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龙寨

作者: 鸽子不想飞 | 来源:发表于2024-01-04 21:56 被阅读0次

    本文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加侠影小擂台第十期写作活动

    咖啡厅

    一间不算太大的VIP包间,屋顶的灯光并不明亮,靠墙处有一套乳白色的沙发,对面米黄色墙壁上投影着刚才大春在游戏内的表现。

    小荷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推到大春面前,而后很自然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大春的动静。

    大春拿起银行卡有些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小荷微微一笑,“你是在最快时间内正常通过龙吟涧的玩家,而且触发了隐藏剧情,为我们下一个副本的开启开拓了全新的思路。这二十万是给你的奖励,一点不过分吧?”

    大春拿起银行卡塞进兜里,有钱不拿才是傻瓜,只要不是出卖理想、违背原则,他都乐意接受。看着小荷妖娆的身姿,大春不禁咽了下口水,暗想:其实出卖下肉体也是可以接受的。

    小荷见大春脸色发红地端起咖啡遮掩,以为他是见了好处太过兴奋所致,不免对其有些看轻。不过作为职业游戏负责人,她很好地遮掩了自己的神情,淡淡道,“本来应该陪你喝点香槟的,但游戏很快就更新完毕,为了让你能以百分之百的状态进入游戏,我想喝杯咖啡提提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春一愣,“喝点酒也行啊!”他上下扫视着小荷的身躯,正欲接近,却见对方轻轻皱了下眉头,连忙坐直腰板,清了清喉咙道,“能让区域负责人找上门,我想并不是喝杯咖啡这样简单吧?”

    小荷没想到大春能及时止住手脚,倒对他有些另眼相看,“随着游戏玩家等级、装备、经验的提升,他们已经不能满足个人副本的挑战。你应该听说过,全球各大财团先后组织战队,准备挑战更难的团队副本的新闻吧?”

    大春当然听过这类新闻,可也有不解,“这好像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吧?”

    小荷早就料到大春会这么问,“开启团队副本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需要向NPC缴纳开门的任务物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个人副本最终BOSS秃鹫的头颅。只是秃鹫到现在也没有人可以顺利击败,因为他会最终逃掉。”

    小荷向大春挑了下眉毛,对方正在喝着咖啡,随便撩拨一下竟被呛到,引起一阵剧烈地咳嗽。她弯腰轻轻往下捋着大春的后背,待他舒服些后又适当拉开距离,接着说,“现在已有战队开出了七位数高价,力争第一个进入团队副本的战队,你应该知道游戏内一件装备的价格有多高吧?团队副本内可以开出更好的装备,他们想吃第一盆螃蟹,只是一直被挡在了副本之外。”

    大春这才明白小荷的用意,他一直以为秃鹫逃走后就算通关了,没想到秃鹫还能被杀死,而他的头颅是开启团队副本最重要的一环。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秃鹫杀了?”

    小荷摇头道,“按照规则秃鹫是杀不死的,但既然团队副本需要他的头颅,开发团队肯定在游戏内设置了杀死他的条件,只是玩家们还没有找到而已。”她见大春欲言又止,勾起嘴角道,“你不要妄想从我这里找到捷径,关于游戏的内容我一点资料也没有,只有我们公司几个最主要的负责人知道,连我们董事长也被蒙在鼓里。忘了告诉你了,我们老董的儿子也准备组建战队,他一定很想跟你谈谈,只是不知道你是谁而已。我之所以把你约出来,就是不希望你因为游戏外的事情而分心。还有,我也是一名玩家。”

    大春没想到小荷也是游戏玩家,忍不住想要与她畅谈自己在游戏内的一些经过,他玩了很长时间才通过第一关,这份喜悦正愁无人诉说。很可惜小荷不想跟他继续谈下去,她有自己的职责,也有自己的游戏底线,她不希望大春沉沦在金钱里,把游戏的乐趣抛在脑后。

    瘴气山道

    大春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游戏室,自己能否顺利通过副本,将秃鹫杀掉并取下他的头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戴上连接数据的蓝牙耳机,慢慢闭上眼睛。前路究竟如何?只有将这条路走到头,才能揭晓最终的答案。

    “欢迎进入沉浸式武侠世界,正在读取您的游戏数据……”

    眼前的画面由模糊变得清晰,夭夭的身影逐渐凝实,大春的感知缓缓向前推移,慢慢与夭夭融为一体。夭夭此刻仍在船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纤细的手掌,嘴角缓缓勾起,眼眸乌黑而明亮。

    小船被夭夭撑着缓缓前行,河水清澈平静如镜一般,倒映着两岸的花草树木。河底的青藻摇晃着触手般的身躯,几条灰色的草鱼在其间游来荡去。她迈步向前,小船已经到达彼岸,直到现在她才看清通向山寨的路,弥漫着似雾非雾,闻起来像是旱烟的味道的烟雾。

    在进入山道的入口处有一块褐色的石头,上面刻着“瘴气山道”的字样,夭夭伸手按到石头上,系统的声音随之响起,“由于您之前触发隐藏任务,之后的副本将与正常副本略有不同,请小心提防。”

    夭夭冷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夭夭怕过谁。”

    她扭头就向山道走去,眼前事物忽地变得恍惚,她用手扶着额头,只觉得头晕难耐,往前趔趄了几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将近昏迷之际,她看到一个男人来到近前,天地开始旋转,紧接着一切陷入黑暗。

    过场

    “几十年前,由于当时对外守军戒备松懈,一小股从沙漠深处赶来的马贼偷偷窜入中原,他们沿途烧杀抢掠……”系统的声音响起,一幅画面映入夭夭脑海。

    天空乌云密布,不时伴有雷鸣,风卷着黄沙肆虐着大地,一座很小的村庄出现在视线当中。几个村民眯着眼逆着风向着村中走去,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呼哨,村民们扭头望去,但见几个黑色的影子从风沙里冲出,他们骑着烈马,提着大刀,穿着黑衣,身材魁梧,面目可憎。

    “马贼来了……”

    村民们尖叫着向村中狂奔,但很快就被淹没在马贼铁骑的浪潮里。马贼们见了血更加兴奋,烈马嘶吼着冲进村中。他们冲进一户户人家,将村民们赶到村中的晒场上,命令村民们在一盏茶时间内,把自家的钱粮全部交出来,倘若有人胆敢私藏,一律格杀勿论。

    这些马贼极其残暴,所过之处无不是遍地残骸,短短几天之内,附近十几个村庄,全都付之一炬。官府得知后十分震怒,派出几百名士兵前去镇压。马贼面对士兵毫不畏惧,几个冲锋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随后半个月时间,他们加快前进的速度,最终以一座陡峭的山峰为据点,从附近村落绑来几百个村民,在山上建造山寨。这座山寨位居高处,只有一条山道可以通行,可谓易守难攻。官府几次派兵前来清剿,俱是损兵折将没讨到半点便宜,久而久之也就放任不管了。这座山寨名为“踞龙寨”,他们的首领名叫秃鹫。

    苏醒

    在半山腰有一处几米宽的山洞,洞内未燃篝火,透过密林照进一缕阳光,令整个山洞都朦朦胧胧,仿佛置身于梦中。一个男人面对着洞口盘膝而坐,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瓷碗,碗底的青色残液散发着淡淡的苦涩气味。

    他扭过头瞥了身后一眼,叹了口气,“你太莽撞了。”

    夭夭幽幽醒来,听到来声猛然睁开眼。刚才有一道清凉的液体进入体内,令她麻木的身躯为之一振,忽觉一股苦涩至极、催人欲呕的味道袭上心头,呛得她一下苏醒过来,发出一连串咳嗽。

    她连忙站起身,将剑拔出指着这人,“你是什么……”话还没有讲完,便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拿剑不稳,往后趔趄一步,靠在洞壁上,又一点点软倒在地。

    男人的声音很奇怪,也特别轻,“你的声音最好再大一点,这样外面的马贼听到动静,肯定会过来一探究竟的。秃鹫派出去很多人,为的就是找到你的下落,你现在总该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吧?”

    没有哪个女人会承认这一点,更何况是赫赫有名的女侠夭夭了。若是身上有一丝力气,她肯定会跳起来,一剑刺进这家伙胸口,再狠狠扇他一百个耳光,这样才能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男人冷笑一声,“你太不把秃鹫当回事了,官府派了几千人前来清剿,有哪一次占到了便宜?你居然想凭借一己之力杀了秃鹫,不是蠢又是什么?我知道你现在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唉,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呀!你就这样报答自己的恩人?原来夭夭女侠的行事也不过如此。”

    一连串的问题,让本就头晕脑胀的夭夭转不过弯来。她咬着牙,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低头垂目假作昏迷。

    男人拿出一枚玉坠放在身旁,嘱咐道,“这条山道弥漫着瘴气,如果不提前饮用解药,会直接陷入昏迷。解药刚才你已经喝了,这个玉坠切记贴身佩戴,它会在紧要时刻助你一臂之力。”

    夭夭忍不住喝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信我的话。”男人道,“咱们萍水相逢,并没有任何恩怨,我只是不希望再有像你这样的人,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他站起身,侧过脸看了一眼夭夭,“我得走了,如果你还一意孤行,那些马贼会让你吃尽苦头,所以我得想办法帮你把他们的腿断掉。”

    进入战斗

    夭夭站在山洞边缘,将玉坠挂在胸口贴身佩戴,玉坠带着丝丝凉意,竟有清心凝神的效果。刚才那人与自己素昧平生,不知为何要救自己,而且送如此珍贵的玉坠?难道他与自己有什么渊源?想不明白,夭夭便把诸多问题抛在脑后,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S形的山道如龙身般蜿蜒曲折,许多骑着马的匪徒,将马匹速度放慢,细细观察着四周事物的动静。秃鹫明白身为外人的夭夭,一旦进入山道便会陷入昏迷,她一定躺在某个不易察觉的角落,正在慢慢苏醒。

    夭夭悄悄下山,来到离山道不远的大树旁,依靠灵敏的身法窜到树上,没想到在这毒雾弥漫之地,竟有几只不知名黑鸟栖息在树上,它们顿时被惊醒,尖叫着冲天而去。

    “啊~”

    秃鹫的声音响起,颇有心急之下骤感惊喜之意,“在我的地盘,没有人可以逃过我的掌心。寡妹,帮我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夭夭皱起眉头,只见远处有十几个马贼迅速向这边靠拢,更远处传来纷杂的马蹄落地之声。若还留在树上,岂非置己身于众矢之的?结果刚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哨,“她在那里,快跟我来。”

    游戏内的音乐由压抑切换成战鼓快速擂动的声响,让人听着心跳加速,情不自禁紧张起来。

    夭夭向山上狂奔。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她连忙躲向一旁的大树,只见几支飞矢从旁边飞过,马贼紧随其后,结果刚看到夭夭,就被飞镖命中了要害。

    夭夭左突右闪变换着位置,有马贼靠近,她就躲到树后,在马贼冲进视线的刹那,就会被她掷出飞镖要了小命。

    借着树木遮挡,夭夭露出脑袋向后看去,只见十几名马贼如潮水般向这边迅速赶来。她吃了一惊,没想到马贼的速度这么快。在她愣神之际,忽地听到身后传来声响,扭头望去,不知又从哪儿冒出十多名马贼。为首一人张弓拉箭,戴着银光闪闪的骷髅面具。

    夭夭想也不想向前窜出。待会儿若是身后的马贼赶到,两面夹击之下胜算更是渺茫。飞矢破空而来,被夭夭一剑砍断,抬头看向来人,只见对方身下的烈马,口中吐着白沫,马眼也不再闪亮。夭夭在对方靠近的刹那,反手拿剑划过马腿,身体向斜上方飞出,剑刃顺势撩向面具男脖颈。

    对方反应极快,用弓背挡住剑锋,身体向前扑出,在马匹倒下之际,就地打滚稳住身形。与此同时,十几匹烈马同时发出一声嘶鸣,人立而起扬起前蹄,在空中蹬了几下腿,向后无力倒去。

    身处困境的夭夭,面对如此峰回路转的场景,心中不禁大喜。她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时机,人在空中掉转身躯,一剑砍在离得最近的马贼脖颈之上,同时左手捏着几枚飞镖,向远处的马贼掷去。她的速度极快,飞镖的命中率极高,每一剑落下都会伴着一名马贼的生命离去。短短十几个呼吸,除了面具男外,所有马贼全都命丧当场。

    面具男实力并不弱,在马背上从没有怕过谁,可一旦下了马,实力将大不如前。夭夭显露出的实力太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他选择了逃命。只可惜迎接他的并不是兄弟结实的怀抱,而是一枚索命的飞镖。

    寡清欢

    夭夭刚收拾完这批马贼,身后追来的马贼也已拍马赶到,只是刚刚冲到近前,他们身下的马匹像是被施了魔咒一样,同时扬起前蹄向后跌倒。夭夭回想起山洞里那个男人所说的话恍然大悟。当时对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具体样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不认识他。他为何要帮自己?如果没有他暗中相助,只怕一开始自己就会饮恨当场。

    尽管有诸多疑惑,夭夭还想不明白,但这些跑来送死的马贼,必须在第一时间解决,绝不能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夭夭眼神一冷,提剑就向马贼冲去。她刚解决完两名马贼,身后便传来武器破空之声,而且来势甚为犀利。她连忙侧身躲避,一条长鞭擦身而过,啪一声抽在地上,留下一道两寸深的鞭痕。夭夭抬脚要踩,鞭子闪电般斜着向上抖开,紧接着呼一声又向自己抽来。

    这种长鞭只要被近身,对人的威胁就会大大降低。没想到对方的反应速度更快,在夭夭将要靠近之际,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往后退了几步。夭夭抬眼望去,但见一位身材婀娜,穿着红色束腰长裙的女子,对方眉毛很细很长,有一双桃花大眼,饱满的红唇带着放荡的笑意。对方将长鞭收回,左手托着一套红色的衣服,死死盯着夭夭,“就是你伤了姜玉阳?”

    夭夭上下打量着对方,“你就是踞龙寨三当家,黑寡妇寡清欢?”

    “正是老娘。”

    寡清欢怒目圆睁,“姜玉阳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伤他性命?”她上下打量着夭夭,嘴角慢慢勾起,“我明白了,一定是他瞧你不上,你由怒生恨动了杀心,对是不对?”

    寡清欢正是踞龙寨三当家,外号黑寡妇。在她年轻时曾拥有一段圆满的感情,让人没想到的是,结婚第二天她便不知所踪,只留下赤裸着身体在床上没了生气的新郎。新郎用双手紧紧抓着床褥,高仰着脑袋,嘴巴张得很大,额头、脖颈青筋凸显,不用瞧也知道他是因何而死。自此以后,寡清欢便对新婚男人情有独钟,在他们新婚燕尔之际,偷偷溜进洞房,每次行事都会伴着一名寡妇诞生,因此才有了黑寡妇这样的称号。

    夭夭对此早有耳闻,寡清欢视女人清白如粪土,江湖女侠们每每谈起此人俱是怒不可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夭夭,她早已将其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立即斩其首级于剑下。

    “似你们这般为非作歹,江湖中人哪个不是得而诛之?特别是你,四处招摇丢人现眼,给我们女人丢尽了颜面,还不快快拿命来?”夭夭说罢抢进一步,又被对方凌厉的鞭法逼开。

    寡清欢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说的好听,要杀了我以绝后患,结果哪个见了我不是跟丢了魂似的,任我摆布?哼!我最恨这种口是心非之人,你不是要为武林除害嘛?怎地不拿那些伪君子试问,却来欺负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夭夭没想到寡清欢这样胡搅蛮缠,冷冷道,“你以为随便说两句话,我就会当真吗?真是痴人说梦。”

    寡清欢掩嘴而笑,“像你这样冥顽不灵的女人我见多了。别人胡说八道你就信,我据实相告你却置若罔闻,看到我手中的衣服了吗?你伤了姜玉阳,就得为他付出血的代价。头两天我忽悠来一个年轻小伙儿,老娘今儿个心情好,就便宜你来做这新娘,如何?”

    夭夭虽然混迹江湖多年,攒下了不小名头,但对于男女之事仍是一知半解。她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对儿女情长充满好奇,可又不敢去做也不能去想,陈旧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督促着她节操高尚、守身如玉。这样的女人,如果没有长辈为她牵线搭桥,即便长得再漂亮也会孤独很长时间,直到自己来戳破这张窗户纸为止。

    寡清欢一席话,在夭夭心中激起惊涛骇浪,令她不自禁想起,在山洞里碰到的那个男人。他是谁,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何对我那么好?寡清欢见夭夭分神,手中长鞭毒蛇吐信般向夭夭双腿拢去。

    夭夭猛然惊醒,连忙跳起躲过长鞭,掷出一枚飞镖身体紧跟其后,同时手中捏着一枚飞镖,等待着最佳出手时机。一寸长一寸强,以长剑对长鞭,若对方功夫了得,根本毫无胜算,你靠不得她身,她却可以随意对你发起进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对方分心他顾,而后趁机接近,只要近了身长鞭施展不开,自然就会落得下风。

    寡清欢见飞镖一闪而过,身体连退,长鞭一抖甩开飞镖,再瞧夭夭时对方已经到了自己身侧不远处。夭夭再次掷出飞镖,借着刚才寡清欢出手间隙,向前飞快掠出,将要靠近之际,只见对方把长鞭盘身一旋,长鞭又闪电般扫来。夭夭借着轻盈的身法躲过长鞭,在远处跃跃欲试的马贼就遭了殃,有好几个反应不及的被长鞭抽中,口中吐着鲜血跌在地上不能动弹,可见这一鞭的威力多么惊人。临了,夭夭还不忘补上几枚飞镖,将这群马贼喽啰杀了个七七八八。幸存的马贼哪里还敢停留?早一溜烟跑没了影。

    “一群没用的东西。”

    寡清欢的长鞭由于有人阻挡速度变慢,夭夭抓准时机在空中从两个方向掷出两枚飞镖,而后以奇快的速度接近寡清欢。寡清欢用长鞭抖落两枚飞镖,眼前骤然一花,连忙后退一步,拔出腰间弯刀,斜着向上撩起。夭夭从上方斜冲而下,利剑直指寡清欢胸口,被对方用弯刀将剑格开。

    夭夭冷笑一声,只要让她近了身,世间就没有任何人能躲得过她的剑。

    寡清欢不退反进,矮身向前滚出,身上的宽松红衣被随手扯下。她转身又向夭夭扑出,一身红色的劲装脱颖而出,将其曼妙的身躯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长鞭也被她随手丢弃。她知道此刻被夭夭近身,若再用长鞭只会事倍功半,被对方占尽便宜。

    夭夭转身出剑,只见寡清欢身如脱兔,左突右进身无定处,连出几剑都刺了个空。寡清欢抓准夭夭落地时机,先向后退了半步,让对方放松警惕,后脚还未落地,身体又飞快扑向夭夭,手中细短的弯刀向着夭夭的腹部迅速划去。夭夭竖剑挑开来刀,剑尖顺势向上撩起,寡清欢若敢再进一步必会中剑。

    寡清欢身体向外翻出,刀刃随之旋转磕开剑刃的同时,刃口划向夭夭的手臂。在她想来夭夭定然会后退躲刀,自己则趁机靠近出刀,即便伤不了她,也要把她吓出一身冷汗来。夭夭并没有后撤,而是向一侧跨出一步,再次竖剑挡住来刀,用最快的速度斜着向下刺出一剑。

    夭夭的招式出乎寡清欢的预料。对方不光挡住了她的刀,而且出手的时机选得刚刚好,自己步子已定,此刻再退为时已晚。她狠狠一咬牙不再闪躲,探腰出刀砍向夭夭脖颈,尖声道,“你不放过我,咱们就同归于尽。”

    夭夭当然不会做这种傻事,她后面的路还很长,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她在寡清欢出刀之时已经向后退去,退后的同时左手出现一枚飞镖。寡清欢见夭夭后撤,心中大喜过望,只是还未来得及出声,胸口骤然传来剧痛。她低头一瞧,那枚飞镖正好插在自己胸口,无力感登时传遍周身,她双腿向后趔趄两步,直挺挺躺在了地上。

    “你,你,好卑鄙……”

    夭夭拿起寡清欢带来的红衣,只觉入手丝滑,款式甚为新颖,确是一件不错的衣物。她来到寡清欢身旁,冷哼一声道,“卑鄙又如何?能杀人的就是好功夫。”

    过场2

    随着寡清欢死去,弥漫在山道的瘴气消失荡尽,夭夭也换上了一身红装。得体的衣服将白嫩的脸颊映衬得满面红光,那双明亮的大眼也满载喜不自胜的光芒,乌黑的长发梳成高高的长辫,用一条红色的布条扎着。夭夭喜欢这身衣服,因为它让自己变得充满了活力。

    山道的最后一个弯特别陡,在拐弯处有三顶帐篷,十几个马贼围坐在帐篷中央空地上的篝火堆旁,他们一手拿着肉一手端着酒,忙得不亦乐乎。

    镜头一点点拉远,画面开始模糊不清,当镜头再次凝聚,一名身穿黑衣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当中。他怀里抱着两坛老酒,从山道慢悠悠向山上走着,不时有几个马贼从旁边经过,都会跟他打声招呼,他轻描淡写地点一下头,拍拍酒坛潇洒离去。

    一个又瘦又高的马贼从帐篷走出,看到他怀里抱着酒慢慢走来,两只眼睛馋得直冒精光。这马贼搓着手来到他面前寒暄几句,而后兴奋的大笑起来。这马贼的脸上始终笼罩着些许狠辣的气息,特别是笑起来时,眼中闪烁着冷戾的光芒,叫人望着心底发虚,不敢与其对视,由此可见这家伙绝非善茬。

    他有个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喜欢喝酒,每次喝酒都会酩酊大醉。这马贼吆喝自己的手下,让他们围着篝火堆坐下,一人一个阔口大碗,一碗一碗朝嘴里灌,不多久便都不省人事。

    踞龙寨前

    角色视角随着轻松的场景音乐响起逐渐凝实,夭夭已经来到此处,望了眼十多个醉倒在地的马贼,而后把目光停留在带酒上山的男人身上。

    系统提示音响起,“瘴气山道您已挑战成功,已自动为您保存数据。由于您处在特殊剧情内,下一关将自动通过。”

    夭夭来到篝火堆旁,望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神情变得复杂起来,“你是姜玉阳?”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为何会如此急切,也许从一开始便对姜玉阳格外注意吧?

    此刻已是夕阳西下之时,霞光穿越万里正好落在姜玉阳侧过的脸上。剑眉星目,鼻梁挺翘,嘴唇略带笑意,脸庞温润如玉,纤瘦的身材在阳光下彰显着猎豹般的灵敏。他俊朗的无可挑剔,夭夭不禁看得痴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夭夭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平静。

    “如果我不帮你,你能毫发无损走到这里?”

    夭夭歪头望天,“你不帮我,我也可以。”她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即便到了这里,也会遍体鳞伤,声音不免少了几分底气。

    姜玉阳微微一笑,“你来的时机刚刚好,山寨内大部分精英都被派出,要是再来晚一步,秃鹫也会离开。”

    夭夭皱眉道,“我说踞龙寨的人怎么这么少?原来都被派出山了。他们都去哪儿了?是不是又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咱们刚好可以趁机端了秃鹫的老巢,让那些出去的马贼做一群没头的长虫。”

    姜玉阳望着天真的夭夭,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把秃鹫想得太过简单。他的实力很强,即便是我们两个人,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还有,请不要这样盯着我看。”

    夭夭怀抱双手绕着姜玉阳打转,微眯着杏眼,上下打量着他全身的每一分每一寸,就差扒开他的衣服一探究竟了。她撇着嘴问他,“喂,你这家伙怎么没死呢?”姜玉阳听了这话,忍不住挑了下眉毛。夭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应该死了才对。”

    姜玉阳没好气道,“你这女人,我在暗中帮你,而且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咒我去死?”姜玉阳是个聪明人,知道跟女人讲道理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他主动换了个话题,“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夭夭,她摇着头刚要开口说话,但姜玉阳根本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因为我不想做卖国求荣的小人。一个月前,草原的鲜卑一族打败了最难缠的对手,其余小部落慑于鲜卑的淫威,纷纷表示愿意俯首称臣,鲜卑的族长现在已经在草原称王了。鲜卑王的野心并不止于此,他把目光投向了中原,意图让草原的铁骑踏遍整个中原。这个消息本是绝密,头两天秃鹫突然召集山寨所有的心腹手下秘密商讨此事。这消息我还是从一个醉酒的朋友口中得知的,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连我都不是秃鹫的心腹?一开始我也很诧异,可我那朋友告诉我,没有参加过那次会议的都不算秃鹫的心腹。”他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因为他们本就是草原人,是鲜卑族放在中原,负责刺探情报的爪牙。他们在这里蛰伏多年,为的就是等待鲜卑王的召唤,在草原铁骑踏入中原前,为他们打开通往中原的大门。我在踞龙寨待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没有怀疑到他们身上。”他咬着牙道,“秃鹫就是我寻找多年的灭族愁人。”

    夭夭听到如此震撼的消息久久不能平静。姜玉阳此刻脸上青筋凸现,眼眶斟满了泪珠,恨不能将自己的牙齿咬碎。是啊!谁能想到自己会做仇人的手下多年,而自己还愚蠢地在对方眼皮底下寻找他们,多么可笑、可悲。

    “你不必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懊恼,这个消息必须尽快传出去。秃鹫咱们暂且放他一马,等办完正事,我会号召天下英雄一起讨伐他,给你还有你逝去的族人一个交代。”

    姜玉阳的情绪有些激动,“不,你知道我为了找到他,寻找了多少年吗?如果鲜卑王的铁蹄真的横扫中原,他会作为功臣一步登天,到了那时你如何帮我杀他?即便是他们计划失败,他也会归入鲜卑旗下,从此远走大漠。到了那时,我到哪里去找他们,哪里还有机会报仇?”他咬着牙道,“所以,他今天必须得死,为他多年前犯下的罪孽付出血的代价。”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指着醉倒在地的瘦高个说,“这个人你一定不认识,他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功夫也相当高明。如果你碰到他贸然出手,肯定会被他一刀砍翻在地,所以我才想办法将他灌醉。”

    夭夭走过去一剑结束了这马贼的小命,从他腰间抽出那把匕首。匕首通体漆黑,若在对手不经意的情况下出手,定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她满意地将匕首塞进自己怀中,给了姜玉阳一个满意的眼神。

    “多亏有你,要不然我肯定会被他捅黑刀子。”

    姜玉阳转身向山上走去,“我先去帮你解决掉那些喽啰,你在这里吃点东西,稍后再进山寨。”

    夭夭见他要走,急忙喊道,“喂,你着什么急呀?咱们现在好歹也算朋友了,喝一杯再走也不迟。”

    “忘了提醒你了,那些酒里被我放了很多蒙汗药,你要是不想误事的话,就给我把嘴闭得紧一些。”

    纠结

    天色慢慢转暗,北斗七星悄然挂上天边,那弯月不甚明亮,在稀薄的云层间躲躲闪闪。眼前的篝火噼啪作响,摇曳的火光在红色的衣裳上落下黄色的光。

    夭夭愣愣地看着篝火,眼神中透着丝担忧。她跟秃鹫从未交过手,只是从坊间还有姜玉阳的口中得知对方十分厉害,刚刚还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她在考虑是否马上离开这里,通知官府与江湖人士前去阻拦草原大军。如果在这里丢了性命,这个消息没人传出去,秃鹫的阴谋得逞,可以想象中原大地将会有多少户人家受到迫害。

    夭夭越想越怕,腾一下站起身要走。秃鹫的怒吼声骤然在天际回荡开来,“该死的叛徒,我要你死……”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夭夭的脑海闪过,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她加快了下山的脚步,结果刚跑到一半,忽又转过身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顶峰的山寨。

    作为朋友就当两肋插刀,若姜玉阳生命受到威胁,自己却见死不救,这种为人所不耻的行为,会在内心深处烙下无法磨灭的创伤。它就像一根长在关节里的刺,每时每刻都会折磨自己的神经。

    与其不远千里去做没底的事情,倒不如现在帮助近在咫尺受难的朋友。想通这一点,夭夭不再迟疑,她害怕再晚一步,姜玉阳就会丢掉性命。

    踞龙寨褐色的木制围墙愈发高大,用无数根木头扎起的门楼已经在望。几个匪徒趴在地上、门楼的瞭望台上也有几个趴在墙上,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收割。视线越过展开的木制大门,可以看到山寨里零零落落立着几个一脸惶恐的匪徒,院内同样有十几个没了生气的尸体。

    一个身披兽衣,敞开着怀的赤膊大汉举着一个匪徒大叫,“是谁?快告诉我是谁,那个叛徒到底是谁?”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扭过头看向大门外,只见一身红衣的夭夭出现在视线当中。

    秃鹫将匪徒一把丢在地上,拎起插在地上的阔背大刀,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溜圆,脸上略长的胡须根根竖立,指着夭夭怒喝道,“是你,是你这该死的女人。”

    激战

    场景音乐随着秃鹫出现变得激进,不时还伴有几声男人呐喊,乍入耳畔犹如石破天惊,让人跟着血脉偾张。

    秃鹫的身材魁梧,就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他手中的大刀,在院中燃烧的篝火照耀下,闪烁着火红的光芒。夭夭刚进门楼还没有走到院里,他便从斜上方呼啸而至,大刀速度不快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狠狠砍向夭夭肩头。

    夭夭没想到秃鹫会这么快出手,按理说动手之前应该自报家门才对,这家伙根本没按套路出牌。此刻危在旦夕不容她多想,身为高手每一招每一式都会连攻带防,不浪费任何出手的机会。她斜着向后跳起,躲过秃鹫大刀的同时,长剑自上而下奋力劈出。

    秃鹫抬刀架住来剑,胳膊青筋凸现向外撩起,借着夭夭中门大开,暴喝一声左手握拳,跳起身一记重拳轰向夭夭胸口。夭夭已经领略了秃鹫的力量,这一拳断然接之不下,情急之下翻身向后,伸脚点在对方拳上。即便如此仍觉脚底生疼,身体被重拳轰击之下,向身后的木墙撞去。秃鹫得理不饶人,逼进两步抡刀就砍,忽见夭夭抬手掷出飞镖,连忙闪身躲向一旁,含恨道,“好卑鄙的手段。”

    夭夭收身不住,肩头撞在墙上,还未站稳身躯,眼角余光瞥见秃鹫再次奔到近前,咆哮着从下而上挥刀撩来。她侧身躲避来刀,刀身贴着身子划过,一刀就将身后的几根木头砍成两半。秃鹫伸手抓向夭夭领口,咧嘴大笑,“你可以去死了。”

    当此危机时刻,夭夭仍旧临危不乱,左手迅速拔出刚得的匕首,想也不想向前划出。秃鹫的手刚碰到夭夭胸前的衣服,骤然察觉到一道刺骨的寒芒贴近脖颈。他慌忙将头扬起,往后撤了半步,才堪堪躲过致命一刀,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夭夭趁机向前扑出,手中匕首连劈带砍,逼得秃鹫不住后退。秃鹫实力强横,奈何夭夭匕首刀刀不离要害,令他空有一身本事,奈何无暇施展。眼瞅着就要碰到身后的木墙,秃鹫狠狠一咬牙,将身体向后躺倒,双腿向前弹起,踹向夭夭腰部。

    秃鹫趁着夭夭向后躲避的空挡,连忙向一侧滚出,起身后抄起大刀,唰唰向前砍出两刀,将夭夭逼退后。倏地含胸拔背、气沉丹田,稍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夭夭登觉头晕耳鸣浑身乏力,正待昏迷之际,胸口的玉坠忽地一凉,将她周身的不快一荡而尽。

    夭夭稳住身形抬眼望去,怎知声音刚过一股狂风袭来,将她的身体席卷而起。秃鹫跨步向前,人还未至刀已砍出。他本以为夭夭已经昏迷,怎知这一刀却砍了个空,皱眉望去但见对方眼睛乌黑明亮,哪里有一丝昏迷迹象?眼前所闻所见,即便他是丈二高的和尚也根本摸不着头脑。

    秃鹫害怕夭夭手中的匕首,他知道那把匕首有多厉害,也知道这把匕首从何而来,手中的大刀更不敢有丝毫松懈,一刀不中那就再补一刀。夭夭凭借轻快的身法,躲避着秃鹫的进攻,身后的木墙也被他砍得七零八落。

    收场

    秃鹫刚才吼叫产生的飓风,将本就不太牢靠门楼震得更加松散,供匪徒瞭望的平台,出现了一条条拳头大的缝隙。随着一声轰天巨响,夭夭纤细的身影自平台破空而出,她右手提着长剑,左手拿着匕首,紧锁着眉头,盯着下方随之冲出的秃鹫。

    夭夭将匕首收起,甩手掷出几枚飞镖。秃鹫挥刀磕开飞镖,落到平台上连忙向后滚去,躲过接续而来的飞镖。二人用出全力斗了几十个回合,仍未分出胜负。秃鹫使用狮吼功用去太多气力,额头开始冒汗,呼吸也变得急促。他明白再斗几十回合,若还拿不下夭夭,自己的气力便会用尽,到那时是生是死,就全凭夭夭说了算了。

    秃鹫心中已生退意,若由于对付夭夭误了大事,被别人抢了首劳,岂非更加得不偿失?在此之前,是生是死,也是未知之数。

    秃鹫刚刚决定抽身离开,身后突然响起一人的声音,“老大。”

    他抬起的脚一下又定在原地。他的眼中闪起亮光,嘴角慢慢勾起,扭过头见姜玉阳拿着长剑遥指着夭夭,笑着说,“老四,你来得刚好。”他回过头盯着夭夭,眼神变得冰冷,“咱们一起动手杀了这个女人……”

    秃鹫的话戛然而止,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的脸变得通红,慢慢低下头,他看到一把透胸而过的剑尖,正插在自己的胸口。血液顺着剑尖缓缓滴落,夜风吹拂着一颗颗血滴在空中变换着形态,最后啪一声落在地上。

    “你这个叛徒……”

    “秃鹫,你太自信了,妄想着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仇恨,没有人是你的对手,这本就是痴心妄想。这一剑是替所有被你残害的人送你的,愿他们的在天之灵,可以听到我此刻的呼唤。安息吧!那些不愿沉沦的灵魂,你们的夙愿我已经帮你们实现。”

    姜玉阳将剑拔出,支撑着秃鹫的最后一点气力也终于告竭。他向后倒下,扭头看着姜玉阳,想抓住姜玉阳的胳膊问个明白,只可惜他已无力如此支撑。他躺在了地上,脸上带着不甘、不解还有愤怒等复杂的表情,最后贪婪地吸了最后一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夭夭擦着额头的汗水,来到姜玉阳面前,甜甜地笑了。银白色的月光落在他光洁无暇的脸上,黑色的眸子闪烁着兴奋之情,可他仍然冷静,静静地望着夭夭。

    “辛苦你了。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需要完成,我知道你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记得带上秃鹫的头颅去虎头关,我会在那里等着你,还有你的朋友到来。”

    姜玉阳抬起头望着空中那弯明月,一颗心怎样也静不下来。夭夭来到他身旁,抬起头望着空中的月亮。微风吹拂着二人的乌发,随风飘荡彼此纠缠,他们的心此刻是否也走到了一起?

    “今天的月亮好美。”

    “嗯!”

    “要是再下点雪就更美了。”

    “嗯!”

    “你就不能说点别的吗?”

    “嗯!嗯?”

    姜玉阳扭过头,只见夭夭抬头望天,微微勾着嘴角,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里满载着期待的光芒。夭夭的瞳孔歪过,用余光瞥到对方在望着自己,一张绝美的脸如鲜花般绽放开来。

    姜玉阳由衷道,“确实很美。”

    “那当然喽!”

    ……

    游戏内的视线越拉越远,夭夭与姜玉阳背对着镜头的身影渐渐模糊。

    系统的声音响起,“您已顺利通过踞龙寨挑战,系统已为您自动保存数据。您在关卡内获得的装备,已被保管并上架拍卖行。请筛选需要保留的物品,然后点击确认按钮。”

    大春点击了确认按钮,而后退出游戏。他刚才收到小荷的短讯,说在咖啡厅等他。

    战队

    同样的咖啡厅,同样的包间内,还有同样面带微笑的小荷。此时的她眼中多了一丝认可。

    “首先恭喜你通过了挑战。”

    大春喝了口咖啡,“我有一点不明白,是不是每个玩家都可能进入特殊剧情副本?”

    “理论上是这样的。游戏团队鼓励玩家开发特色的游戏玩法,就像你的夭夭甚至跟NPC产生了情愫。”小荷继续道,“你是第一个一次性通过副本并且击败秃鹫的玩家,稍后你会收到转账的信息,我们领导决定奖励你五十万。钱虽然不是很多,却代表了我们对你的认可。”

    大春望着小荷,没有急于回话。他知道对方约自己来这里,并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小荷一脸尴尬道,“上次我跟你提过,我们老董的儿子也在组织战队,你还有印象吧?不知是谁透露了你的消息,他找到了我,说想要跟你合作。”

    大春暗想:如果我没有触发隐藏任务,他还会费尽心思找我吗?那家伙这么有钱,在我有用的时候肯定会笑脸相迎,可我一旦失去作用,他还会以礼相待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是他家的游戏,贸然得罪也不太好。这个小荷倒是个不错的女人,要不来一招借花献佛?

    “他想怎么跟我合作?”

    “具体我也不清楚,你手里的秃鹫头颅想怎么处理?”

    大春苦笑一声,“原来他在打这个主意。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秃鹫头颅是捡取绑定的,只有我才能开启团队副本。”

    小荷皱起眉头,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后仰着笔直的腰板,双手合十把着膝盖,看着屋顶与墙壁的夹角。在做了一番头脑风暴后,扭过头盯着大春的眼睛,开口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并没有发言的权利。我猜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很多人找到你,他们看中的同样是秃鹫的头颅。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一起喝过咖啡的份上,多考虑考虑我家公子?”

    大春爽快道,“当然可以,但你们的报价不能差得太过离谱。”

    小荷没料到大春都不带考虑,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倒整得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你要不再考虑一下?那可是好几百万呢!”

    大春端起咖啡,碰了一下小荷的杯子,笑着说,“刚才你说让我给你面子,咖啡虽然不贵,可咱这份交情却是无价的,你说对吧?”

    小荷有些难以置信,他俩满打满算加上这次,也就见过两次面。说交情深那是扯淡,大春的样子很认真,又不像拿自己开涮,难道他喜欢我?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把这个工作女强人吓了一跳,心也开始砰砰乱跳。她重新审视着大春,年轻充满活力、性格洒脱、又为自己着想……小荷连忙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袋。她不敢再想,这分明是陷入痴迷的女人才会考虑的问题。她可不希望在工作的时候,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

    大春见小荷有些慌乱,美丽的面孔白里透着红,就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恨不能立即扑上去狠狠啃上两口。他清了清喉咙,让自己保持冷静,“小荷,你也是游戏玩家,是不是也在你家公子的战队呢?”

    小荷意识到自己失态,用手摸着发烫的脸,小声说,“我哪有这种福气呀!”她低下头,用食指不停地转着圈圈,“进入团队副本一定会出更好的装备,你也知道拍卖行那些好装备的价格,稍微好点的都得大几千块。我现在用的那些垃圾装备,连单人副本都过不去,呵呵……”

    大春站起身把双手揣进卫衣兜里,撇着嘴怪声道,“你家公子不是很有钱吗?让他给你弄一身装备不就得了?你帮了他这么大忙,我想他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把他约过来,我跟他谈。”

    小荷吓了一跳,“喂,你小声点啦!”

    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穿着白色衬衫、西裤还有尖头皮鞋的男人。这家伙个子又瘦又高,眼睛不大,鼻梁挺拔,嘴唇略显单薄,浑身上下透着股多金的气质。

    他一手插着兜,一手指着大春道,“大春是吧?有个性,我喜欢。你提的条件我全部答应。还有,我为战队起了一个很炫酷的名字,叫做‘狂砍一条街’,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有没有被吓到?”

    小荷听到这名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春则不然,狠狠拍响了手掌,“好,好名字,我喜欢。”

    这家伙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的神情,走到茶几旁端起两杯咖啡,狠狠碰在一起,一杯递给大春,将另一杯一饮而尽,“呼!真是太爽了。”

    他搂着大春的肩头就向外走,到了门口扭过头,跟小荷说,“小荷!我把大春带走了。但是你不能松懈,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上网去查查,怎么组建战队,需要什么条件?还有,团队副本怎么开启?需要多少人?还需要什么物品?那些物品需要多少钱?你可以直接到拍卖行去买。这张卡给你,里面有五千万算是咱们的启动资金,不够的话直接找我秘书,再跟他要五千万。对,还有,我听说团队副本难度很高,需要各职业均衡搭配,你不是要换装备吗?要我说你连职业也换了得了。咱们战队有我还有大春这样强力的玩家,根本就不缺输出,你玩个奶得了。我要让我老爸好好瞧瞧,他儿子到底行不行,省得他天天唠叨我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不学无术,咱们整出点惊天动地的事情给他瞧,怎么样?”

    “行!”

    小荷用双手接过沉甸甸的银行卡,重重点了下头。

    “嗯,就这些了,明天记得到我游戏包间报道。”

    待二人走远后,小荷吐了口气,把自己深深埋进沙发里,感觉整个脑袋都成了一团浆糊。

    咖啡厅外是一望无垠的广场,许多刚刚走出电梯的玩家脸上或悲或喜,两个机械战警手里拿着武器,压着一名贼头贼脑的男人从门前走过,隐藏在暗处的高音喇叭,正播放着萧敬腾的激情歌曲《王妃》:

    夜太美 尽管再危险

    总有人黑着眼眶熬着夜

    爱太美 尽管再危险

    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 尽管再卑微

    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 尽管再无言

    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 我要霸占你的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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