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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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玲子。我一觉睡到了中午两点多，窗边的太阳刺得我睁不开眼。由于酒精的作用，我头痛欲裂。接着，我用手机点了个外卖，却没有胃口。我太累了，又睡着了。直到下午五点钟，我才起床，把已经冰冷的饭菜匆忙地吃完。然后，我对着镜子，花了很长时间，精心打扮了一番。我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精致的五官，凹凸有致的身材。男人总为我着迷。但是今晚我不能喝太多了，身体会垮的。

　　玲子来上班的时候，我就提醒她，有个男人在找她。作为老板娘的我十分肯定，这个男人在迷恋玲子。虽然迷恋玲子的人很多，但是都是昙花一现，这个隔三差五就来找她的男人，肯定是陷进玲子的柔情里了。但玲子却不当一回事，她只回了一句：“随他便吧！”她销售业绩可好了。

      高中一毕业，经人介绍，我在这里做服务员，这半年多来，也算见识了酒吧里的各种怪事。晚上十点多，我看到k哥带着一帮人进了包厢。今晚，我肯定要找时间问问他，为什么我的薪水会比老板承诺给我的少了五百元，凭什么就因为他介绍我来这里工作就每个月从我这里扣钱。我累垮了，一箱一箱啤酒往包厢了搬。他们这些醉生梦死的人啊！到底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今晚是庆功宴，因为我们仟湖农庄越做越好，一个月的纯利润就达到了50万，没有理由我们这几个合伙人不聚一聚。年轻的我们，接下来总得商量一下宏图大计。除此之外，我今晚要向他们宣布，我下个月要结婚了。但是我们选错了地方，这里太吵了，只适合喝酒。我也不想扫兴，叫大家换地方。接着，大家喝了至少有三打啤酒后，我踉跄地走出包厢，去找洗手间。回来时，我在大厅发现有个男人在向一个漂亮的陪酒女郎表白。戒指、鲜花在迷离的光线下闪耀着梦幻的色彩。可想而知，除非陪酒女不再干这一行，否则又怎么会答应他了。他真是个傻瓜。

　　今晚是我生日，我请了一群朋友在帮我庆祝。蛋糕会在十点钟送过来。我们喝酒和唱歌，大声聊天。有几个兄弟打算把k粉拿出来，我制止了他们。我们不该有了钱就开始浮躁，沾这些不健康的东西，况且，我今晚还约了人谈生意。我要打造属于自己的商业王国。

　　我打算把k粉拿出来时，k哥制止了我，也许时代变了，我们再也不能碰这东西，更不能把它随意地找个辍学的高中生诱惑他加入我们，扫黑除恶行动已经把我们逼到了死角。我是不是应该跟着k哥开始贩卖灵芝，我听说他靠这个发了财。在外面抽烟时，我发现k哥和一个身材强壮且浓眉大眼的男人进了另一间包厢，他们在里面大概呆了十分钟，我又抽了支烟，看到服务员也走了进去，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不太清楚。过了没多久，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满头大汗闷闷不乐的走了出来，还撞了我一下，我说：傻b，想怎样。他看了我一眼，不说话，往楼下走了。

　　作为一只流浪狗，我嗅到了了一丝恐惧，一个女人把一束玫瑰花从门口扔了出来，把我吓坏了。如果她扔的是食物就好了，我已经快饿死了。是的，我缓慢的移动着虚弱的身体，轻声慢步走到玫瑰花旁边，用鼻子嗅了起来。那一瞬间，我感到玫瑰花的香味如此美好，仿佛山珍海味，也许因为太过饥饿的原因，我开始吃起花来，但还没吞下去，我的肚子就被人狠狠地踢了一脚，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位移，听到骨头撞击地板的声音，我痛得直打滚。

　　我是个路人甲，38岁。那晚，我刚吃饱宵夜，回家路上经过一间酒吧，看到一个男人踢了一只狗，然后他坐路边。看上去他喝了不少酒，满脸通红，但心情好像很差，嘴里骂骂咧咧。然后，当我经过他身边时，这家伙突然跳了起来，就像一只跳脚的青蛙一样。他边走边骂，踉跄地推着放在不远处的摩托车，横着堵在酒吧门口，然后，他扭开摩托车油盖，把油倒在地上，接着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火。火在汽油的作用下，很快燃烧起来，把门口的海报、木板装饰、彩灯一下子烧着了。我简直吓坏了，马上跑到了马路对面，看到蔓延的火越烧越大，我才想起我要报警。

　　大概凌晨12点左右，当我们准备上床睡觉时，突然接到出警通知。按照以往演练了无数次场景那样，我们非常迅速的到了事发现场。火势很大，浓烟滚滚，但我们凭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很快就把火灭了下来。可是救援的同志都吓坏了，因为里面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人的躯体一具具的被抬了出来送上救护车，最后连救护车都不够用了。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我从没见过这么惨的事故。我哭了。

　　我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羽毛，轻轻一拍，就飞到了空中不由自主的旋转。许久，我才控制好自己。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后来，我看到了自己的躯体躺在酒吧门口，被大火烧的体无完肤，然后被拉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我已经死了。

　　非常奇怪，我总是在凌晨四点钟醒来，就无法入眠。我打开手机，看到附近一家酒吧失火的视频新闻。太可怕了。想起昨晚我本来要去那间酒吧的，参加k哥的生日聚会，但因为第二天一早要送我奶奶去看病而婉拒了。我是否给自己捡了一条命呢。到了六点多，我出门下乡，发现出城的路口全都布满了警察，要打开车窗和后备箱进行检查。我问检查的人：死了人吗？他说：死了十多个。我拨打k哥的电话，一直处在关机状态。他还有十多万货款没有付给我了。

　　天还没亮，我妈打了电话给我，她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说：出事了，你哥没了。我着急地说：妈，发生了什么事？那边却没有了声音，接着是弟弟接过了电话，他说：妈妈刚晕倒了，你快点回来，哥哥出事了，他死了，被火烧死了。我突然觉得晴天霹雳，我马上开车回家，却发现手一直在颤抖。我根本无法接受这种事实，我哥刚事业有成，经营的农庄生意越来越好，还打算下月结婚，却突然遭遇这种不测，让我们如何能够接受。

　　几乎全城的警察都出动了，还抽调了很多单位的公务员，局长下令发布悬赏二十万通告。这是从警这么多年来我见过如此轰动全城的大案。市委市政府要求我们要尽快，不，是马上要抓到犯罪嫌疑人，破案。我们把守着任何一个离开这座城市的出口，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死了这么多人，让这么多家庭支离破碎，这个狗杂种，我一定要抓到他。

      我们无人机小组被委以重任，开始分散在城市周围的山峰，开始地毯式寻找和搜索可疑人员。直升机在天空盘旋，手机里不断刷新信息，要求及时汇报搜索情况。我总共拍摄了三百多张照片，没有发现嫌疑人员身影。接着，我们还上了山，寻找那些隐蔽的山洞。如果犯罪嫌疑人在山里生存，肯定活不过五天。

　　一大早，我拿着渔网，走向村子，打算去把池塘里的鱼网起来，然后开车去市场找个角落坐个一天，把鱼卖出去补贴家用。事实上，我应该更早一些，只是睡过头了。当我经过村子时，发现一个警察，接着警察越来越多，简直把村子包围了，他们拦住了我的去路。接着，在一个转角处，我看见我的发小小纯子，他双手靠后，戴着手铐。一群警察围着他，仿佛像某个知名男星参加活动的排场。他的身体被架着经过我旁边的时候，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但他没有看我一眼。事后我才知道，他犯下了弥天大罪，他纵火，烧死了人。

　　人们不断的质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企图追根问底了解最终的真相。我都说不知道。有一瞬间，我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就是罪恶的根源，是祸首，是因为我这种深受人们喜爱的液体给人类喝得失去理智导致的悲剧。如果没有酒，人类大概不会那么冲动，去做出一些反人类道德的事情出来，至少悲剧会大大减少。但事实上，我清楚，这根本不能怪我，人类本身的善与恶存在于人类自身，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