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末年,齐国最后一个公主出嫁秦国,从此打开了秦一统六国,盛极十载而亡的魔咒。一颗传说中得之可称霸天下的龙丹神石将公主和墨家众人的命运联系在一起,开启了与命运抗争的一众悲欢离合。
生死关头,孟昭挺剑而上,心想纵使躲不开这夺命的幽冥鬼爪手,能重伤白起为陆恒等人争取时间也是值得。
剑刃抵在了白起心口,却生生停住。孟昭眼看着铮亮的长剑被白起徒手握紧,寒爪之下,锋利的剑身登时蒙上了一层暗霜。
白起冲孟昭阴冷一笑,手上用力握紧,伴随清脆的声响,剑身登时断成了两截,而那只枯爪竟毫发未伤。
孟昭并不松懈,反扣手中残剑,削向白起略有放松的右臂,逼他收式回挡,这才借机翻身跳开。
摸着肿痛的脖子,孟昭回望白起,心中惊恐:竟可空手断刃,眼前的究竟是人是鬼!
一阵慌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寻声望去,孟昭的心瞬时凉了半截。直奔他们而来的黑色马背上,载着的正是漪姜!她身后,一队暗影正穷追不舍!
两人远远迎上对方的目光,漪姜满是惶恐和无奈,孟昭也只能暗自叫苦。
瞅准漪姜奔过的时机,孟昭飞身跃上马背。
来路上无人接应,孟昭料想陆恒和展扩定是遇到了麻烦。现在,他只能凭借一己之力带漪姜安全离开。
孟昭夺过漪姜手中的缰绳,奋力稳住黑马的步伐,不时腾出手招架暗影的围攻。正苦于敌人纠缠之时,前方视野豁然开朗,轰鸣的激流声充盈双耳。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断崖,崖下激流奔涌,经年累月冲割出的万丈深谷,横在了两岸中间。由此望去,对面崖上树木葱茏,却也有一条碎石道路与崖口对接,崖口上则挂了半条腐朽的软桥,无精打采地垂在崖壁之上。
去路已断!
但孟昭见了暗喜——终于有了个甩掉暗影的好机会。他立马松开缰绳让大黑马放蹄飞驰,只要跃过这个峡谷到达对岸,别说暗影,就连白起那样的鬼见愁也休想再追上他们。
果然,一众暗影望见悬崖断壁,纷纷勒马不再前行。
这里与对面的崖壁十丈有余,稍有闪失便会连人带马跌入深谷激流之中。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去冒这样的风险,除了孟昭这样的疯子。
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个孟疯子是墨家出了名的驭马高手,曾经和胯下的大黑马一起飞跃过比这还要凶险的峡谷,这点距离自然不在话下。
断崖渐近,孟昭叮嘱漪姜道:“闭上眼睛!附身坐稳!”说罢催打黑马向崖边冲刺。
黑马感受到孟昭的指引,越奔越快,找准起点只待纵身跃起。
“小贼休逃!”白起一声厉喝传来,漪姜一惊不禁睁眼回望,正见白起伸出手正向自己抓来。漪姜吓得浑身僵直,幸而孟昭及时将她的身子拉低。白起一爪落空,未能抓得漪姜,却将她颈上的项链扯了下来。
漪姜惊叫:“我的项链!”突然发疯似的挣脱孟昭,伸手死命抓住项链不放,直接被白起抽回的力量带起飞出马背。孟昭连忙抓住漪姜的脚踝欲拉她回来,可漪姜还是宁死也不肯放手,不但无法拉回,还险些将他也带离马背。
白起见漪姜如此举动,再看项链上闪闪发光的蓝色宝石吊坠,不由大喜:“看来龙丹已经到手。”说罢催动掌力,便不再留漪姜性命。
马儿已经跃起腾空,漪姜紧盯着手里的项链根本不理已到面前的夺命鬼爪!孟昭无处着力,只好狠心踏马迎向白起,将自己横在二人中间。
一阵刺骨之痛传来,白起的寒爪正中孟昭的左肩,五指深深扣入皮肉,犹如毒蛇的利齿,注入的寒气瞬间麻痹了孟昭半个身子。孟昭咬紧牙关,抡起倒握的残剑,扫向白起的双眼。
几滴血花飞溅,随即传来鬼嚎般的惨叫。白起捂着右眼,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他怒吼一声,将孟昭和漪姜踢向崖边。
孟昭护着漪姜跌落出去,翻滚之际他努力去抓崖边的藤蔓,奈何肩上传来彻心的痛楚,手力不及,便与漪姜一同栽向崖下,落入滚滚洪流之中……
漪姜头脑中一片空白,周围终于重归寂静,就这样随波逐流,闭住呼吸等整个世界黯淡下来。她闭紧双眼,双手握紧夺回的项链,将它贴近胸口,最后感受它的温度。
恍惚间抬眼,她看到母妃正爱怜地凝望自己,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回到了母妃亲手为她戴上这条项链的那一天。
漪姜忍泣地望着母妃的笑容,轻声道:您终于回来了,这些年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如此狠心丢下我?为何就连梦里都不肯再见我一面?
母妃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漪姜,向她敞开温暖的怀抱,漪姜冲上去紧紧拥着母妃念道:您可知道这些年来,女儿有多少苦闷与思念无处倾诉,不要再离开了,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好吗?
忽然一只手伸来,漪姜不由自主地随那只手而去。她大声呼唤母妃,而母妃只是站在原地,微笑地对她说着什么,仿佛是:你一定要……
这是,临行前父王对她的叮嘱!当时她未闻后语就被送入前往秦国的车辇。
一定要如何?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们都不将后话说与我听?
“一定要如何?”漪姜大喊着醒来。
“还想如何?嫌旁人被连累的还不够吗?”
漪姜拭去眼角的泪痕,辨识出孟昭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河岸上,身后的河面已经开阔平缓,但两侧高耸的悬崖石壁却未见消减,抬头望去,除了耀眼的阳光再无其他。
孟昭按着左肩坐在漪姜身前,看到她手中仍然紧紧握住的项链,气得差点昏过去。
漪姜终于记起落水前的事来。
若不是她的疯狂举动,她和孟昭此刻早已平安到达高崖的对岸,又何必沦落至此。她的所作所为,让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只是为了一条普通的项链。
该是多么重要的东西,能让她这样豁出性命也要与幽冥鬼手抢夺?手中的这颗宝石可不就成了众人口中的龙丹。不言而喻,她此刻已经成了一个卑鄙的骗子,不但欺骗了墨家的侠士,还害了随行的所有兵将。
漪姜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辩解,孟昭也不会再相信她了,只好垂着头,沉默不语。
孟昭也不搭理她。
修整片刻,孟昭站起身来朝下游方向走去。只是刚一迈步,肩头的伤处就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令他险些栽倒,漪姜见状连忙伸手去扶。
“别碰我!”孟昭冲漪姜喝道。
漪姜止步不敢上前,强忍着眼泪,慢慢缩回手低下头站在那里。
孟昭背着身子,冷冷地丢下一句:“我中了白起的寒毒,想活命的话最好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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