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小事-重组家庭
这是一座临海的小镇,面对着大海的是一排不太整齐的平房,石头磊就的四四方方的院落里,大都晾晒着一些鱼虾,使得一股鱼腥味不远不近地飘着,海风卷过来湿润的凉气,吹走了暴晒一天的热浪。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无遮无挡的临海小路上迎着夕阳走着三个人,高大的男人,瘦弱的女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女孩背着小书包紧紧跟在女人的身后,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照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皱了皱眉,眯起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里的不安。
“到了!”男人高大的影子停在一个院子前,他放下手里的包裹,回身抱起女孩,“小曼,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男人声音洪亮,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院子门口有棵梧桐树,该是有些年头了,撑起的树枝像大伞一样遮住了半个院子,院子的四周也是用石头垒起的一人多高的围墙。
男人推开门,阴影笼罩下的小院中几间平房一字排开,“吱呀”地一声,最中间的那间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男孩趿拉着一双塑料拖鞋站在门口。
“罗年,快叫妹妹!”男人对男孩说,转过头瞟了女人一眼,黝黑的脸堂上漾着憨憨的笑。
“小曼,这是你哥哥!”妈妈从男人怀里接过女孩,把她放在地上。
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叫罗年的男孩比女孩高一些,一双漆黑的大眼睛在晒得黝黑的脸蛋上闪着光,他脸上挂着腼腆地笑,伸手抹了一把鼻子。
“妹妹好!阿姨好!”男孩说完赶紧低下头,局促地盯着塑料凉鞋里的脚趾头,那脚趾头正在上下不停地来回蹭!
“叫妈妈!”男人瞪着眼对男孩吼,
“兴平,就先叫阿姨吧!”女人拉住了男人扬起的手,“慢慢来,哈!”女人说着上前摸了摸男孩的头,拉过小女孩的手,“小曼,以后你就有哥哥了!”
“哥哥!”女孩脆生生地声音婉转又好听,男孩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屋。
这是一个重组家庭,从今天开始带着小曼的女人郭玲就正式嫁给了这个叫罗兴平的男人。
郭玲的男人和罗兴平在同一家公司里面开大货车。一年前,郭玲的男人在跑车的时候连人带车翻下了悬崖,还是罗兴平帮忙寻上来的,找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罗兴平的老婆是三年前病逝的,那之后罗兴平出去跑车的时候,小罗年就跟着奶奶一起生活,可是,奶奶身体也不好,拖了一年就过世了,剩下七岁的小罗年,靠着叔叔婶婶们帮忙自己也学会了做饭。
屋子里陈设简单,屋子中间一张木桌上放着四个盘子,红烧肉,煎鲅鱼,煮牡蛎,蒸螃蟹。都还是热气腾腾的,罗年手脚麻利地把小曼抱到凳子上做好,顺势掀开了旁边大锅和他差不多高的锅盖,锅里面金黄的玉米饼子围成了一圈。
他举着锅盖想放到墙边立起来。
郭玲是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了,他想起罗兴平提到的孩子在家做饭的事儿,原以为只是能勉强煮熟。却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饭竟然做得这样有模有样,她心里狠狠地抽痛了一下: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她接过罗年手里的锅盖,放在一边:“孩子,以后这些事,都姨来干,快去坐!”她转身不由分说地把罗年按坐在小曼旁边,就动手去铲玉米饼。
罗年不安地看着郭玲,又抬头看看罗兴平。旁边伸过来一只小手,递给他一颗糖:“哥哥,你吃!”罗年一抬头,小曼正把小背包塞给罗年:“哥哥,我的宝贝们都在这里了,我们一起分享吧!”
从郭玲母女进门开始,罗年觉得自己的世界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有人爱护他,也有人要他去好好爱护了。他曾经无数次想过新妈妈是不是会喜欢他,妹妹是不是会和他一起玩,他听爸爸说,妹妹害怕狗狗,他甚至把他养了好久的狗狗送了出去,他想也许他做这些都是值得的。
郭玲说到做到,自从她进了罗家的门还真就没用罗年再做过饭。不仅如此还总是把罗年的衣服鞋子洗刷得干干净净的,罗年嘴上不说心里面乐开了花,故事里说后妈心狠手辣,可是我的后妈却像亲妈一样亲。
说真话罗年对亲妈的记忆倒有些模糊了,依稀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缠绵病榻的,极少像其他妈妈一样带他出门,哪怕起床走到院子的时间都很少,她那时候病得那样重!罗年在心里叹了口气!
“哥哥,什么时候退大潮,我们去抓螃蟹吧!”不知什么时候小曼跑到罗年跟前仰着小脸问他。
“明天下午退大潮。”罗年掰着手指算了算。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又黄又细的小辫子在她脑后甩成一个波浪。
罗年笑着抬手抓抓头发,他愿意带着她。
海边的孩子个个都是赶海小能手,每到退大潮的时候,海水一泻千里,远远地让出沙滩,海岸线隐约与地平线重合在一起,看似无物的沙滩上藏着蛏子,螃蟹,小鱼,海螺……
罗年一只手牵着小曼,一只手拎着一只塑料桶,一会儿的功夫桶里就装了很多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小海鲜。一个暑假,小曼已经变成完完全全的海边小女孩了,她的小脸晒得黝黑,个头也长高了很多。
小镇的学校离家不远,暑假结束以后小曼就上小学了,每天早晨两个孩子一起出门,晚上罗年喜欢在学校玩一会儿篮球,小曼就坐在操场的台阶上等他一起回家。日子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流淌,很快罗年就长成了个瘦高个的少年,他很享受现在的家庭,在他心里,郭玲也早就成了妈妈,只是少年羞于启齿。罗兴平还是在那个货运公司跑车,只是长途改成短途,升了车队的队长,在家的日子更多了。
第二件小事-坏人
又是暑假,天气很热,梧桐树上的知了不停地叫着,海上一丝风也没有。
这天下午,罗年对郭玲打声招呼就去附近的篮球场打篮球了,小曼还在家里午睡。
大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肥胖的男人挺着鼓鼓的将军肚走进了院子。
“罗兴平家是这里吧?”他自来熟地边往里走边大嗓门地喊。
郭玲赶紧迎了出去,边走边应着:“是,是!兴平不在家,你找他?”
“他不在家啊!”那男人脚步没停,直接往屋里走去,“我是他以前的工友,一起开大车的,我姓高!”
他径直进了屋一屁股坐在到桌前,“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他,真不巧啊!”他说这话,眼睛在郭玲身上和房间内来来回回的转,“我以前来过兴平这儿,那时候他原来的老婆还在…...”
郭玲应着没往下接话,那人身上充斥的酒气让她有点儿反胃。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高兄弟,你看,这兴平也不在,要不你…...”
“嫂子,我讨口水喝就走!”
“看你说的,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炒两个菜!”郭玲觉得自己态度有点儿不好,怎么说也是兴平的同事呢!
“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想尝尝嫂子的手艺!”
郭玲手脚麻利地做起菜来,小曼听到声音醒了,隔着墙问:“妈妈,做的什么时候的饭啊?”
“你爸的同事来了,你去买两瓶酒来!”
小曼答应着过去和那人打了个招呼,出门买回来两瓶啤酒,郭玲的菜也做好了,端上桌。那人歪着头拿着筷子边吃边打量小曼:“闺女这么大了?这眉眼,这个俊啊!兴平有福气啊!”
那人边吃边喝,郭玲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他聊着天,得知他叫高海成,三年前离开了车队,眼见着酒喝的差不多了,他喊过来小曼:“丫头,给叔倒杯酒!”
小曼答应一声笑着上前拿起酒瓶,她已经十一岁了,个头比同龄的孩子稍微高一些,白白净净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那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小曼看,看的小曼有点害怕,倒完酒转身刚要离开,那人忽然抱住小曼,伸着头向小曼脸上亲去。一股酒气喷向小曼的脸,她慌忙伸手想要推开,双手被那人抱得紧紧的,只能扭着身子喊:“放手!”郭玲大惊“你干什么?”边骂边冲上来厮打,桌子椅子倒了一片,那人倒下去,依旧不肯松手,小曼叫得变了声,屋里乱成一团。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对着那人的肥脸,挥拳就打,嘴里喊着:“放开我妹!”
那人吃痛,叫骂着松开了小曼。罗年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愤怒过,他一把拉过小曼塞到郭玲怀里,然后拎起桌上的酒瓶,指着那人:“不许你欺负我妹和我妈!”他声音稍微有些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再开学罗年就上初三了,他个子长得比郭玲都高了半个头,但是他终究是个孩子,骨肉还远没有长到可以丰盈骨头的程度。他就这样挡在郭玲和小曼的面前,罗年握着酒瓶的手指节微微泛白,胳膊似乎还在不自觉的轻微抖动着。
那男人从倒了的桌椅堆中爬了起来,边跑边指着罗年骂:“你这小畜生,跟罗兴平一样是个畜牲!罗兴平为了娶人家的老婆害死了韩正!你给我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罗年瞪着血红的眼睛冲了过去,嘴里喊着“我要打死你!”,郭玲跑过去死死抱住罗年的腰:“孩子,你别听他瞎说……”
那人走出很远了,罗年还紧紧握着那只酒瓶。直到小曼过来拉住他,他才“”咣当“”一下松开手。“韩正。”罗年想,他知道这个名字,那是小曼的爸爸。
少年的心开始不安起来,他担心小曼,担心郭玲,他恨那个男人,他似乎觉得有点儿对不起那把他们父子当做至亲的母女两人。他也似乎隐隐的恨起了罗兴平,他恨,恨那个坏人。
郭玲看着那孩子低垂的头,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把罗年和小曼拉进房中,示意他俩坐下,“小曼爸爸,你韩叔叔他是因为疲劳驾驶,弯路转弯的时候操作失误,连车带人翻到了悬崖下。我看过交警的处理报告。你们两个不要听那人胡说八道!”
她拍拍少年单薄的肩,起身收拾那一地狼籍。
第二天,罗兴平回到了家,郭玲提起那个叫高海成的男人。罗兴平说,那人的确曾经在车队里面开过车,但是因为他几次当班的时候喝酒被罗兴平抓住现行,就把他开除了。来这里想必是找茬报复吧?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却在那个少年心里留下了阴影,他看似每天和往常一样上学放学,却偷偷的在书包里放了一把刀。以前的时候,偶尔他放学晚了,会让小曼先回家,但是,那之后他一定要小曼在教室等他,在家以外的地方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小曼。小曼蔫了几天之后就还是那副叽叽喳喳的样子了,似乎是罗年受到的伤害要比小曼深,他不再打篮球了,也越发沉默起来,只是拼命地学习,郭玲无意间看到罗年书包里的刀,胆战心惊地拿出来几次,可那少年像是铁了心似的,每次都能在第二天再弄来一把放进去,弄得郭玲很长一段时间都寝食难安。她和罗兴平谈了两次,那男人也只是大喇喇地说:“青春期吧,过了就好了。”
但所幸罗年的青春期只是面对大人的沉默,他和小曼似乎有很多能聊的东西。
第三件小事-关于爱情
罗年考上警校那年,有个家长组织起几个孩子,让罗年暑假帮他们补课,都是和小曼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女孩,开学就要上高中了,罗年能赚点儿零花钱还能顺便带带小曼就满心欢喜地应了下来。
几个孩子搬了几张桌椅坐在梧桐树的树荫下,罗年在前面立了张黑板,就可以上课改作业了。小曼坐在最前面,她听课很认真,有时候做题却相当马虎,不是忘了这边就是丢了那边,罗年因为这没少凶她。那姑娘倒也不生气,仰着白白净净的小脸,忽闪着似笑非笑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罗年,罗年忽然就不好意思再凶她了。
有年轻男女的地方就总会有暗生的情愫吧?
罗年在擦黑板的空隙,眼里的余光瞥到小曼在回头和后面的李良说着什么,坐在她旁边的罗浩似乎动了一下小曼的课本,然后迅速低头看书。罗年心里咯噔一下,又一转念,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把刚刚的物理书都收起来吧,我想起来有两道数学题要讲一下。”
晚上他非常主动地检查了小曼的物理作业,也非常顺畅地截获了那封收件人还未来得及拜读的情书。
“堂弟罗浩喜欢小曼!”他在心里嘀咕着。却有一种不知什么味道的东西悄悄流过心头,似是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的酸涩,他忽然有点儿坐立难安起来。跑到小曼门前举手想要敲门,又想:说点儿什么呢?可是,如果不说点儿什么,小曼甜甜的笑脸又在他面前晃悠起来。这样一个漂亮女孩,追求者不会只这一个,截获了这次,就不会有下次了么?况且那群孩子又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罗年在小曼门前来来去去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想要敲门的手抬起来又放下。一直到小曼房间的灯光暗了下去他才满腹心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天人交战了一夜的罗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了床,吃早饭的时候,郭玲忍不住问:“小年,你没有不舒服吧?”
“啊,没有,没有,妈!”自从那件事之后罗年就自然的称呼郭玲为妈了。
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吃过饭以后转到了小曼的房间。“小曼,你,你们同学有谈,谈朋友的吗?”他希望自己能委婉点儿问出来。
“有啊,我听肖楠说过。”小曼没抬头继续写着手里的作业,“哥,你是想说谈恋爱的吗?”
“嗯,啊,对!是谈恋爱的。”罗年心想,她倒是挺直接,看来不用拐弯了,“你…...”
“哥,我可没有啊!”小曼率先交代了。她放下笔,转头认真的看着罗年:“我周围没有我喜欢的!”
罗年心咯噔一下,停跳了半拍,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却夹杂了那么多的失落,“周围没有喜欢的”,周围的面积好大啊,似乎也包含了他罗年!他看着小曼清纯的眼睛,那里有星辰大海,有樱棠绚烂,却没有他罗年,他忽然感觉自己那么龌龊,竟然对自己妹妹动了心,但他又想说服自己,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啊!他张口结舌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垂下眉眼,一瞬间落寞劈头盖脸的袭来,他竟然有些招架不住了。
“哥,我高中不会胡闹的,你放心吧,我要考宁海理工!和你一起上学!”宁海理工距离罗年的警校不远。他惊诧地抬头看她,他还有希望,至少在他看不见的时间里,那孩子亲口承诺她不会胡闹的,这“胡闹”自然是包括谈恋爱的。
他忽然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边往外走边说:“你答应哥的,你得说话算数啊!”
罗年的大学就在本市,离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周末都是雷打不动的回家,回家的日子也都是雷打不动的去接小曼。每到周五罗年下了车就直接跑到小曼的学校,在门口最显眼的位置站好,直到小曼放学,大呼小叫地向他跑来。
弄的小曼的同学都眼巴巴地羡慕起来:“罗小曼,你那帅得不行的哥哥今天又要来接你了!”
“罗小曼,把你哥介绍给我吧!我保证对你这个小姑子好!”
小曼一副万年不惊的脸:“想得美!我哥是我的!”她说出这句话忽然意识到不对,赶紧补充:“找嫂子也得我亲自找!”她背起书包不等同学反应过来就跑了出去。
长大总在一瞬间,罗年去了趟交警大队,他要彻底消除心头的疑虑 ,不光为了洗白罗兴平,似乎更是给自己一个交代。郭玲说的没错,他拍了事故鉴定书的照片,想着给小曼看看。
小曼真的考上了宁海理工,拿到通知书那天,罗年似乎比小曼还高兴。他陪着小曼给韩正扫墓,回来的时候他拿那照片给小曼看。小曼失笑:“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爸爸。”罗年知道,小曼嘴里的爸爸是罗兴平。
“我记得的,小时候我爸去世之后,我奶奶家人嫌弃我是女孩子,都欺负我和妈妈,后来罗叔叔去了愿意照顾我们,我们才有这个家!”小曼垂着眼睛,嘴角微微抿着,“我从来都相信爸爸和哥哥!”
罗年很想抱抱小曼,抬起手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我只是给你看看,我们都有知情权啊!我们都是家属嘛!”他不知道怎么来圆这句话,也许这原本就只是他一个人心里的结。就像此时,他心里千军万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墓园通往外面是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的大树遮挡出大片的阴影,女孩忽然停了下来:“哥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了吗?”她歪着头露出两颗好看的小虎牙,笑得像一株向阳花。“我,”罗年清了清嗓子,“为什么这样问?”
“你最近很沉默啊!像有心事的样子!”小曼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头。忽然,不知哪里冲出一条大狗,向着两个人站立的地方跑来。罗年一把拉过小曼把她挡在身后,那条狗咆哮着短暂地转了一圈跑走了。
小曼看着罗年的后背,就像很多次那样,罗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挡在小曼的前面,无论前面有什么,她忽然很怕失去他。
她拉了拉罗年的衣角:“哥哥,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罗年惊魂未定,他真怕吓到小曼,这孩子从小就怕狗:“你说什么,小曼?”
“哥哥,我可以喜欢你吗?”小曼的脸红红的,声音里有点委屈。
罗年愣了一会儿,他轻轻拍拍小曼的头,把她抱在胸前:“别怕,啊,别怕,哥哥在呢!”他的心跳得像战鼓,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一句说起,他忽然发现,原来两情相悦也会让人这样紧张!
“哥?”小曼推开他,“我已经十八岁了!”
“哥知道,哥正在想怎么跟你表白,其实,哥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哥,还扣留过别的男生写给你的情书,哥还想要怎么跟爸爸妈妈说,哥担心他们会不会不同意,哥……”罗年一时语无伦次起来,他觉得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话有一股脑开闸泄洪往外冲的趋势…...
那日阳光正好,微风在轻轻地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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