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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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陈小乐今年22岁了，已经成为村里的“大龄“姑娘。村里的年轻人都到外地打工了。而陈小乐不能外出远门，因为妈妈体弱多病，弟弟又在上高中，如果她也走了，家里地里的活没人干，妈妈也没人照顾。

村里没有了年轻人，她也没有聊天，说话的对象。村里妇女和婆婆妈们经常堆在一起，聊东家长西家短的，陈小乐不喜欢也不愿意掺和，所以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爱说话。

生活的贫困，长期田间劳动的艰辛，遭受风吹日晒雨淋的摧残，让她年轻的脸庞过早地出现了岁月的沧桑。她的脸上没有年轻女孩子应有的娇嫩，而是粗糙无光泽，脸上开始出现隐隐约约的斑斑点点，让她从面相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在山村，像她这么大的女孩子，好多提亲的，可她家没有。小伙子出去打工，回来会带着对象。即使没有对象的，土里土气的她与城里打工回来的洋气时尚男青年也格格不入，她逐渐有了自卑感，也不愿意跟这些年轻人来往。

陈小乐在村里，就在田地里劳作，每隔三两天就挑着一担东西到镇上去卖。她将挣来的钱一部分贴补家用，一部分跟弟弟攒下学费和生活费。

同村三组的有个叫杨树林的小伙子，在外边打工好多年，至今已经28岁了，可依然没有对象。

他没有对象，一是形象不好，个子矮，大概1米6左右，又黑又瘦，还有一副大龅牙。大龅牙不笑的时候还好，一笑起来时候就感觉狰狞可怖。

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更致命的是他这个人太精明，凡事算计太多，又计较。所以到了28岁还没有谈对象，这让他父母非常操心，他父母就在村里到处打听，哪里有合适的姑娘。

终于托人打听到了陈小乐这个姑娘，家境贫寒点，老母亲体弱多病，弟弟上学。杨树林的父母便心里有了底，他们的底来自于儿子在外边打工几年攒下来自认为不少的钱。

上门提亲的人，把他家条件说的天花乱坠的，而且如果陈小乐答应这门亲事，结婚的时候，给他们家两万块钱，供她弟弟读书。

陈小乐的母亲正在发愁女儿的婚事，见有人来提亲，还说给两万块钱，觉得倒也是不错的婚姻。就和陈小乐商量，答应两家安排两个孩子见个面儿。

陈小乐禁不住母亲和媒人的央求和劝说，也就答应和杨树林约会一次，试试，看看能不能产生好感。

两人的约会是，让杨树林带陈小乐到城里，也就是到市里边去转一转。

陈小乐从来没有到过市区，她最远的地方就去过县城，所以当杨树林说带她去城里的时候，她也想去城里看一看，见见世面。

2.

两人约好第二天早晨六点在村口见面，走了半小时的山路，到达镇上，去坐了长途汽车，花了一小时到达县城，又从县城里坐了两小时到达市里。

第一次约会，杨树林还是蛮重视的，这一天，他把自己的头发梳的溜光，穿上最隆重的黑色西服，里边穿的是一件白衬衣，手里提着一个包，看起来很有派头。

而陈小乐的穿着，就看着有点儿土气又寒酸。她挑了一件她所有衣服里边最好的一件衣服，看起来发灰发旧还泛白。

初秋，天气有点凉，他们走在山岳市的步行街上，街上繁华又热闹，一排排的门店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陈小乐看的眼花缭乱。

陈小乐看的眼花缭乱的不仅有衣服，还有那些价格，虽然她的眼睛看的发亮，心里火辣辣的眼羡着，但她真不好意思让他去买。

两个人在街上逛了一两个小时，也没有收获。

逛着逛着，看见一家化妆店。营业员美女们热情招呼着陈小乐，问陈小乐需要哪方面的产品，陈小乐总是默不作声，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把店里化妆品看了一遍。

营业员一看陈小乐的样子，就知道了她的情况。

“美女，您坐下来，我可以免费给你试一下妆，教你怎么去擦脸。你平时很少擦脸吧，来，我今天教你一下，买不买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如何擦脸护肤。”

营业员招呼着陈小乐坐下，陈小乐看了营业员一眼，又看了一眼杨树林，杨树林示意她坐下来试，她就坐下来试。

营业员边给她擦脸，边给她讲护肤步骤。陈小乐干燥的脸，就像久旱的田地遇上了雨露，得到滋润的脸立马有了朝气，鲜嫩了起来。

陈小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笑容，脸上明亮又干净。营业员查觉到她动心了，就立马喊过杨树林。

“帅哥，你过来看看，你朋友这么一画妆，多漂亮！”

杨树林本来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忽然发现陈小乐变得这么美，他那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陈小乐，火辣辣的。

看的陈小乐心里也开始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更是有点娇羞，有点妩媚，让杨树林看的傻眼了。

营业员一看差不多了，就对杨树林说：“帅哥，你女朋友非常满意这一套产品，你给她买这一套产品吧，打完折后才450元。”

“好，好，好，买，可以。”杨树林干脆的答应道。

等到收银台付款的时候，杨树林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说，这一套你们推荐的东西，肯定是不好的。

于是，他就在店里自己去选产品，他把每一个套盒的价格都问了个遍，最后他选中了一个269的一个套盒，准备要买这一套。

营业员这个时候，又推荐他再加一个bb霜，可以遮瑕美白，遮瑕她脸上的斑点，可以达到和四百多这套一样的效果。

可杨树林这时候又不要这一套了，他又说这一套不好了。营业员跟他解释半天，他仍然不要这一套，营业员后来可能考虑到，他是不是嫌贵，只要两百多的。营业员就又给他推荐一个特价的套盒199元。再加一个bb霜也是总价269元。

可杨树林这一套也不想买了。这个时候营业员没有办法了，就直接说：“帅哥，我觉得买产品是你女朋友用，我们让她自己来选，这三套她要哪一套？”

陈小乐过来，看了一眼杨树林，指着那一套四百多的说：“我想要这一套。”这是陈小乐从进店到化完妆，来来回回一个小时内，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杨树林望着陈小乐，像个经验十足，见过世面的人，对陈小乐说：“不买那一套，别听她们忽悠，她们都是骗你的，就是为了做销售。我就觉得这个两百多的套盒挺好的。”

营业员看出来杨树林不想掏那么多的钱，怕他们再争执下去，两套都不买。为了要做成销售，于是就给陈小乐做工作，解释两百多的套盒也可以达到一样效果。

这时候，陈小乐眼里开始有了不经意察觉到的泪花，上唇咬着下唇点点头。营业员立马对杨树林说：“帅哥，你女朋友同意买这个两百多的套盒了，来，您付款吧。”

杨树林这时又拿起另一个套盒，说：“我再看看这个一百多的这个套盒吧。还有没有比这个套盒再便宜的。”

“帅哥，你就拿这个两百多的套盒吧。”

“我要再看看，我咋知道，你这是不是假的？”

“帅哥，你说什么呐？我们店都开了20年了。咋可能卖假货！那么多的顾客，买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卖假货？”

“别忽悠我，我可什么都懂。走，我们再到别处去看看。”杨树林说着去拉陈小乐的胳膊。

陈小乐这时候已经眼含泪花，委屈极了。见杨树林来拉她，她使劲摔开他的手，对着给她化妆的那位营业员说：“谢谢你今天给我化了这么好的一个妆，我今天什么都不买了。等我有钱了，我会到你家来买的，非常感谢。”

陈小乐说完这话，眼泪也随即掉了下来，营业员看呆了，看傻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陈小乐说完，头一低，转身冲到门外的街上。

杨树林立即追上去，他去拉陈小乐，陈小乐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气冲冲的往前走。

3.

回去的路上，陈小乐一句话都没说。杨树林给她买水，她也不喝，跟她说话，他也不理，就默默无语的坐着。

天刚刚擦黑，他们终于赶回了各自的家，杨树林父母还觉得他会约陈小乐到他们家吃饭的，家里早早准备了上好的饭菜。

父母见杨树林一个人回来，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杨树林把今天在街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父母做了详细的汇报。父母听后，气得拍着大腿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呢，不是让你专门带她进城，去给她买东西的吗？

她们家穷。你给他多花点钱，就能把她心暖过来了，她就能跟你好好处对象了，就能够早点结婚。”

“妈，她要的是化妆品，你都不知道那个化妆品一擦，把她擦的好漂亮。她本来就比我小几岁，长得也不赖。再擦化妆品，化妆画的好看点，显得更年轻，我怕她变漂亮了，更加嫌弃我，不跟我了。”

杨树林的父母听后，长叹一声：“哎呦，你这孩子，精明的不在点！我赶快找媒人再去说说。”

杨树林的父母又托媒人三番两次的到陈小乐家解释。陈小乐却下定决心，再也不与他家有瓜葛。

陈小乐又继续一如既往地在田间劳作，照顾多病的母亲，挑着菜和农产品到镇上去卖，供弟弟读书和家里开支。

到了秋天，陈小乐将家里的菜，玉米和花生挑到镇上，再坐班车到县城里去卖。只为那里比镇上多卖出的一点点钱。

两个月后，她自己乘坐长途班车到了市里的步行街上那家店，把那一套她心仪的化妆品买了下来。

她又攒了一点儿钱，准备来年春天多买点儿鸡苗，多养些鸡。母亲体弱不能下地，在家养鸡还是可以的。以后可以卖活鸡，也可以卖鸡蛋。以后家里的收入越来越好，自己有了钱，买东西不再依仗别人，看别人的脸色。

她在等待，她中意的人，愿意让她变得更好的人，总有一天会出现。

每一个寂静的乡村夜晚，陈小乐躺在床上，一想到她人生的第一次约会，心里就有种火辣辣的刺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