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表白的,没见过这么表白的。
当翟宇“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还没等开口,季夏就紧张地从兜里拿出了二百块钱,先张了嘴:“怎么个意思,过年好?”
翟宇一脸无辜地跪在那里,左瞧瞧,又看看,最后又低着头望了一眼手中的玫瑰花,刚想张嘴,就又被季夏抢了先:“要不给你三百?别太过分了啊,我兜里就这么多,再要就都给你了,我下班还打算去吃海底捞呢。”
翟宇全程懵逼得够呛,季夏全程可怜得够呛。
事后,朋友们都问季夏,说:“你当时怎么想的?”
没想到季夏却满不在乎,一捋头,拍着桌,唾沫横飞地和她们说道:“我把他当兄弟,他却图谋不轨要睡我,大家都这么熟了,谁知道他跟我表白啊?”
季夏说得那叫个畅快淋漓,爽得她甚至未曾发现一直站在她身后听她说完全程正满头黑线的翟宇。
直到闺蜜眨眼使眼色眨得假睫毛都快飞了,季夏才回过味来,吐了吐舌头,回过头,甜甜地喊上一嘴:“呀,老公,你来啦,喝点什么,还是老规矩?”
翟宇冷哼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季夏的身旁,故作低沉地说道:“嗯,奶茶一杯,请加糖。”
1
大三那一年暑假,季夏突发奇想地想要去勤工俭学,正巧学校附近一家新开的奶茶店招人,于是,季夏便屁颠屁颠地去了。
在季夏口中所谓一通有关于薪水惨绝人寰的生死较量之后,季夏成功地当上了这家奶茶店的店长。
说是店长,其实季夏手底下一个员工都没有。六张原木色小圆桌,十二张配套小椅子,一个收银台,一个厕所,一个小得可能容身一人的厨房,便构成了整个奶茶店的整体。
朋友都笑话她傻,说她:“老板都撂挑子不干了,把店扔给你了,你还挺美的。”
对此,季夏显得毫不在乎,“免费的创业体验,多好的机会,不论亏盈,我都是赚的。”
暑假期间,学校附近的生意很是萧条,偶尔有两三个人过来也只是呆上一会儿,喝光了奶茶便离开了。如果没有翟宇,季夏可能真的会无聊到发疯。
翟宇是季夏的学长,同校不同院。这是翟宇在付款时,季夏偷偷瞄了一眼他的学生证知道的。
翟宇每天来得都很准时,下午两点来,晚上六点走,准时得可怕,而且他还从来不看表,以至于季夏一度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人类。如果是,那他的脑子里一定藏了个表。
而且翟宇很闷,每天除了点奶茶的时候能跟季夏说上两句话,大多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打开电脑端坐在那里看书、绘图。
时间一长,季夏便不由得对自己的这个古怪的学长产生了一丝的好奇感,有时她甚至会和闺蜜提起他,虽然更多的时候是吐槽。例如“这个人真的有选择困难症哎,每次来,我都要把所有奶茶的口味都报上一遍,然后再等他两分钟。我都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学语文老师抽查背课文的时候”等等。
季夏有时候实在是无聊了,也会自来熟地想要和翟宇攀谈几句,可是翟宇总是很忙,简单敷衍了她两句,就又埋头看起了书。
季夏问他:“什么书,这么有趣,也给我看看呗。”
翟宇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考研的书。”
“考研怎么不去图书馆啊?”
“你这人少,安静。”
“都放假了,图书馆肯定没什么人了啊,怎么会人多啊?”
“因为你这里WiFi快,还有空调。”
见过不会聊天的,可是能把天给聊死的,季夏还是第一回遇到。
那一段时间,网上突然流行了一个词——“禁欲系”。
一想到这里,季夏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了翟宇的脸,可是只是转瞬之间,她就使劲地摇了摇头。
在她的印象里,翟宇可配不上禁欲系这三个字,他只不过是一个闷着头只顾着看书的书呆子而已。
季夏是这么想的,翟宇也是。
在翟宇的脑袋里,没有人能比季夏的话还要多,多得好像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即使她是一只长得还算好看的麻雀。
2
季夏还没有来打工之前,这家奶茶店,翟宇就经常过来。
安静是一个方面,更多的还是因为这家奶茶店是当初他和几个朋友一起众筹开起来的。他虽然投的不多,但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正式股东。
他虽然经常去,但是却从不经营,按照他的话来说,开店什么的,太麻烦了。
再后来,大家都毕了业,奶茶店原本生意就不太好,于是大伙商量着把店兑出去,兑店的钱大伙按照当初入股的比例给分了。
原以为所有人都会同意,可是万万没想到对这家店经营最不上心的翟宇却表示了反对。
“再留半年吧。”
这是翟宇的原话,没有原因,只有一份恳求。
翟宇性格孤僻,从小朋友就不多,好不容易到了大学,有了这几个哥们,现在毕了业,天南海北各一方,这让翟宇感觉异常地难受。
他的这份感觉,别人不懂,翟宇知道他的那些哥们懂。
这家奶茶店虽然不大,可是承载了翟宇全部的回忆。
所以,翟宇没事的时候就会去奶茶店里坐坐。朋友知道翟宇不懂得经营,于是就找来了一个店长,也就是季夏。
朋友们都说翟宇是个天生的矛盾体,通俗易懂点说,他是摩羯和金牛的结合体。
明明坐在那里的翟宇,无比渴望能有人和自己说说话,可是当季夏跑到旁边想要搭讪的时候,他却又无比抵触。
“什么天生矛盾体啊,说那么清新脱俗干嘛,说他死傲娇不就得了。”
这是季夏后来看透他之后,对他一针见血的评价。
翟宇问过朋友,有那么多人选,为什么要选季夏。他第一眼看到季夏的时候,觉得她笨笨的,手忙脚乱的,做的奶茶也不好喝,一点也不甜。
朋友听完后,微微一笑,说:“因为她便宜,第一次见到我还没报价,自己先上来拍着桌子说少于1200一个月不干的。”
翟宇好奇地问:“那你打算给多少的?”
“2200。”
翟宇听完后,回想起当时在店里她听见季夏打电话给闺蜜,说自己谈工资谈得多么多么厉害,自己多么多么牛的样子,打心底里不由得哈哈一笑。
这个事情,翟宇一直笑了很久,后来忍不住告诉了季夏。季夏听完后,羞红了脸,站在翟宇的面前“吭哧”了半天,最后一甩头,呼哧呼哧地离开了。
原以为这个事情季夏很快就会忘记,结果没想到,时间一晃过了好久,他都和季夏正式恋爱了,季夏都没忘记。甚至她还找了个机会,狠狠地报复了他朋友一回。
“你不是说你都忘了吗?”
翟宇望了一眼躺在沙发上被季夏灌了一肚子啤酒正哇哇大吐的朋友,脸色略带着一丝无奈地对季夏说道。
“对呀,我忘了啊,什么2200啊1200的,我早就忘了。”
话音刚落,季夏就又开了一瓶子酒,任凭对方“嫂子,我错了”哇哇地喊,就硬生生地往他肚子里灌。
翟宇望着这番场景,一肚子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摇摇头叹叹气,心里想道:呵,女人啊!
3
季夏家里条件不错,按照她妈的话说:“你就知足吧,跟很多人比,你就算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了。”
对此,季夏很不感冒,她总觉得自己的父母把自己管得太严,严格到自己一点私生活都没有。季夏从小就有个梦想,想开个奶茶店。
她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远大”的志向。
她想不明白,她就去问她妈。
“就你自己小时候总喜欢喝,把牙都喝坏了,我不让你喝,给你憋的。”
季夏听完后,“哦”了一声,羞愧难当。
季夏喜欢画画,从小就喜欢,可是到了高中,她爸爸就不让她画了。
季夏跟爸爸说:“我想考美术学院。”
他爸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摆了摆手,“考什么考,烤羊肉串吧你,美术生出来干什么啊?多难找工作啊?”
季夏不听,她吵过,她闹过,可最后她还是拗不过他爸,成为了一名理科生。可是美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
奶茶店里一天都很闲,季夏觉得没意思,就会偷偷地躲在吧台里画画,等她把桌子上的招财猫都画腻了,她便开始画翟宇。因为她觉得翟宇一天都和木头桩子似的坐在那里,没有比他更乖的模特了。
“这是我?”
翟宇低头望了望吧台里头那张没有被盖严的纸,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季夏听完后,微微一愣,红了脸,然后连忙把计算器盖在了纸上,咳嗽了两声,接着问道:“奥利奥奶茶,布丁奶茶,你要哪个?”
“布丁。”
翟宇轻声一笑,拿出了手机,扫码付了钱,拿了奶茶就走。随后他又突然回过头来,冲着季夏没由来地说了一句:“画得真好的,和我一样。”
季夏听到后,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谢谢”,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翟宇调侃似的微笑,这才发现翟宇是在套她的话,这让她又气又恼。
季夏就画了这么一张翟宇的画像,后来莫名其妙地就丢了,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许是想起翟宇调侃自己时的那可恶模样和自己被人发现偷画对方的窘迫,之后她就再也没动过笔画过翟宇。
可是,从那以后她却越发地喜欢画画了,甚至有事没事都会拿给翟宇看看,希望对方能说上一两句好听的夸赞。
而每当季夏把画拿给翟宇时,即便翟宇话再不多,也还是会点点头,说上一句:“不错,挺好。”
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夸季夏的画好看,画得好。这让季夏的心里如同抹了蜜一般地甜。
时间一长,季夏再看翟宇时,也没有再觉得他是一块木头,或者换句话说,至少他是块具有一定鉴赏能力的木头。
4
这是翟宇第一次偷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地把季夏的那幅画像给偷了出来。
每当他惴惴不安的时候,他便会想起《孔乙己》里那段话:“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窃书不能算偷,偷画自然也不能算,更何况是在自己的店里,那就更不能算了。
翟宇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疯狂的事情就是偷了这幅画,然而后来他居然干了一件更疯狂的事,他居然找了一个地方,把画给裱起来了。
裱画的人看了看季夏的画,摇了摇头,跟翟宇说:“兄弟,你多少钱买的?不是让人给骗了吧?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这画不值钱,都不用裱的。”
翟宇摇了摇头,说:“你不懂,很值钱的。”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裱画的人笑翟宇不懂画。
翟宇笑自己居然会来裱画。
翟宇原以为季夏会因为画丢了而着急,可是事实上,季夏也只是嘟囔了两句之后就绝口不提了,这让翟宇既窃喜又失落。
翟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感情,或许只是这一个月了,自己已经习惯了季夏天天在自己的耳边叽叽喳喳地烦,后来又找自己鉴赏画作的感觉。
那是一种依赖。
期间,朋友给翟宇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店里如何,季夏有没有认真工作。
翟宇笑了,他说:“还好吧。”
说完,电话那头便是一阵沉默,随后是一连串不可描述的两个字构成的惊叹词,朋友惊讶地问他:“你居然会笑了。”
“我又不是木头,我当然会笑。”
对此,翟宇毫不在意,可是转瞬之间,他只觉得一阵熟悉,这种说话的语气,他好想在哪里听过。
可是他想不明白在哪里听过,直到他第二天回到店里,听着季夏大大咧咧地冲着电话喊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这才晃过神来。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被季夏给感染了,感染了他一直以为的那种“二”。
“那当然了,夫妻相嘛,你没觉得你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你都变好看了?那就是我传染给你的,你还不赶紧谢谢我?”
在一起以后,翟宇问过季夏这个问题,问她,为什么感觉自己越来越二了?于是季夏转瞬就赏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理所当然地给了他这个回答。
不过季夏刚回答完没多久,就回过味来,掐着翟宇的耳朵大声质问道:“你说谁二呢?”
再后来的某一天,季夏在给翟宇收拾东西的时候,很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在奶茶店时的那张画像,她看完以后沉默了很久。
翟宇以为她会质问自己为什么偷她那张画,以为她会按照套路地质问自己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暗恋上了貌美如花的她。
可事实上,根本没有。
季夏只是在认真地端详一番之后,发出了一声赞叹:“画得真好,毕加索啊,当代的毕加索啊。”
翟宇问她:“你是不是早知道是我偷的了?”
季夏白了他一眼,“大哥,你自己装的监控,你问我?我长手了,丢了东西,我自己不会翻啊!”
在那一刻,翟宇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白痴。
很傻很二的那一种白痴。
5
季夏和翟宇朋友签订的是短期协议,打工也只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时间到了,季夏就应该走了,毕竟她还要回家一趟,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开始大四的生活。
在季夏要走的前两天,她无比认真地给翟宇做了两杯她自认齁到令人发指的奶茶,望着翟宇微微蹙起的眉,她的小鼻子微微一皱,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怎么样,够甜了吧?”
季夏使劲地拍了拍胸脯,晃了晃自己的长发,露出了一副“我就是要你夸我,现在立马马上NOW!”的神情出来。
可是,翟宇只是品了一口,就放到了一旁不再喝了。
季夏以为他不喜欢,便嘟着个小嘴趴在柜上开始生起了气。
可是,她哪里知道,那杯奶茶已经足够甜了,翟宇不喝,只是因为没有心情。
望着电脑屏幕上隐隐倒映着的季夏的模样,翟宇苦笑了一声,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你若不在了,再甜的奶茶,也是苦的。”
季夏走了,临走前她留下了自己的微信给翟宇,末了还说了一句:“山不转水转,咱俩有缘再见。”
季夏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早已经加过翟宇的微信,只不过对方在说了一声“你好”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任凭季夏狂轰乱炸地发“你谁?”,翟宇依旧岿然不动。
不是翟宇不想回,只是他不知道该回什么。
他生怕自己回错了什么,会惹得季夏不开心,可是他不知道即便他什么也不说,他还是会被季夏给拉黑,而且是被季夏妈妈给拉黑。
“女儿啊,妈刚看电视,电视上说有些人加你微信会套取你朋友圈信息,那些你不认识、不说话的就赶紧删了。”
季夏听完后,认真寻思了一会儿,然后黑名单里就有了翟宇的微信。
事后,翟宇问过季夏为什么要把自己拉黑。
季夏白了他一眼,说:“谁让你不说话,头像还是狗。”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开学了。
在开学的一周以后,季夏带着朋友去了那家奶茶店,却意外地发现翟宇坐在了吧台里。
“怎么是你?是我的后继者煮的奶茶太难喝了,你都亲自动手了?”
季夏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过来服务你一下不行吗?”
看到季夏,翟宇笑了。
那个季夏第一次喝到翟宇做的奶茶,甜度正好,很好喝。
“你以为会很甜?”
翟宇眨着眼睛看着季夏,他努力地想从季夏的神情中里看出点什么,却怎么也捉摸不透。
“不,我以为会很难喝。”
季夏笑了,依旧还是翟宇眼中那熟悉的小虎牙。
“真好。”
翟宇说道。
“什么?”
“没什么,喝你的奶茶吧。”
6
翟宇从没不肯承认自己喜欢季夏。
他只认为自己对季夏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喜爱。
直到季夏过生日那天,当有人举着鲜花跪在地上跟季夏表白,自己局促到难以呼吸的那一刻,翟宇才明白,自己对季夏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起哄,只有翟宇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走了出去。
KTV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翟宇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不觉地开始发起了呆。
他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久到季夏都走了出来。
“你怎么出来了?”
翟宇望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季夏,内心苦涩难当。
“我还问你呢,你怎么出来了?”
季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摊平伸了出去,她好像想要抓住一片雪花,可是雪花一到她的手上就化了。
“对了,我还没恭喜你,你脱单了,明年的光棍节你可以不用过了?”
翟宇望了一眼季夏,然后有些打趣地说道。
“不用恭喜我,我明天依旧单身、天猫狂欢节一起过。对了,那天还是我们古月哥欠大日子!”
翟宇无比正经地看向她,却发现季夏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翟宇吞咽了一下唾沫,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行了,走吧,你朋友还在里面,里面闷,我再待一会儿,一会儿就回去。”
季夏走了,留下了翟宇一个人在那里。在季夏转身回去的那一刻,翟宇再也按捺不住自己那充满着狂喜的内心,使劲地握紧了拳头。
从那一天以后,不修边幅的翟宇开始学习了如何打扮自己,朋友们都诧异着他的改变,纷纷问他是不是恋爱了。
对此,翟宇不置可否,只是说了一句:“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无尽地讨好她,看她笑,看她乐,看到世界上所有没有的事情在她的身上得以体现。”
事后,季夏知道了,她笑着调侃翟宇道:“所以,这就是你双膝跪地跟我表白的理由?”
翟宇憋红了脸,半天不吭声,过了好半天,“哼”了一声之后,晃动着步子离开了,这才留下季夏一个人坐在那里哈哈大笑。
别说季夏了,翟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知道心意以后,明明自己把一切都筹划准备好了,打算在年前来一场破釜沉舟,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出了糗。
翟宇至今都记得表白那一刻,季夏一本正经要给自己压岁钱的样子。
一想这里,翟宇就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可是再一回头,看见了季夏,他的脸上就情不自禁浮上了一丝笑容。
7
季夏从来都没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喜欢上了翟宇。
就在自己在奶茶店打工的那一段时间内,她就喜欢上了翟宇。
喜欢他认真学习的背影,喜欢他夸自己的画好看的模样,喜欢他说自己做的奶茶不够甜和一个小孩子一样闹脾气的样子。
季夏知道自己喜欢他,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那个追了自己很多年在她心里定义为好朋友的男生。
季夏告诉他:“你所做的这一切,我都很感动,可是感动不是爱情。”
说完,季夏习惯性地回过头来寻找翟宇的影子,却正好看到他暗自离去的背影。
于是,她推开人群,跟着翟宇走了出去。
翟宇在门口站了多久,她就在翟宇的背后站了多久,直到她忍不住走上前去,因为她想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季夏说:“我是迟钝,可是我不傻。生日那一天,我就已经知道了翟宇他喜欢我,因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同自己一样期盼的目光。”
翟宇知道后,对此嗤之以鼻,他对季夏说:“你看到不是期盼的目光,你看到的应该是我隐形眼镜的反光。”
翟宇筹备这场表白筹备了两个多月,而季夏等着他向自己表白也等了两个多月。
所以,当时表白现场,不止翟宇一个让人紧张得够呛,季夏自己的腋窝都如同下雨一般。
可是她就是不承认,谁说她都不承认。
“我要承认了,我就笑话不了翟宇了,他还能得寸进尺地欺负我,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让它发生,丢脸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丢脸。”
季夏如是说道。
其实,很多人并不看好季夏和翟宇,毕竟季夏太闹了,而翟宇太闷了。
然而,翟宇和季夏却并不觉得。
翟宇说:“季夏总喜欢叫我木头,而我总喜欢叫她麻雀。麻雀纵然高飞,也需要树枝停憩,木头纵然肃穆而立,也要有人告诉他世间的纷杂美景。”
季夏听完后,撇了撇嘴,说道:“啰嗦死了,就告诉他们,咱俩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不就得了。”
季夏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按照套路来做事,总是喜欢给人以意外。
所以,求婚是季夏求的,带着一根验孕棒,直愣愣地跪在翟宇的面前。
翟宇愣了,季夏却笑了,她把花捧得高高的说道:“看到没,姐给你做示范呢,学着点,你说你表白得就差磕头了。还有,我是孕妇哎,你就让我这么单膝跪在地上?”
婚礼的前一天,翟宇偷偷地回到了已经从朋友们那里整个买下的奶茶店,却意外发现季夏也在,两人吓了彼此一大跳。
翟宇问季夏干嘛,季夏问翟宇干嘛,最后两个人异口同声说想喝奶茶,可是做完以后,却又不约而同地把奶茶推向了对方。
“怎么样?”季夏问道。
“如何?”翟宇问道。
“凑合吧。”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两个人放声大笑。
婚礼上,翟宇当着所有来宾的面,说出了一句让季夏泪流不止的话。
他说:“生活已经够苦涩的,所幸有你,甜满了我的整个世界。望着你,我的牙就会疼,我已经够能吃糖的了,可你还是甜倒了我的牙。”
季夏生完孩子后,跟翟宇一起重新整理开起了奶茶店,这一次有双方父母的投资,店面也大了许多。
准备营业的前一天,季夏在门口竖起了一块小黑板,黑板上尽是翟宇的笔记:
如果你觉得生活苦涩,那么请来店里坐坐,说上一句:“奶茶一杯,请加糖。”可能转身,就会遇到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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