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你在橘色的阳光里静立,我随青色的季风迁徙,路过你我睁开了眼睛,然后各安天命,铭记一生。
一.冬雾里的精灵
花店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顾羡放下手中修剪好的玫瑰看到一个男生走了进来。他身后带着冬天早晨雾蒙蒙的白气,柔软的头发上似乎沾着白霜。顾羡有点吃惊,居然有人这么早起来买花?
男生长得唇红齿白,却一点也不显得娘气,有一个很挺的鼻子和两弯锦上添花的眉毛,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
冬天花店的暖气开得很足,不仅仅是因为花朵需要,而是因为花店还兼职卖花茶和鲜花做的一些糕点,很多顾客喜欢在这里长坐。
男生小声嘀咕了一句:"好暖和喔!"接着揉了揉脸,解开围在脖子上遮住半张脸的毛绒绒大围巾。
"老板,一枝天堂鸟,不要包装。"他笑着说,眼睛弯成了一泓月牙泉,睫毛上还带着白霜,像是从童话世界里走出的精灵。
顾羡愣了愣,昨天爸妈忙着给自己接风洗尘,没有进天堂鸟的货,今早刚刚出门。
她走出柜台抱歉道:"不好意思,天堂鸟还没有到货,你要不挑点别的?"
他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等一会儿就好。"他笑的很孩子气,一个虎牙露在外面,还带出了一颗不明显的酒窝。
然后他坐在食客们的凳子上等着,看到顾羡忙前忙后地整理东西。
这个女孩儿真大胆!他默默地感慨,她居然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走,而且大冬天穿着白色的蕾丝长裙!虽然店里面暖气十足,她也套着肉色的打底裤,但是依然让人觉得很吃惊。
"喝杯茶吧。"顾羡忙完沏了一杯茉莉茶递过去,他挠挠头接了过去:"谢谢。"
乳白色的花瓣漾在透明的玻璃杯中,顾羡开口问他:"你为什么只要天堂鸟?"
"这个……天堂鸟是送给喜欢的人的。"
顾羡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抱着茶杯,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他脸一红:"笑什么?"
"没……啊!花到了。"顾羡慌忙跳下椅子站好,顾爸爸瞥了她一眼,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又随即恢复笑意看到窗边坐着的男生:"来拿天堂鸟的吧?这可是最新鲜的!"
他每个周末都要来这里买一枝天堂鸟,久而久之顾爸爸就记住了他。
他高兴地拿着那枝带着露珠的花推门而出,顾羡修剪着雏菊随意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周以南。"顾爸淡淡地说。
二.你挟万里风霜而来
一周后的清晨,顾羡早早地收拾好花店,准备了一枝最新鲜的天堂鸟等着周以南的到来。
他果然还是第一位顾客,顾羡看着肩膀带着落雪的周以南跨进店门,嘴角漾出一抹微笑。
"老板……"
"一枝天堂鸟,不要包装。对吧?"顾羡接过他的话说道。
周以南笑起来,又露出那个酒窝,郑重地点点头。
顾羡回身去拿那枝备好的天堂鸟,纤细的胳膊一挥,碰倒一个玻璃花瓶。
"啪"的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响亮,顾羡惊叫一声,虽然刻意压制着,但还是能听出明显的痛意。
她是光着脚的!周以南愣了一下慌忙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顾羡站在满地的玻璃碎渣中一动不敢动,右脚蜷曲着,下面渗出嫣红的血色。
"站那别动!"周以南脱口而出,迅速地绕进柜台里面,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抱起了她。
周以南的指尖触到她的一瞬间,外面的雪似乎下大了,窗户上结满了晶莹的冰花,顾羡抱着他的脖子心跳得厉害。
有时候你等了十几二十年的人,就在一个平凡的早晨,挟裹着万里风霜推门而入,轻而易举地走进你的心里。那一次触碰,似乎是早已经拉过勾的约定。
周以南细心地为她拔出了玻璃刺,上了药一圈圈地包扎着。
凉凉的小脚染着凤仙花的红蔻,真的是纤纤玉足,他却是一心包扎着,担忧的眼里没有任何小心思。
顾羡看着外面的雪,看着跪在地上的周以南。如果说这辈子有一刻想瞬间老去,那就是此时。
周以南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顶,让顾羡忍不住想伸手揉揉,不过最后她只是忍着痛呲牙咧嘴地说:"周以南,下次你来了请你吃桂花糕。"
说着她摊开手掌:"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
"好!"周以南抬头严肃地说,"不过下次你要穿上鞋。"
三.眼底有只天堂鸟
还没等到下一个周末,顾羡就迫不及待地做好了桂花糕,她用保温盒包得严严实实,开着红色的电动车去找他。
繁城地处华北,冬天还是比较冷的,路上行人很少。她依然穿着拉风的蕾丝长裙,套了一双大得离谱的狗头拖鞋。路上还有薄薄的冰雪,顾羡却开得很快,就像她迫不及待的心情。
转角的时候一个趔趄,车子就歪了下去。红色的保温盒眼见就要飞出去,她竟然猛地跳出去赶在落地之前接住了。
一阵入骨的刺痛,她撑着冰凉的地面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受伤的脚踩到了路边的硬物,脚心黏黏的,她呲牙咧嘴地揪下鞋子就看到触目惊心的红。
幸好鞋子够厚,一时半会儿血应该不会流出来。顾羡看了看完好的饭盒,咬牙坐上电动车。
一路开到繁城的东边,顾羡的鼻子都冻红了,脚也因为寒冷没有了多大的痛感。
"158********"顾羡嘟囔着打通了周以南的电话,心里有小小的兴奋。
她站在繁城一高的大门口,周以南今年高三,还没有像顾羡这个大学生一样放寒假。何况顾羡在东北那边上大学,寒假更是早得吓人。
周以南来的时候,顾羡正蹲在墙边,饭盒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是心爱的宠物。
"顾羡。"周以南喊了她,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顾羡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脚下却是一个踉跄。
"你小心点!"周以南慌忙扶住她,看着她的脚眉毛拧了起来。
"没事,蹲得太久脚麻了。"顾羡笑得灿烂,却暗暗将重心放到了左脚上。
周以南松了眉头,接过盒子叮嘱她:"以后打电话小心点儿,老师逮住的话我可要失联了。"
俩人哈哈大笑,没注意到一个女生远远地跑了过来。
"周以南!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生呵着白气喊道。
周以南回头看着她,眼笑成新月:"马上就来。"
就在他们对视的一瞬间,顾羡愣愣地看着周以南的眼,心里万籁俱寂。
一样是笑起来弯弯的眼,他看向那个女生的时候却有不一样的东西,就好像……圈着一只呼之欲出的天堂鸟,想飞到她身边,栖息在她肩头。
看着眼神灵动的女生远远地向她打招呼,笑容明媚。顾羡心里忍不住感慨:"多美的女孩儿啊。"
四.她是森林里不谙世事的小鹿
回到家的时候,顾爸爸脸色不善,用方言嘟囔着什么。顾羡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了医药箱。
先前的纱布已经粘在了脚底,想揭下来简直像是揭一层皮一样。顾羡试了很多次终于下定决心自己来。她不愿意去医院,更不愿意让爸妈帮忙,她在这个家里,就像客人一样疏离。
只有每个周末的短暂相见,才是顾羡心里美好的秘密,连周以南都不足以道的秘密。
但是这次她等了一个早上,陆陆续续有顾客来喝茶,也不见周以南的身影。
他会不会从此不来了?顾羡突然觉得心底有一丝慌乱。
"老板!"
顾羡惊喜地抬头,刚想张口接他的话,看到周以南身后的娇小女生。
"怎么今天没有起早啊?"话到嘴边顾羡只得换了一句。
周以南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说:"她要一起来,我怕起太早天冷。"
女生朝他吐舌头,灵动比起顾羡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时候即使你刻意回避,还是会被支离破碎的现实推到逼仄的墙脚。顾羡觉得喉咙有点堵得慌,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一枝天堂鸟递过去。
"今天晚点拿。"周以南笑笑接着说:"她非要吃你家的桂花糕。上次的几乎都是她吃掉的"
女生嗔怪地瞪了周以南一眼,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贪吃太丢脸。但紧接着又羞赧一笑:"真的很好吃。"
这一笑让顾羡愣了良久,这样的女孩子,怪不得他会喜欢。像森林里惊鸿一瞥的小鹿,天真的简直一尘不染。
她终于爽快地笑,不敢介意自己死命保护下来的桂花糕。"你们等着,我亲自下厨。"顾羡回身走进小厨房,她倒掉了早上凉透的桂花糕。
凉透了的,是不能拿出来给人的,会伤害别人。
顾羡端着热腾腾的桂花糕走过去,那女生抿着嘴郑重其事地伸出手说:"你好!"顾羡。"她接过女生冰凉的小手莞尔一笑。
"我叫奚小鹿。"
真的是人如其名,顾羡的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以后随时欢迎你来。"
临走的时候周以南接过那枝等待已久的天堂鸟递给奚小鹿:"喏!今天的一枝也到货。"
女生捧着手里的花满足地笑着,她说:"周以南,以后也要每周一枝,就算我已经答应你了。"
就算我已经答应你了。顾羡默默站在那里看周以南伸手帮她围好围巾,然后并肩走远。
四方的雪呼啸而下,不及那人眼里只有别人的凄惶。
之前顾羡心里是存有侥幸的,她知道周以南心里有人,但是既然他一直送花,就是对方没答应。可是现在……
只是顾羡不知道是在自己送桂花糕的那天,奚小鹿答应了周以南,她看到他们站在一起有点难过,终于确认自己早已喜欢上了他。
有时候翻天覆地只需要一个契机,顾羡永远也不知道,她向前迈出的那一小步,把周以南推到了别人的身边。
五.绿色的青蛙袜子
有些相遇并不是为了有结果,只是随着季风迁徙路过,但没有结果也没关系,一生中会遇到千千万万的美景,你没有能力带走,但是还能铭记。
顾羡细心地摆好每一束鲜花,想着待会周以南会清晨来,还是等到太阳渐暖才到。
木门吱呀地响起,顾羡看到周以南跺着脚跑进来难以抑制地笑了出来。
还是想见到他,不管他有没有在意过我。
"哇!今天太冷了。"周以南一边掸掉身上的大片雪花一边笑着感慨。
"下这么大雪?"顾羡有点吃惊,自己只顾着发呆都没注意到屋外的情况。周以南啄米般点着头把手伸进了口袋里,"顾羡,这是给你的。"顾羡看到他从口袋掏出来的东西禁不住哈哈大笑。
"什么嘛!这么丑的袜子。"
一双绿色的绒绒袜,做成青蛙的模样,长长的筒子看起来都能到人的膝盖。周以南尴尬地挠头:"很丑吗?"
"丑!"顾羡皱鼻子笑道,又接着说:"不过很可爱。"
她拿过袜子三下五除二套上,果然很长,都能套到小腿的中间,配着她的白色长裙显得分外滑稽。顾羡看着自己的古怪模样笑得前俯后仰,忍不住问周以南:"怎么想起送我一双袜子?"小鹿说大冬天地板还是挺凉的,你既然不喜欢穿鞋子,我们就给你挑了一双袜子啊?"
顾羡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小鹿的眼光被你带坏了吧?"
她笑得差点断气,心里却有点酸涩。原来,这不是你的心意吗?周以南。
周以南带走那枝天堂鸟的时候,顾羡突然问了一句:"下周带小鹿来吗?"
他站在门口围好围巾说:"她下周有事,怕是来不了。"
"嗯,有空带她来吃桂花糕。"
六.玫瑰会快乐
花店其实挺轻松的,尤其是冬天。顾羡蹲坐在木头椅子上抱着膝盖看着自己的袜子发呆。
为什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周以南呢?如果早在高中就认识他,是不是故事会偏爱自己一点?
她想想又笑了,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就像果实不会落地的时候变成花朵。
她跳下了椅子,看到奚小鹿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顾羡姐!我来吃桂花糕。"她一进门就四处搜寻顾羡,红色的手套拍得啪啪作响。
顾羡吃惊:"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出来的?"
"想吃你的桂花糕了"
"鬼精灵!"顾羡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言。她真的很喜欢这个女孩子,所以她没有勇气做个坏姐姐。
奚小鹿把桂花糕吃到嘴里的时候才终于有空关注别的东西。她眼巴巴地看着顾羡脚上的袜子说:"顾羡姐,你的袜子好可爱啊!哪里买的?"
犹如平地里一声惊雷,顾羡倒茶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是……她和周以南一起买的么?
奚小鹿目不转睛地等着顾羡回答,她回过神,自然地说:"几天前,我妈陪我去买的。可爱吧?仅此一双哦!"
奚小鹿明显露出艳羡的目光,嘴上却还是不停地吃花糕。顾羡不经意地露出甜蜜的笑容。
给门岗爷爷打包桂花糕的时候,顾羡包了满满一大包递给奚小鹿。奚小鹿点点头,作出保证完成任务的模样。
看着小鹿走进门外稀薄的雾气里,顾羡把一枝玫瑰送给了买单的客人。
"希望您分享我的快乐。"她如是说。
七.在晨风里舞蹈
周以南说,他会一个人来的。顾羡把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到门上,爸妈去办理一些事情,花店只剩下她自己忙不来。
不早也不晚,顾羡刚挂好牌子周以南就到了。
"咦?今天停业?"周以南吃惊地看着在门口挂牌子的顾羡脱口而出。
顾羡点点头推门请他进来,"不过你的花还是准备好了。"
周以南道了谢走进花店,顾羡穿着袜子紧随其后。
"周以南,你知道我大学什么专业吗?"
"嗯?"
"舞蹈。"顾羡摘了一朵雏菊簪在耳边摆了一个古典舞的姿势。
她这么一说,周以南才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似乎只局限于花店这点事。顾羡接着说:"反正今天也没事,你着急走吗?给你跳一段舞吧?"
"真的?太好了!"周以南惊喜地鼓掌。
顾羡认真地脱掉袜子,光脚踩在光亮的地板上,然后大开了门,寒风从门外汹涌而入,吹得白色的长裙波浪起伏,像鼓涨的饱满花朵。
她回旋、伏地、跳跃……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热烈、宁静而灵动。忽而又旋转着飞出门去,赤脚跳在清冷的冬晨中。呼啸的北风卷起她的裙摆和发丝,缠绕着雪花上下飞舞。
周以南想惊呼,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呆愣愣地看着顾羡,感觉她飘忽如风,随时会随着雪花散去。
但是她没有散去,她伏在地上结束了舞蹈,脖子上的汗水晶莹闪烁。
"周以南,我喜欢你。"
风在他们之间回旋往复,周以南隔着飞舞的雪花看着地上的顾羡。她像茶蘼的花开在风雪里,如果你说她不美,那是撒谎。可是他久久地沉默,不知道作何回答。
顾羡缓慢地站了起来,看着沉默的周以南,她起初是想固执地等他答复,但是一片雪花落地的时间,她就改变了想法。她不想让他为难,也害怕他最终选择的不是自己。
"开玩笑的!看把你吓得,我才不会喜欢一个小孩子。"顾羡咧嘴笑得夸张,飞奔着跑回花店关上了门。
"喂!"周以南站在门外怔忡,听到顾羡在里面闷闷地说:"我要换衣服,两分钟。"
送周以南离开的时候,顾羡穿了正常的衣服,宽松的粗线毛衣搭配牛仔裤。那天雪一直下到很厚,晚上照得店门口亮堂堂的,顾羡坐在门槛上吹风,听到里面爸妈隐隐地交谈声。
"顾羡终究跟咱们不亲。"
"是呀!"
顾羡苦笑,看到一根树枝上的雪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在积雪上砸出浅浅的坑。
八.在浓雾里哭泣
临近寒假结束的周末,周以南没有来。顾羡坐在寂静的房间里拨通了他的电话。信号似乎不是很好,周以南断断续续地说:"我在机场,准备陪小鹿到海南,下周能回去。"
顾羡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空一声不吭,周以南吃力地在那头问:"喂?喂?顾羡,你还在吗?"
啦啦啦啦的杂音回荡着,顾羡哑声问他:"如果我受伤了,你可以不去吗?"
沉默,然后顾羡听到他的回复:"顾羡,别开玩笑了。"
通过冰凉的话筒听不出周以南的话有什么感情,顾羡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我开玩笑的。"
挂了电话,顾羡窝进白得窒息的被子里哭出声来,哭得很压抑,咬着被角不敢出声,不敢让门外的父母听见。空气中弥漫着医院的消毒水味,像是无法逃脱的诅咒。
她蜷缩着,却多无可躲,像只被逼到死角的慌乱小兽一样寻求最后的保护。她摸出电话对那端说:"妈,我想回家。"
她骗了周以南,她不是开玩笑的。顾爸昨天说今天没空进货,可是顾羡惦记着周以南的天堂鸟,她早早地起来开着电动车出了家门。
冬天的雾浓重得仿佛走不出去,顾羡回来的路上为了躲避一辆货车冲进了路边的施工地。两米的深坑,直直地摔了进去,撞在厚厚的钢板上,右脚踝粉碎性骨折。
医生说,以后恐怕不能跳舞了。
周以南从海南回来的时候,看到花店里换了顾爸在忙活,似乎顾羡从来没有出现过。
周以南突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这个小城生活这么久,直到现在才遇见顾羡呢?
他心绪不宁地跑进去问:"顾羡呢?"
顾爸皱眉,"她回东北了?"
回?周以南愕然。这里不才是她的家吗?
顾爸叹气,看了周以南一眼说:"顾羡,回她养父母家了。"
他说完不等周以南回答就去招待客人了,殷切的笑容似乎没有多少伤感。
到底没有养过,感情太薄。何况顾羡的行为大胆自我,不是他们喜欢的样子。顾羡出生的时候正是计划生育严打的时候,为了要一个弟弟,他父母狠心将只有一岁的她送了人。顾羡多年辗转才找到他们,但是回来才发现,血浓于水的亲情早已经在漫长的时间里抹平,一丝不剩。
九.来日方长的人生
一年后,顾羡收到了周以南的来信,撕开的一瞬间信封里掉出一朵干枯的天堂鸟。
是她最后护着的那一只,花瓣上还沾着褐色的干枯血迹。
周以南说他考到了海南的一所大学,跟小鹿一起。他说海南很美,顾羡你有空过来,我请你吃美食。他说,顾羡,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海南?那是季风都吹不到的地方啊!
顾羡摸着枯萎的天堂鸟笑了,眼里却渗出泪水。她依稀记得和周以南初次见面,那人腼腆的声音:天堂鸟是送给喜欢的人的。
周以南,我猜对了你喜欢我,也猜对了你喜欢我不及她。若是我可以活得固执而勇敢,你是不是可以背叛自己跟我走?我们一路高歌,踏遍大好山河。
只是肆意的时光终会尘埃落定,尘封岁月里的幽暗心情。是不是终于可以释怀?这只是一场不期而遇的梦,睡在繁花和飞雪的怀里,醒来是来日方长的人生。
歌里唱: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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