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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夕阳透过树叶的无数缝隙在生活阳台的玻璃窗上，映射出一个又一个圆圆的小亮点，就像一个个小太阳，辉映在梁秋燕的身上。她想捕捉一个最大的亮点，谁知微风一吹，它又回到了左边；她走向左边，它又闪到了右边······嗬，真是一个狡猾又可爱的小精灵！
不一会儿，欢快的门铃声响起。梁秋燕回过神，准备去开门。等她来到厨房门口，五岁的小欣边喊爸爸回来了，边把钟汉强迎了进来，梁秋燕连忙接过钟汉强的东西放回书房。
钟汉强洗手去了，梁秋燕让小欣去喊哥哥吃饭，自己则把刚做好的四菜一汤从厨房端到了餐桌上。
不一会儿，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开始吃晚饭。小欣边吃边高兴地向爸爸说起她在幼儿园的趣闻，但梁秋燕注意到钟汉强的情绪不是很好，只是随便地应付着女儿。而对面的儿子志平则低头默默地吃着，一声也不敢吭，生怕说错一句，就会招来爸爸的一顿辱骂。
“爸爸，我好喜欢刘老师，她总夸我大胆举手回答问题。”
“噢，那小欣真棒！要继续加油喔！”钟汉强边说边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
“儿子，你上四年级了，换了班主任，还适应吗？”钟汉强看了一眼志平问道。
“爸爸，我，我不大适应，张老师好像不喜欢我。”志平小声地回答。
“那是因为你懒，如果你肯认认真真地学习，老师会不喜欢你吗？”钟汉强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刚开学，能有这么快适应吗？”梁秋燕赶紧当和事佬说道。
志平看到爸爸那满是厌恶的表情，手一抖，筷子立即掉到了地上。
“你看看这死衰仔的样子！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他的毛病都是你给惯坏的！”钟汉强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眼神却恶狠狠地射向儿子。
两个孩子听见了，心里一阵惶恐战栗，梁秋燕急忙用眼神示意哥哥带妹妹进房间。看着孩子离开了餐桌，钟汉强的火气更大了！
2.
梁秋燕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也不甘示弱地回应道：“没错，他们都是我惯坏的，我每天就像一个陀螺一样飞速地运转着。早上一睁开眼睛，就急急忙忙去做早餐。做完了早餐叫孩子们起床吃早餐，接着送孩子上学。送了孩子上学，我才去单位上班。下午下班了，得先去学校接孩子回家。回到家，马上放下东西开始做饭，等吃完饭，还要趁着孩子做作业，赶紧到厨房洗洗刷刷。孩子遇上不会做的作业，还得辅导。当然，现在轻松了点，因为不用花太多时间陪小欣玩。前两年，我是边陪着小欣玩，边辅导志平作业的。到了周六，志平要上兴趣班，我还得接送。平时志平学校的各种活动，甚至家长会，你从来没有参加过一次。人是吃五谷杂粮的，孩子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打电话找你，你总推托你忙，哪一次不是我自己带着孩子上医院！这些年来，你每次回来都是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看手机，不但不帮忙，还乱发脾气，闹得鸡飞狗跳的！”
“房子的贷款是我还的，你们的伙食费也是我给的！”
“那又怎样？我虽然赚的钱没你那么多，但我每天除了上班，家里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忙活的！”
“那是你自找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们，是你不愿意辞职在家专门照顾孩子，现在你来怪我，有道理吗？”
“凭什么你要掌控我的人生？我热爱我的工作，我死不也会辞职的！”
“既然不愿意辞职，那你就不要抱怨！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想不到你这样冷酷无情！你太过分了！我真是瞎了眼了！”
“嫌我过分，那就离婚吧！”
“你！”梁秋燕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把碗一甩，就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一个人在默默流泪。
3.
梁秋燕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毛茸茸的、黏糊糊的、不透明不透气的东西一层层裹住了。庸常的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付出却换不来半句好话，自己凭什么一直忍受着钟汉强一直以来的霸道与蛮横？难道这就是恐怖的二胎综合症？难道自己这一生就应该这样走在锈迹斑斑的弃废了的铁轨之间，永远走不到头，也没有站吗？
此刻的梁秋燕感到疲惫，感到晕眩，感到迷惑，感到颓伤，继而了产生怀疑、产生不满、产生幽怨，产生悲观。想着想着，她觉得脑袋就像要裂开似的，她一下子趴在了床上，朦朦胧胧中，她渐渐地睡了过去。
过了许久，梁秋燕猛然间醒过来，一看手机，才发现半个小时已过去。一缕蓝幽幽的光洒在房间里，那是窗外一根电线杆路灯的光斜射了进来。而在那一缕幽幽的光的四面，是静悄悄的漆黑。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不就是自己心中的那束光吗？
为了孩子不再听见他们夫妻的争吵，梁秋燕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忍耐下去，毕竟人生就像一个钟摆一样，当它开始震荡的时候，秒针分针时针就会随之跳跃和摩擦。在跳跃和摩擦着的时候，自己的心理就应如同受电子系统控制随着震荡的频率而自我调整，因为生活本来就该是自信、自抑、自扬的！凭什么让钟汉强这样趾高气扬的？离就离，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了钟汉强，自己也一样可以成为一个超级妈妈！
想到这，梁秋燕打开了房门，客厅餐厅空无一人，餐桌还是她进房间前的样子。一阵烟味从阳台飘来，烟头的火蒂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应该是钟汉强吸完了一支又吸一支，梁秋燕心想。
4.
梁秋燕抬头看见挂钟已指向了八点，连忙敲开儿子的房门，让他洗澡去。梁秋燕木无表情地完成了厨房的活，走到儿子房间看女儿在干什么，刚好儿子也回到了房间，她也顾不得女儿搭积木搭得兴高采烈的，就拉着女儿去洗澡。
“妈妈，这水怎么这么冷呀？”听到女儿打了个寒颤，梁秋燕才知道自己没把开关拧向热水的方向。
“小欣，对不起，刚才妈妈走神了。现在的水温合适了吗？”
“妈妈，没关系的，我现在一点也不冷了。瞧，我身上的泡泡真多，真好看!”
“妈妈有点累，小欣自己洗，好不好？”
“没问题！”
梁秋燕没有走开，只是倚在门框上，嘴里不停地让女儿按照她说的步骤做。
不一会儿，小欣就冲好了，梁秋燕用大毛巾裹住了女儿，并擦干了她身上的水珠后，就让她自己穿好睡衣回房间了。
梁秋燕看着女儿走进了房间，突然记起女儿要听她讲故事才肯入睡的，于是，她又悄悄地走进了跟了进去。
小欣看到妈妈进来了，非常高兴，连忙缠着妈妈说要听《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梁秋燕用悦耳的声音讲起了故事，不一会儿，小欣就睡着了。
临睡前的亲子故事时间，是小欣的快乐时光，也是梁秋燕最享受的幸福时光。躺在她怀里的小可爱，那样无条件地依赖着她，让她如此满足和感激。她轻轻地把女儿的被子盖好，又轻轻地关了灯，最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5.
梁秋燕见钟汉强已不在客厅阳台，便走了过去。
这时，快要满圆的月亮从北江河对面的山背后静悄悄地露出脸来，把清淡的光辉洒在山川大地上。万物顿时又重新显出了面目，但都像盖了一层轻纱似的朦朦胧胧。湿气消散了，大地顿时凉爽了下来。楼下花园里的各种无名小虫叫声交织在一起，使这春天的夜晚充满了纷扰和骚乱。听着这各种声音，梁秋燕心里的怒火又上来了。
过了一会儿，心情平复下来的梁秋燕回到房间，钟汉强已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了。她心想：一身疲惫的自己也该洗洗了。
梁秋燕刚洗完出来，就被钟汉强抱住了，她听见他的声音就像蚊子的声音一样在她头顶嗡嗡地响起来：“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吼你的！你打我吧！”他边说边握着她的手朝他的脸打去。
听了钟汉强这番悔恨的话，看到他内疚的、忏悔的、乞求宽恕的，以及愿受惩罚的几种表情，同时呈现在他脸上，凝固在他脸上。
梁秋燕不为所动，毕竟他每回都喜欢上演这样的戏码，当然，他以前从未说过‘离婚’的字眼。梁秋燕用力甩开了他，坐到了床边，钟汉强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将他的脸埋在她的膝间。她气呼呼地把脸别过一边去。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膝盖有点湿润，她连忙双手捧起他的脸，发现他已泪流满面。在梁秋燕的记忆里，自从结婚后，就没见钟汉强在自己面前流过泪。她还以为他无论多么伤心多么难过都不会流泪了，永远不会哭了。她一把将他的头揽进怀里。
这时，钟汉强哭出来了，小声地哭着，哭得像个孩子，哭得羞于对梁秋燕抬起头来。她则是像一个年轻的母亲抚慰自己受尽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爱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抚摸着，抚摸着。
6.
过了好久，钟汉强一边哭一边把工作上受到的委屈说了出来，梁秋燕终于理解他吃饭时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了。
“老公，我原谅你了！我很累，我很想睡觉了。”
“老婆最好了！谢谢老婆大人！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提‘离婚’的字眼了！我保证我以后会好好对待你和两个孩子的！”钟汉强温柔地把梁秋燕的脚放在了床上后，就翻身上了床。一会儿，她一声不响地躺在了他的身旁，背对着他。于是他用他那赤祼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身体，他的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胳膊，抚摸着她的一只手，随后，握住了她那只手。她感受到他那温暖的身体，便不自主地慢慢地靠近他的身体。瞬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电弧倏然间通过了他的全身。他的血液如同岩浆一般在他的血管里炽热地急速地奔流着······
一缕月辉从窗外撒进来，映在钟汉强那张俊朗的脸上，漆黑的眉毛下，挺秀的鼻梁从双眉间拔起，收束于轮廓极为鲜明的上唇正中，令人想起凛然的利剑和一把引而不发的弯弓。他睡得那么香甜，那么安稳，那么幸福，梁秋燕觉得这个晚上的小插曲值了。她一下子将他紧紧搂住，亲吻着他的额头，无声地涌出了喜悦的泪水。
梁秋燕曾无数次分析过自己，最后她确认自己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是一个追求浪漫的人，是一个对爱专一的人。她自从对钟汉强一见钟情后，就死心塌地为他做任何事，包容他。她真是太在乎他了，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随时留意着他脸上的颜色、嘴边的笑容、脚步的节奏、说话的声音，所以，这一路来她注定会别人走得更艰辛，他是自己不惜违抗父母的命令所选择的爱人，因此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分开。毕业结婚之后，他们在老人家那个舒适的院子里，开始了新的生活。新生活既平静安宁，虽又有那么一点点压抑，那么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是枯燥和沉闷，但她知道他是想为孩子出生后能拥有自己的房子而努力着。
想着想着，梁秋燕回到了她对钟汉强痴迷的日子。
7.
大一那年十一月初，年级要举行篮球比赛，被辅导员指定为班长的梁秋燕，快速地选拔了篮球队员。有身高优势的她责无旁贷地成了女篮队长，而钟汉强因为球技了得，是另一个班的男篮队长。
之后，只要有钟汉强的比赛，梁秋燕都会到场观战的，她为了引人不注目，每次都会上拉上舍友周丽红。
钟汉强是队里个子最高的一个，抢头球的总是他。他的头发剪成了板寸头，一双眼睛乌黑贼亮，看上去精神抖擞，举手投足间透出一股霸气。他练球的时候，喜欢在手上做一些花哨的动作，篮球在他的左右手转来转去，很少人能从他那里抢到球。
—天，又有比赛了，梁秋燕又拉上周丽红也去看球赛。“嘟”的一声哨响，篮球已被扔向空中，早已准备好的双方队员开始了激烈的抢夺。只见钟汉强纵身一跃，伸出手掌，奋力一击，球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胡源的手里。
胡源抬起头向四周巡视了一翻转番，便快速运球，跑过中场线。钟汉强的站位方向正好有一个空档，胡源便瞅准时机将球传到他的手中，钟汉强迅速接过球，快步运到篮下。对方球员见事不妙，飞快赶来扑防。此时，钟汉强的球已出手，可对方球员收不住脚，与张科撞了个满怀。倒在地上的钟汉强，目不转睛地盯着球，但是那球仿佛与他作对似的，在篮筐上弹了几下，才慢慢地掉了进去。
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声，钟汉强侧过身一看，梁秋燕正微笑着向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中场休息时，眼里满是关心的梁秋燕飞快地来到钟汉强的身边，问他有没有摔到哪里。他小声说没有，他还听见她的心跳因为着急跳得更快了。他几乎没加思索，就转身看向了她。他的神色极温柔，握着她的手说谢谢。他的动作吓了她一跳，她连忙抽出被握着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脸顿时变得绯红，她知道那一刻，她动心了。在这样的豆蔻年华，一旦内心真正产生了爱情的骚动，平静的内心世界和有规律的生活就一去不复返了。
很快，梁秋燕无论是走路、吃饭、上课，面前总是站着个钟汉强：中等的身材，俊朗的脸庞，直直的鼻梁，两条壮而修长的腿······
8.
想到这，梁秋燕不禁莞尔一笑。恋爱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自己那七年的甜蜜恋爱时光真是让羡慕啊！
这时的梁秋燕兴奋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指向三时多，已过了最佳睡眠时间，再睡也是无法入睡的，所以她就躺在床上静静地回忆往事。
钟汉强买了新房装修后，他们就步入了婚姻。
十个月后，随着儿子的一声啼哭，尖锐地打破了钟家一直以来的沉闷。小家伙很爱哭，每次都是声歇力竭地哭，声震九霄，但奶奶疼爱极了这个雪雕玉琢的婴儿，把他捧在怀里，任由他的小脚有力地踢腾着，小手在空中抓挠着，他那黑瞳瞳的眼里只要一看见灯光，就好像看见了阳光中的星星，马上就不哭了。
梁秋燕想起儿子小时候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忽然意识到什么，就马上捂住了嘴巴。
那几年，钟汉强是个合格的爱人，他那种对生活的热情，他那种对婚姻的信心，他那种对家庭的责任感，他那种认真工作的态度，无一不让梁秋燕对他刮目相看。因此，在梁秋燕心里，只要钟汉强给她一个爱的希望爱的信念，她就会心甘情愿为所爱的人尽各种各样的“责任”，并浪漫地从中体味着爱的幸福。她觉得对他付出的牺牲愈大，愈加能感到爱的真实。
那时的梁秋燕特别喜欢听钟汉强唱歌，因为他的歌声是那么低沉那么悲怆那么凄凉那么辽阔！就如一首久阻的闸门骤启，一切的心潮一切的感触一切的愁绪一切的郁闷奔泻千里，顺笔直的大马路翻涌向前！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孤鹏巨鹫，在这寒冷的夜晚从这宁寂的大马路上空翱翔而过，双翼将风扇往四面八方的街巷！
志平七岁那年，幸福的生活随着老爷子的生病嘎然而止，钟汉强每天下班回来要帮老人洗澡洗衣服，周末还要带老人去医院复查。梁秋燕要上班，要接送儿子上学放学，回家还要干家务。夫妻两人因为累，每天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一年后，瘫痪的老爷子走了，钟汉强的负担没那么重了，但他要花时间陪伴母亲，梁秋燕还得像一个陀螺一样，每天转个不停。因此，两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刚给老爷子过给忌辰，奶奶就突发脑溢血走了，虽然老人走的时候，满面笑容地躺在床上，那种安详与无声无息，让他们在短暂的时间内，以为老人家只是躺在病床上睡觉。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给钟汉强的打击更大了，他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了。梁秋燕那时深切地感受到钟汉强拖着绝望而疲惫，箍着意志的残片，在冰海沉浮······她真的害怕他的意志漂不起来了，因为他对母亲的爱极深，幸好，他挺了过来。
一年后，小欣的出生也给钟汉强带来了欢乐，但始终解不开他紧蹙着的眉头。
9.
梁秋燕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便披了一件衣服，轻轻地打开门，轻轻地走去餐厅，轻轻地倒水喝。此时正是黑夜与白昼换防交替的时刻，东方虽然开始露出曙光，但黑夜却迟迟不肯轻易离去，依然笼罩着人烟稀少的小区，故本来就寂静的地方，此刻更显得特别的安宁和神秘。
坐在沙发的梁秋燕想到这几年的生活，她不得不想哭了。
三年多了，哦，是整整三年零五个月了，梁秋燕的心在寂寞之中老化着，她在寂寞之中渐渐忘却着自己是女人，没办法，自从钟汉强外派到下面的镇工作后，一个月只回来一两次，所以她每回买米，得自己搬回家；家里灯坏了，得自己换；洗菜盆漏水了，得自己修。梁秋燕每每想到家里的大事小事全是自己在操心，就会忍不住落泪。但一想到，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擦干泪水后，她仍然的撸起袖子继续干活。
中秋后的一个早晨，梁秋燕梳头时，头发一缕缕地脱落了。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从镜中看到了自己青白的头皮，看着稀疏的余发，似乎成了一个老太太的头。她被自己的样子吓住了，手中拿着木梳呆若顽石。望着镜中的自己，她那双惊愕的眼渐渐盈满泪水，回到床上坐着的她却在心里对自己说：梁秋燕你不要哭！即使你变成了一个怪物你也不要哭！你要刚强你要刚强········
这些年来，在梁秋燕的心里，钟汉强始终是自己唯一爱的人，现在怎么能因为一句离婚就真的离婚呢？虽然他如今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但人总是会变的。人到中年，不都是开心时会笑容满面，严肃时喜欢板起脸，总是喜怒无形的吗？虽然他喜欢向自己倾诉，不喜欢倾听自己的唠叨；但他既不吝啬，也不铺张；既平易近人，又神秘难测，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每个人都有缺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有缺点吗？
梁秋燕觉得满足是幸福的一种形式，比较是痛苦的一种形式，忘记是自由的一种形式，因为三种形式自己都从来没有真正彻底尝试过，所以自己喜欢比较，其实爱比较就是一种缺点。钟汉强没有什么大毛病，工作勤勤垦垦的，家里的费用都及时交付，对两个孩子虽然严厉些，但总归还是疼爱他们的。
梁秋燕暗暗地下决心：以后仍是他的最亲密的知心爱人，是他生活里的坚强后盾，是他前行路上的一束光；而他，则是自己精神世界里的支柱，无论何时何地，依然是自己可以倚靠的大树。愿自己沉静的内心是辽阔的海，能够收纳命运给予的大不幸，也能够收纳日常生活中各种琐碎的小烦恼，因为他是自己的主心骨。
天快亮了，窗外透出一丝光亮，梁秋燕起身去了阳台。
只见微风习习，白云飘荡，和煦的阳光撒向对面楼的尖顶。奔腾的北江河水在晨曦的辉映下泛动着金色的波纹。远处教堂的钟声仿佛也比往日更为洪亮和威严的回响着，它在呼唤一颗颗真诚怜爱的心灵。以后的每一天都将是新的一天，愿从此与他在一起，迎风关雨，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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