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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野，你要掉下来了！” 几个小孩冲着趴在窗户上的男孩喊道。“闭上你们的乌鸦嘴！”男孩回过头瞪了那群男孩一眼，继续用手扒拉着纱窗，他的两条腿已经开始哆嗦了，这个窗台离地面并不高，大概一米多的样子，但却只能放半只脚的长度，窗户分了三层，外面是玻璃窗，中间隔着几根铁柱子，里面是一层纱窗。好在外面有半扇玻璃窗是开着的，他扶着另一边关着的玻璃窗，不然早就摔到地上去了。
这时候，张小野的后背已经不停地在冒汗，他想把纱窗弄出个洞来，想办法把桌上的钥匙拿出来，但是毕竟他只有六岁，而且这个纱窗是用细细的铁丝网成的，努力了大半天，抠出一个只能放进大拇指的小洞，他尝试放进两个手指头，用力塞进去后再抽出来却很难，手指被铁丝刮了一道道红红的印子。
这时他听到屋里小女孩的哭声，透过纱窗看到她在床上努力地翻身，想爬起来，可她就是挪不动。“彤彤，你别怕，哥哥马上就回来。” 那一刻，他恨不得一头撞过去，把那窗户撞开，可是无济于事，他急地跺起脚来，谁知一下子踩空，从窗台上掉了下来。
“哎哟！”他摸着自己的屁股，疼地嗷嗷直叫。
“咯咯咯....”站在一旁得几个小孩却笑了起来，小野歪起头看着他们，再望了望刚刚弄破的窗洞，不免有些可惜。洞再弄大一些，他就能伸手拿到钥匙了。
他内心有些忐忑不安，担心屋内妹妹是不是尿湿了，会不会掉下来，又害怕妈妈回来责备他。“等会要怎么跟妈妈解释呢？”
他的妈妈在一家电子厂上班，爸爸经常出差，总是三五个月不见人。早上妈妈出门交待他，在家看好妹妹，不要到处乱跑。中午的饭都做好了，自己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热饭什么的，对小野不是什么难事，很多家务活，他在姑姑家就学会了。一说起姑姑，他就想起之前的事。六岁前，他一直就在姑姑家生活，姑姑脾气很好，从来不说他，更别提打骂了，她教他如何洗菜切菜，生火做饭，洗袜子。每次他嫌麻烦的时候，姑姑总是不厌烦地说：“这些东西，你以后早晚都要用到的，不要指望谁帮忙，人都是要靠自己。”
这不，一回到现在的家，一切真得靠自己。爸爸妈妈似乎都很忙，忙到来姑姑家接他的时间都没有，当他听姑姑说：“你呀，到上学的年纪了，该到爸爸妈妈身边去了。” 小小年纪的他当时有些惶恐，这份惶恐中带着对姑姑的不舍，对爸妈的陌生感，他想了很久究竟谁会来接他，是爸爸还是妈妈？他们来了会是什么表情，高兴的还是冷淡的？他想了很多，但是最终爸爸妈妈并没有来，而是姑姑把他带回到他的家里。
小野一直都记得自己刚回到家的情形。
“咚咚咚！”姑姑一手拉着他，一手敲门。门里面急匆匆地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打开门，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还穿着工作服，胸前印着几个字：凌浩电子厂 ，后面还背着个孩子，她就是小野的妈妈郑秋洁。
“姐，快进屋。”她忙打开门。
“秋洁，你这是要出门吗？”姑姑见状问道。
郑秋洁点了点头说：”彤彤又发烧了，我要赶着去医院。” 她神色焦急，匆忙地给他们倒了水，看都没看小野便吩咐到：“小野，你先和姑姑在家，我去趟医院就回来。”
小野看着妈妈，拘谨地点点头。姑姑连忙说：“你赶紧带孩子去看医生， 我看着小野就好了。” 郑秋洁拿起沙发上的一个包，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小野看着妈妈的背影，心中有些委屈。他期待妈妈能抱抱自己，自从住在姑姑家，爸爸妈妈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回去看他一眼，每次也都是急匆匆地去，不到两天又离开了。好不容易回家，这个家好像并不欢迎他。
姑姑见他低着头闷闷不乐，于是安慰他：“妹妹生病了，去晚一点，后果会很严重。”小野听了后，也只能接受刚才的一切。
“我们一起帮你妈妈把家里收拾一下吧。” 晚饭后姑姑提议。他看了一眼屋子里有些杂乱，床上衣服裤子堆了一堆，沙发上是好几片小孩子的尿不湿。小野点点头说：“好的。”
姑姑一边扫地边说：“你爸爸妈妈不容易，可能有时候顾不上你，你要多体谅体谅他们。” 小野低着头不说话，姑姑停下手里的活说：“对了，明天我就回去了，你要帮爸爸妈妈照看妹妹。”
小野抬起头，有些不舍地说：“姑姑，我想跟你回去。”
“为什么？你要在这里上学的。”姑姑低着头用扫帚把垃圾扫成一堆。小野的嘴巴撇到一边，带着一丝丝哭腔说：“我妈妈不喜欢我，我不要在这里。”
姑姑听到这儿，停下手里的活说：“你咋就知道你妈不喜欢你，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你是小小男子汉，对吧？”
“男子汉要好好学习，还要帮爸爸妈妈看好妹妹，好吗？”他咬紧嘴皮，发出一声嗯。
那一晚，妈妈没有回家。第二天早上，姑姑就回去了，因为她还要照看家里的老人。小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呆着，无聊极了，从卧室走到客厅，又从客厅走到厨房。这个家并不大，两室一厅，客厅摆放了几样简单的家具，茶几电视，玻璃柜里摆满了盒子。他凑过去看，像是药盒。不过上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识。在电视柜的左边一个角落，有一个小小的玻璃镜框，上面有三个人，是爸爸妈妈怀里抱着个婴儿，他也不知道他是谁，分不清男女。他心想，肯定是爸爸妈妈和妹妹的合照了，怎么可能会是自己？
快到中午了，妈妈还没有回来，他自己在厨房翻东西，找到一袋挂面，打开煤气灶，锅里倒了些水，准备下面。就在这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他跑到厨房门口，看到妈妈打开门，她回来了。
“妈。” 他小声叫到，女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吃饭了吗？”
“我正在煮面呢。”小野声音稍微大了些，他以为妈妈肯定会惊讶地说道：“天呐，我们的小野竟然会做饭了。” 可是，妈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哦。” 弯腰换了鞋子，径直走进卧室。
他依然有些失落，呆呆的站在厨房门口，望着卧室出神。直到那个身影飞快地从他眼前闪进厨房，他才回过神，锅里的面汤溢出来了。妈妈在他发呆的时候冲进厨房，有些责怪他：“你干嘛呢？这都溢出来了。”
那一天，他想回姑姑家的心情愈发强烈了，妈妈根本就不关心他，自从医院回来以后，不是抱着妹妹，就是忙着做什么，从来就没有陪他坐下来，问问他在姑姑家过的咋样，他是这样的被冷落。
晚上妈妈让他睡一间房子，自己带着妹妹去睡另一屋。他睡的这间屋子很小，床对面一张桌子，桌子前面就是一个窗户。那一晚，晚上没有拉窗帘，他看着窗户外面圆圆的月亮，想着想着有些难过，他蒙上被子，在被窝里偷偷地哭起来，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后来的日子，妈妈依旧每天忙着上下班，自从他在家后，妈妈就不背着妹妹去厂子里了，他照看妹妹，还要帮忙做家务。一个七岁的孩子照看2岁多的孩子，孩子照看孩子，哪个父母舍得和放心？更何况还是个病孩。但郑秋洁没有办法，新来的主管早就看不惯她带孩子去上班，她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她很欣慰小野是个听话的孩子，安静懂事，能帮忙干很多事。
周末妈妈带着妹妹又去医院了，留小野一个人在家里，一个人呆久了，他偶尔有些想法，希望自己也能生一场大病，这样妈妈就能关心自己了。他在家里帮忙洗衣服，听到有人在敲门，又拿钥匙在拧门锁，他吓得躲进卫生间不敢出门，心想不会是有小偷吧，可万万没想是他的爸爸张诚德回来了。
张诚德进门后先去上厕所，一打开门看到一个男孩呆坐在洗衣盆旁边，两个袖子卷起来，小手红通通的，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几乎都认不出对方了。张诚德迟疑了一番，问道:“小野？你是小野？”
小野看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两鬓都是白头发的男人，不相信他就是自己的爸爸。他呆呆地坐在小凳子上，不敢动。张诚德看清眼前的儿子，尿意瞬间都没了，伸开胳膊就去抱他。
小野这才哇的大声哭出来，刚才的紧张，害怕还有连日以来的委屈一下子随着眼泪哭出来了。“爸爸，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 张诚德抱着儿子安慰道：“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爸爸妈妈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才把你放在姑姑家的。”
张诚德脑海里儿子的模样，一直停留在三岁时哭着跑着追他和郑秋洁的样子，那是他被放在姑姑家的第一天。此后几年发生太多事，让他心力交瘁，没想到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还会干家务。
郑秋洁看到张诚德回来，脸上的愁云消散不少。这一天也是小野最轻松的一天，可是爸爸没呆几天，又离开了。
有天郑秋洁像平日里一样早早去上班，临走前交待小野：“上午要给妹妹换三次尿不湿，还要冲好奶粉，中午的饭做好了，热一下就可以吃。” 妈妈走后，小野收拾了房间，洗了衣服，冲好奶粉，就给妹妹换尿不湿。妹妹今年都快三岁了，可是还是不能走路。他很疑惑，姑姑家的弟弟才一岁多，就可以走了，为什么妹妹连爬都不能爬呢？他只知道妹妹生病了，却不知道是什么病，他也不敢问妈妈。
他给她换完尿布，坐在床边发呆。
“哥哥，看......” 他听到妹妹虚弱的声音，转过身看她用力抬起胳膊，手指着窗户。他看到窗户外面的蓝天上，飘着几只风筝，彩色的蝴蝶，黑白色的是燕子，窗外还有一群孩子欢快的声音。
“那些是风筝。”
“真好看，飞的好高啊。”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充满期待。
“你想出去看吗？”小野问道。
“嗯。”小彤用力地点点头。
“我抱你出去吧。”他试图把妹妹从床上抱下来，可是力气不够，只是把她拉到床边。他再次看了一眼窗外的风筝，又趴在窗户上瞅了瞅外面说到：“小彤，你等着，哥给你弄一个来。”
说完，他就跑出门，只听砰一声，就在他出去的时候，门被风吹地关上了。
“完了，没带钥匙。” 小野这才意识到，把钥匙落在桌子上，而妹妹被自己拉到床边上了，万一掉下来怎么办。他不再想着风筝的事，而是直接爬到窗台上，想把纱窗弄破取钥匙。可是第一次没拿到，还摔了一跤，好不容易再爬上去。
“张小野，你在干啥！”当他第二次爬到窗台上，就听见妈妈的声音。
郑秋洁看见张小野站在窗台上，纱窗被弄破了一个洞，有些生气，回到家看到的一幕更是让她怒火冲天，小彤躺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
“你怎么搞的，让你看好妹妹，你就知道贪玩。” 她急忙抱起小彤，还不停地责怪小野。
“我没又玩。”张小野试图解释，“啪” 却迎来郑秋洁狠狠地一巴掌。“还狡辩，你知不知道，妹妹不能摔。”
张小野捂着火辣辣的脸蛋，委屈地喊道：“我没玩就是没玩。” 可是郑秋洁只顾低着头查看小彤有没有受伤，根本就没听他说话。
他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憋在心中的那句话，一下子就脱口而出“我不要在这里待了，这里不是我的家。” 转身就要跑出去。
“你给我回来？你想去哪？” 郑秋洁一把将张小野拉回来，“在这乖乖地呆着。”
张小野被妈妈训斥后，内心无比委屈，想要离家出走，可他的妈妈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吃了晚饭就把他锁在屋里。他趴在床上嚎啕大哭，可并不管用，没人来心疼他。他盯着窗户上的那个洞，心想要是能从这洞里飞出去就好了，再也不想过这奴隶一般的生活。
想着想着有些迷迷糊糊，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不断被拉长，越来越长，一会儿轻轻的飘了起来，向上不断浮起来，越向上越细，一直飘摇到窗洞那里，倏地一下就从洞口穿了过去。
等他再恢复神智，他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睁开眼睛看见妈妈的脸，他吓了一跳哇哇地哭起来，妈妈低着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们小野乖乖，不哭啊，爸爸去给你弄吃的去了。”小野难得看到妈妈的笑脸，再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变成了婴儿。他惊讶不已：“我咋变成婴儿了？” 一万个为什么都解释不了他的疑惑，爸爸拿着奶瓶走过来，他温柔地把奶嘴递到小野嘴里，小野张开嘴巴用力的吸了起来，吃着奶在妈妈怀里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竟然可以扶着婴儿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爸爸妈妈身边，他们看到小野走路都激动地鼓掌，把他抱在怀里，去了一家照相馆，原来是拍全家福。后来，小野很快地可以跑了跳了，但是当他跑向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却转身离开。
小野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另一个房间，这里好像是医院，妈妈怀里又抱着一个婴儿，伤心的留着眼泪，一旁站着的医生对爸爸说：“这个孩子得的是SMA ，也就是脊髓性肌萎症，只有几年的时间，生命不会超过3岁。” 爸爸神情凝重而悲伤问道：“医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说：“现在有治疗的药，但是一针要70万，总共要6针。” 说完他看了看爸爸， 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小野听不懂医生说的什么SMA，什么70万，只知道那一夜爸爸妈妈彻夜未眠，他们商量着什么。后来，爸爸和妈妈对他说：“小野，我们带你去姑姑家，你这段时间就在妈妈家住，过一段时间我们再来接你。”
此时小野还在生妈妈的气，正好想回姑姑家，所以很爽快地点头。可是当他在窗户缝隙看到爸爸妈妈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去追他们，跑着跑着觉得自己速度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轻，一下就变成一阵风，吹开了另一扇窗。
“怎么又到医院了？”小野站在窗户外边，看到眼前病房里有三个人，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闭着眼睛，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小野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个女孩怎么那么像妹妹。”旁边的两个人哭的伤心欲绝。“小彤，小彤……”这时一个医生从小野身边走过，小野小声问道：“他们怎么了？”医生说：“小女孩得了绝症，走了。” 小野突然觉得很难过，继续问道：“那个女孩叫小彤吗？” 医生说：“好像是，他还有哥哥叫小野。小女孩一岁的时候就得了病，不能站立，全身没有力气。”
"那她的哥哥呢？”小野继续问道。
医生注视着眼前这个小男孩，有着比同龄人更多得成熟，还问这么多问题，他顿了顿说：“听女孩的父母说，女孩的哥哥离家出走，至今也没找到人。女孩的爸爸妈妈一边要给女孩治病，一边还要找她的哥哥。”
“离家出走？”小野想到自己想要离家出走的念头，颤抖地问道。
“是啊，为了给女孩赚医药费，夫妻俩拼命的赚钱。要是用上好的药，女孩应该可以活地更久一些的。可是......"
"可是怎么了？”小野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了找男孩吧。”小野听到这里心中有些深深的愧疚感，他身子靠近窗户，想要把头探进去，谁知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进一个深邃的暗道，他在这长长地暗道中飞了很久，终于从另一个洞口钻出去，落在野外一个山坡上。
四周都黑漆漆的，还有乌鸦啼叫的声音，小野两个胳膊抱在一起，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张望，就在这时他看到前面有两个男孩，和他年龄相仿。
”喂，喂......" 他不停地朝他们喊，两个男孩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你们要去哪呀？这是哪里?”小野小跑到他们身边。
其中一个男孩说：“我要去找妈妈。”
另一个男孩也说：“我也去找妈妈。”
“你去哪里?”他们俩异口同声地问小野，小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我是从我妈妈那边逃出来的。”
“为什么?”他们不解地问他。于是他把妈妈不分青红皂白骂他的事告诉这两个男孩，谁知他们摇了摇头。
其中胖一点的男孩说“要是我的妈妈能出来骂骂我就好了，她就是打我我也愿意。”
“为啥呢?”
胖男孩低着头不说话，另一个男孩给小野使了个眼色，低声说：“他妈妈去世了。”
“那你呢?”小野问这个男孩。
“我妈在我两岁的时候，就丢下我走了，听我爸说她嫁给了别人。”
听了他们的事，小野心头那股委屈逐渐消散，虽然妈妈凶了他，但至少自己是有妈妈的，相比他们，自己幸运太多了。他边走边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此怪异。接下来要去哪里，他有些犹豫，茫然地跟着男孩们走，突然听到身后越来越多的叽叫声，他们转过身，看到黑压压的一群巨型乌鸦正飞向他们，吓得三个人拼命地跑，终于前面有个小屋亮着灯，但是并没有门，只有一扇破窗户。
“快点，快点从那个窗洞里钻进去。”
可当他们要钻洞的时候，洞口越来越小，那两个男孩呲溜钻了过去，眼见乌鸦就要扑过来了，小野却卡在洞口，进退两难，他紧张地大叫起来。
“啊……救命啊！”
突然，他的腿踢到一堵墙，醒来发现自己还睡在床上，阳光洒在被子上，一道长长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动，他揉了揉眼睛，看到爸爸站在窗户边上，手里拿着钳子还有细铁丝，正在补昨天被他弄破的窗洞。
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快速地爬起来，跑到妈妈他们的卧室，她已经去上班了，妹妹在床上安静的睡觉。小野用手摸了摸妹妹柔软的脸蛋，心中从此有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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