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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学的时候,寝室里有这样两个女生,一个身段苗条,面容姣好,像个“仙女”,一个又矮又胖,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是个“四眼狗”,看见她,便能轻而易举地想起“武大郎”。她俩像两个极端,连性格也是,这就意味着她俩绝不可能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
“武大郎”交了一个外国男朋友,每天晚上他俩都煲电话粥,因此锻炼出了“武大郎”极其流畅的英语口语能力与听力,我的听力勉强算的上可以,也因为我与“武大郎”的床相临,每晚他俩的聊天内容我几乎都能听见,大部分的时候,“武大郎”都在吐槽“仙女”,有时竟然动用十分难听的字眼儿,我几次瞥了瞥与“武大郎”的床正对面的“仙女”的床,见她戴副蓝牙耳机,宁静地躺在床上,应该是在听莫文蔚的歌,“仙女”最喜欢的就是莫文蔚的歌,我便悄悄躺下了。
“仙女”与“武大郎”永远不会参加早读课,她俩情愿争分夺秒地多睡一会儿,也不愿意顶着嗡嗡的大脑起早床。有时候“武大郎”不得不中途起来上厕所,末了,她竟故意将厕所的门使劲哐当一声,为的就是吵醒隔厕所最近的“仙女”。有时候,“仙女”破天荒地“早起”,在水池接水的时候,她也故意将水声放到最大,为的也是吵醒离水池最近的“武大郎”。
我从没见过“仙女”与“武大郎”交流过一句,有时候遇着需要寝室所有人同心协力完成的英语课题,六个人里永远只有五个人商讨得热火朝天,另一个人,“武大郎”则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假装看美剧,有时候“武大郎”走过来补充一个好点子时,“仙女”便默默地走开了。
“武大郎”与“仙女”之间没有任何连接,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但是,她们之间存在着一个神奇的人物——“双面人”,“仙女”对我们说,在这所大学里,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双面人”,“武大郎”也告诉我们,“双面人”是她在这所大学里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便觉得,终于能找到“仙女”与“武大郎”之间唯一的共同点了。
于我来说,最最疑惑的地方便是,“双面人”是如何同时保持与“仙女”和“武大郎”之间最要好的友谊,而同时维持着“仙女”与“武大郎”之间白热化般的“敌意”,且没有一丝一毫好转的迹象。我坚定地认为这样的人如神坛里大神般的存在,她能将与敌对的两个人间的友谊处理得游刃有余,也一定能处理生活里的一切难题。
事实证明,任何人与“双面人”相处,即便是点头之交,也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双面人”身段稍矮,和“武大郎”一样胖乎乎的,但是“双面人”很漂亮,齐刘海,与人见面总是盈盈地笑着,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好感,很符合男生们脑海里对初恋女孩的憧憬,除了胖了点这一特征。
我与“双面人”始终停留在“对她有好感”这一阶段,并时时告诫自己不再往前迈步,因为我始终在她处理“武大郎”与“仙女”之间的关系上存有怀疑,并逐渐地心生芥蒂。
某一天晚上,我破天荒地去发廊剪了齐刘海,那是人生第一次剪齐刘海,并染了一头很时髦的头发,棕色,看上去还是属于黄色,一进寝室门,“双面人”很是吃惊,并由衷地表示赞叹,恍惚间,我甚至一度以为我自己的容颜可以和“仙女”相媲美了。热心肠的“双面人”从她的衣柜里拿出一件质量极好的羽绒服让我穿上,羽绒服看起来和“双面人”一样,可可爱爱的,我推脱着这并不是我平时的穿衣风格,“双面人”欢欣雀跃地非让我试试,拗不过她,我便穿上那件满身粉色点点的羽绒服。
“双面人”霎时眼里放射出光芒,近乎惊叫道:“呀!太适合你了!”我赶紧走向寝室门后的全身镜,照了照,还别说,配上齐刘海,和这件羽绒服,没有一丝丝的违和感,整体形象甚至可以说得上好极了,“双面人”作顺水推舟状,对我提议那件羽绒服就送给我了,即便我以为以我俩目前的距离关系,还远远达不到接受别人名牌羽绒服的地步,但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在说这件事已不容置疑,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了。
于是,我暗自对“双面人”的好感多加了几分,那件质量极好的羽绒服我不敢光明正大地在校园里穿,只将它悄悄地挂在衣柜里,以作“欣赏”,后来,放寒假我将它带回了老家,在家里光明正大地穿过几次,再后来因亲戚看中了,我便“借花献佛”地送与了她。
“双面人”与“武大郎”、“仙女”两人之间的友谊于我们而言简直是瞠目结舌般不可思议的存在,但渐渐地,我发现“武大郎”与“仙女”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越来越尖锐。因为她们开始拉拢寝室里的其她成员了,并且在我们面前明目张胆地说对方的坏话。
有一次,逢“双面人”生日,“双面人”的男朋友从大老远的北方赶到我们学校给女朋友过生日,“我”很荣幸地也被“双面人”邀请了参加她的生日聚会,地点在学校外面的一间小餐馆里,在去餐馆的路上,“武大郎”破天荒地挽了我的胳膊,与我作亲腻状,我却感到十分地别扭,一路上仿佛被她架着在走路,因为平日里,我与“武大郎”的关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我总是觉得“武大郎”的骨子里透出一种天生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气质。
出于好奇,我问“武大郎”,平日里“双面人”是不是不会在她面前说些夸赞“仙女”的话,我心想,不然“武大郎”与“仙女”的关系不会一直僵持着愈演愈烈,这句话当然我并没有说出口,没想到“武大郎”突然变得严厉,她告诉我以后尽量不要在她前面说“双面人”的任何不是了,“双面人”是她最最要好的朋友。我便不再说什么了,暗地里更加佩服“双面人”的高明,在我看来,像“双面人”这样的人,天生的有着笼络人心的独特魅力!
我与“仙女”的关系比起与“武大郎”的关系要稍微的好一点点,从第一眼见“仙女”时,我便被她吸引,因为她身上有着一种平易近人的力量,这与她的形象似乎完全相反,又或者是我一直以来狭隘地以为,所有“美女”天生地有着生人勿近的优越感。“仙女”为人很大方,有那么几次,在我蓬头垢面地慌慌张张地遍地找耳机听听力时,她主动地借过我几次,为此,我一直感恩于怀。
我与“仙女”的关系一直停滞于此,最为关键的原因是我与她之间横亘着一条宽广的深渊,那是贫富差距带来的巨大的差异,除了生活上的,也包括隐藏在彼此心里的芥蒂。
“武大郎”与“仙女”之间的正面交锋终于还是发生了,意味着她们之间的隐隐的薄膜被彻底撕碎了。差不多将近上午十一点左右,这个点是“武大郎”“仙女”还有“双面人”通常起床的时间,因为“武大郎”一贯的“摔门”动作,那次,“仙女”彻底怒了,本来在缓缓下床之际,她立马一跃而下跳至地面,然后三两步跨至“武大郎”面前一把抓起“武大郎”如鸡窝一般的潦草不堪的头发,另一只手顺势反手一巴掌,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寝室里片刻鸦雀无声,待“武大郎”缓过神来,巨大的羞辱笼罩着她,她不顾形象,将眼镜推到原来的位置架好后,手脚并用,朝“仙女”猛抓猛踢。
俩人厮打扭作一团,矮小的“双面人”从没见过这仗势,而且发生在她最要好的两个朋友之间,她一下子慌了神,躲在角落里吓得连声尖叫。也许是顾忌她们共同的朋友,“武大郎”与“仙女”竟悻悻地松手了,各自回到床上,但彼此还在逞口舌之快,“武大郎”说“仙女”骂她又矮又胖,“仙女”说“武大郎”骂她尖嘴猴腮,根本get不到(看不出)她美在哪里;“武大郎”说“仙女”故意每次接水声很大,“仙女”说“武大郎”故意每次把门哐当一声带上;“武大郎”说“仙女”骂她每天晚上故意卖弄英语,好像谁听不懂似的;“仙女”说“武大郎”骂她男朋友长得跟电视里又怂又丑的角色一样,除了高,没有任何肉眼可见得到的优点,并且表示深切地怀疑为什么会选这样的人当男朋友。
俩人丝毫没有口干舌燥的迹象,且你来我往无休无止。“武大郎”说“仙女”骂她像她那种人也有男朋友,简直是人类进化史上一大奇迹,“仙女”说“武大郎”骂她是学校礼仪队里身材最差,长相最逊的一个,礼仪队能选中“仙女”是因为没人可选,完全冲着凑数去的;“武大郎”说“仙女”骂她性情古怪,朋友少,“仙女”说“武大郎”骂她喜欢煽风点火,从中作梗;“武大郎”说“仙女”骂她从来不爱动一下,她桌子底下连着衣柜里的衣服都臭了,“仙女”说“武大郎”骂她是娇滴滴的公主,喜欢使唤寝室里的其她人;“武大郎”说“仙女”骂她很能吃,跟某种动物一样,“仙女”说“武大郎”骂她吃进去的东西简直是浪费粮食,光长心眼儿不长肉……
我则十分怀疑,“武大郎”与“仙女”听到的这些关于自己的负面的话语是“双面人”直接从中传达的,且没有丝毫的篡改或者美化,不知道“武大郎”和“仙女”有没有一次静下心来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我想,应该是没有,因为“武大郎”也好,“仙女”也好,她们对“双面人”同样地深信不疑。
自那次“战争”以后,她们仨又恢复了往常的恒稳的状态,一如这个世界本身,平衡,且表面上呈现出一派祥和——“双面人”在“仙女”眼里,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双面人”在“武大郎”眼里,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而“仙女”与“武大郎”彼此敌对,生分地如陌路人,在寝室里与教室里没有半点交流,在其余的别的地方,则很难看见她俩出现在同一场合里。
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一直充当着“冷眼旁观者”的角色,但在我内心深处,我始终不认为“双面人”是个可以称得上的朋友的朋友。而作为将“双面人”视作最好的朋友的两个敌对的双方,我从来不曾设身处地地想过她们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当最好的朋友在陪着自己的“敌人”时,我从来不曾想过,她们心里究竟会作何种想法,是矛盾的,不快的,还是压根不在乎?当“双面人”把“敌方”吐露给“双面人”的话语原封不动地倾吐给“武大郎”或者“仙女”时,“武大郎”与“仙女”除了咬牙切齿感到不悦时,还会不会对“双面人”生出一丝丝的愤怒?
“武大郎”与“仙女”同时与“双面人”交好时究竟作何感想,时隔多年,我才切身体会到,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造化弄人,当初的“冷眼旁观者”竟然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生命旅程中必然会出现的“双面人”,即便是当初我曾无数次地在心底默默祈祷,请求上天让我余生永远地与“双面人”们利落地绕行,但是,往往,命运偏爱捉弄人。
和先生第一次见,便互生情愫,一番攀谈后,得知我们都在找想要“安定下来”的另一半,于是相当快地自然而然地发展成了情侣关系,身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语重心长地劝我再留意留意,我则推脱说,就他了,长辈于是缄口不言。
一次,我们去看望长期信奉道教的奶奶,趁男朋友上厕所的功夫,奶奶偷偷将我拉至一旁,告诉我,这样的人不可嫁,表面上唯唯诺诺,笑容殷勤,就怕日后变得麻木不仁,我根本听不进奶奶的话,一边列举了他生活里的许许多多的小细节小优点,讲与奶奶听,让她放心,不要过多记挂,保重自己的身子最要紧,奶奶尴尬地笑笑,不再多说什么。
举行婚礼时,我已有六个月身孕,就在距离婚礼的前一周的一天晚上,我因为他母亲的口无遮拦心里一直怏怏不乐,我小心翼翼地将心事告诉他,希望他去与母亲沟通,以后不要再说类似的话语,免得闹的不愉快,没想到他竟然一拳头砸向枕头,并责怪我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将别人的无心之言一直牵肠挂肚。我一时目瞪口呆,虽然心里很是苦涩,但是转念一想也许他说的对,我应该心胸宽阔一些,犯不着为了母亲的一句话而一直闷闷不乐。
婚后的一年时间里,我们过得很快乐,共同经历了宝宝的降临,共同创业,我们俩带着嗷嗷待哺的婴儿在一百二十平方的出租屋内开始了彼此心里的“致富梦”。创业第二年,突然订单大增,先生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面,根本无暇顾及我与孩子,而我一边工作,一边要照顾幼小的小孩,明显地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经常在漫长地黑夜里失声痛哭。因压力过大对孩子厉声呵斥,在客人还没到来的间隙,因心疼孩子,抱着孩子默默流泪,等待客人来临,立刻自愈,笑脸相迎。当忙着手头的事情,我便将孩子放在沙发上,再随意放个玩具,孩子午休的床永远是那个细长的沙发,沙发的两端也许还坐着客人。
有一天,当我忙着给客人介绍产品,突然听到嗵的一声,紧接着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原来是孩子熟睡中一翻身便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出于母性的本能,我立马丢下产品,向孩子飞奔而去,抱起孩子,霎时泪眼婆娑,自责,心疼,悔恨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心情久久地无法平复。
因为这件事,我与先生达成共识,将他母亲接到身边替我们照看孩子,而我们只需一门心思拼搏事业,这样便再无后顾之忧。
世间的一切事情,都存在着对立面——好的,不好的。它们像死结一样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因为先生母亲的来临,也让我彻底地意识到先生是个“麻木不仁”的,或者说极其“冷血”的“双面人”。
正当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奋力拼搏着,日子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一切仿佛宁静平和地发展着。随着时间地流逝,我渐渐地意识到先生的母亲不仅是个口无遮拦的人,而且是个控制欲十分强的老人,她锱铢必较,暮气沉沉。她希望家中一切物品的摆放都按照她的方式来。如果孩子因着急慌乱从衣柜中取衣服时,弄乱了其它衣服,老人必定破口大骂。不仅如此,老人对我所有的东西都一清二楚,例如,增一双袜子啦,添一只口红啦,都会被老人冷嘲热讽一番。
我是一个将边界与分寸看得十分重要的一个人,深知老人的性情,我便在我与老人之间悄悄划上一条线,以内心静水流深的状态看待老人的一言一行。
我与老人打破那层薄膜是有一次我看见老人将地上扫起的灰层顺势从十楼倒下,我便立刻告诉她不能往楼下倒灰层,一来孩子会模仿大人往楼下丢东西,二来灰层会飘到楼下的别人家里。那是我们第一次红脸。老人反应很激烈,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嘴巴里不住地说些什么,我明白那是在表达对我的不满,先生见状,立刻斥责我不该顶撞老人,不该像教育孩子一样教育他的母亲,漫天里类似委屈的粉尘将我环绕,令我呼吸困难,令我沮丧。不久,孩子果然朝楼下扔各种东西,有纸片,有玩具,有鞋子。
自此,隐忍的品质竟从我身上飞走了,凡是碰到老人越界了的事情,我会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反抗”,先生当然毫不动摇地站在他母亲那边,理由依然是我不尊重老人。讽刺的是,随着我们婚姻的持久,我不知不觉成了他的“亲人”,或者说他将我渐渐地看成了“亲人”,他便不再劈头盖脸地批评我的不是了,而选择一种“新型”的方法来处理两个“敌对方”之间的矛盾——“双面人”。
“双面人”一贯的作风是不管不问,任事态发展,遇着比较激烈的场合,“双面人”极其自然地戴上“耳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当气氛冷静下来,“双面人”就像天真的“孩童”一样,告诉母亲自己饿了,并祈求母亲赶紧生火做饭。另一边,看见了我,“双面人”极其自然地与我聊天,明天几点早起,吃什么早餐,几点接孩子放学,等等,似乎我心里的阴霾压根便不存在。
和所有年轻女人一样,孩子成了捆绑我的“枷锁”,因此,和“双面人”的“家”便成了我想逃离却无法逃离的场所,不喜欢却又离不开的地方,和“双面人”在一起的日子便成了痛恶不已却又摆脱不了的生活,我将它们统统地称为“监狱”。
我与“双面人”的母亲渐渐地不再多沟通一句话,我俩即便不得不在同一个屋檐下时,永远在不同的房间里,决不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一切,“双面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在我看来,“双面人”更像是一具行走的皮囊,往里一望,竟没有一丝丝的称得上是生命活力的东西,“双面人”决不会参与其中,或者说他极其“聪明地”决不会将自己置身于一丝一毫的“危险”中。
“双面人”在自己不得不参与的情形下,他毫无保留地将两个“敌对方”的话语原封不动地传过来传过去,世间竟有这样不可理喻的老人,随着年龄与经历的增长,智慧并没有增长,反而暮气沉沉,斤斤计较,于是我更加认定没有生养之恩的“母亲”根本算不上我的母亲,我更加憎恶“双面人”的母亲,我也更加憎恶“双面人”。
我与“双面人”的母亲不得不再次“激烈地沟通”是在一次下午,那天我一如往常去接儿子放学,刚骑上电动车,天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我没顾得上穿雨披,疾速地赶到儿子的学校,接到他我与他一同穿上雨披,慢吞吞地骑行,但即便是这样,儿子与我从里到外湿了个透,一回到家,我担心儿子感冒,便让他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让他冲热水澡,正当我准备将他的换洗的衣物拿给他时,老人从她房间里出来,大声呵斥儿子赶紧将喷头关上,我一时怒火攻心,据理力争,不多淋会恐怕会感冒,老人毫不退让,斥责儿子浪费水,我则回复,外面下暴雨,我们都淋了个透,没想到老人讥讽道,像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不带着孩子躲会雨呢?我便不再说什么了,因为要改变一个偏执的近乎固执的老人,那是比登天还难,我依然慢悠悠地给儿子冲澡,冲完后,我也慢悠悠地自己冲了个澡,不再理会老人怎么说怎么想。
几天后,我找了合适的机会,问“双面人”,我和他的母亲之间,他是什么打算呢?即便我早已在心里作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你俩之间的问题,不是我能够解决的,我无能为力!”听完,内心竟如静水流深,不起任何波澜。
所谓“双面人”,是明明可以伸出援助之手,将身边的深陷苦难的人拉出泥潭,但他往往选择视而不见,或事不关己,或麻木不仁,在我看来,“双面人”的身上本就携带着最大的恶。
多年以后的一个中午,柔柔的春风拂面,柳枝摇摆,不远处,一整面篱笆的蔷薇花随着风儿一浪接一浪地翻腾,湖面上闪烁着波光粼粼的光芒,草地上,几个孩子们在快乐地放风筝。我西装革履,一身光鲜亮丽,手里拿着自己刚发表的两本新书,徜徉在充满生机的春光里,眉眼间多了几分自信从容与优雅。
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回头一看,竟恍惚了许久,眼前这个男人竟沧桑到如此地步——胡子拉碴,两颊深深地凹陷,肉眼可见的只是脸上嶙嶙的骨,一件满是褶子的衬衫,外加一件深色的马甲,裤子已十分粗糙,褪成了浅褐色,白色的休闲鞋早已布满暗尘。
“好久…好久不见…”男人怯怯地说。
“嗯,好久不见!”女人脸上漾着自信的笑容。
“我妈一年前去世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困难了。”男人突然充满希望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回答:“我在深水潭了游了太久太久了,而今终于触碰到岸边了。”
说完,我望向远方的天际,仿佛那里有着我光明的未来,男人也跟着疑惑地望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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