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弃如敝履伪齐帝
第七节 战藕塘
伪齐刘豫大举进攻的谍报传到宋朝,张浚分析道:“金人不敢倾巢而出,这必定是刘豫的兵,不足为虑!”
另一宰相赵鼎写信给张浚,想让张浚、杨沂中死守合肥,这与张浚不谋而合。张浚和赵鼎私人关系很铁,又是坚定的主战派,两人还都是宰相,赵构也就不得不暂时放下议和念头。
边关警报频传,张俊和刘光世有点顶不住,想放弃自己驻地。张俊打算退出盱眙,刘光世要从合肥撤军,都说敌军势大,难以抵抗。
张浚出手书告诫两人道:“刘豫以逆犯顺,如不剿除,何以立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之事,有进无退!”
张浚同时命杨沂中移军濠洲(安徽凤阳),并对他道:“陛下一贯对你恩厚,你应立功报国啊!”
十月初,伪齐东路军刘猊被韩世忠遏制,不能前进一步,只得返回顺昌府(安徽阜阳)。而中路军在刘麟率领下,进逼合肥,从淮西架三座浮桥渡过淮河,十万军马聚集濠洲与寿春之间。驻扎合肥的刘光世见刘麟兵力雄厚,内心产生怯意,想退军;驻扎在盱眙的张俊见“配角”杨沂中被调走,又请增兵。
赵构考虑到张俊和刘光世可能真抵挡不住,打算让张俊、刘光世、杨沂中都退军保长江。同时听从赵鼎和签书枢密院事折彦质的意见,调襄阳的岳飞,顺长江东下,共保长江。
张浚接到赵构的调军令后,立即上言道:“如果诸将都渡过长江撤回,那么淮南就丢失了,伪军和我军便共有长江之险。屯兵淮南是大江的屏障,伪军得淮南,我们江南可保吗?如今之计,应该合兵一起,共同对敌,可保无虞!一旦退兵,大事去矣!再者说,岳飞在襄阳,岳飞一动,襄、汉震动,那朝廷还有什么后路?”
赵构醒悟后,回书赞赏张浚道:“不是爱卿见识高远,险些耽误大事!”
此时杨沂中已经抵达濠洲,刘光世却已经舍弃合肥,退到马鞍山的采石矶渡口过长江。淮西大震。张俊派吕祉星夜赶往采石对刘光世道“:有敢渡过江南者斩首示众!”
刘光世迫不得已,折身回到合肥,与杨沂中相呼应。刘光世派统制王德、郦琼从安丰出兵,路遇伪军崔皋、贾泽、王遇三将,伪军被击败。
再说刘猊军数万人退顺昌,过定远,又想奔宣化进犯建康。杨沂中以兵两千出击,在越家坊(定远东南)与刘猊军先头部队相遇,伪军又败。刘猊怕孤军深入,被宋军袭击,又改道想去合肥和中路军刘麟合军。
刘猊大军走到藕塘(定远东南),再和杨沂中部队遭遇。刘猊占据山岭列阵,矢石如雨而下,杨沂中命军仰攻,又命统制吴锡率五千劲旅突袭入敌阵,刘猊阵乱,。杨沂中纵大军乘势攻击,自己率精骑兵冲击刘猊阵侧翼,口中高喊:“贼军败了!”
伪军闻言,惊视错愕。此时张俊部将张宗颜从盱眙赶到,背后掩杀,刘猊大败而逃。刘猊吓得低头对自己的参谋官李愕道:“刚才看见美髯将军,锐不可当,果然是杨殿前!”
刘猊带领几员心腹先行逃遁,留下一万多部众张皇失措,杨沂中纵马喝令伪军投降,刘麟在顺昌府、孔彦舟正围光州,闻刘猊在藕塘大败,连夜拔寨回撤。
伪齐“藕塘之战”失败,产生了一连串的反应,首先直接导致刘豫第二次南侵失败,其次让伪齐军卒产生了悲观畏惧心理,刘麟军中甚至有军卒写好乡贯姓名而自缢,刘豫因此更加失去中原地区的民心,最严重的是,金人听说刘麟等失败,责问刘豫的罪状,开始流露出废除刘豫皇帝位的意图。
佐料:《宋稗类钞》卷二记载了杨沂中的一则典故。
杨沂中晚年闲居时,曾到郊外巡视,遇到一位测字先生。测字先生用笔纸进呈杨沂中,杨沂中摇头不接,仅用手杖在地上大大地写了一画,测字的人见了,鞠躬不迭地叩头跪拜道:“大王(杨沂中晚年被封郡王)为什么以便服出巡到此地来,应该自爱自重才是!”
杨沂中惊奇莫名,问他何以知道自己的身份。测字先生又拜道:“土上一画就是‘王’字啊。”杨存中很高兴,亲自批示给相者五百万钱,用平日签名的方式,命令测字先生第二天找王府管家领赏。
第二天,管家拿着票券左看右看,道:“你是什么人,竟敢伪造我家郡王的签名来骗取财物,我把你送到官府治罪。”测字先生忙说事情的经过,最后,管家决定给他五千钱,测字先生气得跳脚,但只得无奈拿钱离开。
后来管家乘机告诉杨沂中此事,杨沂中很奇怪,问管家是何故如此。管家道:“他现在说你是亲王,如果将来又胡乱加些言辞,大王您就会遭毁谤了。而且大王已经位列王爵,何须再用到看相测字的人?”
杨存中听了即刻站起来,抚着他的背道:“你说得很对。”就把原来准备给测字先生的几百万钱赏赐了管家。(注,一贯等于一千铜钱,一百万铜钱是一千贯,并非一百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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