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下游
1.
那一年，他是大三学长，是校学生会主席；她是大一学妹，是校学生会记者队的干事。他负责学校一个名人讲坛活动，不断邀请一些知名人士来校演讲，照例，由记者队负责采访。
她刚进记者队，便凭其出色的文笔崭露头角，颇受队长喜爱器重，那一次清华教授来校，队长通知她随自己一起前去采访，那一次，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忘了介绍，她叫叶紫，他叫宋之平。
第一次见面，宋之平似乎是很不放心这个小学妹，不断叮嘱基本的礼貌问题，她一一点头，没说话，极乖巧的模样。后来的后来，宋之平每每想起他们的初次相遇，在脑海里闪烁的只有叶紫那一张温和乖巧的娃娃脸，而叶紫想起来，却是一片空白，这个学生会主席，这个学校风云人物，好像没给她留下任何印象，或许，是眸子里悲伤太多太多了吧，没看清。
2.
是的，叶紫有一张娃娃脸，极天真单纯的娃娃脸，这张娃娃脸为她遮掩了太多太多，那些笑容背后的悲伤，从没有人看透，不，是有一个人看透的，只是，那个人把她眸子里的悲伤进一步扩大，深入骨髓，彻底走向了地狱。
那个人叫刘浩，是她的老师，初二的班主任。
故事实在太过冗长，冗长到在无数的泪水与梦靥中她再也无法坚持走下去，还好，进了大学，来到这个遥远的城市，所有的往事，那些不堪的往事，被她埋在心里腐烂，她告诉自己一切从头开始，这个城市，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她是成功的，那张可爱的娃娃脸，那些纯真的笑容，在大家眼里，她是个不曾谙世，天真活泼的小女生。
3.
落在一个人生命中的雪，谁又能全部看见？
落在叶紫生命中的雪，一点一滴，成了她铺天盖地的血。
那一年，她十六岁，初二，遇到了刘浩，后来想起来，也许真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再劫难逃。破碎贫穷的家，给了她无数的自卑，从不敢与人微笑说话，躲在自己灰色的角落，沉默、恐惧、流泪。总是一身黯淡的旧衣服，枯得像草的乱乱的头发，十六岁的女生，不是不爱漂亮，只是，她有什么漂亮的资本呢？父亲动辄的打骂，母亲的不知去向，同学们的冷漠疏离，从小到大，她从没觉得温暖。
刘浩注意到了这个孩子，这个沉默的孩子，她太沉默了，整天看书学习，孤单的身影像单飞的云，羸弱得让人担心，那么一张稚嫩的娃娃脸，却未曾有过笑容，笔底的文字冰冷得没一丝暖意。
他是个好老师，从来都是。
如果，如果他不是那样好的一个老师，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如此惨烈？
那一年，刘浩29岁，刚结婚，这个年龄结婚在农村实在是太晚太晚了，晚得都让别人笑话了。妻子若妍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美丽得如一幅山水画，若妍家在城市，父母看不上刘浩，两人整整坚持了六年才走进了婚姻殿堂，漫长的马拉松，凭借爱支持到最后，刘浩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4.
校学生会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风光，这个学生自己的组织，承受的却是老师和同学双重的压力，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和责难。
记者队自己组织了一个活动-------校会背后的故事，通过挖掘一些背后故事，让同学们有更多理解与体谅；另一方面，队长也有意考验一下自己的干事们，培养接班人。作为记者队现在最出众的干事，叶紫理所当然被队长派遣独自去采访主席宋之平。
叶紫是相当喜欢记者队的，因为大家都喜欢她，或许一切都是可以重来的。刘浩…可不可以在记忆里毁灭？
通过电话联系宋之平安排采访时间地点，叶紫的声音像极了孩子，嗲嗲的，或许她自己从来都不曾发觉，上帝的失误，给了叶紫可爱的娃娃脸，嗲嗲的孩童般甜美的声音，却给了她一颗千疮百孔苍老的心。
宋之平在电话里笑了，真是个孩子啊…
宋之平有自己的办公室，采访便在这里进行，叶紫提前到了，在门口默念着采访问题，她很在乎记者队的任何一项任务，头发柔柔地下垂，夕阳柔柔地拂着她的脸庞，乖巧温婉。宋之平的心温温的，有种别样的温柔。他走到叶紫面前，为她开门，一边道歉来晚了，手上拿着一盒泡面。
叶紫进去坐下，指着泡面问：“这是你的晚饭？”
宋之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一天的饭了，今天有点忙，没来得及吃饭，怎么样，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叶紫怔怔地看着这个学校风云人物，收拾东西起身：“我也没吃饭呢，我饿了，学长不介意的话一起去吃饭吧。采访不急的，等你有空，什么时候都行。”
餐厅里，两人相对而坐，一顿饭的沉默。叶紫拼命告诉自己，开口说话啊，像在所有人面前一样，装成一个可爱的孩子。一顿饭吃罢，叶紫的眼里有了泪，回忆像漫天的雪。
5.
叶紫经常不吃饭，一个人在安静的教室，发呆、看书、写作。那一天，又是如此。
刘浩进了教室，看到了这个沉默的孩子：“叶紫，怎么不去吃饭啊，快去吧。”
“我不饿。”简单生硬。
“我已经好几天看到你在教室了，这可不行，会有胃病的，快去吃饭！”刘浩从来都是个倔强的好老师，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叶紫起身，走出教室，却不是走向食堂的方向，而是宿舍。“你等等。”刘浩把叶紫拉进自己的办公室，要她在那儿等他。
刘浩回来时，手上是两只碗，碗里是饭菜：“你就在这里吃吧。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不吃饭对身体不好，爸妈知道了多担心啊。”叶紫呆呆地看着碗里的饭菜，有些不知所措，是第一次吧，第一次有人这样在乎自己。
她在刘浩的注视下沉默地吃完饭，洗完碗筷，想回教室。
“叶紫，下午陪我去图书馆。”是命令。
是不是第一次注定就是一个凄凉的词？第一次，总是那样霸道地侵占所有所有的回忆。
在图书馆，刘浩让叶紫挑自己喜欢的书。学校图书馆向来是不对学生开放的，叶紫有些惊诧，不，是很惊诧。
刘浩说你不是喜欢看书吗，快挑些书，我来帮你借。
叶紫是喜欢看书的，非常喜欢，在无数寂寥的日子里，书是唯一的陪伴，可是，没有人支持的，从来没有，父亲总是无情地斥骂，冬天罚她在寒风中下跪，只因为发现她偷偷看课外书。叶紫在书架间轻轻地走，像是怕吓着什么，一只手轻轻拂过书脊，就是舍不得挑书，她都想看呢…
刘浩笑了：“你先借两本吧，看完了再来帮你借。”
叶紫抽出一本《宋词选》，笑容绽放，那张脸上是该有这样的笑容的，刘浩想。
第二天，刘浩又把叶紫喊到办公室，交给她一把钥匙，是他办公桌书橱的钥匙，满满一书橱的书，“我刚刚帮你借的，看完了自己来换。”刘浩的口气有些漫不经心。
钥匙握在掌心有些冷，叶紫突然就掉泪了。
这也是第一次，刘浩，给了她好多好多第一次。
6.
“叶紫？”宋之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有些惊异，沉默了一顿饭的时间，怎么她的眼睛突然就红了，像要哭？
“胃疼呢。”叶紫回过神，轻轻搭了一句。
回到办公室，宋之平倒了一杯水，采访开始了。问题的空间很大，两人一说就是一个多小时。叶紫一直是害怕别人目光的，宋之平看着自己侃侃而谈，她只想躲开他的目光，可是，队长再三交代，在采访别人的时候，一定要真诚地看着别人的眼睛提问倾听，她只得照做。就这样，两人一直目光接触，那双清亮的眸子不知怎的竟让叶紫感到心疼。而宋之平看着这个女孩子的眼睛，渐渐有些惘然，那双眼睛里，好像是没有笑意的，即使叶紫在很开心地笑，那双眼睛，是冰冷的。
回宿舍后，叶紫戴上耳机，开始整理采访稿。很长的一篇稿子，叶紫连续三天熬到凌晨，稿子队长很满意，直接发到校报。宋之平看着这篇稿子，字字句句，很细腻的一个孩子呢，她的笑容，很孩子气，应该有这样的笑容的。
宋之平一直很忙，从大一进来一直忙到大三，在这个财经类院校，男生是很受欢迎的，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长相不错，能力又相当惊人的人，可是，那么多明着暗着追他的各类女生，他从来只是不屑。这个叶紫，像个孩子，他有点想保护她。
稿子最后出了问题，不是叶紫的错，而是宋之平。主席这个位置，没那么简单，八个副主席虎视眈眈，都是优秀的学生，凭什么我们要在宋之平的光芒下无人知晓？从宋之平上任以来，各种挑衅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这次，抓住稿子了。有些人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只能在背后从各方面将稿子批得一无是处，宋之平以为叶紫会受不了，只是，这不过是他的以为罢了。如果他有一点点了解叶紫曾经的处境，他就会知道，这样的女孩子，早就忘记该如何去在乎别人的看法议论了。
是的，叶紫不在乎，她依旧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只有她自己知道，心成了冰块，怎样的寒冷都已不能察觉了。
7.
叶紫渐渐把刘浩当朋友了，有些事开始向他诉说，那个家，那些自卑与胆怯，而刘浩则越来越心疼这个孩子。
叶紫骨子里是个倔强的孩子，以前的一味隐忍，直到遇到刘浩。
哲学上有个理论，越是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之间的矛盾就越多，叶紫开始习惯向刘浩发脾气了，而每次，刘浩都是微笑着听着，待叶紫冷静下来，漫不经心地来一句：“发泄完啦？”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个不曾谙世的孩子，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想给她温暖。
初三，刘浩去带别的班，始终放心不下叶紫，便经常让她跟自己回去吃饭，零用钱也开始由他支付了。若妍很喜欢叶紫，喜欢这个叫她阿姨的孩子，在听刘浩说明后，越发疼惜，总是叮嘱刘浩该带叶紫回来吃饭了，该送些钱给她了，自己去买衣服，也不忘给叶紫买一件。若妍本就是善良的女子，她几乎把叶紫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爱了。
叶紫默默地接受着这一切，她叫若妍阿姨，叫刘浩叔叔，她爱这个对她百般体贴的阿姨，可是，那些刚有的笑容里，渐渐有了悲伤。
叶紫学习很好，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而刘浩在若妍父母的帮助下，竟也进了这所学校任教，命运如此，一切在劫难逃。对于叶紫，生活没有什么变化，有刘浩、有若妍，她是幸福的。来到市里，刘浩给她的零花钱也渐渐多了些，市里不同于农村，叶紫也渐渐学会把不多的衣服搭配鲜亮些。可爱的娃娃脸，纯真的笑容，叶紫的漂亮逐渐显露，她是出众的，很出众。
刘浩来到这所学校，压力开始增大，每天都在办公室熬夜备课。叶紫每天下了晚自习，便来到刘浩办公室，他备课，她复习，也不至于太冷清。
8.
那天，月亮很好，像水一样融化了他们的脚步，刘浩送叶紫回宿舍，然后再回家。“你不要太担心了，没关系的。”刘浩的疲惫与压力显而易见，叶紫有些不忍，开口劝道。
刘浩沉默，然后开口：“我又担心什么呢？担心你不好好吃饭，担心你不好好睡觉，还是担心你不好好学习？”
叶紫的泪又落了。叶紫爱哭了，自从遇到刘浩后，她变得爱哭了。以前，她是不会掉泪的，因为没有人在乎。可是，她当时又怎么会想到，刘浩竟会彻底让她丧失了流泪的能力，因为，泪，都流尽了。
叶紫轻轻抓住刘浩的手，都是冰冷的。刘浩一怔，想要挣脱开来，却看到了叶紫月光下流泪的面庞，心里突然就有了些不忍。叶紫轻轻说出一句话，迟缓地，却在那一瞬间打碎了所有人的幸福：“我们，可以在一起吗？”那一刻，心痛如绞，因为自己终究说出了这句话，她一直不愿说出的话，因为自己也知道，她对不起若妍，对不起刘浩。
刘浩一惊，抽出了手：“不可以！”然后转身离开。叶紫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她爱这个男人，这个大她13岁的有妻子有孩子的男人，她的老师，她的叔叔，对她有恩的若妍的丈夫…他对她而言有太多太多的身份，唯独，不该是自己爱的人。
刘浩，开始躲着叶紫了，钱照常给她，只是，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叶紫去找他，他永远都在忙，两个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样。刘浩害怕，害怕自己会犯错，这个孩子，这个他心疼的孩子，她应该要幸福的，应该要很幸福很幸福的，可是，现在，他也许会毁了她……他只能躲，不知是躲叶紫，还是躲自己。他悄悄问自己，自己到底把叶紫当成什么人，可是，每次，都等不到自己的回答，无能为力，他越来越恐惧自己。和若妍坚持了六年才走到一起，有了自己的房子，有了可爱的儿子，为什么，自己竟然像爱上了别人，那个孩子。
若妍让叶紫回家吃饭，说准备了好菜，在学校东西不好吃。刘浩和叶紫回家，叶紫依旧叫若妍阿姨，只是，心里血肉淋漓……菜刚做好，若妍便接到电话，医院来了个病人需要立刻动手术，若妍急匆匆地走了，她是主治医师。
叶紫静静地看着刘浩，泪光迷离，刘浩没说话，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直喝得泪流满面，叶紫握住他的手，沉积了多日的泪水汹涌而出。刘浩醉了，真的醉了，他紧紧抓着叶紫的手，不愿松开，哭喊着叶紫，又哭喊着若妍，没有办法，是真的没有办法……叶紫颤魏巍地吻上了他的唇，吮吸着他的眼泪，紧紧抱住，像是世界末日一切都已毁灭，只剩下彼此。
然后，到了床上，刘浩不断地进入叶紫的身体，流着泪，绝望地肆虐，叶紫在他的身体下无助地哭，从未有过的疼痛，仿佛身体都已裂开，撕碎。两个绝望的人，肉体痴缠，望断天涯。
酒醒，刘浩看着身边赤裸的叶紫，年轻的身体，便已明晰，所有所有，都已经改变了，命运的车轮，彻底逆转，再也无法挽回。
叶紫轻轻依偎着她，对她而言，这样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奢侈的愿望。然后，起身，叶紫洗掉了床单上的血迹，自己的童贞。
9.
宋之平开始约叶紫，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开始找借口是感谢叶紫的那篇稿子，后来，便开始正式追求。
叶紫看着宋之平清亮的双眸，温柔的笑意，锐气的面庞，真的好年轻。
刘浩的身体已经老了，中年男人的身体，有些臃肿，脸上也有了苍老的痕迹，而宋之平如此年轻。
叶紫开始在心底自嘲，你还要什么呢，这样一个人不好吗？彻底丢弃过去吧，宋之平是来拯救自己的，就应了吧。
叶紫答应了，她只想要最最平凡的生活，最最平凡的幸福。累了，真的累了，宋之平，你救救我...
银行卡里每月都会有人打钱过来，叶紫知道是谁，可是无法拒绝，她没有钱，她要读书，又或者，叶紫其实不希望自己彻底丢弃过去的吧，那些不堪的过去，这是刘浩和她唯一的联系了，或许，她是希望存在这联系的。
她脖子上还带着他给的项链，她是不要的，刘浩说，至少以后大家都走了，你还能想起我。那些噬魂的痛苦，叶紫是再也不会忘了吧。
10.
就这样，叶紫彻彻底底成了第三者，有时候在旅馆，有时候在刘浩家里，有时候在刘浩宿舍，彼此痴缠折磨，紧紧拥抱着，仿佛再也没有明天。不断做爱，哭泣，絮语，两个人都似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刘浩毁了叶紫，叶紫也毁了刘浩，彼此毁灭，同坠深海，没有救赎，都是在劫难逃，在劫难逃…
还是被若妍发现了，捉奸在床，如此龌龊的词不得不用上，叶紫心想自己这就是所谓的偷情吧。
叶紫坐在床上，看着呆若木鸡的若妍，那一刻，只想死…自己是真正的卑劣龌龊无耻小人，若妍，把自己当成最最疼爱的孩子，可自己，躺在她的床上，和她的男人做爱。
若妍没说一句话，只是落泪，然后转身离开。
傍晚，刘浩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若妍扑上了一辆疾驰的车，人是救回来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三个月大的孩子，她和刘浩的第二个孩子，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世界，就走了。
若妍看着床边的叶紫，无声地抽泣：“我爱刘浩，我们走了六年才走到一起，我以为我们会永远幸福的，叶紫，为什么，他是你的老师啊，他已经有家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践你自己？”
11.
叶紫去了另一家医院，做了堕胎手术，她没有告诉刘浩，自己怀孕了，她以为可以有个孩子，刘浩的孩子，然后取名叫“念浩”。
手术台上，她轻声喊了声念浩，笑了，然后，冰冷的器械深入体内，锥心的冷，锥心的痛，什么东西从体内生生被抽离，像是灵魂。
叶紫知道，自己，再也不会爱了，那些耻辱，那些疼痛，那些泪水…是她最深最深的伤，永远无法弥合的伤。
尽管没有什么知情人，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同学们私底下的传言越来越多，越来越狠，尽管叶紫和刘浩再也没有私下接触过，大家都累了吧。
再没有人愿意和叶紫一道，叶紫经常收到纸条，尽是辱骂之词，贱货，骚货，第三者…叶紫笑笑，是自嘲，没理由生气啊，自己本就是这个龌龊的样子不是吗？
后来，就进入大学了，刘浩每个月寄钱过来，除此以外，再无瓜葛。
12.
宋之平的女朋友，当然引起不少轰动，叶紫就这样又成为焦点，无数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如剑扫过来。
我可以幸福的，叶紫只是这样告诉自己…然而，不是这样的。
原来的高中，不是叶紫一个人进了这所大学，叶紫出名了，那些人才知道原来那个叶紫竟然也在这里，还混得这么好。
在学校网页首页，叶紫的故事就这样赫然在目，叶紫企图忘记的那所有所有的噩梦就这样又一次在眼前展开，在那篇文章下面，是无数人的评论与咒骂，这个社会，是不会原谅叶紫的，不会原谅的。
闭上眼，漫天雪化作漫天血。
宋之平沉默。
13.
叶紫打了个电话给刘浩，这么长时间第一个电话。
刘浩说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幸福，希望叶紫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叶紫说我找了份兼职，工资不错，够我的生活费了，以后别再寄钱过来了，那条项链已经寄出，也许不久就会收到，她还说，男朋友对自己很好，她很快乐。
最后，她说：“老师，我爱你。”然后挂掉电话，没有落泪。
数日后，在学校湖底打捞出一具尸体，经人辨认，是几天前失踪的叶紫。
坠入深海，终究，无人救赎…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