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食堂故事征文|一碗面里的人间至味

汪曾祺先生在《食事》里说，“一个人的口味要宽一点、杂一点，‘南甜北咸东辣北酸’，都去尝尝”。我认为这是在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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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居十堰，从小在农村长大，是吃惯了新鲜蔬菜和家常清淡饮食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先后离开家，尝到了各种不同的食物。高中时候在县城里吃到过至今最好吃且难忘的酸浆面，面是刀削面，点了面之后，师傅一刀一刀地削出来，薄厚适中，晶莹剔透。细细的酸菜飘在汤面上，和着绿豆芽的清香，再喝上一口咸酸适中的汤，好吃的“眉毛都要掉下来了”。后来姑姑也带我吃过其他家的，我却独钟第一家。

后来因为父母工作原因，前后六次前往洛阳，甚至有一次在洛阳过了春节。洛阳的菜代表着河南的一个特色——杂烩，各种菜不论荤素，放在一起炖出来，有点类似东北大乱炖。不过我没有吃过东北菜，无法找出两者的联系和区别，不做置喙。倒是爸爸洛阳的同事，很爱吃我妈做的菜，说是清淡却有味道，很好下饭，而且常常吃菜吃着吃着忘了吃饭。这是真事，但是最近几年我妈做菜却更加清淡了，我每每吃饭总要老干妈或者我妈秘制的豆腐乳来佐饭，但菜却是真的好吃。

后来大学是在宜昌，一个比十堰更加潮湿也更加闷热的地方。在宜昌，土豆是他们的心头好，不论怎样的做法，宜昌人都爱吃，炕土豆是他们的经典做法，大学沁园食堂夜宵的炕土豆，外酥里糯，配上辣椒和香菜，足以温暖和慰藉深夜饥饿的胃。倘若是一群朋友一起，再配一碗烩面或者卤菜，热热闹闹地聊天说笑，在寒冷的冬夜是极其幸福的一件事。

到过武汉，不过遗憾没有吃到地道的热干面。也到过厦门，品尝了厦门的特色食物沙茶面，花生酱的香气搭配上猪肝的确是比较独特的搭配，味道不错，但是仍旧吃不太惯。还在鼓浪屿尝了海蛎煎，味道可以接受，但是那顿饭里最好吃的却是一道蚝油生菜，也是有趣。或许是景区的食物太有风格的缘故。

读研期间到了四川成都，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对我来说，这是一座来了就可以满足胃口的城市，满街的火锅、串串、钵钵鸡香气，混合着各种特色美食：夫妻肺片、酸汤肥牛、尖椒牛蛙、乐山甜皮鸭、廖记棒棒鸡、鸭脑壳、卤兔头等等。就算随便走进一家苍蝇馆子，吃上一碗抄手或者一碗面，都不会令人失望。

成都名片：火锅

恰逢这三天，复旦大学的厨师到川大来交流，有幸一睹复旦名厨的风采，并品尝上海的特色菜肴。和室友们一起，品尝了柠汁菊花鱼、芙蓉鸡片、猪肚鸡、八宝鸭、尖椒牛肉、哈密瓜年糕牛肉粒以及猪大排，其中的柠汁菊花鱼和八宝鸭算是上海菜的代表，名字细腻，做法精巧，无奈味道实在是甜腻无法入喉，品尝了一点就作罢了。最终只有芙蓉鸡片和猪肚鸭合胃口，多食了几箸。大抵他们味道和川菜比较接近，属于咸辣风格的菜，符合我长久以来的饮食习惯。

川大与复旦在舌尖相遇

沈从文在《从文家书》里写道：“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模仿这种“许多体”来表达我的感受，大体可以如下：我走过许多城市的街，跨过许多车站的轨，看过许多地方的江，听过许多酒馆的歌，却只吃过一碗正当最好味道的面。

这碗最让我难以忘怀，也是常常会在深夜做给自己吃的，是一碗简单到极致的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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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妈妈怀我的时候，营养没跟上，我从生下来其就面黄肌瘦，到现在体重的巅峰也没能超过50公斤。我打小不是很能吃饭，妈妈变着法把常见的农家蔬菜做出不同的风格和特色，这也养成了我现在嘴刁挑食的坏毛病。但是妈妈做的面，即使没有菜我依旧能够吃的很满足。

那只是一碗极其普通的面，做法和平常的面也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下油，煎蛋，盛起来。添水，待水开，下面，等到水沸腾，再加入一点猪油，放适量盐，加葱段。待面煮熟，加入鸡蛋，关火，盛起来。有时候会有几段青菜。一碗普通的鸡蛋面，经过妈妈的手，变成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后来很多次，当我生病或者身体欠佳不想吃饭的时候，妈妈总会端一碗清淡的面到我身边，奇怪的是，一向生病就反胃吃不下任何东西的我，却总能将这碗面吃的精光，有时候还要妈妈再添一碗。

图片源自网络

初中的时候，哥哥在县城读书，爸爸外出工作，只有我和妈妈在家。妈妈为了能够让我多吃点，总会在周末变法做好吃的。有一次，我在卧室里写作业，隐隐听到妈妈的呻吟声，去厨房一看，原来妈妈在压面的时候不小心被朽掉的机身上的木屑扎进了大拇指甲里，鲜血直流。我当时拿了布帮妈妈包扎，说要不就不做这个了，随便吃什么都行，妈妈却坚持着压面，做了我最爱吃的面，让我心满意足地去上学。高中时候，学业压力大，总是要去食堂吃宵夜，那个时候总是会喝一碗粥，就一个鸡蛋。吃的久了，口中无味，就总是想起妈妈煮的面。

放假去爸妈工作的地方，每次写作业到晚上九点左右，妈妈就会问我饿不饿，然后煮一碗面给我。有时候，我想吃方便面，但是我肠胃不好不能多吃，妈妈就用她特殊的做法，舍弃了不健康的酱包，却仍旧做得香色扑鼻，让人不忍下筷。

读研期间，有一次深夜十点半，室友饿了，我想起宿舍仅剩的一小撮面，于是烧开水，就着简单的食材，用一根黄瓜、调味盐和老干妈，做出了一碗面。室友啧啧称奇，不断夸赞。这个时候，我心里想到的是妈妈做给我的面。同样简单，却很温暖。

后来在微博上看到一则泰国的广告， 大致是讲述一个小女孩与母亲吵架离家出走，却没带手机没带钱。她在路边吃到了一碗面，感觉很温暖。煮面的摊主告诉她，这碗面她妈妈早就付过了钱，而且一直在找她。小女孩恍然大悟，并且泪流面满。看到这则广告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妈妈，一位普普通通的妇女，将自己大大的爱融入一餐一饭，也许正是这样，我才会觉得那样简单的一碗面，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并且时时想念。

大抵那是世间最纯粹、最温暖的一碗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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