还梦见一些我不曾经历过得,好像有血色花海,还有……”
我摩挲了一下掌心,有些酥酥麻麻的触感。
筷子从我手上掉落,“啪嗒——”一声砸在桌面上。
我缓过神来,盯着明珏的眸子,“千夙,他没事吧?”
他抬眉,对上我的目光,许久未言!
@我是凉木汐,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如果你有故事,就坐下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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