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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语:有多少爱情败给寂寞?有多少骗局钻了爱情的空子?
二吹是一个敦敦实实的农村汉子。他黑红色的脸膛、粗短粗短的胳膊和腿、乐乐呵呵的弥勒佛脸型,无不彰显着他的力量、粗壮和踏实能干。
二吹在村里的辈分特别长,一般来说,30岁以下的村民大都至少要称他一声“爷爷”,因此,村里的人提到他总称他为“二吹爷爷”。
1.琴瑟和鸣
二吹爷爷一点也不容易吹牛,反而是讷言、憨实,但他又富有老一辈农民式的经营头脑,在村东头开设了磨坊,装备了打面机和打料机,再加上他未语先笑,全村的村民都拉着麦子、玉米、大豆等去他的磨坊打面、打料。
二吹奶奶是个清秀白皙的贤惠农村妇女,身材高挑婀娜,与二吹爷爷的体型形成较大的反差,较大地改善了二吹爷爷家的矮矬基因。他很珍视二吹奶奶,俩人少年夫妻,也堪称琴瑟和鸣,跟村里其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两口子不同,很少有人听到他们家有大声的争吵。
他和二吹奶奶极为勤俭持家,从来不闲着,忙完地里忙生意,早上起得比公鸡还早、挎着粪嘴子(一种用柳条编制的盛粪用的篮子,可以用肩膀挎着)去拾猪粪……两口子共同拉扯大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庭较为殷实。
二吹爷爷前半辈子过得风生水起。大儿子继承发扬了他的经营头脑、扩大了磨坊的规模,将生意扩展到县城内外;女儿婚后办起了香肠厂,经营得也是红红火火;二儿子学业有成、军校毕业后当上了军官;小儿子也顺利考取了大学……两口子最看重的是二儿子,也就是顺子,顺子成绩好、也知道心疼爹娘。顺子考取军校的时候,二吹爷爷买了500块钱的鞭炮来庆祝,全村都去他家领炮放。
2.二吹奶奶病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二吹奶奶时常感到浑身乏力、全身浮肿,渐渐干不动重活了。
二吹爷爷慌了神,罕见地放下手中的活计,对二吹奶奶说,“顺子娘,不能再拖下去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去县医院!”二吹奶奶怕去县医院,一方面怕花钱,另一方面是怕确诊了看不好的大病,就急忙说,“哪就要去县医院呢?到那里又拍片子又抽血的,还没拿药呢,都花几百块钱啦!我的病我知道,我就到村里福从那里拿药吃就行。”福从是这方圆十来里的赤脚医生,医术是祖传的,也在县医院学习过,村里人头疼脑热都找他。
这次二吹没有听二奶奶的,换下干活穿的粗布衫、脱下出粪时穿的胶鞋拿上钱,换上干净的衣服鞋袜,推起来洋车子带着二吹奶奶就上城里了。
二吹奶奶一路子唠叨,在县医院也多次闹着不看病了回家走,但都被二吹爷爷给按下啦。二吹奶奶知道他的犟劲一犯、三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配合检查。
几天后,二吹爷爷去拿结果的时候,医生非常地惋惜,“看得忒晚啦,现在双肾基本上都坏死了,只能吃药维持了……”
二吹爷爷当时就蹲在了地上,双手不停地捶自己的头,呜呜地嚎哭……简直是肝肠寸断。但他也不敢将真像告诉二吹奶奶,只是强颜欢笑地、装作没事人似的,对她说,“医生说啦,就是慢性病,咱们天天按时吃药就可以啦,没多大点事。”
二吹奶奶虽然不断点头,但失了力气的身体让她觉得自己看不到二儿子和三儿子成家立业了。
这个时候,二吹爷爷45岁。
3.二吹奶奶走了
几个孩子也很孝顺,不断二吹奶奶的药,二吹爷爷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但二奶奶还是不断地枯萎,活气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溜走了。
一天晚上,二奶奶心里明白自己已经是灯枯油尽,拉着二吹爷爷的手说,“我这辈子跟你一起过日子,我很满足,我也不担心顺子和老三,我就担心你啊!”
二吹爷爷心说不好,“顺子娘,别想那么多,我打听着徐庄有一个治肾病的祖传药方,明天我就用板车拉你去。你还得看着顺子结婚成家呢。顺子来信说,他谈了个女朋友,再回家探亲就带来给你看,你要等着啊!”
二吹奶奶缓缓摇摇头,虚弱地说,“别打断我。你这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我走后,你就再找一个,你看,你衣服不会洗,饭也不会做,就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为你做饭洗衣服,总不能一直让儿媳妇和闺女操心……”
二奶奶那天晚上就走了。二吹爷爷没通知在外地的两个儿子,就把二奶奶的后事低调办了,之后就更加没日没夜地干活。
这一年,二吹爷爷50岁。
4.一个人的落寞
日子中没有了知冷知热的人,二吹爷爷觉得院子好空、堂屋也很空旷,到处落满了灰尘,厨屋里的锅灶再也不冒出炊烟,连被子被褥也都变得冷硬灰败。在二奶奶去世后的一年里,他时常对着二吹奶奶的遗像发呆,哪怕是个病着的人呢,回到家里也有些盼头、有点活气。失去了相濡以沫的妻子,二吹就像那离了水的鱼,就像那没有了线的风筝,心里的支柱没啦,生活也没有了准星。
这个时候,村里另一位中年丧妻的邻居红军,经媒人薛大姐保媒,另娶了一位外地籍的二婆,日子重新生机勃勃起来。
红军驮着二婚的婆娘,去商城里买东西,正好路过二吹的打面机,红光满面地给二吹打招呼,“二吹爷爷,您在忙啊?俺上城里买电热毯去嘞。”
二吹爷爷直愣愣地看得出神,直到洋车子和这新二婚的两口子没影子了,还没回过神来。他想:“我才不会再娶呢,没有女的比顺子娘再好的啦”。
谁知第二天上午,媒婆薛大娘就找上门来,进到院子里,就上下左右、屋里屋外打量了一圈,呼天抢地说:“我的二爷爷啊,您看看,家里没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日子就过成这样啦。顺子娘狠心,走啦,那活着的人也得继续往前过啊!”
二吹爷爷老脸一红,“那咋弄,她走啦,我能咋办?!”
薛大娘说,“二吹爷爷,我给您看好了一个,夏邑嘞,离咱这儿六七十里,不远。她丈夫离婚了,她也跟你一样有孙子孙女啦,可利索一个人啦,长得还好。”
二吹爷爷连连摆手,“可别说啦,可别说啦,我不想再娶啦。”
薛大娘一跺脚、连声说“二吹爷爷别先说不中,我明天就把人给你领来看看,你再说中不中!”
二吹爷爷一再说不中,但薛大娘撂下明天带来的话就走啦。
这一年,二吹爷爷51岁。
5.二吹爷爷再婚
嘴里说不中,心里也还想着顺子娘,但二爷爷行动上却盼着薛大娘明天真的再来。他真的太寂寞了。
薛大娘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带来了一个微胖的妇人,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到了二吹爷爷家就开始收拾厨屋、打扫堂屋,就像到了自己家里一样。
二吹爷爷就没再说出让人走的话,当天这个叫翠兰的妇女就住在了二吹爷爷的家里。
二吹爷爷就这样,又给自己张罗了一遍婚礼。虽然是二婚,但见面礼、彩礼一样都没有少,参照的是当时年轻人的标准。他还打了新床、弹了新棉花、做了好几床新被子、买了新洋车子、还买了少见的大彩电……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二爷爷的脸上又黑红起来,见人又是未语先笑,与新的二奶奶更是如胶似漆,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不停地赶集,时不时地去城里,好吃的、好用的、以前不舍得给二吹奶奶买的新衣服也都通通给新二奶奶买来啦。
渐渐地,原二奶奶的遗像在家里看不到了,各种照片留影也被收到了柴房。
6.吃大户
新二奶奶嘴甜,跟二爷爷亲热也不避人,时常搞得二吹爷爷面红耳赤,但心里比蜜还甜,心跳得比鼓还响,简直是欲罢不能啊。
二吹爷爷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热烈的爱情,对新二吹奶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更是有求必应。
前面说过,新二吹奶奶自己也是子女成群,孙子孙女都好几个啦。于是,二吹爷爷家里就不断有亲戚到访,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的,二吹爷爷还得好吃好喝地供着,生怕怠慢了新二奶奶的娘家人。吃了还不算,还得大包小包地给带回去,又是接又是送,又得给小辈的压岁钱!
这样不到半年,二吹爷爷多年的积蓄就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还不断地问儿子女儿要钱。
7.新二奶奶跑路了
渐渐地,二吹爷爷能够拿出来的钱越来越少,新二奶奶却更加地殷勤和热情。他想,“这个媳妇真不错,也不嫌我没钱,这样我得多做些生意、多挣些钱,别委屈了翠兰”。
一天晚上,翠兰做了一桌子好菜,烫了一大壶酒,跟二吹爷爷好好地享用了一顿,然后俩人恩爱云雨了一番……
二吹爷爷心满意足地沉睡过去……
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盖被子,这可咋回事啊?四处找翠兰,也不见人,并且屋里咋空了那么多啊?不对啊,几床新被子不见了、新大彩电不见了、新自行车不见了……
原来,翠兰趁二吹爷爷沉睡,卷东西跑啦……
这一切都是骗局,二吹爷爷遇到专门骗中年丧妻男人的专业骗子家庭了……
媒婆薛大娘也傻眼了……
二吹爷爷这时又想起了相濡以沫的原配妻子,果然要想过好日子,还是原配的好,真心真意对你,受苦也甘愿,真正有情饮水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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