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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欢宴上的推杯换盏中,大家话说得客气、事应得爽快,但钱菲知道那都不是自己的面子。
“相好”是彻头彻尾的贬义词,但钱菲觉得形容自己与他的纠葛,只配用这个。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本就是一场谋求利益的刻意接近,虽然自己欲盖弥彰地披上了一层真爱的外衣,但那些半推半就的动情、似有还无的撩拨,最初不过为着能从他手中批复的工程里分一杯羹。
钱菲不知这场预谋,是否从她踏进表姐公司的第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01
大学一毕业,钱菲就感受到来自命运的暴击,同时经历求职的艰难和爱情的失利,四顾茫然。
走出校园才发现学习对她来说可能是最简单的事情之一。虽然与学生时代同样的自律和积极,但钱菲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连住处和吃饭都成了问题;尽管是在大学男友的苦苦追求下才与他牵手,但毕业后他就有了新的目标,越来越冷淡,最终追求一位富家姑娘去了。
在钱菲一面渴望留在城市,一面又对自己的谋生能力心生怀疑的时候,表姐向她伸出援手。
表姐比她大八岁。彼时,已从原来的装饰公司辞职,另起炉灶,找了二层沿街商铺注册软装公司,招兵买马,红红火火地开展业务。钱菲就是那个时候接到表姐的电话。
表姐在手机那端说,“一家人明算账,你来的话,住公司宿舍,月薪六千,提成另算”。
钱菲那一刻激动地险些落下泪来,几乎立时就想答应,好歹还说了句场面话,含蓄地表达自己没有经验,也没做过软装,就怕帮不上忙吃闲饭。
谦虚的话一出口,钱菲就后悔了,生怕表姐就此不提让她去,幸好表姐大喇喇地说,“听说现在工作难找,既然公司得招人,机会给别人肯定不如给自家小妹,假如菲菲你想要这份工作,就来找我。”
那一刻,表姐简直头绕圣光,钱菲对她的感激如滔滔江水,差点哽咽。
回想每年春节,表姐从头到脚一身华丽丽的时装,在一众亲戚面前口沫横飞、大谈去了哪些地方,吃了多少大餐,见过什么世面,都让钱菲内心隐隐不适,觉得其自我标榜的内容实在不高级。如今来看,自己果然是明晃晃的幼稚,是否高级不重要,能够实现才重要。
人家已经不但如愿开了公司,还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表姐一见到钱菲,就笑嘻嘻地揽上来,掐了一把她的脸,“这么好看的一张清水脸,在哪里都能混得好。”
钱菲虽不化妆,但全身的皮肤白里透红,细腻得如同最上等的白瓷,小时候,邻家奶奶就说这样一身好皮肉,该当是娘娘命。
“娘娘命”钱菲没敢想,她的梦想就是在大城市站住脚、买上房,当个让父母骄傲、村邻羡慕的城里人。
02
在新区的兴园小区,表姐租了两套大平层,一套给女员工当宿舍,一套自己住。虽然距离公司有一定距离,但表姐说这个小区的住户基本都是政府官员,素质不错。
钱菲拎着小皮箱跟在表姐身后,小区气派的大门、葳蕤的花木、挑高的门厅、空气清新剂若有似无的香都让她眼前一亮。对比先前自己租住的城中村小房间,终年不见阳光,被褥潮湿冰凉,仿佛是两个世界。
钱菲如同一个从贫瘠的荒漠忽然看见绿洲的旅人,满心庆幸。她暗下决心,定要成为表姐最给力的员工,指哪打哪。
表姐的软装公司主要经营窗帘、地毯、布艺、装饰,还有对接的油画工作室,一楼展厅,二楼办公室,虽然展厅店面小,但表姐说做软装看的不是展品多不多,而是品位好不好,重点在设计理念和传达设计理念上。
设计理念?钱菲学的是会计,确实搞不懂,但传达设计理念,就是要说给人听嘛!钱菲稍微熟悉了一点业务,就到图书馆借了一堆演讲、口才、说服力的书,日日研读,还按上面说的方法练习,除了重复软装行业的各种专业说辞,还练专注的眼神和讨喜的微笑。
同室而居的佳琪撇着嘴,冷眼旁观钱菲在洗手台镜子前的认真练习,终于忍不住,不礼貌地喷了笑,花枝乱颤,手里的咖啡杯不停晃,溅了两滴浓稠的褐色在胸口。她干脆放下杯子,放声笑倒在沙发上,甩掉一只拖鞋,吧嗒掉在了地板上。
钱菲虽不知自己中规中矩地背资料究竟是哪里好笑,但她本能感到被冒犯,停下来盯着洗手台镜子里的佳琪。
佳琪倒没打算卖关子,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右手兰花指虚点着钱菲,“你这是纸做的花儿不结果,能拍板的人哪个要看你掉书袋?饭局、酒局定下的事,后续施工结款也用不着。”
佳琪是表姐挖来的业务骨干,比她大三岁,是个让钱菲有点羡慕也有点讨厌的漂亮姑娘。
她羡慕的不是佳琪时髦妩媚,而是她每个月一两笔过万的工单提成;讨厌的也不是她的造作发嗲,而是她惯常斜眼看人的居高临下。
钱菲悄悄找表姐求证,想知道自己究竟该怎样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她的要求并不高,只想一个月几千元的薪水拿得不亏心。
表姐没有给出答案,却私下里安慰她别和佳琪去比,“你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她文化层次不高,早早出来讨生活,惯会酒场上那一套,真正高档次的酒局,她这种根本上不去台面。”
钱菲有点好奇表姐说的高档次是怎么个高法,后来她知道了,未必是环境豪华、标准高,而是参加酒局的人位置重要。
03
表姐对钱菲很好,真的好!不只送她衣服、香水、化妆品,还带她做SPA、看演出。偶尔,推荐给她的电影、纪录片都很有深度。短短两个月,再遇到昔日同窗,都夸她变漂亮了。
钱菲暗自羞愧,先前只看表姐在亲友前自我标榜的那面,当人家浅薄,如今才知道浅薄的是自己,什么时候给人看衣锦还乡,什么场合体现长袖善舞,什么氛围展示思想深度,表姐把握得妥帖顺滑,半点不乱。
表姐和钱菲的聊天随意散漫。有时说说自己接触的老板官员,有时讲讲公司的人情世故,更多的是发生在身边的真实故事。
比如常和表姐互相推介业务的风管机代理袁歆,开一辆拉风的宝马吉普,年逾四十风韵犹存。她在年轻貌美、笑靥如花的25岁时,嫁给一位年长8岁的金龟婿,以为人生可以就此躺赢。10年间生了两个孩子,先从灵魂伴侣退居为生活伴侣,到最后连身体伴侣都算不上,因为小三、小四排了队等着上位。
袁歆一哭二闹三上吊都试过,没用。最终不愿为了一个阔太太的名头守活寡,决定离婚。那位无良金龟婿早做两手准备,房子孩子都守得牢,只分了袁歆一百万。幸好袁歆不吝将伤口撕开来给人看,凭着在昔日太太圈里的现身说法,博了不少同情和热度,也给自己代理的风管机业务打开局面。
还有公司里的会计张姐,原也是985毕业的清秀佳人,嫁了个同学是本地人,虽然一结婚就有了落脚地,可总归男方家里就是工薪阶层,只有套不到六十平的老破小,有了孩子以后,一家五口挤得很,现在连二胎都要不起。
钱菲疑惑,为什么张会计不转做销售,多赚提成?
表姐似笑非笑,“你以为这业务谁都谈得来?很多生意都在酒局上,吃饭、唱歌、做足疗,一套下来夜半三更,她就算自己愿意,我还怕她家老公来找我。”
难怪佳琪一周里至少有五天晚归,莫非是天天都有业务谈?
表姐抿嘴一乐,像教导孩子一般循循善诱,“哪有那么多的业务要谈?借着酒局认识新人、交换信息、加深感情,这样等人家有了软装工程,才能想起来你来,对不对?”。
起初钱菲还曾暗自腹诽过,佳琪一身酒气夜半归来,分明不像良家妇女,她把怀疑说给表姐听,表姐那时笑而不答,现在却细细讲给她听,可见是觉得她有长进了。
钱菲觉得表姐说话很有道理,却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有点茫然地坐在复古的美式摇椅上,天花板上一排金色射灯打出柔和的半圆光圈,有只小小飞蛾在光圈中忽东忽西,似乎在快活地跳跃。
表姐叹口气,“其实说到底,不过就一句,这个世界总在变,最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自己强大才是真强大”
钱非更想叹气,表姐说的都对,可是怎么强大却不是放两句狠话就能做到的。才毕业不到一年,钱菲已经体会到求职难,如今又知道爱情、婚姻都不易。
04
表姐独自住的那套房,与她们的宿舍遥遥相对。各种绿植、窗帘、灯光、装饰常换常新,几乎成了另一个样品间。
表姐常叫钱菲她们来当模特,在布置的软装场景里品红酒、喝咖啡、看电影、吃美食,公司的设计师负责指挥女孩子们穿对衣服,摆对姿势,抓拍出的图片和视频颇有艺术感,发在社交账号上一堆点赞。
常常表姐刚把照片发了朋友圈,就会陆续接到几个电话,有要来参加聚会的,有约着一起吃饭的,还有聊其它的,貌似表姐想宣传的是软装,来问的却常是因为照片中的姑娘。
表姐摇晃着红酒杯,笑叹,“这就是男人”。
表姐教了钱菲很多,却还是只让她看店。同住的佳琪、诺诺、金姿或多或少都有业务提成,她只能按月领薪水。
在佳琪宣布已交首付,买下了一套52平的跃层公寓时,钱菲不淡定了。她主动到办公室找表姐谈,说也想尝试做工单业务。
表姐靠在高靠背的皮转椅中,对钱菲的要求毫不讶异。只沉思了几秒钟,就挑高了眉问,“我们姐妹亲归亲,话还是要说清楚的,酒过三巡后,君子可没几个,你想好了?万一吃了亏,受了委屈,可以和我说,但回家绝不能讲。”
钱菲知道表姐的担忧,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表姐说,任何圈子只能是同层次的人一起玩,被带去活跃气氛的姑娘虽然可以拓展业务、增加人脉,但的确很难融进去、被尊重。“无女不成席”的“女”越年轻、越漂亮、越活络,就越受欢迎。说这话的时候,表姐的神情有几分怅惘,
事实上,表姐并未让钱菲像其他姑娘那般,四处参加酒局,混个脸熟。她帮钱菲“定制”了一件特别简单的任务,只需要“偶遇”小区里的某个人就好。表姐说:“你若和苏书记搭上关系,大单子随你挑。”
苏书记住在小区一号楼,通常司机接送,周末晚上,常自己开车去河边钓鱼。
他是开发区管委会的副书记,表姐给钱菲报了一长串他分管负责的事项,什么用地计划、招投标、片区征收等,钱菲好奇,就他负责这些,和软装的工程距离有点远吧?
钱菲不怕表姐笑她无知,直接问:“从拿地建房到装修,然后才是装饰,岂不得要等好久?”
表姐哈哈笑,凑近拍拍她的脑袋,一根根描画精致的眉高高扬起,“哪个要从拿地开始等?只要有话语权,哪个环节就都能拍板,利益交换才是一切关系的底层逻辑,知不知道?”
社会经济学钱菲学过,但表姐说的话让她真正学懂。表姐做的虽是软装,但在项目中如果有足够关系,可以拿下多项业务再分包,现在公司里正在进行的几单软装项目,也有从别人手里拿的转包工程。
05
初夏午夜,微凉的风中有隐约花香浮动。钱菲的鼻端却只嗅到地下车库潮湿的味道。她裹紧肩上的丝绒长巾,表姐说这种暮山紫色很衬她,显得人优雅又纯洁。
钱菲开着表姐借来的白色POLO,停在空车位前的路上。车厢里有淡淡的红酒气息,钱菲也喝了两杯,脸颊有点烧,心跳很快,趴在方向盘上,大脑却无比清醒。
表姐的话不停在耳边盘旋, “不过是场偶遇,一次记不住你,就遇两次。爱美心、同情心、展示欲,触发他哪一点,都会对你有好感”;“当他是个意向客户,无非是说服他的地点比较奇特而已”……
于是,苏书记钓鱼归来,发现车位被堵了一半。刚要打电话给物业,却隐约看到车里有人。
他停下车,走过去,敲了两下车窗,没有反应。
车膜颜色浅,苏甫一靠近就看清驾驶座上是个长发逶迤的女子,裹着披肩伏在方向盘上,人影纤弱。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苏改用指关节又轻敲了三下车窗。
玻璃降下来,钱菲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明明脂粉未施,却娇艳欲滴。黑漆漆的眉眼,粉滢滢的嘴唇,双颊晕红,眼角垂了两滴泪,茫然的神情有一丝楚楚的味道。她看起来似乎没搞清状况,语声迟疑:“怎么了”?
这茫然其实是真的。虽然在表姐的鼓励下,喝了酒、壮了胆、堵了人家的车位,可是见面之后究竟要说什么,钱菲并不知道,表姐也没说。方才,她在半睡半醒间,不知怎的心里升起几分委屈。
钱菲抬手将落在脸颊上的头发撩开,呼吸中有酒气,发丝间有芬芳,泪盈于睫的模样让苏心下一软,放柔声音,“怎么在车里睡着了?快回家吧。”
钱菲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堵了人家车位,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慌忙启动汽车。
但紧接着,她就轻蹙起眉头,扶额闭目。几秒钟后又将车熄了火,拔了钥匙递出车外,扬起脸:“麻烦你来帮我调下车吧,头还有点晕”。
苏从她手心接了钥匙,等她推门下车。
一袭面料柔软的雪青色连身长裙样式简单,像流水般裹着窈窕饱满、曲折起伏的身体,可能是头晕的缘故,踉跄了一下,苏下意识地想要扶她的手臂,钱菲却恰好撑住门,于是,这一扶,就扶在柔软的腰肢上,掌下温热的触感如同一道电流蔓延到苏的心间。
苏感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他脸上一掠而过,似惊还羞的表情由年轻姑娘做出来分外生动,微微张开的唇像初绽的花瓣。
表姐找给钱菲的高跟鞋好看是好看,可黛紫色的鞋跟实在太细,钱菲那会儿是真的没站稳,扶在腰间的那只手是灼热的,很有力。
苏书记一身黑T恤,黯淡的灯下,五官硬朗、双目炯炯,看起来比表姐给的照片更年轻,看向她的眼神很柔和。
06
那一晚,苏书记坐进白色POLO的驾驶座后,并没有立刻重启车辆,而是出自人文关怀的初衷,多问了两句,“你的车位在哪里?我帮你停好车,你快些回家,在车里睡觉可不安全。”
钱菲坐在他的身边,嗫嚅着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一面觉得机会难得,一面不知如何应答,有点着急、有点尴尬,一时间又红了眼眶,微侧了脸,碎米白牙咬着唇,清泠泠的眸子飞快地瞟了他一眼。
她那可怜又可爱的表情让苏回忆起童年时外婆抱来的一只小奶猫,起初警惕地瞪圆眼睛,但两条小鱼干就哄得它放下戒备,主动梗着毛茸茸的小脑袋顶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
苏的心仿佛泡在一汪春水里,从外到内都是软的,便多问了一句,“是喝酒头晕找不到家了?还是需要什么帮助?”
钱菲眨着眼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苏的声音更加温和,“我就是这个小区的住户,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放心告诉我。”
钱菲忽而有了灵感,说到难处,过去一年里她的体会可太多了,索性就当酒后吐真言,倾诉心事好了。
于是,钱菲说自己出身农村努力读书,却在大学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自我怀疑;讲自己对感情很认真,却被莫名分手,对爱情失去信仰的失望;说袁姐和张姐的故事,让她对婚姻难以信任的茫然;当然,也说到自己来到表姐公司里,即不会做设计,也不会谈业务的惶恐……
只有最后一件事,她说了假话,其实事情是真的,不过主角是别人。她说自己被同事带去参加酒局,不善言辞只能努力喝酒,被人调戏良久忍耐,却在最后破功,愤而离席。单子搞砸了,还得罪了客户,不知如何向表姐交待。
这是表姐之前同事的经历,表姐讲给钱菲听并总结道,“谁参加酒局是要找气生的呢?既然坐到酒桌边,那撑也得撑下来”。
钱菲虽未曾真正经历过这种境遇,但感同身受的委屈很真实。所以,她喃喃自语般的倾诉,看在苏阅人无数的眼里,也相信她每一句都是真话。她的声音很低,但苏听得认真,他接下来给女孩的劝慰也十分用心。
在半密闭的车里,给年轻貌美、涉世未深的女大学生上一堂人生哲理课,让苏瞬间激活了无数的大脑细胞,近段时间无论是上台讲话,还是汇报工作,他都未曾有过此般才思泉涌。
他侃侃而谈,从古今中外几起几落的名人轶事,说到木心先生的“诚觉世事皆可原谅”;从自己步入社会的打拼经历,说到人生是一趟单程车,要将任何经历都看做是体会人生的契机。“假使,站在5年、10年之后来看现在所受的委屈、遭遇的困难,会发现那都不过是云烟,你说呢”?
女孩听得出神,起初不太敢看他,慢慢地,她就像一朵向日葵朝拜太阳般,身体转过来,眼睛眨也不眨地凝望他,目光里带一丝酒后的迷离,纯洁又妩媚,单纯又热烈。苏听到自己心脏“怦怦”的跳动声,仿佛内心有火花被点燃。
写在最后
那一晚,车里的空气莫名变得灼热,推动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
第二日下午,钱菲接到苏的电话,说要给她介绍客户。钱菲又惊又喜的声音让苏体会到一种征服的快乐。
三个月之后,表姐说钱菲不适合继续住在兴园的宿舍,给她重新安排了一套精装公寓;
半年之后,苏给这套公寓换了成套的家具家电;
一年之后,钱菲开着自己的新车回家过年,她像表姐当初一样,给亲戚们讲自己见过的世面;
两年之后,钱菲在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房子,位于开发区最好位置的新楼盘之一,西面傍河,南瞰湿地公园,东临师院附小。表姐负责这个楼盘所有精装房的装饰工程,陪钱菲办房产证的路上几次感慨,“这么好的房子,多少人一辈子的追求啊!”钱菲的房子是开发商以抵账房给到表姐的公司,表姐以买卖的名义过户到钱菲的名下。
钱菲踏上一条更好走的路。偶尔她略有迟疑,表姐总会给她信心,推着她坚定前行。直到6年之后,纪委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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