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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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经重新修改发布简书。

【家有小姨】

妻的妹妹叫馨儿，比妻小5岁，2002年我和妻结婚时，馨儿还是一个正在上初二的花季少女。

妻家是农村的，岳父岳母只有这两个女儿，大概是馨儿在家里最小的缘故吧，岳父一家人把馨儿视为掌上明珠，什么事都娇惯着馨儿，让馨儿从小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习惯。馨儿是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儿，很会察言观色，从小说话就喜欢顺着别人说话，让人觉得她十分好相处。

岳父一家望女成凤心切，所以想尽办法把馨儿的农村户口迁成了城镇户口，让馨儿在县城最好的中学就读。

我和妻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妻是一家国有企业的仓库管理员，那一年，妻20岁，馨儿15岁。

和妻初次见面是在我的一位同事家，当时馨儿也在场，那一天，妻穿着白色翻领衬衫，黑色长裤，显得庄重不失风雅。馨儿是陪姐姐相亲的，穿着鲜红的T恤，白色的短裙，艳丽充满活泼。和妻见面时，妻和馨儿在现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我和妻谈话时，馨儿就坐在妻的身旁，也不嫌自己是个大号的电灯泡，让我和妻相处很不自然。

妻很羞涩，总是我说一句，她答一句，拘束得无所适从，一会儿低头不停捏着衣角，一会儿不停地小口喝水。谈了半天，我始终找不到我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场面有些尴尬。而馨儿尽管是个孩子，问话却把我问得应接不暇，她的问题有一大堆，问题虽很幼稚却针针见血。一般见面是要了解彼此工作、收入、朋友圈、家庭、住房等信息的，而馨儿过多地问的是我个人生活。

“大哥哥，你平时吸烟吗？打麻将吗？”

“大哥哥，你下了班经常做些什么？”

“你喜欢看书？玩游戏？还是体育运动？”

“你都有什么爱好？有什么理想？”

馨儿的问话相当于妻的问话，为了不给妻留下一个不务正业的印象，我通常要经过一番短暂考虑才敢作答。其实我一堆坏毛病，不仅吸烟而且还打麻将、玩游戏，一玩就是几个小时，还早晨不吃饭，晚上和朋友一起喝酒一起KTV，馨儿把我问得思维和注意力高度集中，所以我只能按照“也许、大概、可能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思路，大多数回答是“偶尔”，即偶尔吸烟打牌，但不上瘾，偶尔玩玩游戏，但不耽误正事，最喜欢看书和写文章，经常和朋友一起参与体育锻炼，理想是成为一名作家。

馨儿的思维方式自然与成年人不同，这是她那个年龄段特有的思维方式，她为妻所做的努力只是想通过我的个人生活来了解我的人品，替妻把关，然后分析我们是否适合继续相处。

我和妻领取结婚证的那一天，妻对我说，她和我结婚馨儿可有不小的功劳，因为那次相亲之后，妻争取馨儿对我的看法时，馨儿说，我看着行，陈立明人虽然长相不那么出众，但他彬彬有礼，品行端正，胸怀梦想。

妻是一个缺乏主见的人，和馨儿性格正好相反，又最喜欢馨儿，所以把馨儿的话当成了对我的“好印象”，其实我和妻交往没几个星期就“原形毕露”了，不过因为很熟了，妻也就见怪不怪了。

那时候馨儿在上初二，是县城里最好的一所寄宿制的学校，但每个周末不上学，也许是嫌回家挤公交车太麻烦，馨儿不想每个星期都来回奔波，就经常来我家“讨人嫌”。于是妻提出周末就让馨儿到我们家来，馨儿很高兴地答应了。妻工作忙，每每接到馨儿从学校传达室里打给她的电话，她便打电话给我，让我开车去接馨儿。于是后来形成了这样一种习惯，馨儿每到星期五傍晚放学，就直接在传达室给我打电话要我去接她。她经常调皮地逗我：“哎，姐夫，学校已经放学啦，你是快点来学校门口等我呢？还是让我在学校门口盼你来？我是学生，不像你那么工作忙，你不用着急。”

接到馨儿的电话，我总是付诸一笑，然后立即停下手中的事情，开车去接馨儿。当我每次透过车窗玻璃从熙熙攘攘地学生中间寻找馨儿的身影时，馨儿却每次都要和我捉迷藏，当我快失去耐心开始焦虑的时候，她就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敲敲我的车窗玻璃，然后我就会发现馨儿那张调皮的笑脸。

“姐夫，来得可真早呀，怕我等急了吧，哈哈，我发现我当时真的没看错你，靠谱儿！”馨儿总是喜欢和我开玩笑。

“是你姐知道我办事可靠，呵呵。”

“不，是我看上你的，我看上的人准没错，嘻嘻。”

妻在企业上班，加班是常事，很多时候星期天家里就只剩下我和馨儿。妻曾经告诉我，馨儿还是个孩子，不要让她玩电脑、玩手机，让她多看看书橱里的书籍。

为了避免馨儿玩电脑耽误学习，一过星期天，我便早早地占上电脑，不给她玩电脑的空，如果赶上我出门，我就会把电脑的鼠标和键盘藏起来。

馨儿这个年龄段本身就是爱玩的年龄，你让她总守着课本和书籍她可受不了，总是变着法儿想抢我的电脑，实际上我早就知道她爱玩游戏。

“姐夫，我想下载两套数学测验题，让我动一会儿电脑吧。”

“不行，你要什么题，你看着，我给你下载打印。”

因为以前我相信她，结果让给了她立即就玩起了游戏。

馨儿小嘴撅得老高：“你怎么这样不相信人家，不理你了。”

然后故作生气的样子回她的房间去了，可一会儿就又来软磨硬泡了。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晃着一边撒娇：“好姐夫，让我玩一会儿吗，我知道你最疼馨儿的。”

她闹得我无可奈何，反正她知道你不让她玩儿，那就谁也别想玩儿。于是我只好说：“只许玩一会儿啊，你姐要是回来了可是要和我没完的。”

“放心，我不会让我姐和你发脾气的。”她嘻嘻哈哈挤走了我，然后就开始玩游戏。

不过妻还是发现了馨儿玩游戏，那天她没打电话就回来了，说是忘了东西，结果看见馨儿在玩游戏，于是开始训斥我和馨儿，无非是什么馨儿还在上学，会耽误学习之类的话。

一挨训馨儿马上就老实了，她赶紧说：“哎呀，我忽然间想起来了，我忘了背单词了，姐夫，你得帮我好好劝劝我姐，告诉她，女人不可以经常生气的，脸上会长皱纹的。”然后她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去了，剩下我独自挨训。

妻听到馨儿这些话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和馨儿没办法，却让我保证，以后不许馨儿再玩游戏。

馨儿是个狡猾的女孩儿，妻刚走，她就又溜了回来。我恪守着对妻的承诺，不管她怎么求我，反正就是不行。馨儿又使出了撒娇的本事，她见晃我胳膊已经无济于事，于是开始用身子挤我：“好姐夫，我早已经把作业做完了，你忍心看着我一个人面对着墙壁发呆吗？”

“要是没事可做，你可以去看电视。”

“我不看！都是些打打杀杀的古装剧，不适合花季少女看的，你想让我学坏吗？”

她见我巍然不动，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腿上，然后又开始撒娇：“陈立明，你不让我玩儿，我也不让你玩儿！”

馨儿已经上初三了，已经是一个16岁的女孩儿，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身体发育已经日趋成熟，她的胸脯已如发面馒头般的日益凸显，身材也有了很大变化，馨儿那散发着青春活力的身子，暖暖的、柔柔的，偎在我怀里，给了我一种奇妙的感觉，我面红耳赤，推了她两下却推不动，只好妥协了：“好好好，再让你玩半个小时，你姐回来之前你可要赶紧离开电脑，别给我惹事。”

“我知道。”她冲我诡秘地轻轻一笑，样子坏坏的。

妻子星期天中午有时不回来，就打电话告诉我要照顾好馨儿，别让馨儿饿着了，而我的厨艺向来很差。

馨儿第一次吃我做的炒饼，刚吃了一口就夸张地吐了出来：“天哪，你在喂猪吗？你做的饭猪吃了都会掉膘儿。”

于是她倒掉重新做。馨儿在农村老家学过做饭，尽管她的手艺和妻的手艺不可同日而语，倒也交代得过去。

有一次她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吃个荷包蛋，少放一点盐。从此以后，只要她给我做饭，必定给我煎一个盐少的荷包蛋。

有的时候看着馨儿很忙，便会提出请她出去吃饭，馨儿高兴极了，每次吃饭我总点她爱吃的菜，她便会说：“姐夫，你真会疼我，还是人家饭店做得好吃，你要是每天请我下饭店，那我会很感激你。”

我说：“要是总请你下饭馆，那我的钱包就瘦成皮包骨了。”

妻知道馨儿喜欢和我闹着玩，也知道馨儿很听我的话，只要她不在家，便可以将馨儿放心地交给我，有时她说，该给馨儿买身衣服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喜欢攀比，你有空陪她逛逛街，给她买身漂亮衣服，让她在同学面前臭美去。

当我提出要给馨儿买衣服时，馨儿开心得跳起来搂住我的脖子说，还是姐夫疼我。

我轻轻地推开她，说这是你姐交给我的任务。馨儿说：“话虽然是我姐说的，但出钱的是姐夫，我更要感谢姐夫喽。”

我笑了，我知道馨儿会说话。

到了服装店，她却让我替她挑，我说我陪你买衣服，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

她眨眨眼睛狡黠地对我说：“以前我的衣服都是我姐看着给买的，她说女孩子家买的衣服不要太前卫，不要露太多，那样显得不稳重，因为她是家长，我得参考意见，现在你也是家长，你看着办就好啦，你给我挑的衣服，馨儿一定会喜欢，你看着也顺心，不是吗？再说，馨儿本来就长得漂亮，穿什么衣服都会把别的女孩儿比下去。”

馨儿的话让我听了心里很舒服，于是我笑笑，习惯性地用手指刮了刮她那小巧挺直的鼻梁。本来妻嘱咐我花一百元给馨儿买衣服，就因为馨儿这些话，衣服变成二百的了。

不知不觉间，馨儿已经把我当成了“好朋友”，很多时候，馨儿总是主动找我和我聊天，她的开心事、烦心事都和我说，连妻都不告诉。有时妻听我说起馨儿的事情，她很惊讶，因为馨儿从来没有和她说过，看见我和馨儿有时候在客厅闹着玩，馨儿骑在我身上用靠枕闹着打我时，妻总是面带笑容看着我们，她说馨儿真没把你当外人，馨儿从小到大只要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向来不多说一句话，更别提有这么开心了，有你替我管着这丫头，我真是很省心。

馨儿马上就要初中毕业了，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接馨儿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每次接她我总是提前五分钟到学校门口等她出来，而那天我忙完了自己的事，发现据馨儿放学仅剩3分钟了，我来到楼下，却怎么也发动不着车，看看时间馨儿已经放学5分钟了，我怕馨儿等我等得着急，于是推上自行车就上了路。

学校离家有3公里，出门时我没注意天气，天阴的很沉，我赶时间已经顾不上了，想到馨儿等我着急的样子，我心急如焚。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公路上没有任何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加快了骑车的速度，突然车轮一滑，我重重地摔倒在了坚实的公路上，胳膊摔破了，裤子也撕了一个口子，全身满是泥浆，手机响了，是学校传达室的电话，我没有接馨儿的电话，而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现在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了，我想馨儿一定等急了，当我淋着雨像个落汤鸡似地来到学校门口，学校的大门洞里只剩下了馨儿孤零零的身影，看到浑身湿透的我来到她面前，身上还带着伤，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一头扎进我怀里，紧紧地将我抱住，在我怀中痛哭起来：“姐夫，都是馨儿不好，自己找辆出租车回去不好吗，害得你受伤了，呜呜……我舍不得。”

我不知道馨儿为什么要对我说“舍不得”这三个字，也许，她是因为我的受伤产生了深深地愧疚。就在学校的大门洞里，就在这个雨雾濛濛的世界，就在这唯一一处没有雨淋的地方，馨儿抱着我哭了好久，我轻轻推了她几次，无能为力。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馨儿依旧喜欢和我在一起，让我给她读琼瑶的爱情小说，经常是讲着讲着，馨儿就发困了，趴在桌子上犹如一只安静的小猫，轻轻地打着呼噜。

馨儿曾经对我说过，她已经离不开我了。当有一天馨儿突然深情地对我说“陈立明，我喜欢你”的时候，我因为惊讶而大张着的嘴巴好半天没有合上。

馨儿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语气让我确定她不止和我开玩笑的，因为，我太了解馨儿了。

馨儿突然抓住我的手说：“姐夫，姐经常不在家，以后馨儿会经常照顾你的，馨儿什么都会，馨儿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帮你收拾房间，因为馨儿喜欢你。”

这不可能，馨儿是我的小姨子，她怎么可以和姐夫说这些话，这是个正处于青春期的女孩子，她的思维方式一切都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我下意识推开了馨儿，语气坚定地告诉她：“馨儿，不要和姐夫开玩笑，你是我的妹妹。”

馨儿说：“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不喜欢你呢？”

我默然无语，知道解释无济于事。

她执拗地说：“我姐能做的事，馨儿一样能做，让我和我姐一起照顾你好吗？”

馨儿太幼稚了，她根本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有多大的严重性。她依然向我撒着娇：“姐夫，我不会和我姐抢你的，你只要答应馨儿，哪怕是骗我的，我也开心。”

我严肃地对她说：“你要再说这些，我可就告诉你姐了。”

馨儿听到我说这些，立即开始改口：“姐夫，馨儿不说了还不行吗，你别生气，就当馨儿什么也没有说，也别告诉我姐。”

我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优点会吸引馨儿，吸引这位只有16岁的女孩，我只知道馨儿经常对我说：陈立明你人好，心善良，和你在一起有安全感。

思前想后，我决定不把馨儿说喜欢我的这件事告诉妻，因为馨儿要我替她保守这个秘密。我相信馨儿只是头脑一热才向我说出那番话的，她还是个孩子，将来她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长大了以后她就会渐渐明白，她当时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尽管我拒绝了馨儿，可她并没有生气样子，一切如旧，照样让我给她讲故事，照样还会搂着我的脖子和我撒娇。

馨儿初中毕业了，妻想让她在县城上高中，而我却想让馨儿上市里的高中，想让馨儿一个人慢慢学会成长。我劝妻说，市里的教学条件好，馨儿是你们家的出头，将来一定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但馨儿不一定会同意，我们先瞒着她，到时候再和她说。

妻同意了我的想法。于是我和妻背着馨儿，托关系走后门，为馨儿报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当我们把消息告诉在农村老家等待录取信息的馨儿，她不但不高兴，还开始大吵大闹，说我和妻骗她，想把她从身边支走，她说死也不去我们为她选择的高中。岳父岳母和妻使尽了办法也劝不动馨儿，妻无计可施，她对我说，馨儿一直很听你的话，你去劝劝她吧。

我一见到馨儿，她就冲我发脾气，她说：“陈立明，这一定是你的主意，你想把我支得远远地是不！你烦透了我去你们家是不！”

我骗她说市里的教育教学条件好，将来你一定会考上理想的大学。不管我怎么劝，好话怎么说，馨儿就是不同意，闹得我也无可奈何。

当我沉下脸准备发作的时候，馨儿忽然想通了：“姐夫，如果我答应你去市里上学，你会等着我吗？”

我突然理解了馨儿这句话的含义，含糊着说：“我和你姐会等你考上大学的那一天。”

馨儿认真地说：“我是说，我要考上了大学，你会答应喜欢我吗？”

我只好继续哄她：“这样吧，等你考上了清华、北大、南开、复旦这四所大学之一，并且找到工作，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钱时，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我了解馨儿的学习成绩，她的学习成绩在年级里不过只是中游水平，考上这几个名校之一，不是痴人说梦也是雾里看花。我相信馨儿一定会知难而退的。

果然，馨儿面露难色，然而只是一小会儿，她忽然一咬牙，坚定地对我说：“陈立明，你说话算话吗！”

我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但我心里面有底，我知道馨儿在和我怄气，她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这么好的大学。我说我说话算数，到时候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馨儿说：“那好，你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谁也不许反悔，我们拉勾儿。”

我嘴上同意了，也和馨儿拉了勾儿，但心里面一直认为，孩子就是孩子。

馨儿走了，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一走就是3年。馨儿走的第二年，我和妻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取名叫陈佳慧。

三年间由于学习紧张，她到我们家来得也少了，不过她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我和妻，说真后悔上初中时光顾贪玩了，现在赶上进度真是太难了。

馨儿曾经为学习的事情向我哭诉，她哭着对我说：我太笨了，我学不会，我拼命地学习，比别人付出了多少倍的努力，可是一到考试成绩却总不理想。

每到这时，我就像长辈一样的安慰她：不要一味的狂学，要劳逸结合，看书看累了，心情不好了，就到外面空旷的地方去看看绿色，想一想开心的事，心情就会渐渐缓解。

馨儿很听话地说：我一直听你的话，相信我，我会努力的，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随着年龄的增长，情感的丰富，我想馨儿以后就会渐渐明白，她对我的感情是畸形的，等到她上了大学，出落得楚楚动人的馨儿，一定会成为男孩子的追逐目标，那时候，骄傲的她才会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

高考过后的一天上午，馨儿来到了我家，三年了，馨儿已从黄毛丫头出落成为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她给佳慧买了许多儿童食品和玩具，还得意地向我和妻拿出了复旦大学的通知书。

她兴奋地对我说：“姐夫，我终于考上复旦了，我太高兴了，这三年都是你给我的动力，让我没有自暴自弃，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了，你要兑现我们之间的约定。”

妻不知道馨儿和我说的是什么，我告诉妻，我在和她打赌，赌她能不能考上名牌大学，结果她赢了。

妻十分高兴，她说，我知道馨儿很听你的话，你功劳不小，我们家也终于出了一位名牌大学生，馨儿一定会成为我们村子里的骄傲。

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我当时只是激馨儿，原以为她再怎么努力也考不上的，没想到她居然做到了。

我开始装傻充愣哄骗馨儿，好好上大学吧，到时候找个好工作，再谈个优秀的对象，我和你姐就都放心了。

妻也高兴地说：“对，到时候找个出色的男朋友，我和你姐夫给你参谋参谋。”

听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馨儿的脸色渐渐失去光彩。临走时，她坚持让我送她回农村的家，在车上，她板着脸对我说：“陈立明，你说话算不算话，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只好继续哄她：“好好上大学吧，一切等你毕业之后找到工作之后再说吧。”

馨儿说：“到时候我要让你捧着玫瑰对我说，馨儿，我喜欢你！你会对我说吗？”

我不想惹馨儿生气，那样会影响她在大学中的学习，只好点头回答她：“好的，我答应你。”

馨儿说：“陈立明，我答应你好好学习，就当你安慰我，让我抱抱你好吗？”

我委婉地拒绝了。

大学四年，馨儿依旧经常给我和妻打电话，说她在学校的事，妻接她电话的时候劝她：上大学了，可以交男朋友了，上初中的时候，姐经常说你不让你搞对象，因为那时候你还小，现在姐不说你了，全家还支持你。

馨儿听到妻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神秘一笑：姐，学业为重。

我想只有我知道馨儿的心事，我甚至怕馨儿毕业的那一天，因为她一定还会向我摊牌：陈立明，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馨儿大学毕业了，有一天她忽然打电话给我们，说已经毕业找到工作了，是上海一家外企，月薪过万。并说过几天她会回家一趟，到时候去看看佳慧。

我知道馨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五天后一个傍晚，我接到了馨儿的电话，她告诉我在县城的一个高档酒店定了餐位，然后对我说：“姐夫，不要告诉姐，我只要你一个人来，另外请你送我一朵玫瑰，好吗？”

我思考了好久，还是决定去赴宴，我知道到了和馨儿最后摊牌的时候，我要告诉她：馨儿，长大一点好吗？你的爱情观是畸形的，是有悖伦理的，是不可能完美的，你只会越爱越痛苦。

我依然买了一枝玫瑰，我要告诉馨儿：予人玫瑰，手留余香，这就是这朵玫瑰仅有的含义。

来到餐厅的包房，馨儿早在靠近玻璃窗的位置等着我，她点燃了两支蜡烛，包房里满是温馨柔和的光线。

馨儿刻意穿着打扮了一番，白色衬衣，黑色一步裙，清纯得不含一丝杂质。

我心事凝重地坐在馨儿对面。馨儿见我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脸上露出了妩媚的笑容，我见过无数次馨儿的笑，但无疑这次的笑是最美丽的，是最发内心的。

她说：“陈立明，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你一会儿要亲手送我这枝玫瑰，并且对我说，馨儿，我喜欢你。”

我岔开话题，对她说：“馨儿，这次回来，你准备留几天？”

馨儿脸上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她说：“我不打算再回去了，我准备辞职回家，我已经打听好了，县里不是有文件吗，一本毕业工资直接入财政预算，我正打算到人事部门提交档案呢，到时候挑一个好单位，我是名牌大学毕业，相信好多单位会抢着用我的。”

我犹如惊弓之鸟：“馨儿，你疯了吗！多少人大学毕业了想留在外面，你都是23岁的大姑娘了，想法怎么还和上初中时那样简单！”

馨儿一脸柔情地望着我：“这全是为了你，姐夫，为了这么多年来我心底埋藏的那份爱。”

事到如今，我觉得再也不能隐瞒馨儿了，我把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说那个时候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学习，只想让你过得比我和你姐幸福，去规划你最精彩的人生，这一切都是善意的谎言。

“够了！”馨儿大声打断了我的话，面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白纸：“陈立明，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馨儿，我们之间只有亲情，无懈可击。”

馨儿哭了，柔弱的双肩在不停地颤抖：“陈立明，为了你，上高中时我比别人付出了十倍的努力，除了睡觉我一刻也没有停下过读书，我从年级600多名一跃成为了前50名，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艰辛吗？每到我开始厌倦学习时，我总是试图想起你，想起我们之间的约定，让约定成为我学习的动力，为了你，大学四年我一直不肯谈恋爱，我拒绝了很多个追求我的男生，为了你，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至今连男孩的手都没有拉过，可是我居然没想到，你居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馨儿，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的苦心吗？我只是想让你生活地比我和你姐更好，因为我曾经说过，你是我们全家的希望。”

馨儿“呜呜”地哭泣着:“我不！我就是喜欢你，恨一个人必定事出有因，爱一个人无需任何缘故，爱会有错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我再怎么劝馨儿也会无济于事，在馨儿的哭泣中，我慢慢地从餐桌前站起身来，把那朵玫瑰轻轻地放在她面前，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离去……

一周之后，我收到了从上海发来的一封邮政特快专递，信封上并没有留寄件人的信息，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封信，信的内容也很简单。

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着：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叹君生早；若得生同时，誓拟与君好；年岁不可更，怅惘知多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