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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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涧带着一批招来的船员，在大海之上坚持驾驶了两年，没有什么收获。一个季度一个季度过去，再过一个星期，就要打算停靠在最近的码头，稍作休整购买补给。令他有些萎靡不振的是，出海整整两年，光平常的生活消耗就将他下海打捞的本钱用的所剩无几。只怕如此下去，要折旧变卖这艘他花半生积蓄买来的捕鱼船，才能支付上船员的薪酬。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时，他发现前面海面上，突兀地凝聚出了一团黑雾，黑雾之内逐渐显现出狂风乱舞，电闪雷鸣，其中一股强大吸力使得海上狂风呼啸，海面浪潮汹涌，他整艘船被无法控制的汹涌浪潮推向黑雾中而去。船上船员见状不由地大喊大叫纷纷慌忙躲进船舱里，有几个船员没站稳被颠得掉到海里，一个精壮干练的年轻人死死抓住船边扶杆，看着黑雾声嘶力竭惊恐地说道：我的天爷啊，余师傅，我们碰到脏东西了。余涧见此情形，不由得回想起这两年与一些收获颇丰的同行聚会时交谈的内容，他们总说大海之上有无限的机遇。

这两年，余涧每次靠港，都看着许多同行满载而归，心理是那个羡慕嫉妒恨呐，久而久之，他自己也认识到，应该虚心向那些成功的同行学习，吸取一些经验，慢慢的，为人大方，对人真诚的他，很快受到了同行们的接纳，在无数次大小聚会中，他不下几十次地听到过一个关于海上的故事，都是在同行醉态之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出来，余涧见这些人几乎和自己年纪相差不多，却各个神态苍老，有的两鬓斑白，好似比自己老了十几二十岁一般，他问道：虽然丰收但也非常辛苦吧！同行听完笑了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这些神鬼无常的故事。当时他心想，怎么他们都遇到过，我怎么没遇到过，是不是他们编一个故事地逗我玩呢？心想，这未免太无聊了吧！但回想起他们说这个故事时的神态，好像某霎那间都有些反常，而清醒之后，问起时却好似都毫不知情，与自己从没说过一般，不可能每次喝醉了都拿同一个故事搪塞我吧？余涧对此也不由得半信半疑起来，由此对这个故事记忆由深，而这个故事说的就是，现在余涧和他的海员们正经历的，海面上突然出现黑雾的事件，而出现黑雾的形态，与那些酒醉后同行述说的几乎一致。

此时他们的船已经被海浪推入了黑雾的范围之中，他们惊骇地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从海里逐渐浮出水面的黑色巨影，那黑色巨影呈现的是一个咧嘴大笑的诡异幼童模样，一道瘆人的孩童笑声在黑雾内回荡起来：执着于丰收的渔民，想满载而归吗？愿不愿意和我做一个交易。余涧回想着往日与同行酒间的交谈，心想：这居然是真的。他壮了壮胆子说道：你需要什么，我们都是普通的渔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巨大的黑影孩童大笑了一声说道：哈哈，你们都不用怕，想必你们其中有人已经听闻过现在的情形，那些收获极其丰盛的渔民都是因为我，是我让他们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的，我这只不过是需要你们的钱财和两年的寿命而已，你们所得到的，绝对将远超你们的想象。话刚说完，船体周围海面出现异动，只见成群的鱼群围绕着船体盘旋，时不时跳出海面，仿佛在挑衅一般。黑雾外落单掉到海里水性较好的渔民，看见黑雾的水下十分壮观的一幕，成群的鱼群海货仿佛受到了引领，从深不见底的深海里有秩序游向海面。

余涧和他的船员们见此情形， 瞬间冲昏了头脑，当即众人都跪俯在甲板上，余涧恭敬地喊道：感谢天神的恩赐，我愿意用我身上所有的钱和十年的寿命，换在海上无尽的丰收，有其他船员附和着，我也愿意。

巨大黑影孩童呵呵一笑说道：你们如意算盘打得挺响，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我只要你们身上所带的钱财和两年的寿命，别的一概不收，我希望有第一次还能有第二次，你们把钱放到甲板上，到船舱里得着吧！

众人把钱放到甲板上略带兴奋地回道：是！

待得众人都纷纷来到船舱向甲板外观望时，只见船体震动，船上所有承载水产海货的容具收纳袋都自己移动摆放满了甲板之上，那些海面上的鱼虾与海货都纷纷跃入容具收纳袋之中，余涧与他的船员看到此神迹目瞪口呆，不一会船上都承满了鱼虾和各种海货，余涧与船员们的头发也变白了一部分脸上也多了一些岁月的皱纹。甲板上的钱财在容具移动之前早已经凭空消失，巨大黑影孩童张狂大笑道：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见面的。船又不知何时离开了黑雾之中，来到了那几个掉到海里的船员旁边。

在一座三线城市的普通居民区里，这天上午天气晴朗，一男子刚睡醒独坐在家中，状态十分萎靡，无依无靠，性格孤僻内向的他，不愿意出去社交，已经一年没有工作了，靠着低保与借贷勉强度日，他发了一会呆，感到枯燥烦闷，拿起烟盒下意识地摇了摇，发现里面有滚动的声响，他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两根烟，他心想：昨天好像烟就已经抽完了，怎么还有？随即又心想，可能是记错了，于是拿了一根烟抽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又习惯性地拿起烟盒摇了摇，打开烟盒，发现还是两根，他惊诧地自言自语道：嗯？这不对吧，我刚刚已经抽了一根，怎么还有两根？他又摇了摇烟盒，打开一看，居然变成了三根，如此反复，四根，五根，六根，七根。他惊道：我靠，这么神奇，摇一下烟盒烟越变越多？这种烟盒难道是个宝贝？那我以后不是不愁烟抽了？能不能变其他东西？比如说“钱”？

一道诡异孩童的笑声在他脑海中响起：哈哈，怎么样？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是不是让你特别喜欢。如果你告诉我，你的身边谁最爱你，最愿意为你付出，那么你需要获得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有人愿意为你付出灵魂供我驱使付出一定的寿命当作利息，就可以了。

男子回道：我无父无母，一直无依无靠，女朋友也觉得我没出息，嫁给了别人，现在我没有人愿意为我付出，没有人爱我。

孩童回道：原来如此，难怪那年轻女人只为你付出了一小会，就不愿意了，那你和我一样，没人愿意为我付出，也没人爱我，你可愿意加入我们，我们可以通过与人的交易获得无限寿命与财富，如果爱我们的人，愿意为我们付出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我们可以一直寻找下去。

男子渴望地问道：真的吗？真的可以吗？让我加入你们吧！

随即男子也发出孩童的诡异笑声，化为了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屋内。

夜晚，张橙橙是当地市本科学院大三的学生，由于认识了一群吃喝花销无度的纨绔子弟，本就从农村出来家境贫寒的他，很快把生活费用光，并且欠下了许多网贷，这晚他和室友与社会上的青年，在一家夜总会喝酒玩乐，临近买单时，因为看上一个坐台小姐，硬着头要买单，充大款，付款时，发现余额不够，正当他心有不甘之时，发现他银行卡里的余额凭空多了好几万，他兴奋地付了款，之后他钱花完了，需要钱时，他手机里的余额就会增加，如此花销无度，某一天，他的老家邻居打来电话，从小抚养他长大，供他读书上学的外婆快要不行了，外婆临终前希望再看他一眼，他听到后脑子一片空白，马上买了火车票回到了农村。

他回到农村老家的屋子，院子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屋内也十分凌乱，一个白发苍苍，面无血色的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满是灰尘的床榻之上，身上的衣物已经许久没有跟换了，散发着阵阵恶臭，床边既没有陈放水的腕也没有任何吃食。

张橙橙小心翼翼地来到外婆身边，老人仿佛回光返照被惊醒一般说道：橙啊，我的乖孙子啊，你过的还好吧？在外面不要亏待了自己，该花花该用用，需要什么就跟外婆说。说着他抓住张橙橙一只手，生怕他离开自己。

老人继续勉强地说着：我可怜的乖孙，我跟你说个事，外婆最近都在做一个个好梦，梦里有一个天神，他要我帮他的忙，就可以让你越过越好，我答应他了，然后我来到了海里，变成了一条鱼，被天神命令着跟随鱼群游向海面上，周围鱼好像不是普通的鱼，好像跟我一样，我们游到海面，看到一艘船上渔民对天神的膜拜，随后渔民躲进船舱里，天神命令我们跳上一艘大船的筒子，天神又命令我们将船舱里的容器搬出来放到甲板上，看到船舱里的渔民露出兴奋的样子，随后我又成为另外一条，在海里的鱼，重复了好多次，转瞬间，我看到你在城里过得非常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有女娃娃陪着你，我开心地笑醒了，就这样的梦我做了好多次，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轻的缘故，身体越来越不好，做这好梦的时间也少了，直到我时间不多了，还好你回来了，还能再看看你，这就足够了，好想再和小时候一样抱一抱你。

说着老人捉着张橙橙拿着手机的手，边晃边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手机短信不断提示：收款100，收款90元，收款50元。

张橙橙表情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外婆，神情难以置信，随着到账金额越来越小，老人疲倦地慢慢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