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节假期无疑是同学聚会的最好时机，滨城大大小小的酒店都挤满了一群群叙旧的同学，一波接着一波进进出出，盛况堪比接待黄金周旅游团。
林静和丁浩也是其中的两份子。
这天是大年初四，丁浩似乎是给自己上了发条，不要说和放假相比甚至比平时上班起来得都早。
林静被他吵得睡不着，站在卧室门口看他忙活。
春节假期才过去这么几天，丁浩自己说他体重涨了两斤，但据林静观察，他至少胖了五斤，不使劲儿抻长几乎看不到他的脖子，衬衫领子以上堆着的那一圈肉让他的脸又大了一轮。
他哼着歌，像一只没有毛的孔雀，在镜子前各个角度地照。一遍遍梳理他发际线不断后退的头发，又把衬衫一件接着一件拿出来试穿，使劲儿吸一口气勉强系上肚子附近的扣子，稍微一松懈，里面的肉就像洪水一样争先恐后往外挤，扣子之间隐隐有雪白的肚皮露出来。他叹了口气，脱下来扔床上：“林静，我的衬衫怎么都这么瘦？”
“是啊，衬衫没你吃得多，当然没有你胖得快！”
林静一件件收拾起来。结婚十年，丁浩还是没学会收拾自己的东西，甚至挂衬衫这样的活儿都是林静来做，开始的时候她还跟他吵，日子久了，连吵架都懒得张嘴，还不如自己做免得和他生气。
“穿这件吧！”林静从他旁边挤过去，拎出挂在衣柜最里边的一件烫好的浅灰色衬衫，“过年前买的！”
丁浩抬头看了林静一眼，接过来往身上套，嘴上挂着笑说：“还是老婆好！”
林静白了他一眼，“养了这么多年的猪，猪什么德性我还能不知道？”
“什么德性？什么德性？”丁浩边系扣子边拿脸往她脸上蹭。
“每逢佳节胖十斤的德性！”林静笑得很爽朗，伸手推开他的脸，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自从换了这个小三室的房子，他们就分房睡，算算大概有两年的时间了。
并不是闹矛盾，只是都觉得这样很放松。
除了特殊需要，丁浩几乎不去林静的房间，他嫌她毛病多，衣服一定要叠好，被子一定要铺平，柜子门一定要关严，窗帘一定要严丝合缝……他衣服脱下来随便一丢，衣柜门大敞，被子踢得乱七八糟，甚至窗帘都不拉，一样睡得很香，女人啊，不嫌累！
丁浩终于穿戴好了，头顶的头发向后拢成一个坡，不知道涂了多少定型胶，看上去一丝不乱。
他穿好鞋又想起包忘记拿了，喊林静拿过来。林静走到他身边，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荡漾开来。她有些不悦：“不就是见个初恋么？至于吗？盛装出席，去的比鸡都早！你这是武装到方圆五十米了？”
“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同学聚会，正经同学聚会！”丁浩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样，“你今天不也聚会吗？几点出发？”
“我们下午的场！少喝点儿酒！别开车了！”
“得嘞！”丁浩下楼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很多。
林静望着他的背影暗恨：看来是按捺不住了！别让我抓住你的小辫子！
2.
林静照着镜子拔掉鬓边的两根白发，这些年她保养得不错，但是一笑起来，眼角眉梢还是有细纹隐约可见。
毕业二十年同学聚会，听说他也会来，说到他，林静有点儿莫名心跳加快。
他叫宋凯洋，是她们班的班长，也是河沿高中的风云人物，当年宋班长人帅成绩又好，很是风光了一阵子。
林静最终能够越众而出，成功吸引宋班长的眼球也得益于她有张漂亮脸蛋。当年他们曾经在暗夜的顶楼天台看过星星，也曾经偷偷牵过手，甚至于林静大学时代他还不远千里地去看过她两次，但宋凯洋一直没有明确表示，林静等到大学毕业，也没等来他的一句承诺，索性删了联系方式，接受了丁浩。
她想得很通透：女人的青春能有几年呢？与其无望地等待一个男人，还不如找个接地气又对自己好的。
丁浩就是接地气又对林静好的。虽然他有很多小毛病，但大方向可以把握，对家，对孩子都很有责任感。这些年林静过得很踏实。
她选了一件素色的长裙，外面加一件羊绒大衣，出了门。
林静进门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了。金碧辉煌的包间都是曾经的熟悉面孔。她还没来得及挨个辨认寒暄，一个人穿过吵吵闹闹的人群地向她走来：“林静，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吗？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啊！”
林静赶紧客气：“班长哪里话，我都老了！”她平静几十年的心在他不管不顾的目光下竟然“咚咚”躁动不停，脸上有点热，她掩饰地脱掉大衣。
“谁没老呢？”周围有人附和，“也就是我们班花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林静赶紧趁机和他们挨个打招呼。
班长招呼大家落座，他就坐在她旁边，不时侧头看她，帮她夹菜，帮她挡酒。她原不知道他这样体贴，甚至连她不爱吃鱼都记得。他身材和丁浩很像，略有些发福，乍一看还是英气逼人的。
有女生过来敬酒，对他说：“多年未见，班长还是俊逸风流和当年一样！”林静认得，这是当年喜欢宋凯洋的一堆女生中的一位。她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挤出了一堆鱼尾纹，那神情像极了当年。班长也不含糊，握住他捧着酒杯的手，连喝两杯以示没第一时间过去敬酒的歉意。
这一顿饭林静吃得如芒在背，班长酒喝得越多目光就越炽热。她觉得她似是一只躺在盘子里的鱼，等着一屋子人的刀叉相向。她忽然又想到了丁浩，他是不是也正这样向他的初恋女友献着殷勤？她没来由的有点生气，好容易熬到结束，借口家里还有事，没再参加二次会的卡拉OK。
宋凯洋非要送她，跟着挤上了出租车。车子没开出多远，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你怪我吗？”他的脸距离她很近，完全不顾及司机师傅后视镜里射过来的眼刀。她往旁边躲了躲，抽动她的手，没抽出来，他力气很大。她有点尴尬，下意识地用了力，这次抽出来了，手都红了。
“你喝多了！”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怪不怪又能怎么样呢？再说，这实在不是个说这件事的好时机，她无法像他那样把司机师傅当成透明人。车内空间只有那么大，她把他往旁边推了推：“班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师傅，前面步行街停车吧！”林静侧头笑了笑，“我到了！”
她下了车径直往步行街里面走去，这里距离家大概还有一公里，她脑子里有点乱，冬天的小北风让她一寸寸冷静下来。
前面有一家店开着门，走近看是一家卖手机和手机壳的小店。一个女人抱着电脑在看肥皂剧，不时出声地笑。她一个念头闪过，问了声：“老板，有电话卡么？”
“有啊！”女孩很热情帮她选了卡号，又帮她安在手机的另一个卡槽里面。
再往前面有一家金店开着门，冷冷清清的店里反复回荡着一首钢琴曲。她走进去试了一款戒指，很漂亮，售货小姐不停地劝说她买下，她拒绝了，但还是拍了一张戴戒指的手部特写，打算给丁浩看看。
3.
林静是走回家的，一进家门就听到了丁浩惊天动地的呼噜声。看来没少喝啊？她悄悄走进他的房间。
他呈大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衬衫也没脱，扣子只扣了一颗，里面的T恤卷到了胸口以上，露出白花花的大肚子。“真像一只田鸡！”她小声唠叨。顺手把旁边的毛毯盖在他身上往外走去。
“叮～”
“叮～”
“叮～”
丁浩的微信连着来了三个提醒，走了一半的林静又退了回来，从床头柜上拿起他的手机。
她忽然有一种窥探的冲动，虽然他们两个都互相知道对方的手机密码，但她很少查看，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她拿着他的手机坐回到沙发上，输入密码，三条信息是一个人发的，微信备注名字是“田玫玫”，正是他的初恋。
头像上一个女子对着镜头甜甜地笑。她说：“多年未见，班长俊逸风流和当年一样！”丁浩在高中是他们班的班长。
林静忽然想到宋凯洋近在咫尺的脸，哆嗦了一下。
她又说：“你过得好吗？”
第三条信息发的是三个相同的表情，一张努着嘴的小脸，嘴边有一颗红心。
看来他们也是刚刚加上的微信。林静没来由的有点儿生气，想不到这胖子还有这种胆色，这发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又一想，也别冤枉了他，毕竟他还没回消息。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把那人的头像下载下来，传到自己手机，删掉记录。然后用刚刚买的那张卡申请了一个微信，使用田玫玫的头像，添加了丁浩，微信名字就叫“田玫玫小号！”
然后她把他手机里的田玫玫拉黑。用田玫玫小号把刚刚那三条信息一一发给他，又想了想，找到丁浩手机通讯录把田玫玫电话号码也一并删掉了。
她重又把他的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做完这一切她有点忐忑不安，万一真的向她怀疑的方向发展，要怎么收场呢？但让她收手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她无法抑制住一颗叫嚣着的好奇心。
4.
丁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厨房里飘出浓浓的粥香。他抽动鼻子嗅了嗅，坐起来，把衬衫彻底脱下来甩在一旁，拉了拉快褪到脖子的T恤挠了挠头发出了卧室。
林静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只开了一盏夜灯，微黄的光照在她的侧颜上像是一副雕像，丁浩心里一动想：我老婆还是那么漂亮！
“你睡醒了？”林静看了他一眼继续转向电视。
“儿子没回来？”
“他说今天住在奶奶家。”
丁浩抓起水杯喝了两口水，坐在林静身边。
“同学会开得不错啊？喝了这么多？”林静瞟了他一眼。
“吃饭时候没喝多少，和老胡他们几个去唱歌喝多了。”
“见到初恋了？”林静一脸玩味地打量他。
丁浩搓了搓脸：“见到了！”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就是一堆同学一起吃个饭，没怎么聊！”丁浩知道这时候他要机智地避开这个话题，“我饿了，有吃的吗？”
“我熬了粥！”
“有老婆真好啊！喝了酒就有养胃的粥！”丁浩毫不掩饰地讨好让林静又加重了一重怀疑：心里有鬼！
晚上林静等到很晚也没看到丁浩回微信。她有点失望，但旋即又有点小窃喜。倒是宋凯洋，在十一点多发来了晚安的联络，她想了想，没有回复。同学会新添加上几个同学，在她看来也只是通讯录里面多了几个人名而已，不该联系太多，尤其是宋凯洋。
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林静就拿起手机翻看微信。“你好，玫玫！”丁浩回微信了。他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呢？
她想了想，写到：“你老婆管的严啊？这么久才回我？”
这次丁浩的微信很快到了：“我昨天喝多了，一直在睡觉！”
“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这句总是最敏感的，接下来就要引起忆往昔的情感话题了，林静决定上来就下猛药！
果然如她所料，丁浩好半天没回复。在她准备起床做饭的时候他回了：“很好！你呢？”
“我不好！”林静觉得只有把女方说的很惨才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我老公外面有人！”
“难为你了！”他又是停顿了很久，“我认识做律师的朋友，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介绍给你！”他这是挑唆人家两口子离婚呢？怕也只有丁浩能说出来这话了！ 林静很泄气，把手机扔床上做饭去了。
但她并不死心，偶尔想起来就挖空心思聊两句。几天下来聊天记录攒了长长的一串，什么破绽也没发现。丁浩很狡猾，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消息回得也不及时，林静快要放弃了。
假期结束，生活又恢复了上班的日常，林静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除了还能时不时接到宋凯洋的请安问候，同学聚会就像上个月的晚餐一样早被她代谢光了。
柴米油盐的日子毫无波澜地继续着。
一个周四的晚上，林静边在厨房忙活边对丁浩交代：“我包里有给你爸买的降压药，你明天下班给送过去，顺便问问儿子，要不要回来？”
“好嘞！”丁浩答应着去拿林静的包。
“帮我记在手机备忘录里，爷爷的降压药能吃到六月六号，药店没有那么多了，我只买了一周的！不记上我容易忘！”
“六月六号，那不是你生日吗？”林浩唠叨了一句，很为自己能提前一周想起来自豪了一下。
这时他抓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亮了，显示宋凯洋有视频通话请求，他太熟悉这个名字了，一瞬间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就像是什么坛子打翻了，酸酸的，他犹豫着想要不要把手机拿给林静，对方却挂断了。
5.
丁浩从房里走出来时脸上挂着笑，他从后面轻轻抱住林静，突出的肚子抵在林静的腰背上很温暖。林静动了动：“你干嘛，丁浩？我手上都是油！”
她觉得他不太对：“你怎么了？这药我都买了八年了，你不至于激动成这样吧？”
“我来做，我老婆太辛苦了！我得时不时表现一下！”他解下林静的围裙围在自己身上，把她推到沙发上坐定，“你休息会儿！”
“好啊！”林静起来洗了手，在旁边监督他做饭，她觉得他今天有点怪怪的，似乎时不时地在偷笑。
过了三天，田玫玫小号收到了林浩发来的“晚安！”林静瞬间得出了结论：丁浩那日的反常来自于心虚，那憋不住的笑来自于想到初恋的窃喜。
果然，丁浩开始不断联系田玫玫小号，给她分享美食，分享风景。还时不时说上几句让人想入非非欲言又止的话。
林静气急败坏地推开他的门，看见他背着身子装睡，呼噜打得山响。她过去掀开他的被子，他睡眼惺忪地看她：“老婆，怎么了？”
她磨着后槽牙说：“起来，我要换床单！”
他在旁边跟着帮忙：“以后咱们可以不要大半夜换床单吗？”
"我喜欢！”她气呼呼地抱着床单退出来，他跟在后面，“老婆，今晚我去你房间，行吗？”
“滚！”
“你怎么了，老婆？”
她“咣”的一声关上门，几乎就要按捺不住想要拆穿他了。她打开“田玫玫小号”深吸两口气，强行压住心底的怒火给他发消息：“班长，我们见个面吧！我想见你！”
丁浩很快回了话：“后天晚上八点好吗？听说海边的情人角有烟花表演！”
“好！”林静憋红了眼睛，后天明明是六月六日，是她生日，他竟然在这天约见情人！还有脸去情人角！那可是他跟她求婚的地方！
“再有一天我们就见面了！想想就激动！”他还在恬不知耻地说。
她把手机扔在床上，关了灯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出路。
这个男人原本还是很好的，也很照顾她的感受，她并没有想好真的放弃。她可以养活自己，甚至孩子她都能照顾得很好，但是这么多年都是两个人一起走过来的，想想生活中如果忽然没了他，她会多么不习惯？她父母生病住院都是他跑前跑后的张罗，虽然家里琐碎的事情一大堆，但是大事他从来没有让她操过心。
她又开始怨恨男人的薄情，当初追人家的时候想尽了办法制造偶遇，制造浪漫。现在呢？原来感情这么不堪一击……
她越想越不安，他忽然打开门钻进她的被子里，伸开胳膊抱紧她：“快睡吧！”
她挣动了一下，他抱得紧紧的，她放弃了抵抗，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清晨，丁浩在晨光中吻了她的额头，说：“老婆，生日快乐！”林静觉得这也是丁浩心虚的表现，毕竟他晚上约好了情人去看烟花的。
林静浑浑噩噩地上了一天班，特意补了个妆去情人角会丁浩。她想好了，输了感情却不能丢人。她就是要给他好看，狠狠戳穿他，让他后悔！看他怎么办！
6.
上次来情人角还是丁浩求婚的时候，时隔十年，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林静来到约定地点，周围空无一人。她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想自己是不是该先藏起来，毕竟来约会的应该是田玫玫。
她左顾右盼找能够藏身的地方，却看到了盛装的丁浩抱着一捧花从不远处跑过来，他脸上挂着笑，嘴快咧到腮帮子了：“老婆，对不起啊，让你等我了！”
他竟然一点儿愧色都没有，就像以前和林静约会的时候一样。
“你，丁浩，你怎么会在这里？”做戏就要做足，她开门见山给他当头一棒。
“来约会啊！”
这人脸皮该是有多厚啊！林静憋不住了：“跟谁约会？”
“田玫玫小号啊！”他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你还有脸说，你是怎么跟田玫玫勾搭上的?”
"老婆，别说得这么难听，是田玫玫小号不断勾搭我，我就自动上钩了。”他说着把鲜花塞到林静手里，林静举起来就要摔到他身上，被他一把抱住：“老婆，老婆，你看！”他变魔术一样掏出来个戒指套在林静手上，正是同学会那天林静看上的那款。她一愣，他又从那束鲜花里面掏出一张卡片，双手捧起，上面端端正正打印着：“祝老婆林静女士青春永驻！永远爱你的老公丁浩！”
“老婆林静”四个字闪着光冲撞进她心里，在她胸腔破开一个大口子，她胸口拥堵的一口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想：原来不是我想的那样，幸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气得在他胸口胡乱捶了几下，眼睛竟然湿润了。
“养了这么多年的驴，驴什么脾气我还能不知道么？”他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揽过她。
“说什么呢？”她瞪圆了眼睛，娇嗔地看他。
“孔雀，凤凰！”他记不清多少年没见过她这个眼神了，心里舒服得不得了！
林浩没好意思说他拿着那张图片找了十几家金店才找到的这款戒指。
那天丁浩无意间看到宋凯洋的来电，没头没脑地酸起来，就翻看了她的手机。他发现她除了礼貌性的回复过两条信息之外，再没理会过。刚刚安心想放下手机，又看到她桌面上的第二个微信图标，他提心吊胆地点开，见看到那个微信名字，再翻翻一眼看到底的通讯录，丁浩作为唯一联系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可真小心眼！但他实在是陶醉于她为他吃醋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一瞬间回到了好多年以前，他将计就计不想点破她，就陪她演两天吧！他想起她多年前撒娇耍赖爱吃醋的样子心里美美的，这么多年她的小心思都走丢了。他想给她个惊吓，再给她个惊喜。
忽然“啪”的一声，空中炸开大朵的烟花，绚烂的华彩自空中流泻下来，照亮了他们的脸，他们彼此靠得那样近，他说：“带你去吃烤鱼吧！我向你求婚那次吃的那家，好吗？”
“嗯！”她点点头，“不带孩子和爸妈吗？”
“不带，今天的时间是属于丁浩和田玫玫小号的！”
“你讨厌！”
他从后面环住她，昂起头看烟花划过暗夜的光，她的发轻拂着他的脸颊，很痒。她扭头看他，脸轻轻碰上他的脸，有点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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