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对武帝说:“你刚刚做皇帝,大臣还没有依附你,就先兴建明堂,太皇太后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又得罪窦太主,这是再次得罪太皇太后。女人好哄的,你还是小心一些吧!”武帝于是就对窦太主、陈皇后稍稍好了些。
汉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春,朝廷颁布了赦令,赦令的范围没说。朝廷还发行了三铢钱。夏六月,丞相卫绾被免职;初七,汉武帝任命魏其侯窦婴为丞相、武安侯田蚡为太尉。
汉武帝尚儒术,窦婴、田蚡也都喜好儒术,因此他们推荐代地人赵绾担任御史大夫,推荐兰陵人王臧担任郎中令。赵绾奏请兴建明堂以接受诸侯的朝见,还向汉武帝推荐了他的老师申公。秋季,汉武帝派出使者带着帛和玉璧,驾着安车驷马去迎接申公,申公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申公到了长安,拜见武帝,武帝向他咨询治国理政事,他回答说:“治国理政,不看说得如何好,而要看干得如何。”那个时候,汉武帝正喜爱文辞,听了申公的回答,没说话,但既然已把他招来了,就任命他做了太中大夫,安顿他住在鲁王在京城的官邸中,还跟他一起商议了兴建明堂、巡视天下、改换历法、改换服色等事。这一年,内史宁成犯罪,被判处髡钳刑。
汉武帝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冬十月,淮南王刘安来朝见武帝。武帝因为刘安是叔父辈,而且很有学问,因此很尊重他,每当闲了的时候,就召他来聊天,一直聊到天黑。
刘安是刘邦的孙子,淮南厉王刘长的儿子。刘安好书鼓琴,招募宾客数千人,编了一部《内书》,也就是《淮南子》,也叫《淮南鸿烈》,又编了很多《外书》,以及《中篇》8卷,还写了《离骚传》,献给了汉武帝。历史上称刘安为文学家、思想家。
刘安与武安侯田蚡关系一直很好,他来京时,田蚡到霸上迎接他,并告诉他说:“皇上没有太子,大王是高皇帝的亲孙子,仁义德行名闻天下。如若皇帝有一天突然去世,除了大王还有谁能继承帝位!”刘安大喜,赠送给田蚡丰厚的财物。
太皇窦太后喜好黄老之学,不喜欢儒家之学。赵绾奏请武帝,以后国政不要再向太后奏报。窦太后知道后大怒,说:“他这是想做新垣平第二吧!”窦太后让人秘密搜集赵绾、王臧贪赃的证据,以此责备景帝。武帝于是就停止了兴建明堂,赵绾等人提出的别的事也都停下了。赵绾、王臧被移交司法机关处置,他们都自杀了。丞相窦婴、太尉田被免职,申公也以有病为借口,被免职归家。
当初,汉景帝因为太子(也就是武帝刘彻)太傅石奋和他的四个儿子都有二千石的官秩,就把石奋一家父子五人的官秩加起来,称石奋为“万石君”。万石君没有文才学问,但恭敬谨慎却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子孙哪怕做小官吏,回来看他时,他必定身穿朝服以朝礼相见,不叫他们的名字。子孙有了过错,他不责备,而是到别的屋子坐着,也不吃饭。然后,他的儿子们互相批评,有过失的就通过长辈来求情,自己袒露上身请罪,表示一定要改正,石奋才答应吃饭。已经成年的子孙在身边,石奋即使闲居无事,也一定容得整整齐齐。他主持丧事,表情极为悲痛。子孙遵循他的教导,都以孝顺谨慎闻名。等到赵绾、王臧因有文采学问获罪,窦太后认为儒生有文采但却欠缺质朴,正好石奋一家不多说话却能身体力行,很是赞许,就任命他的大儿子石建担任郎中令,任命他的小儿子石庆担任内史。石建在武帝身边,如果有应该进谏的事,就让人回避,极力进谏,但在朝廷上,石建就像一个不善言谈的人,武帝因此很亲近他。石庆曾担任太仆,有一次武帝外出,就问有几匹马拉车,石庆举着马鞭点数后,举起手来回答:“有六匹马。”石庆在是石奋几个儿子中最讲究“简易”的。
“简易”就是简要,不烦琐。孔子的弟子冉雍请教孔子,子桑伯子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这个人还可以吧,比较讲求简。”冉雍说:“居心恭敬严肃而行事简易,像这样来治理百姓,不是也可以吗?如果自己居身简单随便,行为也简单随便,这岂不是太简单了吗?”孔子说:“冉雍,这话你说得对。”“简”的直接来源,大概当属《周易·系辞》,而《周易·系辞》则又是儒家作品。《周易·系辞》关于“简”的记载是:“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窦婴、田被免职后,都以侯的身份闲居在家。田蚡虽然不担任官职,但因为与王太后是同母姐弟的关系,还能够向武帝建言国事而大多被采纳。一些趋炎附势的士人和官吏,都离开了窦婴而归附田蚡,田蚡这家伙也一天比一天地骄横起来。
春二月初一,天现日食,长安可见。
三月初四,武帝任命太常、柏至侯许昌为丞相。
当年,武帝的姑姑馆陶公主刘嫖,也称窦太主,下嫁了堂邑侯陈午。武帝能得以被立为太子,刘嫖是出了力的,于是刘嫖把她的女儿嫁给刘彻做正妃,等到武帝即位称帝,陈妃就变成了陈皇后。刘嫖自恃有功,请求赏赐而没有节制,武帝很不高兴。陈皇后骄横嫉妒,独占帝宠,却生不出孩子,光医药费就花了九千多万钱,武帝对陈皇后的宠爱也就渐渐衰退了。皇太后对武帝说:“你刚刚做皇帝,大臣还没有依附你,就先兴建明堂,太皇太后已经很生气了,现在又得罪窦太主,这是再次得罪太皇太后。女人好哄的,你还是小心一些吧!”武帝于是就对窦太主、陈皇后稍稍好了些。
武帝到霸上举行祓祭,除灾求福,返宫途中,去看望他的姐姐平阳公主,看中了平阳公主府中的歌女卫子夫。卫子夫的母亲卫媪,是平阳公主家的奴婢。平阳公主就把卫子夫送入宫中,卫子夫日益受到武帝的宠幸。陈皇后得知后,心里恨得狠,好几次差点气绝。武帝对陈皇后更为恼怒。
卫子夫的同母异父弟弟卫青的父亲叫郑季,本来是平阳县的县吏,后来去平阳公主府当差,和卫媪私通而生子,还让这个孩子冒充卫家的孩子。卫青长大后,在平阳公主府中当骑奴。大长公主刘嫖知道后,把卫青囚禁起来,还想杀了他,卫青的好友骑郎公孙敖和几个勇武之人把他救了回来。武帝知道后,就召见卫青并任命他为建章宫的宫监、侍中,几天之内给了卫青上千金的赏赐。不久,武帝立卫子夫为夫人,任命卫青为太中大夫。
夏四月夜,一颗星星出现,亮如太阳。
设立茂陵邑。茂陵即武帝的陵寝。朝廷设邑守护。
当时,朝廷大臣中多对晁错因为提出削藩之策被杀而为他鸣不平,所以对各诸侯王是一意摧残和抑制,多次向武帝上奏报告诸侯王们的过失和罪恶,甚至吹毛求疵,用笞刑威逼诸侯王的臣下屈服,让他们证明诸侯的过失和罪恶。诸侯王莫不悲愁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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